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咱們廠賣了, 現在當家的是蘇楠，廠也要改名青春年華了。許廠長他們都下臺了。”

安服裝廠更名換主人的事兒，很快就傳開了。

也是有人有意放出消息。

“這可不是好事兒, 這不就舊社會給資本家打工的工人嗎？”

“連廠領導都換了，更何況是我們。”

“以后要是剝削我們, 我們也管不著啊。”

這些流言蜚語讓服裝廠的工人們人心惶惶。天天聚在一起, 準備再鬧事兒。讓政府把廠收回去。他們不想給私人企業打工。這可和之前蘇楠創辦青春年華的時候況一樣, 那時候廠房和設備都是公家的，工人們有底氣，現在都了私人的了。了蘇楠的一言堂, 萬一不要大家做事了, 那還不得喝西北風？

許多人暗地里已經開始聚集人了，準備去門口鬧。

不過蘇楠這邊長期有工人去廠里打零工, 所以很快就知道消息了。

蘇楠道, “這一看就是別人故意鬧事兒。哪些人做的，我們也清楚。”

自然是那些下臺的廠領導做的。

這些人不甘心，想讓工人再鬧事兒。

大家都等拿主意。

蘇楠道, “不慌，我們先把工資標準再重新制定一下。現在出去說啥, 工人們也是不聽的, 反而以為我說空話。到時候真趁機鬧起來了，我們甭管做什麼決策，也是助長他們的氣焰。所以只有咱把東西都擺出來讓他們看。看完之后要還是和這個態度, 我們就好決定什麼態度對他們。”

正好也想看看，到底是哪些人帶頭鬧事兒的。正好消除患。可不想有一天忙著搞生產呢, 冷不丁的工人罷工鬧事人了。

江玉蘭道, “萬一鬧大咋辦？”

“到時候工資標準擺出來, 廠里待遇擺出來。大家看得上的就自然會繼續做事。不愿意做事兒，還要繼續鬧的，那這小廟也容不下他們。”

不是蘇楠心狠，在這種競爭越來越激烈的時候，就容不下總是喜歡鬧事的工人。

在工資待遇上面不虧待大伙兒，自然也希工人們給廠里帶來效益，而不是源源不斷的麻煩。

要是鬧一次就妥協一次。那以后廠里就不用工作了。

人的是沒有止境的。

“咱先放出消息出去，就說廠里復工后，對廠里基本沒變化。讓大家安心。愿意聽的人自然會聽，不愿意聽的人隨他們。你們放心，我了解這些工人同志，大部分人還是喜歡安定的。”之前在服裝廠經常深車間和大家接流，對服裝廠基層工人現狀太了解了。所以也有這個自信能穩住這個廠。

服裝廠家屬區這邊，很多人聚集在一起討論這個問題。

畢竟這關系到大家的下半輩子。

有些甚至還關系到自己子的就業問題。

要是真的賣出去了，了蘇楠個人私人財產了，他們以后還能繼續在廠里干活嗎？

有在蘇楠這邊工作的工人也幫著傳信兒了，“給誰干活不是干？當初跟著許廠長干活，是國營單位，咋樣？領導不行，啥廠都一樣。蘇楠咋樣，你們還不清楚？那廠里的工人就沒吃虧過。干多活兒都能拿到相應的工資，待遇可不差。”

“就是，反正我跟著干活有個盼頭。那廠效益好。”

也有人反駁，“我看你們是在那邊拿錢了吧，幫說話。現在就和資本家沒區別。”

“就是，你就從那賺錢了，當然說的好話了。”

“你們要是不愿意鬧，是你們的事兒。咱肯定不同意。”

雙方意見不合，爭論起來。后面不歡而散。

廠領導們持續關注這些消息，然后私下里聚在一起，“老許，這能有用嗎？”“工人的意見是最重要的。你看簽協議的時候，市里領導就是維護工人的利益。所以只要工人愿意咱們回去繼續領導這個廠，那咱們就能回去。”

其他人聞言，也覺得是這個道理。說起來，這事兒鬧這樣，也是工人鬧事的結果。

整理了兩天，蘇楠終于把事兒定下來了，然后帶著青春年華這邊的人過去服裝廠，正式上任。讓李蘭馨通知前安服裝廠的那些管理員開會。

工人們也得到了這個消息，在開會的時候，他們就慢慢聚集在了廠里，準備弄清楚現在這個廠是個啥況。并且要表態，他們不愿意給私人打工。

蘇楠正在會議室里面開會。

這些中層領導們基本上沒怎麼變。

除了設計部的秦主任，蘇楠直接把人給擼了。設計部準備自己兼管。

“廠里的況，我想大家都知道了。今天讓大家來開會，也是為了明確廠里未來的發展方向，廠里的經營模式，還有廠里的一些規章制度。”蘇楠說完，李蘭馨就開始發放資料。

“首先提的還是待遇問題。你們大家看看，有什麼要修改的。”

