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談玩家》第九章 你的死路
大火漫天。
李西就的聲音在火焰的燃中幾不可聞。
秦滿江雙目完全失了神。
他不傻,只是有些事,被他刻意忽略了。
第一次接到李西就的電話時,他還活著。
但發來“救我”兩個字時,李西就,已經死了。
每個人的視角和立場截然不同,站在自己的視角,秦滿江很清楚李西就遇到了靈異事件,但李西就本人不知道。
那種形下,就算是遇到了危險需要救援,李西就也應該將電話打給更專業,更有效率的警方,而不是他。
而且,真正的李西就不可能陷他險境。
李西就……已經死了。
那條信息后的一切,都是為了將他騙進這場游戲的局。
“李西就”一直在引導他。
躲進最后一個隔間也好,在三號放映廳看電影也罷,明明那麼害怕,卻在面對厲鬼兩度傷時,沒發出過一聲慘。
還有那個突然被他找到的,寫滿了工作筆記的日記本,帶他嘗試直接逃出電影院,卻看到了電影院外的無邊黑暗……
以及,四次,完全不合常理的對危險的知。
但也救了秦滿江四次。
“……我很努力了……但還是想……殺了你……”
李西就流著淚,黑筋絡擴散到了李西就全臉,瞳孔也逐漸被惡意覆蓋。
“我……堅持不住了……”
他渾的如同活過來了一樣詭異地翻涌起來,一顆眼球,兩顆眼球,三顆眼球……
麻麻的眼球從他上鉆了出來,詭異又恐怖地注視著四面八方的每一個角落!
“走啊!”
李西就的嗓子里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嚎。
接著,他沖了上去,和高大持刀厲鬼撞在了一起。
秦滿江怔怔地看著眼前的畫面。
他全都明白了。
李西就已經死了,在那通電話之后。
但,他的人并沒有完全泯滅。
被惡意侵蝕的鬼的本,與他作為人的本瘋狂拉扯。
他要將秦滿江拖這場怪談游戲,他要奪走秦滿江的命,這是作為厲鬼的部分。
但他又控制不住,一次又一次地在危難關頭出援手。
包括……
已經完全喪失了人的此刻。
渾在外的皮都長滿眼珠的李西就瘋狂地和高大厲鬼糾纏著。
此刻的它,恐怖程度已經比高大厲鬼不遑多讓,甚至更甚。
約間,秦滿江還能從它的上看到李西就的樣子,但本質上,他已經是一只厲鬼了……
兩只厲鬼發出恐怖的咆哮嘶吼,瘋狂地撕咬著彼此,只是其中一只,咆哮聲中盡是掙扎與痛苦。
突然間,冰涼的遞到了秦滿江的掌心。
秦滿江低頭看去,是那只小鬼!
它用力地拉著秦滿江的手,想將他往廁所方向帶。
是想救我嗎……
秦滿江怔怔地看著它。
他在火焰中待得已經太久,意識已經在模糊的邊緣。
偏偏他又在強撐著想辦法。
一定還有辦法的……
小鬼冰涼的溫度讓秦滿江的頭腦清晰了一剎那,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同樣作為鬼,為什麼這個孩子沒有被惡意侵蝕,仍然保持著本?
難道說……
還有救?
李西就還有救!
這個孩子和李西就,以及高大厲鬼的不同之在哪兒?
年齡?
是因為它還小,念頭太單純的緣故嗎?
還是說……是這個地方?
秦滿江腦海中靈一閃!
對,這孩子是從現實世界跟過來的,鬼在現實世界存在就能保持神智嗎?
是怪談世界污染了鬼?只要離開怪談世界就行?
值得一試!
秦滿江已經打定主意,他盯著仍然在互相撕咬的兩只厲鬼,大聲喊道:
“還有辦法!”
“跟著我!回到現實世界!你就能以鬼魂的形式存在!”
“李西就!你不能放棄,不要讓我當一個言而無信的人!”
只要還活著,就有希。
在秦滿江看來,作為李西就的意識還存在,那就是還活著!
正在撕咬之中的“李西就”作一僵,立刻被高大厲鬼按倒在地,高高地舉起了手中的砍刀。
“噗——”
一刀進了“李西就”膛的里。
然而,詭異的事發生了……
那把刀,甚至高大厲鬼的手,竟然陷進了“李西就”的之間!
