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種大師兄他重生了》第62章 第62章

顧硯沒有大礙, 不急著出冰原找醫修診治。

他們趕路的速度暫緩。

楚月凝緩了心的急躁,逐漸恢復了以往的沉靜和從容,對付妖時也沒了往日的急切狠絕, 臉頰上的傷口敷了藥,很快便結了疤,著是條微微凸起來的棱, 對他那張臉稍微是有些影響, 但比皮外卷、縈繞著紫黑蛛毒時要好很多。

顧硯看到那道疤時只有心疼的,本沒有覺得其難看的念頭,倒是楚月凝對那道疤上了心,當真將之前他們第一次見面時戴的那個面找了出來,戴上了。還故意湊到顧硯跟前來問,低聲音問他,“怎麼樣, 會不會好看一點?”

顧硯便仔細抬頭去看。

是金,嗯,楚月凝似乎格外鐘這個,當然他因著眼里的細碎金輝, 很襯這種金。——金璀璨,是將略有些土氣的襯得格外致顯眼。面的款式倒是極為簡單, 就是只鏤空的蝴蝶形狀, 恰好能遮住臉上的傷疤,將下顎、和眼睛在外面, 比起平時的模樣,多添了兩分神……

著旁人只想揭開他的面, 從而窺探里面是何等驚人的貌。

顧硯掐著他下顎, 歪頭左右看完。

真心夸贊, “真好看。”

“我們月凝永遠是最好看的那個。”

這可不是他人眼里出西施。

楚月凝是真生得好看,他還沒喜歡上楚月凝時就這麼認為的。

楚月凝看著他真誠的眼神,笑得格外開懷。

“能讓阿硯滿意,自然是最好了。”

青玉舟冒著風雪,在冰原中緩緩行。

顧硯因著神識有傷,不便活

只能待在船艙里臥病在床,拿出楚夫人送給他的那些畫本看打發時間,那一摞的話本里多數都是極正經的,例如《涇川山河錄》、《游溧水閑記》等描寫山川地理,人文景觀的自然游記。

只有兩本是言辭熱烈又細膩的風月寶鑒,顧硯隨便從里面了本出來,看到時臉都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半點該有的面紅耳赤都沒有……以他現在頭暈目眩的況,其實看什麼都沒差別。

魚池在他床邊擼著霜狼,哼哼唧唧的跟顧硯說話,“按照咱們現在的速度,應當還有兩日就出極地冰原了,等出去后你跟我去柳城找柳江鶴看看唄,他是名滿仙盟的大醫修,對治療神魂一道頗有些研究,你就這麼一直暈著也不是辦法。”

顧硯正靠坐在床頭,垂眉翻著手里的書。

聞言略笑了下,“不用,這兩日頭暈好了許多,再者我已經從醫典里翻出了個治神魂損傷的方子,等從極地冰原出去后就自己去抓兩副藥、再買點寧神丸之類的丹藥來吃就行。”

魚池見他不愿意去,也不勉強。

“行叭,那等出去后,我先同你們去云浮山瞧瞧,你們山上應該有住人的地方了吧,你記得給我安排個離楚月凝遠的。”他著霜狼的皮,神有些不太好看。

顧硯將手中書本合上,“還生氣呢?”

魚池哼哧哼哧的轉過頭去,小聲的跟顧硯控訴楚月凝的過分,“他至今都沒認真給我道過歉!你說他是不是覺得自己沒做錯呀?!哎呀,氣死我了,你都不知道當時我有多害怕……我不管,反正我是嚇到了!我得兩個月不跟楚月凝說話,我魚池這次絕對說到做到。”

“我也害怕的。”顧硯回想著當時的況,他都被那條白蛇攻擊了,頭痛裂、眼神都是花的,突然見楚月凝拎著魚池打算喂蛇,還當他被那條白蛇的神識控制住了,真怕魚池有個好歹,但時候他跟楚月凝都不會太好過。“楚月凝心里其實還是很在乎你的。”他跟魚池說道。

他其實也是一樣。

魚池在他們眼里早就是最親近的朋友了。

至于楚月凝有沒有覺得自己做錯……

算了,他頭這會兒還疼著呢。

既然都沒有出事,只是魚池被嚇到這種小事兒,還是任由魚池跟楚月凝自己慢慢生氣糾纏吧!

