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秦冰回過神來時，徐青已經消失在了茫茫夜之中，哭聲變了哽咽，隨後又化作了焦急的呼喚，然而這一切遠去的徐青已經聽不到了。

徐青漫無目的在街道上走著，獨著心那份空落落的孤獨，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裡，直到今天他才覺到這座城市是那麼的陌生，不遠是一座公園，在朦朦亮的路燈暈下依稀能看到兩排長條石凳。

其中一排石凳上墊著報紙，上面還橫臥著一個長條形的件，心意闌珊徐青慢慢的走到另一條長凳旁坐下，偏頭一看，才發現不遠的長凳上躺著個衫襤褸的邋遢老頭，他臉上蓋著一張舊報紙，那呼嚕打得驚天地，就像十幾頭激發的母豬在齊聲咆哮一般。

徐青心裡掛記著自個的事兒，倒頭躺在了石凳上，一陣倦意襲來，不知不覺竟自睡了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睡夢中的徐青覺臉上撲來一子熱氣，接著有一淡淡的檀香味鑽鼻孔。

詫異之下睜眼一瞧，只見不遠的石凳旁竟燃起了一小堆火，那個邋遢老頭兒正默不作聲的坐在火堆旁，還不停拿起旁的一摞紙張丟進火中，徐青正巧睡在下風位置，難怪會有熱氣吹到臉上。

“這老頭燒的是什麼東西？怎麼會有一子檀香味？”徐青心裡納悶，再加上好奇心作祟，竟鬼使神差的起走了過去。

邋遢老頭半瞇著眼睛，裡碎碎念著些什麼詞兒，似乎本沒注意到有人過來，一邊還不不慢的起紙片丟進火堆。

這回徐青總算是看清楚了，這老頭燒的就是一堆印有小人圖樣的黃冥紙，不過那檀香味道是從哪裡來的就不得而知了。

徐青搖了搖頭，正準備轉離開，不料管一沉，扭頭一看原來是那老頭一把拖住了他的邊角。

“小夥子，幫我這老頭子燒幾張紙吧……”邋遢老頭測測的聲音讓人背脊發寒。

徐青渾孔一，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心說，這老頭不是神病院跑出來的吧？我和他非親非故的，再說了這人還活蹦跳的，幫他燒哪門子冥紙？

這燒冥紙自古以來都是祭奠故去親友的一種方式，這活人給自己燒紙的事聞所未聞，因此徐青只能把這邋遢老頭歸到神病患者一類。

老頭見徐青本不爲之所，咧著一笑，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抓著他管的手也不放開。

“小夥子，就當可憐我這快死的老頭子，過來燒幾張吧！”

徐青心頭一苦，一咬牙索上前也蹲在火堆旁，起幾張冥紙就往火堆裡放，一雙眼睛不時瘋老頭腰間瞟，鼓囊囊的分明藏著什麼傢伙，弄不好還是件冷兵。

他天真的認爲遇到這種神經有病的人糾纏，有時候順著他的意思來反而更容易，就好像喝醉了酒的人最喜歡說，我沒醉，神經病也決不會承認自己有病，要是惹了這瘋老頭反而不妙。

有了徐青的加，一摞冥紙很快燒完了，風一吹黑的紙灰漫天飄飛，就像一隻只低舞的墨蝶。

“謝謝你小夥子，這些就當是幫我燒紙的報酬吧！”瘋老頭不不慢的從口袋裡掏出兩疊嶄新的鈔票擺在了徐青面前。

連封條都沒拆，一疊一萬塊。徐青手拿起一鈔票用拇指肚在邊緣颳了刮，貨真價實的中銀大洋，還約能聞到一子油墨味道。

兩萬大洋擺在面前，對於急缺錢的徐青來說，完全不心絕對是假的，哪怕是一疊也能解決掉他和嫂子當前面臨的窘境，同時他也完全確定了一件事，這老頭真是瘋子，而且是個有錢的瘋子。

徐青很缺錢，不過做人的良知告訴他，如果連個神不正常的老人錢都貪的話，那就不是缺錢，而是缺德了。

角搐了兩下，徐青還是選擇把錢放到了原，低聲道：“老人家，這錢我不能要，您還是收起來吧！”

老瘋子渾濁的雙眼中兩點芒一閃而逝，隨手拿起兩疊鈔票揣進了懷裡，展一笑，眼角的皺紋綻開了兩朵野山，低著頭喃念道：“好小子，不貪不燥，璞玉天，沒想到金瞳魂歸冥冥之前還能遇到這等傳人，賊老天待我真是不薄啊……”

徐青也沒聽清楚老人裡說些什麼，了有些痠麻的膝蓋就想起離開，不料對面的瘋老頭猛的一擡頭，瞳孔中閃出兩點金，直視徐青雙眸。

“小夥子，看著我的眼睛，看著我的眼睛，放鬆，放鬆……”

老瘋子測測的聲音彷彿帶著某種魔力，直人靈魂深，飄渺重複的話語牽人所有的思緒，徐青只覺腦海中一片空白，子一僵之後便開始漸漸放鬆，眸子裡只有一對閃爍著碎金的瞳孔。

金，夢幻般的，一雙妖豔的金瞳在徐青眸子裡放大，所有的思維這一刻已然停滯，天地間只剩下一片璀璨的金，他似乎能覺到自己眼中多了一涼氣兒，繞著眼球旋轉，沁……那覺真是妙不可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眼中的金瞳漸趨黯淡，當金徹底沒的那一瞬間徐青也恢復了意識，這才發現自己傻乎乎的坐在草地上，而眼前本沒有什麼老瘋子，火堆，甚至連燒紙剩下的紙灰也沒有。

徐青滿臉疑的撓了撓頭，又手了眼睛，並沒發現自己有什麼不對。

“難道這一切都是錯覺？不會吧？昨晚我記得明明幫個瘋老頭燒紙來著……”徐青站起正準備去四周圍看看，不料一陣徹骨的涼風毫無徵兆的灌後頸窩，驚得他汗倒豎，也顧不上再去尋什麼瘋老頭，趕一溜小跑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

就在徐青離開後不到一分鐘，石凳旁突兀間出現了一堆燃盡的紙灰，還有一位面如死灰的邋遢老人背靠著石凳輕輕息著，他角帶著一抹釋然的微笑，慢慢凝固……

就在老人嚥氣後不久，兩條黑影飄然而至，一把起老人的迅速消失在了第一抹晨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