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大站在窗邊, 大約數了下落地的白鶴，似乎得有上百只。

他不太清楚白鶴的地位，廣市從來沒有白鶴落過地。

只是聽說有部分候鳥會在附近休息。

群安森林公安分局的副局是鄭澤雄老同學, 房倩冷不丁聽鄭澤雄說大隊駐地里落下了近百只白鶴，驚訝地愣住了。

猛地起，帶翻了后的椅子：“我馬上來，馬上就來。”

“你等著, 我再幾個人去，你們千萬不要過去, 不要它們, 不要靠近。”

森林公安局對野生保護有一定職責, 當然, 這事兒主要還是林業局來干。

可想到白鶴……房倩馬不停蹄了兩個人，直沖特警大隊駐地。

鄭澤雄聽房倩簡單講了下白鶴的瀕危等級，目前白鶴種群在全球范圍只有不到4000只。

他驚了下，想了想，又給林業局那邊去了個電話。

林業局還以為白鶴落到了姜山地, 一聽是特警大隊駐地，在東廣山里，人都懵了。

“那邊好像沒有適合它們的歇息地啊……”錢家德心里嘀咕，“你們等著, 我馬上就來！”

“記著, 別給它們喂東西, 也不要靠近它們, 等我們到了再說。”

“最近兩年適合候鳥停歇的地區氣候改變, 部分候鳥改變了曾經的停駐地, 或許, 咱這兒也是一樣。”

錢家德披上服，匆匆忙忙往大隊駐地跑，還帶上了兩個專家，“奇怪啊，明明應該落在姜山那邊……”

姜山地距離東廣山不遠，這些年，林業局對附近植資源的保護很嚴。

工作做得很好，地環境在不斷變好，很多候鳥會在姜山停駐休息甚至是越冬棲息。

只是白鶴這種大型涉禽來不會落在廣市，白鶴對棲息地長久停歇地的要求很高。

或許有單獨個不小心落下，但從來不會有幾十上百只落到廣市。

不管是啥原因，白鶴落他們這兒都是天大的好事兒。

“……待會兒我們過去，先確定下況，沒事我們就想法子把它們引到地。你們現在不要靠近它們，免得嚇到它們。”

林業局和森林公安的人在電話里樂得恨不得蹦起來了，鄭澤雄搞不太懂，不過瞅著下頭一只只優雅麗的白鶴，又覺得的確賞心悅目。

這樣的麗，就應該保護起來。

“小薛，林業局待會兒來人，會帶它們去姜山地，讓看熱鬧的都散了吧。”

“沒他們的事兒。”

“姜山地？”

蹲在薛青澤肩膀上的漂亮貓貓轉眼珠，瞅著已經開始暴走的大白鶴，貓兒三步并做兩步，猛地撲了出去。

“喵～”

“我想到了！”

“啾？”

灰鶴跟白鶴等了好一陣兒，都沒尋到吃的。

白鶴群眼可見地喪了起來，失極了。

已經有兩三只白鶴撲棱著翅膀，想再度飛走尋找食了。

某只貓關鍵時刻蹦過來，睜著無辜還有點委屈的貓眼睛：“貓沒想到會有這麼多客人，嗯，短時間沒準備好吃的。”

“啾～”

這種事灰鶴本想不到，白鶴走兩步，更加暴躁地在地上踩出兩個小坑。

“喵～”

本來還想賣關子套近乎的喵趕舉爪：“但我知道一個好地方！”

“保準能讓你們吃飽！”

“啾？”

大白鶴已經不太相信眼前這只小不點兒了：“有食嗎？”

“喵喵！”

“走走走！”

“咱馬上就走！”

房倩坐在副駕駛，一個勁兒催司機：“老何，快點兒！”

“副局，咱這已經夠快的了，山路不好走！幸虧咱們就在東廣山邊上，隔著大隊駐地比較近，不然還得更慢。”

“算了算了，我自己下車跑吧。”

