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種大師兄他重生了》第61章 第61章

顧硯就那麼暈了半個多月, 一直沒醒。

就那麼臉慘白、一的躺在那,任由他們遇到什麼風暴危險,所搭乘的白玉舟在行駛中鬧出多大靜, 始終沒有將他從昏迷中吵醒過來。

這種況一直持續著,從楚月凝和魚池順著那條河完周圍況,打算尋到路原路返回、出極地冰原, 走了十多天也仍舊是暈過去時的模樣。

蒼白, 眉頭蹙。

是看著就似是難至極,像是陷了什麼噩夢中,偏他們對這種況都不太了解,束手無策。若非他氣息還算穩定,狀態雖然沒有好轉、但也沒有變差的跡象,只怕是楚月凝早就要被急瘋了。

事實上,魚池總覺得此時的楚月凝已經離瘋魔不太遠了。

“喂!”見人進來, 魚池喊了他聲。

之前他們在雪梨樹底結下的梁子還沒散,魚池心里記著楚月凝當時打算拿他喂那條六階白蛇的仇。——雖然他事后也約意識到楚月凝之所以會那麼做,應該是察覺到了他爺爺在他上留了道保護他的神念,打算以他的生死為餌, 激出來那道神念對付白蛇。以他們三個人的實力和當時的況來看,也只有這個辦法才能拿到那棵天階中級的雪梨樹。

但楚月凝就不能提前跟他商量下再手麼?!

仗著自己比他修為高、作比他快, 在他毫無準備的況下, 拎著他就往蛇口中送好玩兒麼?!

他當時真的以為自己會死哦!

還是個死在自己最信任的人手里面的大冤種!心里的那種突然涌起來、瞬間便將他席卷的恐怖和憋屈,誰能夠想象得到?!

整個兒當場都要被嚇懵圈了。

沒被嚇破膽尿子、或者直接暈過去, 都是因為時間太短了來不及!

反正不管怎麼說,這個拿他喂蛇的仇他魚大爺是記定了。就算在那條白蛇死后, 楚月凝什麼都沒要, 將那棵天階雪梨樹, 和六階白蛇的妖丹蛇皮都給了他……魚池還是決定先記楚月凝半年的仇!

楚仙君這個稱號是不可能喊的了!

若非顧硯當時急,突然暈倒過去需要人幫忙照看,他當場就能給楚月凝表演個什麼割袍斷義,一拍兩散!

他甚至連楚月凝這個名字都不愿意喊了。

每次照面都是“喂”、“那個姓楚的”,要麼就是干脆懶得流,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他原本是個啰嗦的話癆子,這半個月來是憋著不愿意跟楚月凝說話,渾都是各種難!不過再難他也決定必須忍住了,他才不能讓楚月凝覺得他好欺負呢。

他魚池堂堂萬寶行的大爺,也是有脾氣的好吧!

但有些時候必要流是不可避免的。

例如這會。

從那條兩側生了青草的小河找到路、走出極地冰原這段時間里,都是他留在船艙里照看顧硯,楚月凝在外面頂著風雪尋路、在外遇到的對付妖

他們并非原路返回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運氣不太好、走了條妖尤其多的路,明明他們往前去的時候沒遇到幾個妖,滿打滿算也沒超過一掌之數,回來時卻總能不斷遇到各種妖攔路。

他們走了半個月,遇到的妖超過六十個。

其中又以五階的居多,四階的只有寥寥數個。

楚月凝急著帶神識損的顧硯出冰原去治療,在路上是一時半刻都不敢耽擱,駕著船、冒著幾乎不停的風雪全力行駛。

經常是同上一只妖戰斗時沾到的跡還沒干,就會遇到下一只妖,長時間不停的遇到妖襲擊,加上籠罩在冰原里的風雪能限制靈力恢復的原因,讓楚月凝經常傷。

剛開始只是被抓破皮的小傷。

接著是傷到手臂、胳膊,再后來是被一頭毒蜘蛛抓到了臉,那道傷口當真是兇險無比,只差不到半寸他的眼睛就會報廢。

三寸長的傷口貫穿整張臉,從左邊眉骨劃拉至角,皮外翻的傷口呈現出種猙獰的黑紫再冒著的黑氣,將他整張臉都襯得暗黑郁。

隨著他們遇到的妖越來越多,耽擱的時間越來越長,楚月凝上的傷就越來越重,眼里積起來的急躁也越來越多。

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當楚月凝頂著滿臉不知道是他、還是妖進來時,魚池總有種他隨時可能要瘋魔的急躁和郁。

