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轉眼就到了婚禮舉辦的日子。

婚禮在陸公館舉行，沒有對外張揚，除了陸家兩位長輩和俞溫外，就只邀請了像盛于琛、傅逸生這樣的親朋好友。

婚禮吉時開始之前，南風在俞家莊的房間里，正準備換上婚紗，旁邊卻有一只手將純白的婚紗拿走，回頭一看，是陸城遇，他將婚紗折起來收回柜子里，眨眨眼，奇怪了：“怎麼啦？”

“穿這套。”陸城遇將一個大禮盒放到面前。

“這是什麼？”

他只笑不語，故作神。

南風嗔了他一眼，兀自解開禮盒的綢帶，猜測著問：“這個是不是就是你之前說要給我的驚喜？”

“不是，這是欠你的。”

嗯？欠的？

南風揭開蓋子，眼前立即映一片大紅，紅里鑲嵌著金，又綴著各種的線條，像五彩的云朵，而華麗……頓時愣住，看了好幾秒，才緩慢地手，將盒子里的東西拿出來。

這是一套，服。

陸城遇從背后抱住的腰，在耳邊輕聲說：“你當初不是說，要娶你必須冠霞帔？”

一句話，將南風的思緒帶回了很多年以前。

那時候他對的態度曖昧不明，而心里一直在悄悄期盼他能兌現當年在杉磯許下的承諾，在某一天有個巧的機會，他開著玩笑說要娶，就笑著在他面前轉——

我可不是隨便的人！我的婚禮啊，要說納吉三書六禮！還要八抬大轎冠霞帔！總之一樣都不能！（082）

當初一句戲言，沒放在心上，沒想到他竟然一直記著，而且真的在他們的大婚之日，為做了冠霞帔。

難怪覺得陸公館的布置有點不太對，禮服明明是西式的，但布置卻是中式復古，原本還以為這是陸家的規矩呢。

南風的手著婚服上的繡紋，心里說不是不可能的。

當初說上云錦，下要蜀錦，蓋頭要宋錦。服上的花草要蘇繡，禽鳥要蜀繡，細節用粵繡，底紋要湘繡……雖然不是很懂，但也看得出來，現在手上這件婚服上的材料和圖紋，就是結合了好幾種工藝。

說什麼，他都照做了，真的費盡心機幫設計了一件集三大名錦四大名繡的冠霞帔。

角不住地上揚，不過還不忘追究：“你既然早就準備好婚服，為什麼那天還要讓我那麼辛苦地試婚紗？”

陸城遇低頭在耳邊親吻：“什麼意思，你還猜不出來？”

嗯？南風狐疑地回頭，他臉上依舊微笑，笑得溫文爾雅，但是越看越覺得他這笑有點兒意味深長……驀然間想起那件恥度表的婚紗，一下醍醐灌頂：“啊！你該不會就是為了讓我穿那件婚紗吧？視裝那件？”

陸城遇角的弧度揚得越高，就證明南風是說對了。哭笑不得，起拳頭往他口一砸：“你這人……”

虧還喜滋滋地以為功勾引到了他，合著到頭來，都是他早就安排好的！是他故意挖坑給跳呢！

這個男人怎麼那麼多懷心思啊！

陸城遇這時候才出他的狐貍尾：“那天在雜志上看到，覺得你穿上應該很好看。”事實證明他的眼很不錯，沒有人穿上比更好看……想起銷魂那天的滋味，他的眼睛也暗了一度。

“你可以直接拿給我啊。”還騙說試婚紗，折騰了一整天。

“比起我讓你穿，你主穿起來，效果更好。”

“……”

那可不是，那天賣力引了他好久呢……

南風用后手肘往他腰上一撞，嗔道：“你就不能把你的這些心機算計用在正經的地方？”用來騙穿-趣服，真有出息。

陸城遇輕輕一握，握住的胳膊肘：“不能，我現在只想算計你，算計你一輩子。”

曾經用來攪商界風云的腦子，現在都只裝著，也只想為費盡心機。

“陸，你的話越來越麻了。”

他只是笑笑，手指一勾，勾起肚兜的帶子，睨著問：“會不會穿？要不要我幫你？”