這確實是大家最關心的問題。

因為所有人都擔心蘇楠這邊舍不得開高工資。

等看完之后，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了。

蘇楠這工資開的可以說是十分厚道了。

雖然基本工資并不高，但是這只是基本的，工人們還有計件工資。只要手腳勤快的工人，賺錢不在話下。

另外加班工資明確每小時多錢。節假日加班標準。另外還有全勤獎。甚至連節假日的過節費標準都標注清楚了。

這是一種新的工資模式。

不過大家也看出來了，這個工資發放模式對于勤快的人是有好的，大家勤快點，自然是能賺多點錢。

但是如果磨洋工的，那就不能和過去那樣混日子了。

另外對于管理層也有績效要求。如果達到績效，拿到的工資會越來越高。但是達不到就不行。

蘇楠道，“我們廠之前的問題，相信大家都是清楚的。為什麼效益越來越低？和生產效率也有關系。上次給鋼廠做服，愣是要踩著貨期限的日子，才能給人家貨。雖然最終也付了，但是是不是也耽誤了其他工作？也給工廠那邊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所以我們青春年華杜絕磨洋工。”

“多勞多得，干多拿多。”

“誰要是不適應，可以離開。”

這可讓在座的習慣了磨洋工的中層管理們很不適應。有人道，“只怕工人不同意。”

“我還是那句話，不適應可以離開。”

又有人道，“政府那邊可是要求要保障留多工人的。”

蘇楠道，“是我不能趕人走，但是他們如果自己要走，我還能攔著嗎？”

“……”

蘇楠道，“大家也看到了，我對于有能力或者勤快的人，都很大方。如果好好干，肯定比你們以前工資高。據我所知，在座各位包括所有的工人，已經很久沒有拿過完整的工資了。”

“……”

“大家應該汲取之前的教訓，磨洋工損害的不是別人的利益，而是自己的利益。以前廠如果開不下去了，大家一起喝西北風。不過現在我拒絕喝西北風，所以如果誰磨洋工，損害的就只能是自己的利益了。”

至于接班制度，蘇楠沒取消，因為記得過兩年國家會明文止。看了一下工人的年齡，這兩年基本上沒什麼退休的人。也不影響廠里發展。也不打算在這個事上面耽誤時間。只要公司的制度管理嚴格的，甭管什麼人進來了，都得好好做事。

會議結束之后，蘇楠就準備出去見那些工人了。從下面的靜，就知道來了不人。

李蘭馨先是去把會議的結果在了公告欄，給大家看。

除了會議結果，還有一份公告。

那就是蘇楠不會隨意的去基層的工人。讓大家安心回到工作崗位。

甚至還承諾，之前大家拿回去的服裝，只要沒過的。可以送回廠里倉庫登記，從下月開始，陸續將欠工人的工資補齊。

這個安排可以說是相當大的讓步了，也是蘇楠對于工人們的安。

雖然對很多磨洋工的人不喜歡，但是對其中大部分的人還是很稀罕的。

為啥花錢接這個廠，除了廠房和設備，就是這些老工人了。他們的手藝可不是一下子能掌握的。這也是一筆財富。蘇楠愿意花錢安他們。

看到這個公告，果然很多本就不準備鬧事的工人都心里開心起來了。

恨不得趕兒回去拿服。

不過也有人在鬧，“哎，這不行啊這發工資和以前發的不一樣啊。咱不同意。要麼就和以前一樣，要麼就讓蘇楠走。”

“沒錯，讓蘇楠走。”

“我們不接這樣的工資發放標準。這就是剝削。”

“咱以前干的好的，為啥要這樣。”

部分人還是在煽大家，準備鬧事兒。

蘇楠讓李蘭馨暗中將鬧事的人給記錄下來。

正好可以換掉百分之二十的工人。這些人正好把這些名單補上。

蘇楠拿著擴音。“各位工人同志們，廠里的況你們是都知道了的。之前的廠領導把廠子帶到了深淵，即將倒閉。”

暗中躲著的許廠長：“……”

“這幾年各也不是沒廠倒閉，工人就直接沒工作了，你們也是在報紙上看到過吧。”

“但是市領導不放心你們，不想讓你們失去工作。但是也不可能一直養著一家一直虧本的企業。要不然別的賺錢的企業也不樂意，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所以廠里領導才想出這個辦法。他們信任我，認為我能讓廠里和青春年華一樣，打開知名度，創造效益，維持這個廠的發展，讓大家能一直有一份工作。”

