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請自重》第102章
第102章 額... 前方有狗,非戰鬥人員請撤離→_→
季昭來不及等其他人回來,便和鄭封方俊一起出發去了那人所說的地方。走之前用那死人的在大石板上留了消息,告訴侍衛們下一次集合的時間地點,並且讓他們幫忙把那人葬了。
並沒有說的去向。 三個人走了十幾里路才進了山,幸好目的地並未在山的深,否則如今雪尚未開化,出定然有諸多不便。
季昭站在河道下邊仰頭看,的心突然不可抑制地狂跳起來。的直覺告訴,的父母就在那裡,那個山裡。
本是千辛萬苦找尋的東西,可是此刻,竟然害怕起來。 如果真的能找到他們,那就意味著方才那人所言不假。
那麼阿衡……
季昭搖了搖頭,不信阿衡會做出這種事。
鄭封擼了一下袖子,因山口風太大,他又放了下來。他扭頭對季昭說道,“我和方俊上去看看,你留在這裡不要。”
“不,”季昭搖頭,“我和你們一起。”
鄭封有些擔心。他現在對方才那不可思議的說辭已經有八分信了。不過他也知道季昭的固執,勸是沒用的。
於是三人一同順著河道往上走。前幾天此下了一場小雪,往大地上薄薄地蓋了一層,像是臉上敷了,遮蓋了原有的瑕疵。但季昭還是看到角角落落一些未被遮掩住的痕跡,昭示著這裡近期有人來過。
大概是獵戶之類的吧,故意這樣想著。
有雪的山路甚,幾人磕磕絆絆地爬上高,終於看到了那個山。山外堆著一些樹枝,遮遮掩掩的,但樹枝旁邊仍然留出了足夠的供認經過的空間。
方俊把樹枝全開,他又撿了一些的樹枝做了火把,然後舉著火把走在最前面,季昭跟上,鄭封斷後。
山一開始有些狹窄,但越向裡越開闊,整個山不算深,季昭走了十幾步遠,便看到中的森森白骨。
幽暗的山,散猙獰的人骨,加上外面山風路過時在口形的鬼哭一般的怪……鄭封自認為膽子不小,現在卻也是脊背發涼。
季昭兩眼發直地走過去,在一戴著枷鎖的骨前跪下來。這山裡氣大,那骨上的鐵鍊已經銹得幾乎爛掉。骨上穿的服也是破破爛爛,但依稀可辨落滿灰塵的上正是當年也曾穿過的囚。
這骨的旁邊,躺著另外一,同樣戴著枷鎖,只是形略小,骨骼相對細一些,一看就知道是子。季昭的目像是粘了厚重的膠,癡癡迷迷地轉向那子的骨。
方俊在周圍轉了一圈,最終神黯然,“這幾個應是當年我在直言司的弟兄們,”頓了頓,他又說道,“這樣看來……”這兩就是季先生與夫人無疑了。
他沒繼續說下去,季昭也已經知道他的意思。 跪在地上一不地看著那兩骨,一言不發。
鄭封覺得心裡的,“要不……嗯,我們先回去人?這麼多骨,我們三人又沒有工,也運不完。”他一邊走近了一些,一邊腦補著自己背著一堆骨頭下山的形,不住打了個冷戰。突然,他的腳下“叮噹”一聲利響,響音撞在壁上,反彈放大,在空曠的山之顯得格外突兀。 季昭和方俊的注意力都被這一聲異響拉了過來。
鄭封奇怪地低頭尋找,就著火,他看到地上有一枚銅質的腰牌,他彎腰把它拾起來,著黑的繩搖晃著,“這東西眼啊。” 方俊接過來看了看,答道,“這是直言司的腰牌,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那還用問,”鄭封說著,指了指地上躺著的那幾位, “你的弟兄們,不都是直言司的人?”
“不對,這腰牌看起來很新,上面的塵土也,更沒有銅綠之類的東西,應該是出現在這裡沒幾天。”
“咦,那意思是說幾天前直言司的人來過這裡?”鄭封說到這裡就覺得不好了,直言司皇上直接控制,他們來過這裡,豈不是說明皇上早知道此事?他撓了一下後腦勺,問方俊道,“你不也是直言司的嗎,這些事你不知道?”