聽見魚池喊他,楚月凝抬頭過去。

冷冽中夾雜著些不耐煩。

他臉上那道傷未經治療,毒素有些惡化染的趨勢,原本極為好看、甚至稱得上是容貌昳麗的一張臉,此刻搭配著他的神,說是從哪個尸山海爬出來的惡鬼都有人信。

魚池本就膽小,雖已經看到過那道傷口兩次,被他這麼直愣愣的過來,還是有瞬間被嚇到,恨恨的瞪了他眼,抬手甩過來兩個裝丹藥的小玉瓶,“解毒丹和回元丹,自己抖出來趕吃!”

兩個小瓶落到地上,咕嚕嚕滾到楚月凝腳邊。

楚月凝只看了眼,沒撿。

自顧尋了塊空地坐下,取出靈石握在手心里就開始打坐、想要盡快的恢復靈力。

魚池見自己都把藥扔過去,都已經搭好臺階了,對方居然還不知道下,完全沒將這場單方面冷戰放在眼里的楚月凝,簡直氣不打一出來。

只想不管楚月凝造作,毀容毀容、被妖撓死被妖撓死。

管誰管,反正他肯定不會再管!

又怕楚月凝真嗝屁了,他也得跟著玩完。

他們可還有個幾天的路程才出冰原呢!

依他們半天遇到兩只五階妖、從不間斷的頻率來算,他不覺得自己能一路殺妖殺出去。——就算帶著霜狼也不行,越階戰斗的后果會有多嚴重,只看被那條白蛇重傷、此刻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顧硯就能知道!他跟霜狼對上四階妖隨便都能贏,對上五階妖……就等著嗝屁吧!

他氣楚月凝氣得要死,卻不得不跟楚月凝同行,本來看楚月凝對付妖了那麼多傷,雖說絕大部分原因是為了保護顧硯,但他畢竟也沾了點,想著要不跟楚月凝和解算了,結果他遞過去的藥楚月凝居然還敢不接!魚池氣得難口憋著熊熊燃燒的怒火,咬牙切齒的狠狠罵道,“你是不是覺得顧硯沒辦法醒過來了啊?!”

楚月凝皺眉看他,臉上涌的黑氣更兇了。

魚池也氣得難,也不顧他那兇狠的跟要殺人似的眼神,鼓起了勇氣繼續大聲嚷嚷著,“顧硯遲早會醒的,他向來福大命大、運氣好的不得了,只不過是點被神識攻擊后留下的小傷,肯定沒什麼問題,說不定沒等我們出極地冰原就自己醒了!”

“你擺出那副死人臉給誰看呢?!”

“別待會兒顧硯真醒了,看到你那張臉又被嚇暈過去!”

“前面還有不知道多攔路,就你非得馬不停蹄的往外趕,連休息片刻、將靈力全部恢復的時間都不留出來,也不怕什麼時候就被那些妖給撓死!治傷解毒的丹藥也不肯吃,難不想等死后我出去殺妖啊,我告訴你姓楚的,你可千萬別指我,你要是真被外面的妖給撓死了,我就將顧硯扔出去、讓你們做一對冰天雪地里的野鴛鴦……”

“你……”

魚池義憤填膺的怒聲叨叨中,突然響起個略微弱的聲音,幸而他們都修為不弱,遠比尋常人耳聰目明,才沒錯過那點微弱至極的靜。

“你……打算把我扔到哪里去?”

對著叨叨叨個不停的魚池突然卡了殼。

但他很快反應了過來,轉頭去看顧硯,白胖臉上滿是驚喜,“顧硯!你醒啦!我就說你肯定不會有事的!嗚嗚嗚嗚,你怎麼暈了那麼久哇,都快要嚇死我了!”

