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四合院，是黎家祖產。換言之，黎簫是個土著。

一抹懷疑之，在眼底閃現。

車子走機場高速路，上北二環，最后在安定門大街周邊停下。黎簫的家就在國子監附近。

用現在流行的話說，這妥妥是學區房。看，古代至高學府——國子監。

四合院是朱紅大門，門口兩個抱鼓石，刻的是石獅子。垂花門上雕刻著漂亮的彩繪。

院子是三進制的，口有一方照壁，雕鑿著《富貴玉堂春》圖案。進一方院落，再往前，又一方院子，種著兩棵龍爪槐。黎簫全家都住在第三進。

黎夫人穿著高挑的旗袍，團扇輕搖，盼著兒子歸來。四十多歲的人了，依然雍容華貴。黎簫繼承的就是媽媽的好容貌。

“媽，我回來了。”

黎夫人上下打量兒子，皮黑了點，但是很健康。“都說父母在，不遠游，你倒好，一走一個多月，這是忘了家中二老了。”

黎簫這次旅行，從滇開始，后川，過山城，至黔貴。每個省一周多。

“你和我爸也不老啊，再說家里有關叔，有慶嬸，他們比我照顧地還好呀。”黎簫說起來，頭頭是道。

關叔是黎家管家，慶嬸相當于后勤總管。

“行了，別貧了，進屋吃飯。”

大客廳里，父親黎瑞翔穿著病號服，戴著眼鏡在看報紙。卸下企業家份，他更像個普通中年人。

其實現在紙被新沖擊地非常厲害，很有人再看報紙了。但黎家保持了這個傳統。

“爸，您也別太拼了，錢是賺不完的。不如啊，好好生活。”黎家家教很嚴，講究食不言寢不語。但這些規矩，在黎簫這里都是浮云。

“如果你能接了我的班，我何至于如此？說不定也帶著你媽，去個歐洲小鎮，或是三亞小島定居了。”黎瑞翔一副恨鐵不鋼的模樣。

黎簫頓了下，筷子握在指尖，“那也看我有沒有那個天賦啊。你不怕富不過三代，大可以把生意給我，紈绔我來做，本出演。”

沒說兩句話，黎瑞翔開始捂口，呼吸都變得重了三分。“我遲早有一天，被你氣死。”

黎夫人放下筷子，給丈夫順氣，瞪了下沒眼力見兒的兒子。“你說兩句行不行，醫生說了不能怒。”

“要保持平心靜氣嘛。”黎簫接話，“爸，不是我說，現在不時興家族企業了，都是職業經理人制度。你找個ceo，不比我強嗎？”

他這幅油鹽不進的態度，徹底激怒了自家老父親。黎瑞翔拍著桌子咳嗽到：“你逍遙快活了二十五年，夠可以了。從明天起，你到公司去上班，從基層做起，慢慢悉業務。別再想什麼不務正業的自導演，中國好導演多了去了，不缺你這個半吊子。”

一頓飯不歡而散，黎簫躲進自己屋子，翻出了手機微信，點擊竺笙頭像，發了條微信：“落地到家，一切順利。勿念。”

想了想，把“勿念”刪除，發送。

竺笙沒想到，黎簫的信息來的這麼快。是在回家路上看到的。回了個“好。”

好什麼好，不能多打幾個字嗎？真是個惜字如金的吝嗇鬼。

黎簫著屏幕，輸：“今天練了什麼？沒有人……給你搗吧？”

這指桑罵槐的功夫，也是沒誰了。

屏幕上顯示對方正在輸，“探窗。”

不到一秒鐘，竺笙撤回信息，“就練速劃。”

如果不是黎簫盯著屏幕，都要錯過這條信息了。探窗是什麼？

他回了個“斗”的表，打開電腦搜索視頻。

“呵，原來是個陳世的老套故事啊。不過，視頻中的舞蹈真的很。”黎簫在腦海里，將跳舞子的臉替換竺笙的，舞臺變換赤水竹上，只兩個字，驚艷！

他好希親眼看跳這支舞。

**

黎簫走后第三天，七月二十三，周六，竺笛來了，趕的上午。

“那個帝都來的走了？”

竺笙靠著門壁，抱著手臂，“人家就是過來旅游的，不走還留著過年啊？”

竺笛看沒有任何沉溺或留的模樣，終于放心，“還，比那個姓陶的好。”

竺看孫來了，拿出來幾塊蛋糕和果丹皮，“笛笛吃點。”

竺笛笑得眉眼彎彎，“，我不是小孩子了，不給零食就哭。我今天來主要和笙笙說點事的。哦對了，笙笙你找我什麼事。”

竺笙便打開了抖手拍拍，隨便點開了一個直播，居然是個講邊球段子的，直播間里笑聲不斷。竺笙臉一紅，趕換了一個唱歌的。“這種直播，我想開一個，你能幫我錄制嗎？”

竺笛看著里面有點惡俗的表演，目瞪口呆，“我只玩過圖秀，這個視頻的沒玩過。不過你想直播，買個自拍桿就行了。我說笙笙，你拍這個有點太……”

想說太“墮落了吧”，因著在邊，沒好意思說出口。“你怎麼說也是錦音的高材生啊。”

竺笙知道誤會了，解釋說，“如果自拍桿就能解決，我就不找你了。我想直播獨竹漂跳舞。但是我自己拍不了，肯定需要人幫忙。想來想去，只有姐姐你最合適。”

竺笛甩頭，甩了陀螺狀，“不行不行不行，我那兩把刷子，去景點玩時，也只限于個自拍剪刀手加圖秀了。這要是直播跳舞，肯定得保持一段距離，你這個還得租船，用手機拍效果鐵定不好。”

竺笙不是沒有想到這一點，這兩天對著黎簫的頁面看了許久，那是接近專業的水準。“這個你看看，我不求達到這個效果，有一半……”

竺笛夸張的“喔哦”之聲打斷了，看到了黎簫拍的視頻，屏幕里的小堂妹，俏麗，“這個拍的好好，你找他拍不就行了嗎……”

說完反應過來，不可思議地瞅著竺笙。

“對，人家回帝都了啊。但是我想，直播或許是個很好的出路，獨竹水上漂加上專業舞蹈，這是我的領域，沒有人會比我做的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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