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塊，又是五百塊！

看著李衛國出來的掌，大伙又是震驚，偏偏又有點想笑，剛才朝趙大江索要賠償款，好像就是這個模樣。

五百塊在這年頭真不了，孫主任都有點心：“李衛國，這事我們再研究研究，你先回家等消息吧，站的事，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

有希！

李衛國當然知道，這種破天荒的事，難度可想而知，不可能當場就拍板。

他樂呵呵地朝王隊長瞄了一眼：“主任，我們大饅頭屯，倒是有一個人適合去站工作，是剛剛高中畢業的王小樂，大學子，有知識，肯鉆研。”

孫主任還真點點頭：“那明天那個王小樂過來看看。”

青儲飼料這件事，大饅頭屯是發起者，既然不能補償李衛國，補償一下隊里也是應該的。

一旁的王隊長則聽得有點發蒙：這好事咋落到俺家小樂頭上？

好好好，到站上班，總比下煤礦出苦大力強。

王隊長深深了一眼李衛國：好小子，講義氣！

要是換別人，能農轉非的話，不搶破腦袋才怪呢。

李衛國這邊沒事了，王燕點長又有了新的提議：“孫主任，上一次李衛國同志見義勇為，搭救落水知青，這一次又仗義出手，這樣的好同志，就該大力宣傳表彰。”

因為上次的事，王燕一直有點憤憤不平，覺得對不住李衛國，有了今天這樣的機會，當然不會放過。

孫主任瞧瞧李衛國，然后點點頭，不說這兩次救人，就是青儲飼料的事，也算立功，確實值得表揚。

而且上一次看劉縣長的態度，也沒有徹底反對，那就把事跡好好整理一下，報上去試試。

等到把這些事理完，都已經晚上十點多，李衛國肚子，就差前后背了。

出來的時候，都沒吃晚飯呢。

李衛國跟王隊長商量一下，由王隊長跟孫主任請示，到公社食堂墊墊肚子。

至于下館子什麼的，不好意思，整個公社所在地，連一家飯店都沒有。

公社食堂的大師傅就在這住，又爬起來忙活，里一個勁嘟囔。

李衛國湊上去，給人家兜里塞了一盒煙，大師傅這才樂樂呵呵干活。

這些人正好坐了一張桌，李衛國從兜里掏出來一大把鈔票，里面有拾元的大團結，也有伍元的煉鋼工人，還有一塊錢的拖拉機手。

李衛國樂呵呵地數錢，里還吆喝著：“今天我請客！”

數出來一半，遞給對面的吳小玉：“吳知青，這些是你的。”

吳小玉連連擺手，王燕卻毫不客氣地接過來：“憑啥不要，這是應得的。”

“這種錢我不要。”吳小玉的態度卻十分堅決。

李衛國眨兩下眼睛：“那行，正好我還有別的用。”

一邊說，一邊就在王燕瞪他的目中，又把錢給拿了回來。

“財迷！”王燕里嘟囔一聲。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李衛國里還有得說。

公社食堂也不能點餐，就是有啥吃啥：蛋湯，還有蒸的白面大饅頭。

就這些簡單的食，大伙呼嚕呼嚕，吃得還香。

平時吃的都是糧，過年過節才能吃上白面大饅頭呢。

李衛國吃了五個大饅頭，又喝了兩碗蛋湯，這才覺肚子有點底兒。

這饅頭還真香，咬上一口，面香味兒十足，細細一嚼，還帶著點甜味，好吃。

李衛國留意瞧瞧，就連王燕和吳小玉，都消滅了三個大饅頭。

知青點的生活，也老艱苦了，頓頓都是苞米茬子，還有大餅子和高粱米飯之類，平時本吃不到細糧。

吃完了一算賬，將近十個人，才花了兩塊多錢，還不到三塊錢呢。

李衛國也不得不嘆：這時候的錢是真實在。

不過食堂管理員還朝他要糧票，這個李衛國就沒轍。

一個饅頭二兩糧票，他們一共吃了三十多個大饅頭，都快七斤糧票了。

最后還是王隊長打了個欠條，等隊里賣完任務糧之后，糧票發下來，再給補上。

臨走的時候，李衛國看到食堂的玻璃柜子里，放著一摞大麻花，又厚著臉皮，跟管理員磨泡，才買了二十多兒，

一半分給王燕，給知青帶回去。

剩下跟來的人，一人分了一，都樂呵呵的。

來的幾名社員當然都舍不得吃，還得回家給孩子分呢。這年頭的孩子也苦，吃一麻花，都趕上過年了。

他們本來都跟著趙大江混，現在趙大江說倒臺就倒了，李衛國反倒有了崛起的跡象。

吃飽喝足，眾人坐馬車回大饅頭屯，馬車上的氣氛，自然也不像來的時候那麼張，大伙說說笑笑，不知不覺就到了。

時間已經是后半夜，李衛國和大伙擺擺手，便趕回家。

屋里黑漆漆的，李衛國輕輕敲敲窗戶：“姐，我回來啦。”

很快，屋里就點上油燈，顯然李金梅也一直沒睡呢。

屋門打開，李金梅拽住弟弟的胳膊：“國子，沒事啦？”