說著就要出胳膊去抱顧硯。

還沒等抱到,就被楚月凝扯著領口扔開了。

“閉!你吵到他了。”

他也不知道是何時過來的。

跟妖戰斗時的黏稠漿沒干,見顧硯躺在床上的姿勢不變,臉也仍舊慘白的有些嚇人,卻是真的睜開了眼睛,眼神溫和的看他,“月凝。”

“嗯。”楚月凝目,神復雜。

看著像是想手抱抱他,在靠近的時候卻突然意識到自己滿手的作在半空僵持了片刻,僵而緩慢的收了回來,“覺難麼?”

顧硯點頭,“有一點。”

那邊魚池就地翻滾了兩圈,滾到了船艙最里面,恨恨的磨了磨牙齒,“姓楚的你別太過分!我要不是打不過你,早就跟你翻臉了信不信?!”

楚月凝狀若未聞,在顧硯旁邊坐了下來。

眼里由急躁和擔憂堆起的暗稍減,摻著細碎金輝的眼里重新有了點亮,是看到顧硯醒來的欣喜,拿沒沾到的左手輕輕顧硯額頭,低低地問道,“阿硯,頭疼不疼?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顧硯搖頭,“……現在覺臉比較疼。”

他頭還疼著。

那條白蛇的神識攻擊極為厲害。

若非他修煉多年《萬訣》,神識原本就比尋常的元嬰修士要更加凝練些,又有隨攜帶的鮫珠幫忙抵消了部分攻擊,他或許得昏睡個百八十年才醒、或者直接醒不過來……也不是不可能。

這會雖然醒了,神識到的傷害卻沒好全。

頭痛裂,除了之前遭攻擊時,像是被人拿針扎、被人拿重錘擊打后腦勺的疼痛還沒消,又有些煩躁想吐、看東西時會天旋地轉的癥狀。

但這些他都能忍住。

唯獨楚月凝臉上的那道疤,他看到就覺得疼。

楚月凝出些疑,“嗯?”

顧硯指了指對方臉上的傷,想手去

可他還不怎麼能夠作,神識被攻擊后,留下來的損傷雖看不見,卻遠比能夠看得見的傷口要嚴重得多,手還沒有到那傷口,就于半途中無力垂落下去。

被楚月凝抓住握在手里,“阿硯……”

“嗯。”

強忍腦袋里的劇烈疼痛,等著他說。

楚月凝卻不說話了,只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那雙被顧硯喜歡著的絕眼睛里,緒復雜,有欣喜,有后怕,也有些許他看不懂的……自責?顧硯頭還昏沉沉的、難至極,沒力氣去思索楚月凝為何會對他到自責,也只能放棄去深思其中緣由,轉而看著楚月凝臉上那道猙獰駭人、貫穿半張臉的傷口,低聲問道,“怎麼會弄這樣?”

“是遇到了什麼特別厲害的妖嗎?”

“嗯。”楚月凝見狀,就知道他還難

不想吵的他頭疼加劇,拖著凳子往床邊靠近了些,也低了聲音跟他說話,“遇到只特別毒的斑斕花蛛,五階后期。”

想起剛剛魚池說的那些話。

楚月凝眉頭輕皺,“是不是嚇到你了?”

顧硯搖頭。

他倒是沒那麼膽小,就是腦子暈沉沉的。

意識也還有些不太清醒,看到這張糊糊的臉,他是緩了片刻才認出來是誰,隨即就到了心疼。楚月凝究竟遇到了多麼兇險的況,才會把臉弄這副模樣。

是想想,他就忍不住擔心、也會心疼。

“沒有,就是覺得你肯定很疼。”

顧硯蹙著眉頭,抓他的手指輕嘆,“這麼看來咱們還真是難兄難弟,一個被擅長神識攻擊的白蛇吼暈,一個被帶劇毒的毒蜘蛛撓破臉,差點毀容,這次極地冰原之行真不是那麼容易呢……不過幸好沒傷到眼睛,就算真被撓破相毀容了,我也不會嫌棄你的,大不了再戴個面?”

