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請自重》第104章
第104章 終章 網絡版完結
紀衡天天吐玩兒,為了演得真,他也不敢吃太多飯,短短十天不到,他就把自己弄得瘦了一大圈,臉菜,跟個久病不治的絕癥患者似的。一雙眼 睛倒是依然清亮有神,可是這麼亮的眼睛放在一張菜臉上,很難讓人不去聯想“迴返照”之類不太好的詞彙
。
季昭慌了神,又給他請了個名氣更大的大夫,那大夫診治的結果依然是“心病”,給開的藥跟原來也差不多。
簡直心疼死了,日日夜夜殷勤照顧,紀衡被這樣對待,更不捨得好了。一想到他一旦好了,就又要走,紀衡便寢食難安,可勁兒地糟踐自己。他也不開口求留下了,偶爾還擺出任去留的態度,可是季昭怎麼可能放心離開。
此地的大夫終歸不如太醫院那些名醫們。季昭想把紀衡送回京城,紀衡剛一聽到這打算,便急道,“你要把我送走?”
季昭連忙安他,“不是,我……我把你送回去診治,”見他失落地低頭,又說道,“我陪你回去。”
兩人就這樣回到京城,一路奔波勞累,別說紀衡了,連季昭都有點憔悴。紀衡其實也不敢玩兒太過——他要是把徹底弄垮了,阿昭的-福生活誰來保證?
回到京城時,紀衡開始耍無賴,假裝睡著,死死抓著季昭的手不放,季昭只好跟著把他送進皇宮。太后得知兒子生病,腳不沾地地帶著如意來看紀衡。
紀衡此時已經瘦下去兩三圈,連下都變尖了。太后第一眼愣是沒認出這是親兒子。
如意踩在床邊,跟個小霸王似的兩手叉腰,低頭看著龍床上躺著的人,然後他扭頭問一旁的季昭,“田七,這是誰呀?”
正在裝睡的紀衡被這句話給氣得“悠悠轉醒”了。
太后早就開始抹眼淚了,只是方才怕吵醒兒子,不敢放聲大哭,現在看到兒子醒了,終於不用憋著了。
如意看到太后哭,他不明所以,也嚇得大哭,一邊哭還一邊學著太后說,“我的兒……”
季昭摀住了他的。
紀衡氣得心口疼,一扭臉,“哇”地一下又吐了口,鮮順著角流到明黃的枕頭上,目驚心。
太后急死了,連忙一疊聲地又人傳太醫。
季昭看到他這樣,也心疼得直掉眼淚。
紀衡把太醫揮退了,他讓季昭帶著如意先出去,室只餘他與太后。
太后已經自行腦補出一大段“皇上遇到行刺重傷九死一生逃回京城”的大戲,現在看到兒子這樣虛弱,也不忍心追著問,只是不停地哭啊哭。
紀衡主對說道,“母后,父皇才是殺害季先生一家的真正元兇。”
太后一愣,口而出道:“那老王八——”蛋又是什麼意思……好在及時停住,了眼角,“可做的真?”
“千真萬確。”
“這和你傷有什麼關係?”
“母后,阿昭知道了這件事,要離開我。”
太后皺眉,覺得季昭不識抬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紀衡未答話,只無奈地搖了搖頭。太后也覺得自己這話似乎無恥了點,先皇是什麼德最清楚不過了,季青雲純粹是無辜,枉送了命,現在還要娶人家閨,似乎確實不厚道。
“既然這樣,那就多給些錢,讓離開就是。”太后說道。
“可是我離不開。”
太后看著兒子的病容,老人家突然開竅了,“你這病不會是因而起吧?”
紀衡點了點頭。他自然不會告訴,這其實是他自己作的。
這回到太后心口疼了。也不知自己是擔心兒子病多一些還是氣他不爭氣多一些。為了一個姑娘,他就鬧這樣。關鍵是那姑娘只不過威脅了一下,還沒有真正離開呢,他就要死要活的,要是季昭真的走了……
太后不敢想後果。
“我去勸勸。” 留下這句話,就出去了。
紀衡也不指太后能勸季昭。他方才說那些話,就是想暗示太后不要為難季昭。
***
季昭在外間陪如意玩兒時,太后突然把帶到慈寧宮,如意被娘抱走了。
慈寧宮的花廳裡,太后揮退了所有人,季昭覺得大概是有事要吩咐,於是做出洗耳恭聽的準備。太后娘娘看看花廳中的菩薩,又看看太上老君,突然有點心虛,便把季昭帶到了另外一個更小的隔間。
“你的事哀家都知道了,”太后說道,“你能因為家仇而放棄皇后之位,也算是有骨氣。”
季昭低頭答道,“太后娘娘過獎,這只是人之常。”
“你真捨得離開皇上嗎?”
