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飯點兒，四人好不容易找了一張空桌坐下，李衛國朝服務員招招手：“點菜。”

服務員都沒搭理他，朝著墻上的一個小黑板努努。

李衛國這才想起來，這會兒和以后不一樣，飯館子都是國營單位，服務員是正式職工，都跟大爺似的。

每天的菜品都寫在菜牌上，簡單的就弄個小黑板，不是你想吃啥就有啥的。

而且要先錢買菜，想吃霸王餐都沒門。

四個人商量一下，按照菜牌兒上有的，點了個炒干豆腐、芹菜炒條，溜段，一大盆蛋湯，外加一大盤饅頭，一壺酒。

菜價真不高，素炒菜一般就幾錢，菜超過一塊，李衛國錢的時候，一共才花了三塊多，當然還有二斤多糧票。

在他看來便宜，不過另外三人卻都有點心疼：三塊多錢呢，大概相當于縣城一個普通工人月工資的十分之一，可不啦！

“真香，要是頓頓都能下館子就好嘍。”趙廣定甩開筷頭子，造得滿壕平，平時最喜歡的小酒兒，都沒咋喝。

“出息。”王大拿有點瞧不上這貨。

李衛國則是信心滿滿：“咱們的日子肯定越來越好過，以后就算是頓頓下館子，也不是沒有可能。”

說完他瞥了趙廣定一眼：“不過，幸福要靠雙手和頭腦去創造，廣定叔，你要是再犯懶的話，那肯定白扯。”

“要是頓頓都能好吃好喝，孫子才犯懶呢。”趙廣定有了奔頭，覺整個人氣質也變得和原來不一樣了。

吃飽喝足，王小樂就領著大伙去百貨商店，整個縣城，一共有三個百貨商店，算是縣城的商業中心。

幾個人是看得多，買得，柜臺里的商品倒是琳瑯滿目，不過許多東西都是憑票供應，只能瞧著眼饞。

要是有自行車票，王小樂非得騎一輛回去，可惜沒有。

李衛國也眼饞自行車，有這個比較方便，省得到哪都得開11路。

不過這種俏資，他暫時還沒有門路。

最后他也沒給自己買啥，倒是給家人添置了不小東西。

趙廣定這老小子也下了狠心，非要買一套中山裝，里嚷嚷著說，以后相親穿，肯定能。

人靠服馬靠鞍，這個李衛國還是比較支持的，就招呼售貨員把服摘下來試試。

售貨員瞅瞅趙廣定，腰里系著麻繩，渾臟兮兮的，仿佛剛從田里種地回來，于是一臉嫌棄地說道：“別把服給弄臟了，你個土老帽賠得起嗎？”

懶漢也是有自尊心的，趙廣定急了，使勁一拍脯：“瞧不起誰呢，俺們剛賣了一棵大棒槌，賣了八百多塊涅！”

唰唰唰，至有幾十雙眼睛過來，這里是百貨商店，就不缺顧客。

李衛國已經到幾道貪婪的目，心里暗道不好。

不過既然跟趙廣定一起來的，他當然支持隊友，所以他目炯炯地著售貨員：“放心吧，我們付得起錢。”

給趙廣定買了一中山裝之后，幾個人就趕離開百貨商店。

原計劃，李衛國還打算在大車店住一宿，等明天再坐大客車回去，現在計劃有變，還是早點回家為妙。

買了一大包麻花之類的食在路上吃，幾個人就踏上歸程。

走著走著，出了縣城，人也了，前面見磚廠，趙廣定還納悶呢：“不是應該走北門嗎，咋還往東門這邊溜達呢？”

王大拿瞪了他一眼：“還不是你捅婁子，干啥啥不行，惹禍第一名。”

這時候，前面有幾個人晃晃悠悠地攔住去路，領頭的一個小胡子手一指：“老鄉別走，借幾個錢花花唄！”