說完抿著略笑了下,純屬苦中作樂。

“當初咱們初遇時你戴的面就很好看。”

楚月凝也想起他們的初遇。

跟著笑了下,“好看嗎?那面我還留著的,那在這道傷愈合前,我都戴著面給你看好不好。”

顧硯點頭,“好。”

沉默片刻后,楚月凝眼里的細碎金輝暗了暗,低聲問他,“阿硯,你的神識損傷嚴重嗎?”

“不嚴重,還算是因禍得福、《萬訣》的修煉總算突破至第七層,關于之后《神識篇》的修煉,我已經到些許頭緒了。”

這次他能平安無事,《萬訣》居功至偉。

不僅讓他的神識變得更凝練龐大,在白蛇對他發神識攻擊的時候,更是自行運轉起來替他抵擋,讓他趁機到了神識凝聚和使用的路線。

因此雖然這次得難許久,算下來倒也值得。

反而是楚月凝比較慘。

他一倒,本該由他們共同對付的妖,共同面對的危機都到楚月凝肩頭不說,還得擔心他的傷勢,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醒,或者說還能不能醒得了,才會變得這麼疲憊又狼狽……

想到這個,顧硯更心疼了。

輕輕拍拍楚月凝的手,低聲說道,“我已經沒事了,你不用擔心,先去上的傷好不好?”

楚月凝目沉沉的看著他,不愿意松手。

顧硯疑,“月凝?”

“對不起。”對方攥著他的手微用力,眼眶里盈滿了快盛不住的疚和心疼,“對不起。”楚月凝低聲重復了遍,“我不該想要那棵雪梨樹的,如果我們按照你的想法直接離開,你就不會到那條白蛇的神識攻擊。就不會這麼重的傷,是我太貪心、是我太……自以為是,連那條蛇的種類、攻擊手段都沒弄清楚,只以為它是普通的六階妖,幸虧你沒事,要不然……”

若是顧硯出了什麼事。

他該怎麼辦?

若是他親手害死了顧硯。

他該……怎麼辦?

他臉上都是黏稠鮮紅的漿,顧硯看不到他的表,卻約從最后的尾音中聽出來點抖。——像是被嚇到了的、又有點類似哭音的音兒。

“楚月凝……”

顧硯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手去他的臉,眼里帶著些許驚詫,覺得剛剛浮現在腦海里的念頭,簡直假的不能再假了。

可當他酸無力的手指到楚月凝臉,劃過那些黏稠漿的同時,到顆小巧明水珠后,顧硯本就暈沉沉的腦袋里空茫一片。

聲音跟手指一起抖著,“你哭了?”

“阿硯,我害怕。”楚月凝鼻音濃重。

顧硯輕嘆口氣。

他好想手抱抱楚月凝,卻本抬不起手。

“怕什麼,我又不會死。”

他渾都是酸的,本撐不久這個作。

抹掉楚月凝眼角的淚水便回床上躺著,“還有想要那棵雪梨樹怎麼就是貪心了,那可是棵天階中品靈植,多人想找都找不到呢,咱們好不容易在冰原里遇見了,不想辦法拿到手才是腦子出病了吧……”

至于那條蛇會神識攻擊的事,誰能猜到呢。

他也猜不到啊。

楚月凝又不是神,憑什麼就必須算無

他抓楚月凝的手指,忍著頭疼說笑,“那棵雪梨樹你們帶著呢吧?!可千萬別告訴我說你們急著要帶我離開,連那棵雪梨樹都來不及挖出來?”

楚月凝搖頭,“帶上了。”

“那就好。”顧硯故意裝出松了口氣的模樣,略笑了笑,“只要那棵雪梨樹還帶著,我這傷就沒白,何況我還因此到了神識篇的門檻呢,也算是查補缺,等我將《萬訣》的神識篇修煉有,以后遇到會神識攻擊的對手也有一戰之力。”

“我變強了哎,你應該為我高興才對。”

他拿手指撓了撓楚月凝的手心,故意逗人笑,“來……快點笑一個給我看看。”

楚月凝捂著眼睛,半響才勉強抿出個笑。

顧硯就笑著推他,“你這糊了滿臉的也太嚇人啦,快去換理傷口,正好我想躺會兒。”

“好,那你再睡會。”

楚月凝點頭,撿起地上的小玉瓶走了。

顧硯暈了半個月才醒,如今渾都酸痛不已、頭又暈著,卻是沒什麼睡意,只能躺在床上發呆。

魚池拖著凳子過來,“幸好你醒的及時。”

顧硯,“嗯?”