“我曾經也在這個廠工作過，對這里有很深的。對大家也很了解。有很多工人默默無聞，任勞任怨的工作，卻得不到相應的待遇，反而有部分人磨洋工，得到的待遇比別人好。我不喜歡這種現象。所以為了公平公正，咱也學農村分田地那樣，各人干各人的，誰勤快，干得多，就拿得多。誰做得，那自然收。我算了一下，只要是和平時那樣好好上班的，工資基本上能比之前高一半到兩倍。要是到時候拿不到，你們來找我，我給你們重新算。”

“這上面蓋著我的印章，我出來了，大家也可以仔細看。哪天我要是做不到，你們拿著去找市領導告我的狀，我認。”

“所以現在，誰還反對這個工資發放標準？”

以前本分工作的人，這會兒都沒開口了。

他們在廠里的時間更長，自然知道廠里的況。確實效益也不好，拿的工資也不多。因為不會拍馬屁，不會懶耍，所以經常吃虧。

這會兒蘇楠直接掰開來說了，大家心里也想起了過去的那些經歷。頓時覺得過去也不是很值得留。過去是公家單位，但是又咋樣呢，廠領導不作為，他們干多，都得不到獎勵。

而且就和蘇楠說的一樣，廠之前眼看著就要干不下去了。要是直接倒閉了，那才是最壞的狀況。

與其給一個陌生人來管，還不如給他們悉的蘇楠同志呢。

所以大家都保持沉默。

但是有部分人抱著一些心思，繼續煽，“咱之前好好的，按著國家標準來的，你這樣隨便的改，誰知道是誰占便宜了。”

“反正我們是不同意的，咱也是勤勞苦干的，但是咱只給國家干。不給你私人干。”

“就是，咱不接！”

這些人聲音大。可惜在蘇楠把所有事擺在面前，有理有據的說了之后，他們這些煽的話已經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了。

他們這個鬧騰的樣子，有點兒像是跳梁小丑。

蘇楠把人事部的主任過來了，“剛剛哪些人說不想干的，直接找李主任報名，辦手續。

“……”

“正好我這廠還沒正式復工，也不用你們接了，直接走人就可以了。”

“……”

這下子這些喊話的人頓時了頭了。

其他人沒鬧的人也不慶幸，幸好沒跟著一起胡鬧。要不然這會兒真收不了場。

誰也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結果。畢竟以前開除一個人還是很難的。廠領導再生氣，那也不能隨便開除人。也是這會兒，所有人意識到，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眼前這個人不是曾經的廠領導們。

蘇楠和人事主任道，“記下來，不要勉強別人。不合適的人，咱們廠不留。”

和大家道，“我這個人不說大話，不給你們畫餅。但我能說一件事兒，那就是我一定按時按量的給你們發工資，絕對不拖欠。誰要是有意見，就去人事辦公室辦手續。明天我們廠，正式復工。好了，大伙兒可以回去拿服了去倉庫登記了。”

聽到這話，許多人歡呼起來，紛紛的跑回家里去。

那一小撮鬧事兒的人見大部隊都走了，自然也不敢留。

看著這個狀況，江玉蘭和李蘭馨頓時都松了口氣。他們還真是擔心廠里大部分人反對，到時候鬧大了。

看來蘇楠對這些工人的心態還真是了解。

不過李蘭馨已經將帶頭鬧事的人記了下來了，和人事辦公室李主任做了接。

李主任道，“這……真的要開除啊。”

蘇楠知道還不適應廠里的變化，就問道，“李主任，這種不合適的人，下次要是鬧事。你能負責嗎？”

那肯定不行啊。

責任到了自己腦袋上來了，李主任趕兒就表示可以開除，“我立馬去辦。”

下午，服裝廠就熱鬧起來了。主要是能把之前發的服退回來了，這對大家來說是一件大喜事兒。也對這個新的領導有了信任和期待。好歹是比以前的廠領導看著靠譜。

而且新的工資標準也能讓大家工資拿得比過去多，回去之后聰明的人一琢磨，就覺得比以前好。蘇楠都那麼說了，還說要是做不到就可以去市里告，這多敞亮的人。要是再不知足，那真是待不住了。