兩只鬼的,緩緩融合在了一起,高大厲鬼瘋狂嚎,但卻于事無補。
“咳咳咳……”
灼熱與濃煙,已經讓秦滿江頭暈目眩。
“別……放棄……”
他雙一,跪坐在了墻邊,眼鏡摔落在地。
他想手去撿,但視線已經模糊。
墻也被火焰烤得滾燙,他已經沒了力氣,后背和墻壁在一起,很快就被燙傷。
小鬼急切地拉著他,但它沒有力氣,只是稍稍將秦滿江拉了一點點。
“咳咳咳……”
秦滿江視線模糊地看著兩只厲鬼的恐怖融合。
“李……西就……”
“跟我……走……”
“我們……”
“回去……”
“吼!!!”
厲鬼的咆哮似乎將火焰都熄滅了幾分。
持刀的高大厲鬼眼看著要完全被“李西就”吞噬,這時,小鬼沖了過去!
“李西就”全的瞳孔陡然間轉向一個方向!
小鬼化的一團黑影凝固在空中,火焰燒灼著它的,它發出了聲音,卻是凄厲的哀嚎。
下一刻,小鬼被“李西就”一把抓住,左臂的裂開一道口子,將它也吞了進去!
“不行……”
“住手……”
秦滿江意識逐漸模糊,他恍惚間看到“李西就”吃掉了那只小鬼。
他一定在哭。
腦海里,秦滿江閃過了這個念頭。
高大厲鬼只剩下一顆頭顱還嵌在“李西就”膛上,小鬼的臉只在他的左臂留下了一個廓。
它的肢已經扭曲得不樣子,渾上下布滿了恐怖的瞳孔。
秦滿江趴在地上,熱浪與缺氧已經讓他幾乎失去了意識。
但他覺到,一只冰涼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胳膊。
秦滿江微微睜開眼睛,恍惚間,他看到了三張彼此糾纏的面孔,其中最平靜的,是李西就。
……好沉。
但沒有恐怖的覺,反而是安心。
“砰——”
“轟——”
電影院瘋狂垮塌,但卻砸不到秦滿江上。
他被一條手臂護著,慢慢走向了廁所里最后一個隔間的位置。
“嘩——”
窗戶被砸開了。
一清涼的風從外面灌了進來,新鮮的空氣瞬間讓秦滿江的意識清醒不。
他艱難地睜開眼睛,死死地抓住“李西就”的胳膊:
“跟我……走……”
厲鬼的還在涌,高大厲鬼和小鬼猙獰的面孔在它的里哀嚎。
“李西就”低下頭,麻麻的瞳孔里,每一顆都倒映出秦滿江的影。
“沒有……怪談……世界……”
“這里也……是……現……實……”
秦滿江的腦海里,出現了李西就的聲音,聲音斷斷續續,似乎格外艱難。
“……孩子……存在,因為……游戲……”
“我……”
秦滿江猛然睜大眼睛,因為他忽然覺到手臂被李西就了。
他要把我扔出去,不……
跟我一起走……
不行!
然而,人的力量,怎麼可能大過已經變鬼的李西就?
“我……”
腦海中再次出現李西就斷斷續續的聲音,
“是……你的……死路……”
“但……很……開心……”
從那張猙獰恐怖的鬼臉上,秦滿江看到了悉的面孔,李西就低著頭,看著癱無力的秦滿江,已經漆黑如墨的恐怖瞳孔里,倒映出秦滿江的臉,他咧一笑,用盡全力,將秦滿江從窗口丟了出去!
“活下去……”
————
“轟——”
電影院完全被大火吞沒,發出恐怖的炸聲。
火映紅了大半個夜空。
秦滿江被拋離在半空中,耳旁是呼呼的風聲。
他怔怔地看著燃的大火,在那熊熊燃燒的烈焰之中,約間有一個模糊的影,靜靜地站著。
下一刻,一聲恐怖的咆哮從電影院的大火中響徹而出。
從那個聲音中,他已經聽不到半點悉的覺。
秦滿江知道,李西就的意識……徹底消失了。
咦,這是什麼?
風經過臉頰,涼得出人意料。
他抬手向側臉,早已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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