“你要是再不醒,姓楚的估計要瘋。”

顧硯略微皺了眉頭,拿手撐住額頭,白著臉忍著想吐的沖問魚池,“我暈了很久嗎?”

“十六天。”

“從你在雪梨樹下暈倒的那刻起,楚月凝整個人都不對勁兒,連平日里的半分謹慎穩重都沒有,整個人都像是在半空中漂浮著的、落不到地上。”

“我都不知道他在急躁個什麼東西!”

“眼里就只剩下要帶你出冰原找醫修診治了,不管遇到什麼妖攔路,起手來從來都是只攻不守,撓破他臉的那只毒蜘蛛就是,明明只需要再多拖片刻,就能尋到破綻,他非得爭那麼片刻的時間……寧愿自己臉被毒蜘蛛撓傷,也要將劍送進斑斕花蛛的肚子里取它命。“

“就為爭那丁點時間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

“我就怕你沒醒,他先把自己折騰瘋了。”

顧硯腦袋暈沉沉的,只覺得鼻尖有些發酸。

魚池慨道,“幸虧你醒得早。”

“嗯。”

“你跟我說說,遭到神識攻擊是個什麼?”神識攻擊對他們這個修為階段而言,是個很陌生的領域,就連他家老祖宗都沒有跟提起過相應的東西。

魚池眼神好奇的看著顧硯。

顧硯早沒了在楚月凝面前強撐的那般神。

病蔫蔫兒躺著,恨不得在找人將他錘暈,同魚池說話時也是有氣無力的。“就頭疼得厲害,暈乎乎的惡心想吐。”

“還有就是……我做了個夢。”

前半截是噩夢,后半截……算是不好不壞。

他又夢到了他的前世。

夢境開頭還是他在小蒼山上種火焰花,漫山遍野的火紅花朵里,面容陌生又悉的寧霜風來找他退婚,“如今我心有所屬,不想做任何對不起他的事,因此特意過來找你退親。”

理由很悉。

寧霜風看他的眼神里,也著他似曾相識的、對他裳的嫌棄和鄙夷。

顧硯卻沒有當時聽到那句話的震驚和難過。

他就是寧霜風和曾經的他看不到的旁觀者。

安靜的站在旁邊,看著曾經發生的事。

看著寧霜風跟他退親,看著自己去找清揚真人詢問退婚事宜,再看著自己毫不防備的喝下那杯摻了藥的茶,被那個他喊了幾十年師父的人手剜了金丹……流遍地,疼了他三天三夜才渾冰涼僵的斷了氣。

也就是在這個夢里,他發現曾經他以為最疼,最難忍的背叛和傷害。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難傷他分毫。

他很清楚的知道那是夢。

只是個夢。

虛假的、影響不到他的夢。

所以他不會覺到疼,不會覺到憤怒。

就連他曾經被剜金丹后那痛不生、被一寸寸凍得冰涼僵的三天,他都能冷眼看著,就像是在看一件跟自己不相關的事兒。甚至還有些不太耐煩的盤算著,究竟要怎麼樣才能從這個夢里醒過來,他倒是不介意留在這里回憶往昔。

可他在夢里待久了,外面有人會擔心的。

……是想到那個會擔心他的人,就會讓他有足夠堅定的決心,不對夢境里、曾經遭過的任何傷害到害怕和搖。

他有了新的生活,怎麼可能被噩夢限制。

顧硯以為夢中的自己死了,夢境就會結束。

之前那個夢竟是如此,等到夢中的他氣絕亡,他的夢也就徹底醒了過來。

可是他猜錯了。

夢境還沒結束。

在他死后,他的尸被送到了寧家,很快,“顧硯”又重新出現在眾人的視野里。——是修煉時出了問題,自軀殼出了問題的寧家老祖,將他死后留下的皮囊當衫穿在了上,改名換姓了寧家的小輩。