季昭嘆了口氣,“捨不得又怎樣。”
“看來你心意已決了?”
季昭點了點頭。
“哪怕你離開之後,皇上會死?”
“他不會死,我會等著他的病治好再走。”
“你若執意要走,他的病怕是很難好起來。”
“我……”
太后不等說話,打斷道,“我問你,你之所以不願嫁給皇上,只是因為他爹是你的殺父仇人?”
季昭點點頭,“是。”
“那麼,如果有人幫你殺了你的殺父仇人,那個人就是你的恩人了?”
“這是自然,可是……”
“倘若你的恩人想讓你嫁給他的兒子,你是否願意以相許來報恩?”
“我……”
“你能因為仇恨而不嫁,自然也該因為恩而嫁,這才公允。”
“我……我願意。”
太后突然笑了,徐徐說道,“淳道二十五年,先皇還不到四十歲,正是春秋鼎盛的年紀,卻突然染重病,不治而亡。” 說到最後,語氣裡著一快意。
這是事實,可太后為何突然提及此事?季昭有些疑,旋即像是想到了什麼,驚訝地看著太后。
“你很聰明,”太后笑道,“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當時許多人都懷疑先皇死得蹊蹺,但他們找不到任何證據。這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厲害的事。”
季昭突然聽說這樣的,只覺脊背涼颼颼的,“為、為什麼?”
“為什麼?”太后冷冷一笑,“還能為什麼,他若不那樣胡作非為,把我們母子上絕路,我也用不著下這樣的狠手。別說一次了,他就是死千次萬次,也是活該。”
一個人,要到怎樣絕的程度,才會狠下心殺死自己的丈夫?季昭雖然震驚,卻又十分理解太后的境,一點也不覺得太后殘忍,反而覺得果敢而剛強,這個人這樣做,也是為了保護自己和孩子。
“這種事我本打算帶進棺材裡,可皇上因為你想離開就纏綿病榻,我這當娘的又怎麼忍心……所以,我是你的恩人,我現在想讓你嫁給我的兒子,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我……我……”季昭太過震驚,一時有些結。
“你若不答應,不如現在就去乾清宮把我那傻兒子一刀捅死,也好過他時時刻刻煎熬。”
“我答應。”
太后便放了心,“說實話,倘若你父親在天上看著你,他必然也是希你答應的。”
季昭紅了眼圈。
“你是個聰明的姑娘,難得的是心也好。其實你上最難得的一點是運氣好,就因為運氣好,你才遇到了我兒子。人便是修十輩子好,也未必能修來這樣一個真心待你的男人。你若不好好珍惜,不但辜負了他,辜負了你死去的親人,也辜負了你十輩子修來的福緣。我言盡於此,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季昭哭著點了點頭。
離開慈寧宮之後,季昭又去了乾清宮。紀衡本來坐在床上大口地吃著補品,聽到季昭的腳步,他把補品往地上一扔,重新躺回到床上。
季昭走進來時,看到地上一隻打碎的碗,還有湯湯水水的,好不淒慘,想要收拾,紀衡卻阻止了,“你不許做這些。”說著,衝外面卯足了勁兒喊了一嗓子,進來兩個宮收拾了。
“怎麼跟前也沒有人。”季昭皺眉問道。這自然不是旁人憊懶,而是他屏退了所有人。
紀衡不想跟閒扯這些,他躺回到床上,握著的手笑道,“你也勞累了,上來歇一下吧?”
季昭把他骨瘦如柴的手捧在口,認真看著他, “你快些好起來。”
紀衡點了點頭,心裡卻想,沒門兒。
“你早些好了,我們也好親。”
“!!!”紀衡霍然起,驚喜地看著,“真的?!”
