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間。

見沒指了，秦淮茹只能磨磨蹭蹭的和工人們一起扛著一鋼管。

鋼管就連男工人都吃不消，一個人更不用說了。

沉重的鋼管在的肩頭，到一陣劇烈疼痛的沖擊，子瑟瑟發抖，連呼吸都有點困難。

不過看到劉明軍正在旁邊板著臉，盯著，只能咬著牙，抬起有點發抖的，盡力向外走。

剛走出車間門，就看到王衛東正翹著二郎，哼著小曲，坐在駕駛座上。

心中更加委屈了，王衛東實在太牛氣了，人長得一等一，開大卡車，在廠里當著大爺，拿著高工資。家里那個廢人，一點用都沒有，整天還摳摳索索，一肚子壞水。

這日子，沒法過了。

王衛東當然看到了累的小臉煞白的秦淮茹。

不過他只當做沒看到，這人整天賣，就應該出點力，點苦。

由于車間主任怕耽誤時間，在旁邊催得急，很快一卡車鋼管就裝滿了。

秦淮茹累的子有點打晃，劉海黏在額頭上，汗水已經浸，腳發，正想回車間坐下休息一會。

“喂，那位同志，幫我去倒杯開水。謝謝！”不知何時，王衛東竟然出現在旁，把一個罐頭瓶到面前。

他說著最誠懇的話，角卻掛著淡淡冷笑。

好你個王衛東，把我當老媽子了！

秦淮茹氣得發抖，當時就想把罐頭瓶摔打他上。

旁邊，車間主任見遲遲沒有作，皺起眉頭：“小秦，快去幫衛東打開水，大華商貿等著這批貨，延誤了時間，你負不起責任！”

秦淮茹恨得牙，卻只能眼眶含淚，出一個笑臉：“我...這就去。”

說著，接過罐頭瓶，拖著發的，向車間走去。

剛走到門口，王衛東卻又住：“等等，還有俞長生的杯子，你也幫忙滿上。”

拉長聲音：“謝謝，同志。”

秦淮茹只能臉鐵青地轉過。

坐在副駕駛上的俞長生不明所以，看一眼放在儀表臺上的杯子，怯生生地說：“衛東哥，我杯子滿的，不用...”

王衛東直接打斷他的話：“涼水喝了胃疼，倒了！”

可我這是保溫杯啊...

看一眼用碎布條抱起來的水杯，再看一眼王衛東的臉，俞長生頓時明白張衛東別有用意。

這有故事啊，兄弟的忙，當然要幫。

俞長生把水倒掉，坐在副駕駛，出“保溫杯”，角微微上揚：“同志，麻煩你了！”

看著俞長生那不屑的眼神，秦淮茹心中涌出一屈辱，抿著，渾抖，指甲摳進里。

后傳來車間主任嚴厲的聲音：“你快一點，別耽誤司機同志的時間。”

秦淮茹渾一震，眼淚再也抑制不住地流淌下來，卻只能邁著酸的大，走過去，手接過“保溫杯”，向車間跑去。

王衛東心中得意極了，先是給車間主任掏了一煙。

然后搖了搖頭說道：“這位同志，工作態度好像有點問題啊。”

車間主任長看到紅盒百花，有點寵若驚，連忙雙手接過，小心的別在耳朵上。

這可是好煙，要留著慢慢品嘗。

嘆一口氣，出無奈的表：“沒辦法，我已經批評過許多次了，不過人家仗著有人撐腰，不放在心上。”

“手下的工人都管不住，老兄，你這個車間主任當得可真夠窩囊。”王衛東繼續上眼藥。

車間主任本來不把秦淮茹不聽話這件事放在心上，聽到王衛東這麼一說，頓時也意識到這種況，明顯妨礙到了他的權威。

如果工人們照樣學樣，都像秦淮茹這樣，他這個車間主任也算當到頭了。

看向秦淮茹背影的眼神，逐漸冷起來。

...

日上三竿，太高掛天空，為冬日的人間帶來些許溫暖。

王衛東開著解放CA-30緩緩駛到廠門口時，躲在門房的保衛干事們都走了出來。

按照規定，他們需要對卡車進行全方位檢查。

工人無法夾帶大件出廠，卡車卻可以。

這種檢查耗時長短不一，可以是十分鐘，也可以是一小時，往往視保衛干事的心而定。

司機的牛氣，在保衛干事們面前沒有一點用，只能默默等待。

不過看到駕駛室里坐的是王衛東時，保衛干事們草草向車廂里看兩眼，就打開了大門。

“衛東，是你啊，快走吧，別耽誤了時間，路上小心點。”

王衛東也不客氣，笑道：“謝了，今天任務，就不嘮嗑了。”

說著，他還不忘記從懷中掏出香煙，隔著車窗遞出去。

然后，一腳油門，卡車“嗡”的一聲，竄出五星軋鋼廠，沿著狹窄崎嶇的道路，向大華商貿駛去。

這年頭，道路窄，不過車輛也。

路上連自行車都不多見，大多數人都是扛著打包小包，邁開雙。

卡車行駛沿著道路呼嘯而過，揚起一團黃煙塵。

路邊的小孩子們，紛紛追在卡車后面，想多吸幾口車尾廢氣。

那味道，上頭。

趕集的大姑娘，小媳婦，看到卡車駛來，都停下腳步，眼睛亮晶晶。

這年頭開車，其實要比前世要簡單許多，沒有攝像頭，不用考慮違章。

發出巨大咆哮聲的卡車，就是公路霸主。

不過也有卡車司機最討厭的東西，牛車。

平時忠厚老實的老黃牛，在聽到卡車的轟鳴聲時，有時候會驚。

每當看到對面有牛車時，王衛東總會提前輕踩一下剎車。

王衛東并不是怕把剎車踩壞了，而是因為他這一次拉的貨是鋼管。

在卡車界有一種說法，窮死不拉管，死不拉卷，打死不拉綠通。

不拉管是因為鋼管是非常重的，而且又細又長，一旦急剎車，鋼管會直接穿過駕駛室，后果就是駕駛員變烤羊串。

不拉卷是因為，鋼卷很重，并且重量集中，很容易把車梁斷。

呃...這年頭沒有高速公路，綠通不用考慮了。

不過，王衛東現在是工廠的一塊磚，哪里需要哪里搬，啥都要拉，沒得選擇。

那只能多加小心了。

除了牛車，王衛東最不適應的就是老式卡車的方向盤。

沒有助力，沒有電子助力，方向盤死沉死沉的，一般人本搬不，所以車隊里每一位老司機都練出了麒麟臂。

想單手縱方向盤，另一只手干點那啥事，那更是本不可能的。

開車也從技活，變了力氣活。

王衛東有前的好底子，足足花了半個月，才能做到得心應手，人車合一。

卡車沿著道路飛馳，當一個巨幅招牌出現在路邊時，王衛東知道閻王笑到了。

招牌上有鮮紅大字：前方十里長下坡，司機請減速慢行。

王衛東搖開車窗，寒風鉆進來，讓自己神一點。

然后，深吸一口氣，踏著油門，向閻王笑駛去。

前方的車道上，時不時地能看到黑黑的剎車痕跡，還有剎車失靈的貨車和路邊大樹刮的痕跡。

在覺到前已經進下坡時，王衛東下意識地帶一腳剎車，這樣車速又慢上幾分。

饒是如此，在巨大的重力作用下，卡車的速度還是越來越快。

長下坡，才過半，車速已經高達80，這還是在王衛東不時輕點剎車，控制速度的況下。

這趟活，危險了。

俞長生看著時速表，嚇得臉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