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換一個腦子好使的人，今天也就這麼著了。

最不濟，想要找麻煩，那也得等到放學再說。

但是劉洋是誰？

縣中學里，他不是最能打的，不是最有人脈的，家庭背景也不是最深的，更不是最有錢的。

但是他絕對是最能裝的。

張蕓的話讓他覺有些下不來臺。

我這邊都要打了，你那邊立馬就推門進來。

是不是太不給我面子了？

本來就長得跟個青頭蚱蜢似得，那三角眼一翻翻，就更傳神了。

手指著張蕓，氣勢洶洶罵道：“你個啊！老子跟你說啊，勸你管閑事！要不然的話，連你一塊兒揍！”

這下連一直以好脾氣著稱的林妹妹路曉瑤都不了了，站起來指著劉洋喊道：“劉洋，你住！連老師你都敢罵，你還是不是個人！”

劉洋一撇，一臉不屑地罵道：“草，我就罵了，怎麼著吧！老師多個**。還有你，一天天裝的可憐兮兮的，好像多清純似得。怎麼一看見他就笑得跟朵花似得？

怎麼？他把你弄爽了是吧？哎呦呦，你看那小臉氣得，嘖嘖，怎麼，要哭啊！要哭就哭的大聲點，沒吃飯啊！”

張蕓臉已經沉的能滴下水來，怒喝道：“劉洋，你給我住！你聽聽你說的那什麼話！是一個學生能說得出口的嗎？你的廉恥心呢！”

劉洋神經質般笑著，指著張蕓說：“你可拉倒吧！說沒說你是吧？你整天跟賀燿這小子眉來眼去的，當我是瞎子是吧！哎，老實說，你是不是也喜歡這小子啊？

你們有沒有商量過要一起伺候這傻13啊？哈哈哈！”

這說出來的話已經沒法聽了。

“嗨！”

劉洋正說得開心，聽見旁邊有人他，轉過頭去。

“啪！”

清脆響亮的聲音過了教室里的一切聲音。

賀燿面無表看著被扇懵的劉洋。

劉洋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賀燿。

“你敢打我？”

“今天打不死你算你長得結實！關燈！”

賀燿剛喊完，啪嗒一聲，教室里邊便陷了一片黑暗之中。

這個時候賀燿也有些上頭，唯一剩下點兒理智就是讓人關了燈再手。

此時此刻，什麼未來，什麼歲月靜好，什麼明前途，他都拋到了九霄云外。

現在要是不狠狠揍這王八蛋，恐怕今天晚上連覺都睡不好。

看著眼前模糊的影，賀燿哐哐就是兩腳。

劉洋吃痛出聲，這就更好辨別他的位置了。

只不過，賀燿沒有了再次出手的機會。

因為后邊一窩蜂沖上來一票人，直接將賀燿給開，那小拳頭掄的，那小腳踹的，看得賀燿都直咧。

真兇殘！

也不知道哪個小可，一邊如同風火掄著拳頭，一邊腳上還連踢帶踹，里邊也不閑著，還一直嘟囔著：“打死你，讓你找賀燿的麻煩！打死你，讓你罵老師！打死你，讓你笑話我！打死你，讓你欺負同學！”

這簡直就是當代版的七宗罪了。

賀燿仔細一聽，這不是路曉瑤的聲音嗎？

聲音聽得賀燿心里暖洋洋的，但是此刻連踢帶打的就是賀燿啊！

趕手將攬在懷里，小聲說：“是我，別，跟我走！”

連帶拉，終于將路曉瑤帶出了戰圈。

“住手！你們都給我住手！你們瘋了嗎？你們的大好前途不要了嗎？都給我住手！啊！”

賀燿一聽，這是張蕓的聲音啊！

看那樣子，正拼命往劉洋邊沖。

最后啊的那一聲，明顯是不知道被哪個小可給誤傷了。

賀燿暴喝一聲：“都起開！別打啦！那是老師！那誰，開燈！”