方俊搖頭答道,“直言司現在由宋海說了算,許多事的底細我並不知曉。”
這時,季昭打斷他們,對鄭封說道,“我與方俊留在此,麻煩你下山些人過來,把這些骨運出去。”
鄭封出去之後,季昭與方俊守著一火把和一堆白骨,沉默了許久。他們把父母上的枷鎖都卸下來,把骨頭清理乾淨,擺放好,等待著一會兒來人拿著袋運出去。季昭一邊做這些,一邊喃喃自語,方俊聽不懂的家鄉話,只知道滿面悲傷。
做完這些,季昭抱著坐在地上發楞。
方俊突然問道,“你現在信了嗎?”
“信什麼?”
“皇上才是幕後真兇?”
“閉!”季昭的聲調陡然變高,說完之後,發現自己有些失控,於是垂頭說道,“抱歉,我……。”
方俊搖了搖頭,利劍一樣的雙眉擰得更深。
“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像是心策劃的嗎?”季昭解釋道,“故意出現在我們面前,又故意說了那些事,然後,剛好這裡還有個直言司的腰牌。這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偏偏被我們見?”
“可這些怎麼解釋?”方俊指著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骨頭,“你爹,你娘,我兄弟們,這些不是假的。就算腰牌可以,但是這種現場是偽造不出來的。那個人如果真的撒謊,他又怎麼會知道這裡?”
季昭無言以對。的確,這也是最令困的地方。想了一下,爭辯道,“就算他知道底細,但也可以故意對我們撒謊。黑的說白的,也不是不可能。”
“他圖什麼?他就算是做戲,為什麼還要找一群殺手幫著做戲,等他撒完謊就把他砍死?他把命搭進去,就為了騙一騙你?”
這又是一個解釋不通的地方。季昭也想不明白,只得答道,“我怎麼知道。”
“其實你早就信了,”方俊坐下來,火映著他古銅的臉和漆黑的眸子,他的眼睛已經不復那萬年不變的平和,染上一悲傷,他說道,“你剛才沒告訴他們咱們去哪裡,你怕他們跟皇上。你心裡已經懷疑皇上了。”
“胡說,你也是直言司的人,我怎麼沒瞞著你?”
方俊一愣,“我……我不會背叛你。”
季昭不知道話題怎麼拐到這裡來,盯著方俊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突然說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我……”
“告訴我。”
“不、不能說。”
“你不是說不會背叛我嗎?”
方俊低頭想了一會兒,抬頭看著,說道,“前一段時間,我在直言司參與了一系列追殺,宋海有一個名單,名單上的所有人一律滅口,一個不留。”
季昭聽到這裡,已經猜到了他的意思。
“我沒看到過那個名單,宋海對我有顧忌,他不會讓我知道那些。一般是他讓我殺誰,我便去殺誰。不過我之前殺過的幾個人,有兩個似曾相識的,就是……曾經與他們過手,我不是很確定,”他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季昭一眼,“就是在八年前,那個破廟裡。之後我開始懷疑皇上在追殺的正是那些人,今天遇到此事,看來我猜得沒錯。”
季昭還是不願相信。現在說不出辯駁的話,只顧搖頭。
方俊很理解,未婚夫突然變殺父仇人,哪一個孩子都難以接這種事。可是方俊又不忍心看著被蒙在鼓裡、嫁給自己的殺父仇人。
兩人再也無話。外面的天已經完全黑下來,山風的怒吼聲更大,一些山風灌進來,火焰被吹得搖搖晃晃,像是跳的舌頭。季昭的腦子糟糟的,像是要被迫接某種真相,但的在負隅頑抗,堅決拒絕。低頭看著父母的骸,他們並肩躺在一起,腦袋麵向,黑黢黢的眼深不見底,像是要把吸進去,與他們一長眠。
竟然覺得那 樣也不錯的。
鄭封來得很快。雖然夜裡的雪路不好走,但他不好意思讓倆大活人守著一堆骨頭過夜,何況其中還有個滴滴的姑娘。侍衛們帶夠了袋,連夜把骨運下山去。
季昭當晚睡得迷迷糊糊,做了一夜的夢,次日起床便帶人在附近尋找合適的棺木,找了兩三天,其他死者的棺材都找好了。父母的棺槨倒不用找,紀衡已經提前讓人帶著來遼東了,是一副上好的楠木棺槨。季昭之前還為他的而,現在真不敢去想這裡有幾分讓人不寒而栗的分。
不過……心想,倘若他真的知道底細,並且確定能找到父母骨,那麼他必然會派人來假扮嚮導,把引向那個地方。
但是沒有遇到這樣一個人。
那意思是不是說他並不知曉,他被冤枉了?