后來怎麼樣了,他不知道。

他的魂魄似乎凝聚在了那顆被剜出的金丹上。

跟著林真真了。

他看著跟他退親過后的寧霜風跟林真真你儂我儂,兩相悅,看著他們從幽篁境里的尋得重寶,看著林真真遇到瀕死垂危的楚月凝、得到了那半截劍骨和碎玉瓊花,看著林真真利用寶貝將金丹和劍骨融合,用著來的東西為了新的天驕。

看著他們代表寧家前往麓山參加試劍大會。

然后在試劍大會上,越墨對林真真一見鐘

看著被譽為天下第一人的越墨道尊,為林真真碎了無劍道、化狗,將林真真小心翼翼的供在神壇上,將天底下最珍貴、最難得的寶都堆在其腳下供林真真挑選。

跟他重生前看到那本書里的容一模一樣。

場景一轉,到了越墨跟林真真的結契大典。

確切的說,是大典過后。

天都閣中燈火輝煌,點了不知道多喜燭。

搖曳,燭淚如

林真真被人一劍穿而過,虛弱至極的匍匐在地上,氣息紊的嗆咳著,大口大口的鮮順著蒼白角流淌,很快便打了他的脖頸,浸了渾的緋婚服。

這本該是他人生中最得意、最幸福的日子。

從今往后,他就是越墨道尊的道,是唯一一個有資格站在天下第一人邊、同越墨攜手俯視天下,將整個仙盟都踩到腳下的人。

他沒想到,大婚的日子,居然是他的死期。

越墨就站在跟前。

以往看他時滿是疼惜和愧疚的眼神沒了,剩下的全是如同鐵石冰山般的冷抿的抖的手指都出了其憤怒異常的緒。

“你騙了我,林真真,你本不是他。”

“你的靈是假的,你的金丹是假的,你的劍骨和劍意……也是假的,你本不是他的轉世,你只是個不擇手段、不知廉恥的騙子!”

“你騙了我……林真真。”

“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林真真似乎是被嚇到了。

他不知道越墨為什麼會發現真相。

他早在很久之前就知曉了,越墨對他一見鐘是假,真相是越墨在試劍大會上見到他的時候,就因為他的無瑕金丹和天生劍骨,懷疑他可能是道一仙宗宗主的轉世。

傳說那位宗主就是天生劍骨、和無暇金丹。

他沒拒絕越墨的示好。

在察覺到越墨的用意后,更是收集了足夠多跟那位宗主有關的訊息,一步步的引著越墨對他是道一宗宗主轉世這件事深信不疑。

他明明都功了的。

功的讓越墨碎了無劍道,功的讓越墨對他神魂顛倒,親手將他捧上無人敢冒犯的神壇,甚至讓越墨當著天下人的面跪地求他結作道……

他明明都功了。

可是為什麼……林真真吐著,猛地手拽越墨與他同的喜服,淚水迷離了他的雙眼,“師弟,你為什麼要殺我……唔。”

越墨出了自己的劍,冷漠的垂眸,“你別我師弟。”

“他恨我骨,怎麼可能會我師弟。”

“是我錯了。”

“是我不愿意相信他已經魂飛魄散,是我祈求著他能夠投胎轉世,是我想跪著求他再多看我一眼、祈求他的原諒,可是……也是我眼睜睜看著他最在乎的宗門被毀,是我不管不顧,才會害得他自神魂、跟那些人同歸于盡。”

“害得他魂飛魄散的人是我。”

“我有什麼資格跪求他原諒呢。”

“他又怎麼可能……再我一句師弟。”

越墨蹲下來,掐著林真真的脖頸,眼里殺氣畢,“你上的無暇金丹和劍骨都不是你的,它們都屬于誰?”

“說話,它們都屬于誰?!”

“它們真正的主人,是不是都已經死了?”