魚池繼續擼霜狼,不再說話了。

顧硯看了會書,又覺得看不進去。

手將問心劍拿在手中細看,越墨道尊送他回來的目的,是讓宗主進回,他能在夢境沒經歷完的況下,先在商船上拍到涅槃果,又從麓山拔出了問心劍,或許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送宗主回轉世倒也不難,只需要等到附近有新喪之魂時,托鬼差將其捎帶著去往黃泉,等下了地府后,自有判按照宗主生前的行為判定善惡、賞罰分明,然后再送他去投胎轉世。

這些都不是顧硯能夠手的事兒。

如今比較棘手的有兩點。

一是宗主的魂魄殘缺不全,只能耗費時間慢慢養護好了才能進黃泉,要不然,只怕還沒等走到閻王殿前那點殘魂都得散了。可調養魂魄又必須得宗主自己配合才行,偏生問心劍里這位已存死志,本就沒想要養好魂魄投胎轉世。

他暫時還沒想好怎麼說服宗主。

二是越墨道尊送他回來,算是逆天改命。——那則跟楚月凝有關、被楚家人深信不疑,最后卻并未應驗的批命,其實并非越墨道尊推演不準,而是被他親手送回來的顧硯所改。按照這麼算的話,他和楚月凝如今能活得好好的,全都靠越墨道尊的全,而逆天改命從來都不是什麼容易的事,那所謂的天譴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

但顧硯能肯定其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他有些拿不準該不該將此事告訴宗主。

顧硯輕嘆了口氣。

越墨道尊跟宗主之間就是個死結,只有仙宗宗主的死和道一仙宗的覆滅,才能讓心如鐵的越墨道尊后悔,從而無劍道碎裂,而已經后悔的越墨道尊,也最清楚他的無劍道在碎裂之前,是何等堅不可摧,不容搖。

所以他注定沒辦法救下道一仙宗和宗主,只能將愿送宗主去回。

甚至為此付出顧硯想象不到的代價。

站在越墨道尊的角度。

顧硯自然愿意將事原原本本講給宗主聽。

畢竟越墨道尊不僅是他的救命恩人,也間接算是楚月凝的,他們兩能夠都活著,再走到今天,都是靠越墨道尊的全。——雖說這些全只是順帶的,主要是為了送宗主進回,但他卻不能因此不承,因著這份恩,他自然是希將越墨道尊付出了極大代價逆天改命一事,告訴給宗主聽。

可站在宗主的角度來看此事。

卻又難免覺得越墨道尊的做法有點不合時宜……哦,當年道一仙宗覆滅之時,我拼命掙扎著,在滿山與火和痛苦哀嚎中,那般不顧一切的求你越墨出手相救,你偏要眼睜睜的坐在麓山看著。

非要等我死了、等道一宗覆滅了,你后悔了,無劍道碎了,才能想起來宗門和我這個師兄的重要了,就逆天改命,要來送我回轉世?!

才后悔了,要重建道一宗。

那你這無劍道碎的可真是時候呀?!

你還不如堅持到底,早日飛升呢!

是聽著就覺得很是憤怒了。

偏偏越墨道尊還做到了,正是因為越墨道尊找到了《天命書》,逆天改命將他送了回來,所以才有了重建道一宗和喚醒宗主的事……他很難想象宗主在知曉此事后,是該恨越墨道尊當年對自己和道一仙宗的見死不救,還是激其將顧硯送回來、讓道一重建的機會。

或許只會恨、恨不徹底,激又覺得太憋屈!

還真是個令人頭疼的抉擇。

這件事煩了顧硯兩日。

楚月凝趁著外面沒有妖時的時候,回來打坐休息恢復靈力,換魚池出去警戒外面的況,看出來他的心煩意,走過來坐到床邊,手將人摟進懷里,低聲問他怎麼回事。

顧硯將事跟楚月凝說了,“不太好選。”

見他居然為這事煩惱,楚月凝笑了下。

“簡單,你去問越墨道尊。”

顧硯疑,“嗯?”

