《皇后無德》第7章

真相

紀無咎是個勤勤懇懇好皇帝,每天下午,他主要工作就是養心殿批奏摺,偶爾召見大臣商討國事。

所以說,當皇帝其實是一件極其缺乏趣味工作,不是一般人能做好。因此,歷史上昏君和明君一樣多。當然,多還是庸君。

紀無咎是個有理想有抱負有追求皇帝,他想要做個明君,代價是他養心殿待時間多過後宮任何一個妃子。於是,所有人都知道,想找皇帝,去養心殿。

但是今日,紀無咎批了會兒奏摺,便打算移駕坤甯宮,去欣賞一下葉蓁蓁鬱悶表

然而他剛登上步輿,便看到有個小太監前方跪下,神慌張,“皇上,奴才有事稟報!”

紀無咎沒理會,因為他目被另一個影吸引……

誰能告訴他皇后到底發什麼瘋!

,葉蓁蓁飛奔。火紅被風鼓,劇烈地飛揚,遠看像是一朵豔麗火燒雲。這朵火燒雲飄到紀無咎輿前,無視掉紀無咎利箭一般目,二話不說手起掌落,乾淨俐落地把地上跪著小太監敲暈。

做完這些,葉蓁蓁放下心來,大口著氣。額頭已經沁出細汗,臉上呈現出劇烈運之後紅,仿若三月間盛放桃花瓣。

後那一大隊宮太監也終於追上來,離得老遠就看到葉蓁蓁作,不住一抖,各自一般自己脖頸。

紀無咎盯著葉蓁蓁角點心渣,冷哼,“皇后這是吃飽了,出來遛食呢?”

葉蓁蓁這才拿正眼瞧了一下紀無咎,“臣妾參、參……”

“好了,免禮,”紀無咎不耐煩地揮了一下手,目一轉,看向暈倒太監,“皇后,你是不是得給朕一個合理解釋。”

葉蓁蓁拍拍口,終於順下氣來,呼吸也漸漸緩和,“回皇上,這個太監與毒月餅……與華宮月餅案有關。我要審他。”

“哦?那為什麼把他打暈?有什麼事是朕不能知道?”

“豈敢有任何事欺瞞皇上。後宮之事,本來就該我這個做皇后持,自然不勞皇上為此分心。若是皇上不放心,也可旁聽,但不宜面。”

“為何?”

“問過之後就知道了。”

***

小太監被水潑醒了。

葉蓁蓁仔細看去,那太監不過十四五歲年紀,面皮白淨,五纖細,長得很是瘦弱。他剛睜開眼時,略微迷茫了一下,等看到葉蓁蓁時,竟然也不驚惶,爬起來跪下,恭恭敬敬地了聲“皇后娘娘”。

葉蓁蓁端坐著。板起臉,放下手中茶杯,淡淡開口,“王小虎,你可知罪?”

“回皇后娘娘,奴才不知所犯何罪。”

“丁大向沒死,他都招了。”雖然丁大向已經死了,但是坤甯宮第一時間封鎖了消息,而且即便消息洩,眼前王小虎也不會有機會得知。

果然,他目一閃,但又很恢復平靜。這個細微作自然逃不過葉蓁蓁眼睛。

“奴才不明白娘娘意思,還請娘娘明示。”依然

“你師父膳房中專管做點心,今年水晶蝦仁月餅就是經他手做。但是他做月餅那天你並不當值,所以本宮抓人時才掉你,讓你有了去皇上那裡告狀機會。你今天去養心殿到底想要對皇上說什麼?說皇后娘娘怎麼指示了人脅迫你,讓你把香妃子下進月餅餡料裡?”

“娘娘,奴才……奴才冤枉啊……”

“冤枉?好,那麼你就來和我說說,你作為一個膳房太監,有什麼重大事非要自己跑去養心殿稟告?”

“奴才、奴才……”

“這明明是你和丁大向聯手做一出好戲!你當日膳房,將香妃子下餡料之中。丁大向和你約定好,今日他會赴死,死時候上特意揣了香妃子,生怕別人不知道本宮與此事干係。另一邊,你假裝突然發現本宮嫌疑,慌忙去駕前告狀,由於此事牽涉到本宮,你找皇上面稟便是合合理;皇上聞聽之後必來坤甯宮問罪,正好可以看到丁大向畏罪自殺以及他上罪證。到時候本宮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是也不是!”

“……”

“這個計畫若是功,一來可以除掉麗妃,二來可以讓本宮背起這個大大黑鍋,搞不好這個後位便要讓賢。如此一石二鳥,真真是好算計!”

“……”

葉蓁蓁突然重重一拍桌子,聲俱厲,“說,到底是誰背後指使你!”

王小虎見事已至此,橫下心來,咬牙說道:“奴才認罪。此事並無他人指使,一切皆因奴才對麗妃娘娘懷恨已久,一時衝,犯下此等大錯,是殺是剮,悉聽尊便。”

“還講義氣,”葉蓁蓁忽而又笑了,站起,繞著王小虎走了兩圈,邊走邊慢悠悠地說道,“王小虎。本宮不管惠嬪給了你什麼好,”停下,微微低頭,看著跪地上他因為這句話而抖,面上驚恐至極,幾乎失了目微微一瞇,“你只需要知道,能做到,本宮也能做到,不能做到,本宮照樣能做到。”

開玩笑,丈夫是當今天子,爺爺是閣首輔,這天底下有權勢兩個人都是至親,所以現這樣說,絕對有底氣,不算嚇唬人。

王小虎此時已經淚流滿面,嚇得只管磕頭,腦門撞地上砰砰響,“皇后娘娘!惠嬪娘娘用奴才父母兄妹命威脅奴才,奴才這才,這才……奴才什麼都說,懇請皇后娘娘為奴才做主,奴才罪該萬死,可奴才一家老小是無辜!”