“不僅沒事，趙大江還被撤職啦！”李衛國先向大姐報喜。

“好，惡有惡報！”李金梅拉著弟弟進屋。

“三哥，你回來啦！”李小梅從北炕蹦到地上，然后腦門被大姐給點了一下：“都困得直磕頭兒，還非得等你哥。”

李衛國把小妹抱在懷里，使勁的小臉：“哥給你帶麻花回來了。”

“人家才不是為了等好吃的呢。”李小梅里還替自己爭辯，然后還小鼻子，是麻花的味道，很香。

“都半夜了，吃點。”李金梅想給妹妹掰一塊。

“留著明天一起吃，啊哇哇哇。”李小梅用小手捂著，打了個哈欠，然后從懷里掙扎著下地，回到炕上，這回可以安心睡覺了。

李金梅給弟弟打水洗漱，里還問東問西的。

等李衛國遞給他趙大江的欠條之后，李金梅就更高興了，小心翼翼地把欠條收起來：這個債，必須討！

吹燈上炕睡覺，李衛國也困了，剛要閉上眼睛，就聽北炕傳來大姐輕輕的詢問聲：“國子，你真跟吳知青對象了？”

“姐，本就是沒影兒的事，當時是人家吳知青擔心嘛，瞎說的。”

“呵呵，那也證明人家對你有好，國子，你以后主點，我瞧著吳知青可不錯。”

黑暗中，李衛國臉上出一無奈的笑意。

他在家并不知道，王隊長回村之后，就急急忙忙去了老村長家一趟。

老村長沒睡，一直等著呢，聽王隊長講完事經過，老村長卷了紙煙，慢慢吸了一口：“我就覺得趙大江這小子不是好嘚瑟，活該。”

王隊長點點頭，然后又聽到老村長幽幽的聲音：“咱們大饅頭屯的風氣，都被老趙家給帶壞了，這回也該清凈清凈……”

李衛國也沒睡幾個小時，天剛亮就爬起來，一大早就跑到江邊洗澡。

他并不是真要洗澡，而是有點迫不及待地想要試一試，自己吸收了吳小玉的玉墜，有沒有變化。

清晨的江邊格外寧靜，只有水鳥不時從江面掠過。

今年不水鳥也跟著遭殃，上些日子的洪水，沖毀不鳥巢，也沖走不鳥蛋和剛剛孵化的雛鳥。

候鳥來這里就是為了繁后代，所以它們還得重新做巢，繼續生蛋孵化。

只是時間上晚了一個多月，不知道今年這一批雛鳥，等到深秋的時候，能不能長大，跟隨它們的父母一起飛向南方。

幾只水老掠過水面，尋找合適的捕獵場，水老是當地人對鸕鶿的法。

忽然間，江面上猛然升起一個水柱，騰空飛越兩三丈的距離，就像從水里出的大手，拉住最前面的那只水老，直接將它拽到水里。

水老也嚇得嘎嘎，落到水面，使勁撲騰翅膀，還想飛起來。

“你這嗓子都快趕上烏了，得真難聽。”李衛國里嘟囔一聲，剛才是他跟這只鸕鶿開了個小玩笑，實驗一下自己的能力，覺確實提升了一截。

以前也就能引個小水柱，可沒有這麼大的威力。

行了，看在你到驚嚇的份上，給你來點補償。

鸕鶿正撲騰著呢，忽然就見一條半尺多長的大魚，飄飄悠悠飛到它眼前，就在邊。

這家伙立刻開心了，直接一口叼住，脖子一揚，囫圇個吞了下去。

李衛國也滿意：不錯不錯，以后再抓魚，好像不用親自手。

等他回家吃完飯，去上工的時候，明顯覺到，村里人對待他的態度，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不再像從前那樣無視。

想必趙大江被擼下來的消息，大伙也都知道了。

而趙廣定更是不避諱，湊到李衛國跟前：“國子，俺就知道，趙大江肯定不是好嘚瑟。”

說完他還用肩膀輕輕撞了一下李衛國：“國子，你對象來了，嘿嘿。”

是知青們也來上工，吳小玉也在其中，走路還稍微有點一瘸一拐的。

“沒影的事，廣定叔你可別瞎說。”李衛國叮囑趙廣定一句，然后就朝知青們點點頭，“早。”

有幾個知青笑嘻嘻地著他，其中一個調皮的，還輕輕推了吳小玉一把：“小玉，你對象來了。”

早晨們都吃了王燕帶回來的麻花，這就開始助攻了。

吳小玉朝李衛國點了點下，一只手繞著前的辮稍，臉上微微有些泛紅。

昨天是急之下，口而出，但是說完之后，反倒坦然了，在看來，李衛國這麼好的人品，值得托付終。

這年月找對象，雖然不說把人品放在第一位，但是絕對很看重品行。

不像后來，慢慢就發展金錢至上。

李衛國臉上也出微笑，大大方方上前：“小玉，腳好點了吧，這是我從大拿叔家里要來的藥酒，回去你抹點。”

吳小玉接過小瓶子，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在晨中，姑娘的鼻尖都冒出一層細的汗珠。

十六七歲的花季，還真沒有過這種經歷，心里張得要死。

李衛國的角也微微翹起：這還真假戲真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