“越墨道尊如今不是在云浮山麼。”

楚月凝靠著床頭,低聲跟他說話,“如果你問我該怎麼選,我的建議是想辦法將宗主魂魄滋養補全,早日送他去回轉世就好,不必多生指節告訴他越墨道尊的事……你告訴他也不會激發他的求生,甚至可能適得其反,選擇讓自己魂飛魄散。”事實上,宗主的殘魂是有這種打算的,并且表現的很明顯。

“如果你還拿不準主意,就去找越墨道尊,問問他本人愿不愿意將這些事都說給宗主聽。”

顧硯點點頭,“好。”

楚月凝略微笑著,“我幫你解決了煩心事,你是不是該謝謝我?”

說著指了指自己在外面的角。

顧硯手過去左右各掐了兩下。

在他角兩側都留下片紅痕后,笑的問道,“現在滿意了吧,另外還有件事,宗主的殘魂不愿從問心劍里出來,我輸送進去的《萬決》靈力也不見他吞噬,本沒辦法讓他殘魂早日修養好呀。”

楚月凝抓著他掐人的手,湊到邊親了下。

“這個也簡單。”

雖然已經做過更親無間的事兒,顧硯仍舊不太習慣楚月凝突如其來的親近,手指被抓那只微涼的掌心里著、輕輕的時候還是會臉頰微紅,有些不太自在,低聲說道,“嗯,你說。”

“你知道萬寶行有個鎮宅之寶,喚做鎮魂燈麼?”楚月凝見他如此態,眼里的笑意更濃。

“鎮魂燈?”顧硯搖頭,示意沒聽過。

“嗯,鎮魂燈是難得一見的寶,滋養神魂的效果不比鮫珠差,另外就是燈里面下有制,能夠容納殘魂進去修養,卻進去容易出來難,將殘魂放進去后,必須自外面打開制里面的殘魂才能出來,又被用攝魂一途……這件事你不需要心,只要將問心劍給越墨道尊,告知他實,他自然有辦法跟魚家老祖宗借到鎮魂燈,將宗主的殘魂養在里面,屆時不論宗主是想投胎轉世也好,是想留在道一宗也好,讓他們自己商量。”

顧硯聽愣了,“就這麼簡單?”

他究竟是暈糊涂了還是怎麼的,居然將這麼簡單的事兒復雜化,自己擱床上躺著煩惱了兩日,結果被楚月凝如此云淡風輕的給化解了?——唔,那這樣豈不是會顯得他額外蠢笨。

可是他真的不笨呀,顧硯憂傷的嘆氣。

還是當他暈糊涂了吧!

“就這麼簡單。”楚月凝抬手扣住他的肩,湊過去嗅他發間熏染的雪梨香,“說到底,對于仙宗宗主和越墨道尊而言,咱們終究都只是些聽說了他們故事的外人,隨便他們之間有仇有恨、還是有有悔,都是需要他們自己面對面來解決的,你被越墨道尊送回來,保住了宗主魂魄沒讓他徹底魂飛魄散,這就已經足夠了。”

“以后的事,讓他們自己理吧。”

“阿硯與其煩他們,不如多看看我。”

顧硯頭暈乎乎的,稍微有點

但仔細一想,好像也是那麼個道理,仰頭去親了口楚月凝的角。

“好,以后都不煩他們的事兒了。”

楚月凝輕笑了聲,扣住他加深了這個吻。

五日后,青玉小舟抵達云浮山。

山上變化很大,遠遠的就能看到整座山綠意盎然,清新的綠葉自靈植、草木中長出來,將滿山的焦黑山石和赤泥土遮掩了大半,著生機、欣欣向榮的味道。

兩條猶如銀河般的溪流順著山脈或快或慢的流淌著,離得近了還約能聽到水流嘩嘩,顧硯離開前播種在溪流兩側的花草,都已經發芽生長片,遠看綠草如茵、分外清麗,近看時能看到草地里來著的細碎小花,花瓣上停歇著閃翅膀的彩蝴蝶,更加的俏可

