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狀若瘋癲笑聲狂妄的趙王世子朱時，瞬間全抖如篩糠，再次慟哭求饒。

慶安帝怒火洶洶，目冰冷，毫無手下留之意。

就在此刻，門外響起了一個悉的嘶喊聲：“皇兄！二哥！你們都讓開，讓我進去！”

竟是趙王來了。

趙王被兒子氣暈厥后，被親兵抬到床榻上。太醫沒來，趙王就已悠然醒轉。待聽聞朱時被王公公帶走，趙王全冰涼，連滾帶爬地起，毫不顧面，一路飛跑著過來。總算在朱時被死之前趕到了。

朱昀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忙低聲道：“父皇，三叔來了，要不要見？”

“見！怎麼不見？”慶安帝冷笑不已：“今日朕倒要看看，鐵證如山，你三叔要怎麼為他的好兒子辯白開罪！”

朱昀低聲應了，親自去開門。

門一開，趙王踉蹌著沖了進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什麼也不說，先猛地磕了三個響頭。這三個頭，磕得結結實實。趙王抬起頭來的時候，額頭被磕破，已經滲出了鮮，配著趙王慘然的臉，看著十分滲人。

趙王世子逃過一劫，一的冷汗，嚎啕大哭：“父王，你總算來了。你替我求一求皇伯父，饒了我一回吧！我一時糊涂，差點鑄大錯。我知錯了！饒我一命！”

董統領面無表地手持著匕首站在一旁。那匕首帶著藍幽幽的寒，一看便知淬了劇毒。

趙王看著那柄匕首，痛苦萬分地閉了閉眼。

耳邊響起慶安帝含著慍怒的聲音：“你來得正好。你的好兒子心謀劃，派人殺了朕的侍，再假扮邵公公的模樣來行刺朕。這把匕首有劇毒，見封。”

“今日若不是朕及時警醒，躲過一劫。現在就可以發訃告天下大喪了。”

“你真是養了一個好兒子！”

按大齊律例，行刺天子是誅滅九族的死罪。

當年秦王漢王聯手興兵作，一個被誅滅在皇陵里，另一個囚病死。他僥幸躲過一劫，一直低頭忍至今。卻未想到，今日要被自己的親兒子連累。

趙王滿臉慘然，所有求的話都梗在了嗓子眼里，本吐不出口。

趙王世子還在哭喊著“父王一定要救我”。殊不知，他的沖魯莽，將會連累得趙王府所有人不得超生。

慶安帝冷冷看著趙王：“按大齊律例，趙王世子刺殺天子，趙王府所有人都被牽連，當問斬。朕今日給你一個保全趙王府的機會。”

“你親自手，了結這個畜生。朕就當刺殺一事沒發生過。你還可以帶著其余的兒孫去就藩。”

趙王：“……”

朱昀霍然一驚，迅疾看向趙王。

慶安帝這一招，堪稱誅心。

趙王只猶豫了剎那，然后咬牙磕頭謝恩：“多謝皇兄！”以和碩材絕不相襯的迅疾速度起，從董統領的手中拿過匕首。

趙王世子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一臉茫然地看著自己的親爹。

趙王咬牙關，一聲不吭，揚起匕首，狠狠刺進趙王世子的膛。

果然是見封的劇毒。趙王世子口迸出的花，竟是黑的。趙王世子的臉，也在片刻間變黑。

直至咽氣的那一刻，趙王世子依舊睜著死不瞑目的眼。那兩只眼睛往外凸起，仿佛要瞪出眼眶。

朱昀親眼目睹父子相殘的一幕，后背直冒冷汗，嚨里像被什麼堵著，無言以對。

慶安帝依舊面無表。

一個人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以趙王世子做過的事，落得這樣的下場，是咎由自取。

趙王面無人，全抖，淚流不止，再次跪下，重重磕了三個頭。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慶安帝緩緩張口：“朕說話算話。這件事到此為止了。你對外可宣稱朱時疾病暴斃，在皇陵里擇一空地，將他安葬。”

“回到京城后，立刻帶著趙王府所有人離京就藩。朕只給你五天時間。如果五日之后你還沒走，朕就當做你不想走了。”

趙王像啞了一樣，依舊什麼都沒說，繼續磕頭。

朱昀重重呼出一口氣，低聲道：“父皇，人死百惡消，兒臣想送堂弟一程。”

慶安帝臉上沒有一多余的表，點了點頭。

……

趙王世子“暴斃”的噩耗迅疾傳到平郡王康郡王等人耳中。

康郡王全一震，口而出道：“趙王世子怎麼忽然就暴斃了？”

平郡王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長長嘆了口氣：“之前皇陵忽然被封，我私下打聽，據說是皇上遇了刺客。”

事顯而易見，這個刺客的幕后之人，就是膽大包天的趙王世子。

康郡王也不知該說什麼是好了，半晌才長嘆一聲道：“好好活著不好嗎？為什麼非要自尋死路？”

慶安帝登基數年，掌控朝堂，坐穩龍椅，天威赫赫。且是一代明君賢主，更勝先帝。趙王世子竟派刺客行刺天子，這不是老壽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煩了嗎？

退一步說，就是僥幸功了，還有太子朱昀繼承皇位。太子之下，還有太孫朱棟。怎麼也不到趙王一派來坐龍椅吧！

平郡王思忖片刻，低聲道：“趙王世子只是‘暴斃’，可見皇上不愿聲張宣揚刺客一事。說到底，這是家丑，不宜外揚。”

“今日在皇陵里的，都是朱家人，沒有外臣。我等正該守口如瓶。”

康郡王第一個應下，其余郡王也紛紛點頭附和：“說的是。這等丑事，還是別聲張了。”

平郡王又道：“我們也去送一送趙王世子。”

皇陵里到是空地。趙王世子死得不彩，喪事也極其簡薄。尸首裝進棺木里，匆匆下葬。連個墓碑也沒立。

趙王悲慟過度，昏厥不醒，被抬了回去。

持趙王世子后事的，是太子朱昀。

平郡王康郡王等人前來，在墳前燒了一回紙。論輩分，他們都是趙王世子的長輩，自然不便磕頭。

便是朱昀，也只蹲下燒了一回紙，然后在墳前默默站了許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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