登記完之后，各部門領導又帶著大家開始打掃衛生。

一部分人則去紡織廠那邊搬設備和資回來。以后就都在這邊上班了。

新的招牌也掛起來了，蓋著紅綢布。

蘇楠站在門口，看著喜氣洋洋的廠，心里也是滿心的歡喜。

第二天上午，太升起。原安服裝廠，正式更名為青春年華服裝廠。

在國資辦付主任，還有蘇楠共同的剪裁下。廠牌也正式亮相。

鞭炮響起來，還請了舞獅子的人在門口敲鑼打鼓。熱鬧非凡。

這個氣氛讓前陣子冷冷清清的服裝廠重新煥發了生機，也讓工人們心中的影被驅散了。總算不像前陣子那樣不安了。

付主任和蘇楠握手，“恭喜了，蘇廠長，希你能經營好這個廠，不要辜負領導們的對你的期待。”

蘇楠認真道，“保證完任務。”

付主任聽著這句話，頓時笑了起來。

廠里重新開業第一天，工人們就忙碌起來了。車間里面訂單早已堆積起來，直接開始下單。

另外，銷售部那邊也開始招商了。

之前的銷售主任已經換下去了，現在是李蘭馨。

專門負責招加盟商。

江玉蘭現在也不管食堂那邊的活了，主要是來蘇楠這邊擔任財務部的主任。

程剛負責發貨部。

最高興的是小朱，如今終于是廠里的正式設計師了。

至于前安服裝廠那些設計師，蘇楠倒是沒讓他們走。

畢竟這年頭要找幾個愿意來廠里擔任設計師的人，也不是那麼容易。這些人之前能設計出許多款經典老款，也不是沒實力，主要是不愿意改變。

蘇楠是個務實的人，不會說誰得罪了自己，就把誰趕走。只要能給廠里創造效益的，都能用。

不過蘇楠也對他們進行了任務要求。

如果設計不出自己想要的產品，就說明不適應這個廠。只能離開。

這些設計部的人這會兒都話都不敢說了。

之前他們還能鬧一下罷工，現在鬧罷工都沒用。廠長自己就會設計。

甚至還瞧不上自己這邊的設計。

但是離職肯定是沒法離職的。他們這要是離職了，真不好找工作了。待遇也不會比現在好。為了繼續吃這碗飯，只能著頭皮留下來。

他們打算著下工后，的去青春年華各個店里面取經，看看廠長到底喜歡什麼款式。

青春年華的這個大變，自然也在報紙上面進行了宣傳。

蘇楠和付主任一起拉橫幅的合影也上了報紙。

看著報紙里面的人，鞋廠高廠長和紡織廠李廠長都特意打了電話過來報喜。

不過兩人心也是復雜的。

一是沒想到曾經那個蘇楠竟然和他們平起平坐了……不，人家比他們牛，他們隨時可能會下臺，但是那廠都是蘇楠的了。

公安局里，宋母也看到了報紙上面的容。

時不時的看著這個年輕人上報紙，的心也是復雜的。

但是沒后悔自己的想法。

這個人太優秀了。

如今攤子還鋪得這麼大，不合適。確實不合適。

只是心里說沒憾也不是不可能。看著上面神采飛揚的蘇楠，心深也有點兒可惜。這世上果然沒有完的事。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現在只希兒子不要太關注這個同志的消息。要不然只怕很難看中別的同志了。

鋼廠這邊，周父也看到報紙了，看到的一瞬間，眼睛瞪大了。仔細看完之后，他做賊心虛一樣的將報紙一團，扔到了廢紙簍里面。

過了一會兒，周母也跑過來了，“你看到了嗎？”

周父道，“看到什麼？”

“蘇楠那個人……市里領導咋想的，竟然把廠賣給了。哪里來的錢？”

這沖擊可謂太大了。

之前說蘇楠當個什麼領導，再怎麼樣也比不上他們單位好。也比不上他們面。

哪怕開加盟店，那也是別人的店。蘇楠只是給他們供貨而已。

現在可不一樣，蘇楠不止是當廠長了，那麼大的廠房，設備，可都是蘇楠的。

這可是私人財產。

“廠里的人不知道又要怎麼笑我們家了。”周母因為氣憤和不平，臉上有些扭曲，心里又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不承認自己后悔了。

當初蘇楠要是這麼優秀，也不會嫌棄人家了。說來說去，還是怪蘇楠當初不夠優秀。

周父冷著臉道，“那又怎麼樣，不早就背后笑了嗎？”

周母覺得十分沒臉，“你說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這蘇楠只要在安一天，咱就是個笑話。”

“你難道能讓人不在安？”

周母：“……”要是真有那個本事就好了。

周父道，“只要我們家周彥有本事就了。對了，早點結婚。只要周彥過的比蘇楠好，別人自然不會笑話。”

周母頓時覺得很有道理，“這孩子也不知道忙什麼，從海城回來之后，一直沒回過家里看我們。聽說在單位也經常請假。也不知道干什麼去了。”

周父道，“我打電話，到時候聯系一下他。和他好好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