魚池將青玉舟停在山腳。

最先注意到云浮山上遍地種滿的金棕樹,略有些夸張的睜大了眼睛,“……顧硯,我以為你當時說有八千九百棵金棕樹是說著玩兒的,就是現編出來嚇嚇何耀和劉子安的而已,沒想到你還真種了一山的金棕樹啊?!我去,云浮山那麼大,這要真數下來,怕是不止你說的八千九百棵吧。”

“或許。”他真的沒仔細數過。

顧硯從青玉舟上下來,正好撞上迎面過來的戚蓉蓉,原本是在后山監督使役們挖水渠的,瞧見有飛行法往云浮山來,趕過來看看是什麼況。——自從云浮山上種的草木開始生,遮不住的綠意蔓延開后,經常有云浮城的人趕過來觀,有問他們是什麼人、在做什麼的,也有看山下使役們干活干的熱火朝天,過來找事兒做的,還有些是看著他們滿山的金棕樹,轉著眼珠子就想打那些樹的主意。

都是負責接調停,這會也不例外。

沒想到剛趕過來,瞧見師兄領著人從青玉舟上下來,臉上頓時一喜,飛快的朝顧硯撲過來,“師兄,你可算是回來了……怎麼樣,極地冰原里危不危險,你們有沒有傷,師兄你臉怎麼這麼差,該不會是了什麼重傷吧,快讓我看看。”

“沒事,小傷,都快好了。”

顧硯略笑著,手拍了拍的肩膀,“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他剛剛大概看了眼,云浮山上的重建進度比他計劃中的只快不慢。

想必其中戚蓉蓉是出了不的力。

戚蓉蓉嗨呀了聲,“師兄你在外邊東奔西跑,傷流的都不辛苦,我在家里看著家、種點田怎麼就辛苦了?!走走走,快上山我帶你去看看建好的房子,哎,稍微等會兒。”停住腳步,回頭朝著后山的方向喊了聲,“星落、楠楠,先別忙了,快出來見見你們兩個師伯。”

兩個孩子都挽著袖在幫著開水渠。

和胳膊和小上都沾著些許從水里帶出來的水珠兒,恭恭敬敬的過來跟他們行過禮。顧硯見他們都穿著款式相近的裳,相得也和氣,尤其是楚星落,看得出來比剛來云浮時要開朗許多,致小臉上掛著歡快笑容,大大方方的跟他們行禮問好,“顧師伯,魚叔叔,……哥。”

喊楚月凝的時候,表有些猶豫。

楚月凝略愣,沒有及時答應他。

楚星落跟他有幾分相似的臉上出幾分失落,笑容也有點勉強,魚池在旁邊拍著手“哈哈”大笑,“笑死我了,天啦,這楚家的小孩有前途啊,居然我魚叔叔楚月凝哥哥,那按照這個輩分算,楚月凝豈不是也得跟著我叔叔?!”

“喂,楚月凝,快我聲叔叔來聽聽。”

楚月凝橫了他眼,“你是不是找打。”

魚池又慫又兇,“來呀來呀,你今兒當著顧硯的面兒打我一個試試。”說著就往顧硯后躲,顧硯的神識損傷還沒徹底痊愈,頭始終昏沉沉的,他才不信楚月凝會在顧硯面前手打他呢!

嘿,就是這麼囂張,就是這麼有恃無恐!

楚月凝冷淡的撇了他眼,懶得理他。

沉默片刻后,走到楚星落跟前他的頭發,神平靜的承諾著,“以后有什麼事兒,都可以過來找我。”

楚星落的眼神瞬間就亮了,“謝謝哥!”

