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鶴野在英國跟材料商見了幾次后就正式開始走合作的流程, 國公司的設計部圖樣在原先奢侈品的大眾風格上融了中國風元素，如果順利，在年前就能推出新品，趁著年假, 熱度只會不斷攀升。

做生意, 天時地利人和一樣都不能。

剛和國的幾個管理層通完電話, 想著容拾今晚肯定又要加班, 蔣鶴野正打算去廚房忙一陣, 幾秒后，他洗完手還沒干, 就聽見門被打開了。

容拾拿著外套拖著步子走進來, 盡管還是一如既往的清冷，但看上去卻有種疲憊。

這幾天有時候熬到半夜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著, 蔣鶴野掃了幾眼祁氏分公司的票和報價表, 況確實不容樂觀。

“今天不加班？”蔣鶴野倒了一杯熱水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剛坐到容拾旁邊，后者就靠過來，頭枕在蔣鶴野肩膀上。

他到容拾明顯是緒不對, 語氣出關心，“怎麼了？”

“韓越被調去分公司了。”容拾如果知道有今天, 一定會早點把人推薦到別的公司去。

或許韓越就是知道不會同意這件事，所以干脆來了個先斬后奏。

蔣鶴野對韓越是有印象的，之前在酒會上見過一面, 韓越看容拾的眼神讓他誤以為兩個人是一對，現在看來，應該就是他單方面的付出。

“我不能讓他待在這……”

頓了幾秒后，容拾又開口：“可是我沒辦法。”

韓越說的每句都是實話, 也是現下最好的選擇，容拾的清醒始終在和緒作斗爭。

可容拾這些年一直不停地努力工作，就是為了不制于人，能不再被地活著，韓越對于來說不單單是一個同事朋友這麼簡單的關系。

兩個人相輔相這麼多年，更多意義上的像是家人。

可是現如今，好像只能被接這樣的安排。

蔣鶴野低頭看了一眼容拾，只有一半側臉，耳邊的頭發有些，蔣鶴野抬手幫別了別，“穿上外套，帶你出去。”

英國的賽車場蔣鶴野不，所以他只是開著合作商臨時配的車帶著容拾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轉了轉。

熱鬧的街道，燈火通明，江邊卻意外安靜，蔣鶴野把車停在一邊，繞到另一邊給容拾開車門，冬天夜晚的風，涼的人心。

只有零星幾個小朋友從這邊路過，孩子像話里的洋娃娃一樣說著還不流利的英文，背景音是江邊的水聲，“嘩”的幾聲都沒有規律。

蔣鶴野出兜里的打火機，在手心里把玩著，火熄了又燃，他的雙臂支撐在江邊橋的圍欄上，偏頭問容拾：“知道我最喜歡你什麼嗎？”

容拾的思路從韓越這件事暫時離，想了幾秒鐘后才回答：“話？”

比起大多人，最明顯就是這個特點了。

“我倒是希你能多說點，”蔣鶴野失笑，他手上的打火機合著，泛著金屬的冷，“你是我見過最干凈的資本家。”

知世故而不世故，世俗而不世俗。

老祁總哪怕是對有恩，可作為商人，當年也還是把總部這個爛攤子扔給了，事到了容拾這里，想的卻和別人不一樣。

蔣鶴野創業以來，見過不擇手段的人太多了，親眼所見和道聽途說又是不太一樣的。

或許韓越這個人對于來說，在某些程度是與眾不同的，容拾就不能把他往火坑里推。

在紙醉金迷和燈紅酒綠里活得有底線。

“我其實一直都想讓你自己去經歷。”因為他哥，蔣鶴野在很小的時候就懂明哲保以及深藏功與名的道理，他其實比大多數人都要優秀，奈何藏起了自己的鋒芒。

蔣鶴野才是真正被了很多年。

而容拾所有做人的道理都是外婆教的，溫家的規矩多缺了些現實，可容拾這些年在社會上爬滾打，也沒丟掉骨子的東西。

容拾抬頭看著旁邊的人，在等蔣鶴野的后文，夾雜著陣陣風聲刮到的耳邊，“我既希你能獨當一面，又希我能站到你前。”

蔣鶴野：“因為有太多人給你講道理了，所以你現在能夠活得這麼通。”

清晰的自我認知，明白什麼是自己該得的，明白各種各樣的生存之道。

就現有的經歷和就，已經是大多數人羨慕不來的。

“但是人總不可能會刀槍不。”有弱點，有缺陷，有在意的東西，人生才真實。

喜怒哀樂從來不會因為道理的存在而消失，一瞬間涌上來的緒往往是人的本能，克制得住是因為你所經歷所悟的那些道理。

“如果沒有辦法，那就選擇坦然接。”

容拾當年能做到的事，韓越作為這些年信任的人，也不會差。

分隔兩地，也未必不能相輔相，所有的事都沒一個絕對的概念。

蔣鶴野手把人圈在懷里，俯下在耳邊低語：“容拾，你所做的每一個決定，無論過程對與錯，結果好與壞，對我來說，都有意義。”

沒有理由，就是無條件把賦予在自己人生的意義上。

放開懷里的人后，容拾明顯是想明白了，韓越的去留既然已定局，那就接，韓越從來不是個沒有能力的人，他如果理不好，那容拾在國也不會坐視不理。

“不過，聽到你是因為他的事，我還難過的。”事有輕重緩急，知道容拾聽懂了自己的話后，蔣鶴野才換上失落的語氣。

容拾愣了愣，問道：“你和韓越有過節？”

蔣鶴野笑著反問了一句：“我和他能有什麼過節？”

他把打火機收到兜里，而后拉上旁邊人的手。

容拾思索了一會才反應過來，蔣鶴野這應該是吃醋了，可是韓越的醋有什麼好吃的？

和韓越之間，都快發展親了，一直以來，容拾都沒覺得韓越會對自己生出什麼別的。

在看來，韓越和容言沒有任何區別……

容拾輕笑了一下，往蔣鶴野邊靠了靠，“我們倆這些年的聊天話題都是圍繞工作，”

容拾甚至沒跟他說過自己家里的事，兩個人聚在一起也就是聊聊這個項目，或者那個策劃，從來沒干涉過對方的私生活。

不過韓越這些年應該也沒談，容拾之前還想說是不是自己給他的工作太多了，現在好了，接手分公司的事只會更忙，他怕是要打一輩子。

蔣鶴野知道容拾沒看出來韓越的心思，要不是因為喜歡，韓越怎麼可能這麼多年不跳槽，現在還跑到英國來。

“算了，不說這個。”韓越不說，那蔣鶴野也不會想幫這個忙。

他又不是慈善家……

到容拾手心都涼了，蔣鶴野拉著后的人往車旁邊走，“回去吧。”

風在耳邊呼呼作響，容拾看著他的背影，腦海中閃現蔣鶴野說的一句話。

他要擋在自己前面，除去保護，或許能給這句話不同的定義……

作者有話要說：知世故而不世故，世俗而不世俗——出自《菜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