節能燈管發出嗡嗡的聲音，一閃一閃的，好像憋了一個世紀才緩緩點亮。

此刻教室里邊一片狼藉，東倒西歪的桌椅，四散落的書本，披頭散發衫凌的一個個小可。

賀燿真沒想到，平時文質彬彬，見面就問好的一個個小可竟然也有這麼瘋狂的一面。

不過平時呆頭呆腦明顯都是裝的，此刻一個比一個，都躲得遠遠的。

當然，也有極個別例外的，比如說號稱全班頭號大傻子的春哥。

此刻正抬著腳一副作勢要踢下去的樣子，只不過被護在劉洋前的張蕓給擋住了。

“王鐵春，你要干什麼！”

王鐵春忽閃著那雙迷茫的大眼睛，說：“老師，您讓讓，讓我踹他一腳。”

“王鐵春，你給我回座位上去！”

春哥緩緩放下腳，作勢要往回走。

張蕓見此，終于算是松了口氣，以為這事兒總算控制住了。

沒想到春哥見張蕓松懈下來，來了個回馬槍，瞅著劉洋的屁上來了一腳。

全班所有人都看愣了。

不人都忍不住給春哥豎起大拇指。

要說行，還得是春哥你啊！賀燿都比不過你！

“你……”

張蕓急切間想要起，卻發現腰間疼的不行，本站不起來。

眼看著張蕓手捂著腰，賀燿想過去瞅瞅，不過看了一眼路曉瑤，抬起來的腳又放了下去。

倒是路曉瑤看了賀燿一眼，說：“看我干什麼？趕去看看老師怎麼了？”

賀燿領命，幾步上前，說：“老師，你怎麼樣？”

張蕓吸著冷氣，里邊還倔強地說：“我沒事兒。”

費力地轉過，看著灰頭土臉，青一塊紫一塊，狼狽不堪的劉洋，關切地說：“你怎麼樣？有事兒沒有啊！”

“不用你在這里假惺惺的！”

劉洋一把將張蕓過去的手打開，從地上掙扎著站起來，眼神怨毒地掃過班里邊的每一個人。

“好，你們都是好樣的，今天的事兒我記住了，這事兒沒完，你們都給我等著！”

最后將目匯聚到了春哥上，惡狠狠地說：“尤其是你！”

只見春哥捂著耳朵，厚厚的子在座位上，桌面上擺著一本語文書，里邊還嘟嘟囔囔的。

離得近了便可以聽清。

“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

賀燿看得出來，春哥當時害怕極了，如果劉洋再放兩句狠話，估計尿子都有可能。

后面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邊，賀燿都想不明白春哥為什麼最后非要踢上完全沒有傷害的那麼一腳。

后來他還找到春哥問了這件事兒。

春哥的回答是：“高中三年，我最恨的人就是劉洋，最謝的人就是你，賀燿。劉洋讓我打飯，讓我洗服，還要我的錢，這都沒什麼。

最關鍵的是，他還把我媽媽親手給我的坐墊扔到了廁所里。

我慫，我知道。

一看到打架我就害怕，哪怕是聽到別人吵架我都會嚇得哆嗦。

如果那一天的事不發生的話，我永遠也不會有機會打劉洋。

真的要謝謝你，給了我這個機會，讓我可以驕傲的跟我媽說，我把那個扔我坐墊的王八蛋給狠狠揍了一頓。”

賀燿豁然開朗！

見春哥沒有搭理他，劉洋奪門而出，將門狠狠摔上。

就那聲音，隔二里地都能聽見。

“劉洋，你要去哪兒！你給我回來！”

張蕓想要去追劉洋，可是腰上剛一用勁，就傳來一鉆心的疼痛。

賀燿趕將張蕓扶住，說：“老師，我背你吧，趕去醫務室。”

張蕓還想說什麼，賀燿臉一板，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別廢話了，都什麼時候了，趕的吧！”

張蕓遲疑了一下，臉有些發紅，咬著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