于是一行人便順著小徑上山。

戚蓉蓉跟他們說了山上房舍的修建況,“都是按照師兄你臨走前安排好的,先修了供奉前輩們靈位的往生殿,因著越墨前輩一直云浮沒有離開,我就做主在種著涅槃果樹的山坳里,修了棟客院給越墨前輩住著,師兄你跟楚仙君的院子在湖泊邊,你不是最喜歡那湖泊里飄著的清屏花了麼……劍閣、試劍臺都還在修建中,已經有了大致的雛形,待會你們可以去看看。”

“星落和楠楠暫時都跟我住……啊,對了,師兄,我已經正式收楠楠為徒了,星落從溧洋城遠道而來,邊沒什麼信得過又能玩兒到一起的伙伴,我這段時間又要忙著山上的事務,怕他自己在山上待著無聊,就干脆先收了楠楠做徒弟,讓他們師兄妹有個伴兒,也好不孤單。”

至于楠楠父母那邊,也沒遇到什麼阻礙。

顧硯點頭,“好。”

這件事也算是早有苗頭,他也不愿意手戚蓉蓉收徒的事兒,何況……看楚星落跟楠楠的模樣,顧硯總覺得戚蓉蓉比他更會教孩子些,干脆就隨便他折騰怎麼收徒教了,又問,“我走之后,山上沒發生什麼你不能應付的事兒吧。”

戚蓉蓉搖頭,“暫時還沒有。”

倒是有幾個人看著他們滿種著山的金棕樹眼紅,明里暗里過來打聽問賣不賣樹,旁人還好,聽到說不賣也就不多糾纏啰嗦。只其中有個態度最兇的,話里若是不賣就讓在云浮城混不下去的意思。對方是金丹修為,家里還有個在萬花海當親傳弟子的兒子,估著是想趁師兄和楚仙君不在,從他們云浮山發點橫財。

戚蓉蓉修為不夠金丹,打不過他。

又不像師兄那樣跟越墨道尊相,能夠隨便請得其出手幫忙,只能推說不賣,最后事鬧得有些大,對方當著山腳的使役跟放狠話,說“你別給臉不要臉,敢拒絕我就要你好看”,搞得戚蓉蓉提心吊膽了好幾天,生怕那人真打上門來應付不了,毀了師兄辛苦重建一半的云浮山。

然后沒過兩條,就聽到采買帶回來的消息,說那個來他們云浮山找茬的人鋪子被燒了,店里的綾羅綢緞、胭脂水都燒了個干凈,人沒死,臉上也燙出來老大個疤,后來就再沒來找過的麻煩……戚蓉蓉至今也不知道是哪位壯士干的,居然還會做好事不留名的。

顧硯聽完,略笑了笑,“云浮城里,期待道一宗能夠重建起來的人,可比不想重建的多了去,像他這樣敢直接明搶的也是膽子大,不用理會。”

不管仙盟其他宗門/家族如何反應。

在云浮城中,道一宗的重建算得上是眾所歸,顧硯還在云浮的時候就沒被他們幫忙。——像李管事,花旗之類的人可不呢。

戚蓉蓉點,“我后來也就沒管了。”

說話間,眾人已經走到山腰。

魚池被金棕樹的長滿倒刺的枝丫鉤了半日,煩不勝煩,“這些樹干嘛要種到路邊啊,你瞧瞧我這被鉤鳥窩的頭發,一整個糟糟的,煩都煩死啦!”

顧硯笑道,“不好的麼。”

他隨手拂過攔路的金棕樹枝,“可以用來訓練小弟子的形靈活度,甚至都不需要設置其他關卡,我得在往這附近再種些其他帶倒鉤的藤蔓。”

楚月凝接話道,“弄個迷魂陣。”

“好。”

魚池,“……當你們的徒弟可真慘。”

眾人說著話,很快便到了山頂住下。

人一多,山上就熱鬧起來,顧硯在自己院子里架了個熬藥的鍋,給自己熬治療神魂損傷的湯藥,許是回了湯藥起了效果,也或許是回了能被當做家的地方,他這晚睡得極好。

一夜無夢,夢醒就是天明。

和的影中,還有楚月凝枕在他邊,眉目如畫,神溫和又,顧硯撐著臉頰出了會兒神,總覺得這樣的日子就跟做夢似的。但很快,被他盯著看的人醒了,眼里的細碎金輝在晨中微微閃,掐著他的下顎親了過來,用實際行證明他并沒有夢境。