“借錢，借多？”王大拿一瞧這伙人不是好路數，也不由得目兇，這里面他年齡最大，所以才出頭。

“當然是有多借多。”小胡子抱著膀子，嬉皮笑臉地打量著李衛國一伙人。

王大拿冷哼一聲：“俺是山里打獵的炮手，這些年沒打野牲口，還真沒打過人牲口！”

別看他個小，上卻有瘆人，對面那幾個年輕人都不由得倒退幾步。

小胡子有點氣急敗壞：“別聽他瞎咋呼，手里沒槍，還沒三寸豆腐高呢，一腳就踩地底下去！”

當著矬子別說短話，王大拿不由火起，唰的一下，從腳子里面拽出一把叉子：“沒槍俺也照樣收拾你們這幫小兔崽子！”

小胡子也不甘示弱：“哎呦喂，哥幾個，亮家伙！”

這幫家伙紛紛起襟，什麼三角刮刀，軍刺、彈簧刀之類，都明晃晃地亮出來。

這兩年，社會上閑散青年越來越多，也沒那麼多工作崗位，所以社會秩序日漸混，后邊才有了八三年的那次嚴打。

好虎架不住群狼，王大拿也有點發愁，主要是擔心傷到李衛國和王小樂。

眼看對方嗚嗚渣渣地耍著手里的刀子圍上來，李衛國忽然大一聲：“大拿叔，錢在俺這，俺先跑！”

說完，只見他抱著背包，一溜煙往道邊跑，一步跳過，速度飛快。

“追！”小胡子愣了一下之后，帶人就追，也不管王大拿等人。

這幫家伙就是奔著錢來的，當然要追李衛國。

王大拿一瞧，也不怠慢，邁開兩條小短，又開始追小胡子一伙人，速度竟然一點不慢。

就連趙廣定都急眼了，也撒丫子開攆，里還罵罵咧咧：“你罵俺是山炮行，掌撇子打兩下也行，就搶錢不行！”

“等等我！”東西都扔給王小樂，他抱著一大堆服和零碎，也在后面追。

大饅頭屯民風彪悍，尤其是爺們，都有。

李衛國還真不是臨陣逃，他一瞧對方有刀子，擔心自己這邊的人傷，于是就主把對方引開。

因為他瞧得清楚，就在道旁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大沙坑，沙坑里面都是積水，應該是磚廠挖沙土用的。

赤手空拳對付這些拿刀子的，李衛國心里也沒譜，還是把敵人引進埋伏圈比較好。

李衛國速度快，還有閑工夫回頭張，看到把小胡子他們甩得有點遠，就又減了點速。

“看你往哪跑！”前面大水坑子攔路，小胡子里囂張地大吼一聲。

他心里還呢：這山炮還真是個二傻，自個跑絕路上去了。

眼看追到近前，小胡子就覺得腳下一，站立不穩，一頭栽進水坑里。

后面的同伴還以為他是腳下沒留神呢，留下一個拽人，剩下的繼續追。

下餃子嘍！

李衛國心里好笑，一邊著水坑邊上跑，一邊又悄悄引上來幾道水柱。

這玩意直接攻擊沒啥殺傷力，但是引到那幫家伙的腳底下，威力卻不小。

這伙人腳底紛紛打，輕的摔個屁墩，倒霉的則和小胡子一樣，直接栽進水坑。

噼里噗通的，可不跟下餃子似的。

后邊跟進的王大拿和趙廣定可撿著便宜了，一腳一個，全都把人踢進水坑。

還有掙扎著往上爬的，也被兩個人給踹下去。

就跟打地鼠似的，冒頭一個踹一個。

趙廣定一邊踹還一邊嚷嚷：“一群腳蝦，全都是廢，就這樣也好意思出來劫道？”

小胡子他們也蒙：早晨也沒喝酒啊，咋就直散腳呢？

李衛國則優哉游哉溜達回來，正準備給這幫人灌大肚呢，就看到沙坑上邊又沖下來一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