“是你殺的?”

“是你殺了我師兄的轉世?!”

“不是!不是我殺的!”

林真真被他眼里的殺氣騰騰給嚇到了,拼命的掙扎著搖頭,“金丹和劍骨不是同一個人的!它們不是同一個人的呀,我本沒殺……啊!”

越墨將劍刺進他丹田,“已經不重要了。”

鋒利劍刃順利的割開了皮,從里面挑出來顆帶的金丹來,在手中仔細端詳著,“真漂亮啊。”

林真真疼得渾搐。

卻顧不得痛哭和哀嚎,趕抱著越墨的小聲哀求著,“那半截劍骨就嵌在我左臂,道尊你想要的話可以拿去,只求道尊饒我一命……看在咱們今日剛結的份兒上,繞我一命吧!”

“道尊!道尊,我求你了……”

越墨嗤笑著扔掉了手中長劍,“好啊。”

“你走吧,離開麓山,我不會殺你的。”

著手里的無暇金丹,目送林真真穿著染的婚服,跌跌撞撞的跑向大殿門口,“吱呀”,門被打開,夜空中一點紅芒低懸,給整個天都閣都渡上了層如染就的艷紅

“我不會殺你的。”

林真真聽到背后有越墨低低的聲音響起,“就這麼殺了你也太便宜你了,我會等著北疆的南下,我會看著這天下被踐踏、肆意屠戮,我要你們這些、被我師兄護住的天下蒼生。”

“……都給他陪葬。”

林真真的腳步踉蹌了下,被門檻絆倒在地。

林真真被挖了金丹。

屠戮北疆三城的雖然晚了幾年,卻也在熒當空時出現了,按照夢里那位道尊說的,應該是不會出手誅殺那兩只九階妖

他死在師父手里,好像也不過早死了幾年。

顧硯想,夢境到這里總該結束了吧。

可是沒有,他在遍地被染就的麓山站了片刻,再次被扯進了他曾經待過的奇異空間,看到了他重生前翻過的那本書。

“那是《命書》,書寫著此間的天命。”

“天命不可違,如敢違者……必遭天譴。”

顧硯轉過頭去,看向說話的人。

不出意外,是越墨道尊。

對方還穿著那的婚服,滿頭青高挽,出眉間的天生劍紋,修長的手指間染著著那顆從林真真丹田挖出來的、原本屬于他的無暇金丹。

輕垂著眉眼,看不到表,也辨不出緒。

“這顆無暇金丹是你的,對吧。”

“咱們做筆易吧,顧硯,我送你回到過去,給你改變命運的契機和機會,你幫我個忙,怎麼樣?”

顧硯看著他手中的那顆無暇金丹。

“你剛剛說了,敢違天命者,必遭天譴。”

“違背天命的人是我,自然不會讓天譴落到你頭上,有我擔著,你回去之后想救誰、想殺誰都由你的心意,我只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告訴我你愿意,顧硯。”

顧硯沒辦法拒絕。

他死的太冤枉,又太過凄慘,他死不瞑目。

如果有個讓他重生回去的機會,他愿意付出他的所有來換,他本不需要猶豫,“你需要我做什麼?”

“找到從道一宗流出去的涅槃果,去麓山拔出問心劍,喚醒我師兄的殘魂,送他去回轉世。”

顧硯沒問他為何知道殘魂需要兩樣東西喚醒。

對方都已經找到《天書》,并且打算逆天改命了,怎麼可能全無準備,顧硯比較疑的是越墨道尊為何選他,“道尊若是想救下宗主,為何不直接送人到道一仙宗覆滅之前?”

“除了當時在麓山的我,沒有人能阻止道一覆滅。”

“而當時的我,沒有人能夠請得。”

“我跟師兄的道天生便不同,他手中執劍是為了護佑天下蒼生,我手中握劍……只是為了飛升,為了我的無劍道,我能眼睜睜看著宗門被滅,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

“可誰能想到,他死了,我卻后悔了。”

“哈,還真是諷刺啊,到頭來他的天下蒼生護不住,我也……從此飛升無。”

“殊途同歸,難兄難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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