葉蓁蓁坐回去,搖了搖頭,說道:“你先起來。惠嬪八是嚇唬你呢,你年紀小,容易上當。可知這宮之爭雖激烈,卻不會輕易波及到民間。惠嬪爹爹不糊塗,你家人若是清白人家,他絕不會為了幫兒爭寵而濫殺無辜,拿自己程去賭一場上不得檯面謀,得不償失。”

王小虎聽到話,臉緩和了些,淚也止住了。他今日被皇后抓住,便知已難逃一死,心心念念只是怕家人牽連,現聽皇后如此說,也就放下心來。

“等你死後,本宮會命人重重地補償你家人。”葉蓁蓁又安他道。坐屏風後面紀無咎鄙夷地輕哼,有這麼安人麼。何況,一個謀害宮妃狗奴才,有必要安嗎。

王小虎對死亡做好了充分心理準備,他本來就是個沒心沒肺,現下坦然了,聽到葉蓁蓁如此說,加。他又說道,“謝皇后娘娘恩典,奴才來生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娘娘大恩!……娘娘,奴才還有一事不明白,娘娘您是怎麼知道惠嬪是此事主謀?”

葉蓁蓁笑得得意,“本宮詐你呢,沒想到一下就猜對了。”

“……”

王小虎抹了把汗,厚著臉皮把葉蓁蓁恭維了一番。葉蓁蓁心大好,便隨口和他說著話,家裡幾口人,都是幹什麼,怎麼進宮,進宮幾年了……

王小虎自知是將死之人,也就沒什麼顧忌,都大大方方地回答了,還說了好多民間趣事給葉蓁蓁聽,這于葉蓁蓁來說很是鮮,聽得津津有味,不時咯咯笑。

氣氛很好。

屏風後氣氛很不好。

紀無咎聽著外面談話聲,一陣氣悶。方才還劍拔弩張兩個人,轉眼間就歡聲笑語起來,這種神奇轉折是怎麼回事?即便他親耳聽到整個過程,卻也無法理解……這兩人是白癡嗎!

重要是,把他晾這裡不管了……

左等右等不見葉蓁蓁來請他出去,他只好自己站起向外走。

“娘娘,這宮外頭吃食雖不如宮裡頭緻,卻勝鮮,不東西也是很可以嘗一嘗。就比如那個八方食客酒樓,什麼兩越菜,揚州菜,蜀菜,東瀛菜,高麗菜,西域菜……哎呦呦,不是奴才誇口,若是論菜品樣式,那裡東西也不輸給皇宮呢!”

“真嗎,你都吃過嗎?”

“奴才只去過一次,吃是東瀛菜。這東瀛菜魚都是生著吃,有些人不了,奴才覺得還好,口很鮮。”

“生魚也能吃?”

“能吃能吃,那裡能吃東西多著呢,還有把蠍子炸來吃呢!只可惜奴才要死了,不能為皇后娘娘帶些進來嘗個鮮。”

“你雖然是死罪,但人脅迫,也有可原,回頭本宮和皇上求個……對了,皇上!”葉蓁蓁突然想起這個茬兒,趕,剛一回頭,卻發現紀無咎已經站屏風外。

王小虎急忙跪下,“皇上萬歲萬萬歲!”

紀無咎面無表地看著這倆貨,“你們聊得倒是投機。”

葉蓁蓁看了王小虎一眼,“你先下去。”

紀無咎沉著臉坐下,葉蓁蓁讓素月上了杯茶,親自捧給他。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這場謀?” 摒退眾人之後,紀無咎問道。

“從看到丁大向時。”

一般人畏罪自殺,哪有專門把罪證戴上,很明顯是想嫁禍他人。而且他選自殺時間很妙,若不是同屋人懶回去,只怕還真要等到皇帝來問罪時才能發現。既然想要嫁禍皇后,那麼好告狀件也只有皇帝了。

“為什麼首先懷疑惠嬪?”

“會咬人狗不。”

嫁禍給皇后和簡簡單單地謀殺麗妃不一樣。要同時對付兩個此等地位人,一定要有足夠膽量、智謀和人脈才能做出這麼大手筆。當然,對方這樣做,必然是能從扳倒皇后這一事件中獲益。所以,葉蓁蓁把嫌疑人鎖定為嬪以上妃嬪。莊嬪是麗妃黨,首先排除;賢妃尚未站穩腳跟,以格不會貿然行此大事,排除;僖嬪完全就是個不會咬人狗,智力是傷,排除。至於麗妃自己,以簡單而直接思維,目前恨應該是搶了聖寵賢妃,所以排除。

後,只剩下惠嬪了。

“怎麼不懷疑賢妃?”紀無咎又問。

“賢妃是皇上心頭好,我怎麼敢懷疑呢。”

聽到這種酸溜溜話,紀無咎覺五臟六腑很舒坦,“但是惠嬪與你並無仇怨。”

葉蓁蓁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皇上,我是個直腸子人,從來都是有什麼說什麼,這次好不容易含蓄一回,您確定要讓我把所有話都吐出來?”

惠嬪平時老老實實地當然不會主找葉蓁蓁麻煩,可惠嬪後站著是太后!

“算了,”紀無咎淡淡地搖了搖頭,他和葉蓁蓁對視,澄淨目看不出緒,“你很聰明。”說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豈止是聰明,我簡直聰明絕頂。”

“噗——”

涵養良好舉止優雅年天子一個沒忍住,再次噴了茶水。他低頭看看前濺上痕跡,再看看面不改葉蓁蓁,自己掏出帕子一邊著,一邊疲憊地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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