季昭又找到了為紀衡辯護的理由。決定不把這理由跟方俊分,以防他又找到辦法反駁。
裝殮完畢之後,他們護送著這批棺槨回到京城。方俊想試著聯繫他這幫短命弟兄的親人,也好早日讓他們土為安。季昭回到京城則純粹是路過,想早一些扶柩歸葬。
但有些事還是希聽紀衡親口解釋一下,這樣才能夠安心。
一行人快馬加鞭地趕路,比原定的行程早一日抵達。季昭不等別人向皇上稟報,自己先進了宮。
有出紫城的牌子,且的份許多人都知曉一些,因此這一路暢行無阻地來到乾清宮,也沒有人阻攔。
盛安懷看到季昭,很是驚喜。季昭問道,“皇上可否在書房?”
“在,不過皇上在聽宋海回報事,季谷娘不如再等一下?”盛安懷現在對季昭說話越來越客氣了。
季昭莫名其妙地就從腦子裡冒出一個念頭,獨自一人走向書房。
盛安懷知道是未來的皇后,這會兒風塵僕僕地歸來,一回來就要迫不及待地要見皇上,然後還要故意打斷皇上的正事兒好和他撒個……這一切看起來都正常的。於是盛安懷沒有阻攔他們小兩口搞這種調。他知道季昭是個可靠的人,不會隨便來。 季昭輕手輕腳地走到書房門口,著門聽裡面的聲音。
“皇上,微臣派去遼東幫助季姑娘尋找骨的人都沒有回來,另兩個看守骨的人也不知所蹤……他們可能已經遭遇不測。”這是宋海的聲音。
季昭聽到這裡,腦子已經嗡地一聲,像是被一個悶錘砸下來。辛辛苦苦找的理由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被擊破了。
“還有誰會從中作梗?”紀衡的聲音聽不出緒。
“微臣不知……皇上,季姑娘會不會已經知道了此事?”
“不可能,”紀衡斬釘截鐵道,“其他知道此事的不是已經都死了?”
“是,微臣可以項上人頭擔保,絕無網之魚。可是方俊……”
“方俊會說出去?”
“不、應該不會。”
“盯了他,別讓他再靠近阿昭。倘若他有一懷疑的苗頭,格殺勿論。”
“遵旨。”
“務必查清楚到底是誰在手此事……很可能是寧王。”
“微臣領命。” 季昭沒敢再聽下去,又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出去的時候臉慘白,像是到了莫大的驚嚇。盛安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覺得大概是被皇上罵了。不過皇上不問,他也就沒說此事。
當一個治下威嚴的皇帝就這一點不好,他不問,就沒人敢碎。於是乾清宮不人都看到季昭來了,偏偏紀衡一點兒不知。他得知季昭已經回來之時,還是那撥侍衛頭領回來找他復命。
紀衡其實心中已經覺不妙了,因為他派出去的人沒有回來復命,但季昭依然找對了地方。若是那人做完事才被殺的還好說,可若是季昭被旁的人道出真相……而且中途出現的那個死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他派出去的人嗎?
此事發展得超過他的預料,著許多詭異之,他現在十分後悔沒跟過去,只是聽人轉述,並不能徹地知道真相。
紀衡放心不下,出宮去找季昭。然而季昭已經帶著棺槨出城了。
沒來看他,沒和 他說一句話,就這樣走了。紀衡心中突然湧起一種不祥的預,著他的心臟沉了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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