次日,顧硯去見了越墨道尊。

那座專門為其而建的寬闊客院形同虛設,本沒人住,越墨道尊就坐在涅槃果樹旁,也不知道多久沒挪過,看上去從形到表都像是座石雕,唯獨雪白長發被山風拂過時會略微晃,給他添了幾分蕭瑟沉寂。

“道尊。”顧硯在門口行禮。

越墨道尊略抬眼,過來的眼波冰冷如雪。

無悲無喜的,似是連顧硯的來意也不好奇。

顧硯略猶豫了下。

覺這個越墨道尊跟他夢里那個不同,或許是無劍道剛出現了裂痕、但沒完全碎裂的緣故?這樣子的越墨道尊,也不知道會不會想著送宗主去投胎轉世,顧硯垂頭沉默著,不知道該不該賭一把,將藏著宗主殘魂的問心劍出去。

見他久不說話,越墨冷聲道,“有事?”

顧硯深吸口氣,將問心劍放過去。

越墨仍舊面無表的看著他。

顧硯將問心劍推過去,“我道尊所托,喚醒了宗主殘魂的意識,如今宗主殘魂就在這把劍里。”

越墨道尊看看他,又看看那把問心劍,冷漠無波的眼神略微跳了下。

“原來如此。”他自坐著的白玉高臺上走下來,玄墨角拖過打磨的石頭表面,在顧硯放問心劍的位置前停下來,彎腰將問心劍拿在手中,“我曾經出手替楚月凝占卜批命過,他是早死的命格不會錯,我一直在想究竟是誰那麼大的本事逆天改命,讓楚月凝活了下來,沒想到……”

他的聲音很低,“居然是我嗎?”

顧硯,“嗯?!”

原來越墨道尊居然能說這麼長的句子?!

不對,越墨道尊就憑借他的一句話,居然就推算出來有人逆天改命的事兒了?!不僅如此,是怎麼確定那個逆天改命的是自己呢。

那麼厲害的嗎?!

他沒有回答越墨道尊這個問題。

對方也沒打算讓他回答,只是將問心劍抱在懷里,眉眼低垂,神間仍舊冷淡無比,沒有毫對問心劍的小心翼翼或者珍惜表,語氣也很冷淡,“你走吧。”

顧硯是拿不準他的想法,只能點頭告辭。

見過越墨道尊回來,顧硯又擔心了兩日,就怕此時的越墨道尊并沒有想救宗主殘魂的想法。別他把問心劍出去后,宗主的殘魂在劍里消散了。

那他所做的這一切豈不是毫無意義?!

不過很快他便聽到越墨道尊親自前往啟月山,找魚家老祖宗借鎮魂燈的事兒了。

——從魚家老祖宗本人里。

那位老祖宗同魚池有七八分相似,須發皆白。

手里拿著在云浮城買的糖葫蘆,邊啃邊不停的跟越墨道尊嘮叨,“哎呀,你們云浮做的冰糖葫蘆可真好吃,脆香無比,又酸又甜!”

“好吃,真好吃。”

“我跟說啊,越墨,你呢既然想就救他,就把你那張活像別人欠了你多靈石的臭臉收一收,要不然誰看到你的臉能高興,不給再氣死一次就很不錯了!”

兩人同行過來,撞上出門的顧硯和楚月凝。

魚家老祖宗“咔嚓”、“咔嚓”咬著冰糖葫蘆,笑的眉開眼笑,“哎喲……這后輩生得可真好,你什名字?”

他問的是顧硯。

問完又去看楚月凝,也是極滿意的,樂呵呵的啃著冰糖葫蘆,“果然都是人中龍,不可多得,魚池的眼還是隨了我,真是不錯啊。”

“你們這云浮山也打理的不錯,顧小子,勞你在山上給我建套能住的院子,就擱越墨的院子旁邊,我得看著他,免得他再整日擺出副要死不活的鬼樣子,別人救不回來,還反而讓他給嚇跑了!”