用力點了點頭。
***
紀衡的咳癥狀在季昭答應與他親之後便自消失,當然他的病也不算痊癒。之前被他自己禍禍得有些單薄的,要好生找補一下。於是皇帝陛下開展了為期一個月的強健行。他本來底子就好,每天又適當鍛煉,加上太醫們給他心配製的補品,這樣一個月下來,他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所有大婚前的事宜都已經準備停當,皇帝陛下要親了。
為了使自己的婚禮更加有意思,紀衡拒絕了禮部提供的皇帝大婚常規方案,他想像普通人親那樣,拜拜天地,請親朋好友一起喝喝喜酒什麼的。
禮部員就為這件事兒幾乎累狗,皇上大婚又要一般又要不一般,各個環節都要修改,是拜天地的場所就爭論了兩天。其實紀衡也不是很在乎那些細節問題,他要的是喜慶,是樂呵,是大家都來說恭喜,而不是威嚴的一板一眼。
大婚當天,紀衡穿一紅龍袍,騎著高頭大馬親自跑去季昭家迎接自己的新娘,這在歷代皇帝婚禮史上是史無前例的。季昭坐的喜轎也不是皇后用的杏黃,而是大紅的,十分喜慶。
如意也穿了一紅,前掛了一朵紅綢小花。他一直以為今天親的是他,娘怕他哭鬧,便也沒和小孩子解釋這種複雜的事。
拜堂的地方最終被確定在泰殿,如意被娘帶著來到泰殿時,這儀式已經結束了,他看到田七被人引著出了門,便也跟了上去。 紀衡拜完堂,自然是該去陪幾杯酒的。他沒有把喜宴擺在皇極殿,而是直接在乾清宮門外的月臺上擺了,禮部的員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總之皇上高興,隨他折騰去吧。
酒席擺了好多,也算是大宴群臣了,除了文武百,一些比較有臉的宮太監們也上了桌。紀衡挨桌敬酒,把大傢伙嚇得夠嗆,他喝一口,他們得陪一杯,而且總不自覺地想跪下來喝這杯酒,那場面十分有意思。
至於勸皇上酒,那自然也是沒人敢的,除了鄭封。某種程度上說,鄭封和唐天遠之於紀衡,算是“大舅子”式的份,於是這兩位給皇上勸酒便有那麼點底氣。 這樣鬧了一陣,紀衡留下其他人吃酒,自己去他的房了。
房就在坤寧宮,他只喝了兩分薄醉,笑瞇瞇地眼泛春,看著誰都倍兒順眼,腳步輕快地去找他的新娘了。
結果房裡出現了不速之客。
新娘坐在床上,頭上頂著紅蓋頭——這是正常的畫面,可是這位新娘邊坐了個小孩兒,前戴朵小紅花,自己給自己在頭上蓋了塊紅手絹,可是手絹太小,只遮住了鼻子以上的部分。
小孩兒還在說話,“田七,這就是房嗎?”他說話間一呼一吸,鼓那手絹的一角哆哆嗦嗦。
季昭答道,“是。”
“一點也不好玩。”如意有些失。
“是不太好,你不如出去看看有什麼。”
“好,那你等我,我去看看有猴子沒。”
“好。”
如意扯下頭上的紅手絹,然後就看到了他父皇,“父皇,你來幹什麼?”他問道,很是理直氣壯。
紀衡懶得跟他說,直接揪著他的服把他拎起來。他現在真想把這小混蛋團吧團吧隔著窗戶扔出去,可是費心力養這麼多年,摔傻鳥也怪可惜的。正好,娘和喜娘二人本來在隔間裡吃點心,這會兒聽到皇上這麼早來了,倆人大驚,趕忙出來了。 娘從紀衡手裡接過如意,抱著他火速撤離現場。喜娘小心翼翼地雙手捧給紀衡一個秤桿。
房裡的禮儀其實也很繁瑣。娘頂著巨大的力幫皇上完這些,終於可以撤退了。
紀衡盯著季昭漂亮的臉蛋,眼冒綠。他素了太久,終於迎來了這頓盛的晚餐。
季昭看到他鎖骨下醒目的疤痕,湊上去輕輕親吻它,輕聲說道,“對不起。”
“別跟我說這些,”他伏在上,不急不緩地腰行著,低笑,“你只與我好好過日子就好。”
由於線原因,紀衡沒有放下床帳。他想清清楚楚地看著心上人的每一寸每一毫。
兩人到濃,誰也沒有註意到隔壁的一陣輕響。接著,一個大如巨石的東西從隔壁挪出來,探頭探腦地走進他們的房間。
一隻剛從冬眠中醒來的、飢腸轆轆的烏顧不上害怕,爬到床前,抬起大腦袋,充滿期許地看著床上的人。
手上有魚,它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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