南風立即把那個繡著兩只頸鴛鴦的紅肚兜搶回來，嚴詞拒絕：“我才不傻，要是讓你幫我穿，今天這個婚禮還要不要進行下去？”

“你很懂我啊，那你就應該知道今天晚上……”陸城遇話還沒說完，南風就把他往門外推：“時間快來不及了，你別打擾我了。”

陸城遇莞爾，再看一眼他的新娘，轉出門，在院子里靜靜等待。

這次婚禮，夏桑榆是伴娘，和造型師一起幫南風穿上婚服。復古式的婚服很復雜，層層疊疊，但最終的上效果卻格外令人驚艷。

“這套婚服的設計圖是二哥在很久之前畫好的，那時候你們都還沒有和好，我問他，就算做好了婚服，你也不會穿，耗費那麼多力值得嗎？”夏桑榆蹲在腳邊，幫整理著擺，一邊說，“他回答，沒有什麼不值得，反正你早晚會穿著嫁給他。”

說著也笑了：“有時候真的不知道他是哪里來的自信。”

南風也笑，也不知道。

陸城遇好像一直很篤定一定是他的，而事實證明，也的確一直都是他的。

穿好了婚服，夏桑榆站起來，仔仔細細地看著南風：“二嫂，祝你和二哥百年好合。”

以前怎麼都不肯喊一聲嫂子的小姑娘，今天還是主向表達了祝福。

南風微笑：“謝謝。”

造型師又幫南風將頭發盤起來，帶上冠，遮上蓋頭，蓋頭的六個角掛著金鈴鐺，走起路要會叮當叮當響——這也是當初提的要求之一。

吉時到，夏桑榆扶著南風出門，陸城遇在院子里轉過，看到他的新娘步伐搖曳地走過來，眼中的溫幾乎要蔓延出來，快步走上前。

南風忽而想起一件事，雙手要去掀蓋頭：“對了，城遇，你說要給我的驚喜……”

“不準掀！”陸城遇立即抓住的手，笑說，“這個蓋頭是我的專利，你不準。”

不就不，南風放下手：“你說的驚喜呢？”

“急什麼？今晚再給你看。”陸城遇牽起的手，帶著上花轎。

今晚再看？南風想了想，湊近他耳邊：“這個驚喜該不會是你穿一套趣服給我看吧？”

陸城遇紋不：“要穿也是你穿。”

南風輕哼。

冠霞帔有了，八抬大轎當然不會。

南風坐在花轎上來，被從俞家莊抬到了陸公館，從城北到城南，橫穿整個榕城，所到之無不引起圍觀。陸城遇不能招搖過市，所以沒有面，只坐在車里，圍觀的人也只圍觀這一場華麗的婚禮，沒能猜出里面的新娘是誰，花轎是要抬到哪里。

花轎在陸公館前的小樹林繞了一圈，甩開了跟蹤的人，然后才抬進陸公館。

再往后，就是循古禮的拜天地，高堂拜的是陸老夫人、陸夫人和俞溫，這些年有多恩怨，隨著這一拜也都煙消云散。

禮后，南風被陸城遇牽進婚房里。

按照古人的禮儀，新娘拜堂后就要在新房里，等丈夫應酬完回來，他們要把古禮進行到底，所以南風沒有出去敬酒。

“在這里等我回來。”陸城遇看著端坐在床沿的新娘，暖橙的燈下，蓋頭上龍呈祥的花紋栩栩如生，他握住兩只手，聲音溫，“蓋頭不準掀。”

“知道了~”

陸城遇吻了一下的手，然后才出門招待客人。

南風就在屋等著，平時最耐不住子的，今晚居然安安分分坐著等了兩個小時，而且一點都不覺得無聊。

樓下賓主盡歡，等到宴席散去，陸城遇才回了新房，推開門，他的新娘還坐在床沿，一不，只是有風吹過時，蓋頭上的六個鈴鐺會玲玲作響。

陸城遇關上門，卻站在兩米之外，沒有走上前。

南風看不到他在做什麼，等了好一陣沒等他來掀蓋頭，忍不住問：“城遇，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