他是魚池的長輩,又是仙盟中難得的高手,要過來住,顧硯自然不會拒絕,當即便點頭答應了下來,“都聽前輩的,我待會兒就去讓師妹給您安排。”

魚家老祖宗吃完了手里的糖葫蘆,掂著自己的胖肚子站起來,豪氣干云的大手一揮,“你們云浮靈氣如此醇厚濃郁,我也不白住你們的,說吧,有沒有什麼事兒讓我幫忙的,讓我還個人。”

顧硯跟楚月凝對視一眼,“有。”

還真有。

迎道一宗前輩們靈位回云浮山的事兒。

當年那場大戰后,戰死在云浮山的前輩們,尸骨都是由仙盟之人收斂的,皆供奉在仙盟所設的英烈堂中,并不是很愿意讓顧硯他們帶回云浮山供奉。

之前顧硯遞消息過去問,對方就推三阻四。

言辭也不是多麼溫和,問他,“當年的道一仙宗何等聲名赫赫,傳承悠遠,可不是你占了云浮山,在山腳下豎塊道一宗的牌子,你在云浮山上折騰出來的宗門就是道一宗的。”

“就算你給宗門取名道一宗,那又跟當年的道一仙宗有什麼關系呢,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是道一仙宗的傳人,就算你師父清揚真人是從道一仙宗出來,你又有什麼資格,以元嬰修為來迎眾位與魔修戰到底的前輩們回去?”

“將他們供奉在仙盟總部,遠比讓你帶回去的強。”

末尾還有些怪氣的奚落。

“你在北疆說的那些話我可都聽說了,你顧硯多麼厲害啊,居然能請越墨道尊出手誅殺那兩只九階王,如今天底下的人都知曉你最厲害了,既然這樣,你不如再請越墨道尊親自來趟仙盟迎道一仙宗前輩們的靈位回去。”

“越墨仙尊若是來了,我自然不敢攔。”

換句話說。

顧硯提出的要迎靈位之事,他們是攔定了。

——誰讓他們辛辛苦苦、不知道折了多人進去,才將北疆三城的妖圍城之困給解決了,顧硯卻想憑借一句“是我請了越墨道尊前往北疆三城”,輕輕松松就來分割他們的功勞。

結那麼大的梁子,他們不為難顧硯為難誰。

收到回信的顧硯對此表示無奈。

仙盟的人故意要在此事上為難他,以他如今的實力也沒辦法直接殺上仙盟,讓他們還前輩們的尸骨和靈位。——或許在仙盟其他人的眼里,他向仙盟索要由仙盟之人收斂好的尸骨,更像是強搶。

說是重建道一,可他們距離被整個仙盟承認……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他或許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向仙盟、向天下人證明,他是有資格以后輩的份,祭奠那些戰死在云浮山的前輩們的。

但首先……他得能把他們都接回來。

顧硯將事如實跟越墨道尊和魚家老祖說了。

魚家老祖宗脾氣爽快,哈哈笑著,“我還當是什麼難事兒呢,他們既然是道一宗的人,就該生在這死在這也被供奉在這,仙盟的那群小兔崽子有什麼資格攔你們接他們回來。”

“走!我陪你們走一趟,看看他們有什麼話說!”

顧硯心喜,“多謝魚前輩。”

等人都下了云浮山。

越墨道尊坐在涅槃果樹旁邊,低垂著眉眼,看著自己手里的問心劍。

語氣和神冷淡,“師兄,你看,重建道一分明是件長遠而艱辛的事,并不是有了云浮山、有了功法、有了靈脈和靈泉就可以的。”

“你真敢就這麼魂飛魄散的話……”

“你心心念念想要重建的道一宗,我不介意看著它再毀一遍。”

他從袖子里取出盞白玉魂燈,語氣平靜。

“師兄,你知道該怎麼選吧?”

山間有清風拂過,鎮魂燈里火焰輕輕跳了下。

兩天后,云浮山上的往生殿。

顧硯親手將最后一塊的靈位牌干凈,擺到它應該去的位置,拈了三香燃了,鄭重祭拜過后,起將香進了令牌下面的香爐里。

在他之后,楚月凝、戚蓉蓉、楚星落、金楠楠都紛紛上前來祭拜過前輩們。

“請諸位前輩見證。”

“道一和我們,都會長長久久的走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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