森林公安長年跟和森林打道，東廣山房倩來了不知道多回。

很清楚，坐車可能還不如自己跑得快，當即推門下車。

房倩影很快沒山林，消失不見。

速度極快，大踏步行走在崎嶇山林里，卻如履平地。

兩個剛調過來沒多久的年輕警察強壯，都有些跟不上副局長的腳步。

“老鄭，在哪兒呢？鶴在哪兒呢？”

森林公安和林業局乎是前后腳到的。

兩邊人撞在一起，急吼吼往里沖，恨不能第一個沖到白鶴跟前兒。

他們到時，大隊駐地空空，哪兒還見白鶴。

連都沒有。

房倩眼可見地失下去，警帽下的頭發已經被汗水打：“鶴呢？”

“飛走了？！”親自跑來的錢家德同樣滿臉失落。

他們來晚了？

鄭澤雄趕安：“別著急，那些白鶴還在，它們已經去姜山地了。”

房倩、錢家德：“？？？”

啥意思？

“你們靠近它們了？”

房倩瞇起眼，語氣有點兒著急。

鄭澤雄趕擺手：“哪啊，我們都不懂這個，沒過去。我有個隊員隔著老遠招呼了下，說去地，那群白鶴就跟著一塊兒飛了。”

沒錯，王之柯就是這麼跟他說的。

而且，鄭澤雄的確看見了。

親眼目睹薛青澤往前走了兩步，白鶴就一只接著一只飛起，跟騎托的薛清澤跑了。

說實話，鄭大隊長當時也很懵。

有種重新認識了薛清澤的覺。

錢家德礙于面，沒好意思說什麼。

只是臉明顯很沉。

旁邊的房倩上手推了鄭澤雄一把，無語：“老鄭！”

“都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那群白鶴呢？”

他們得第一時間跟上白鶴，深觀察，最好能對這群白鶴持續觀察一段時間。

氣候變暖，白鶴說不準也留在姜山地越冬。

當然，走了也沒關系，最重要的是對它保持持續觀察。

這都是活生生的業績啊！

從來不曾有白鶴棲息落地的廣市有白鶴落下，這說明什麼？說明我們的環境保護工作做得好！

大家面上都有！

鄭澤雄威嚴的國字臉，一本正經，微微蹙起眉頭，嗓門洪亮：“沒開玩笑，我認真的。”

“叮叮叮……”

“等一下，我接個電話。”

“小薛？你已經到了？行行行，你就在那等著。待會兒迎接下林業局和森林公安這邊的同志。”

鄭澤雄掛下電話，看下還氣吁吁吁的人：“白鶴已經落到了地公園，你們可以現在就過去。”

鄭澤雄話音剛落，跟隨而來的林業局專家電話也響了。

老人家出了狂喜的表：“是姜山地，說天水湖落下了一群白鶴，還有兩只灰鶴。”

電話極里，負責監察的工作人員聲音激到抖。

從來沒這麼高興過。

“老鄭，你剛才那話說真的？”

房倩剛才太激，這會子才想起老同學格板正冷，不可能跟自己開這種玩笑。

“嗯。”

氣吁吁的大家伙沒來得及休息，又馬不停蹄奔向姜山地公園。

車在路上，房倩順手刷了下朋友圈兒。

“路上看到了群白鶴。”是某個執勤的同事，后頭跟著好幾張拍攝的白鶴飛翔圖片。

“白鶴展翅.jpg”

房倩隨手刷下朋友圈，兩三個人都發了白鶴飛翔的圖片，不由驚訝：“這麼多人看見了嗎？”

不對呀。

這群白鶴飛的位置很低，不太符合白鶴的飛行習慣。

等等！

房倩一張張點開照片又放大，在照片里都發現了一個重疊的影——開著特警托的年輕背影。

房倩靈一閃，想到鄭澤雄說的話：“我們這一隊員帶白鶴走了，去地公園了。”

這、這這這……這群白鶴，難道是跟著那騎特警托的隊員一路飛過去的？

飛的太高，自然看不太清楚樣子，必須要一路追，才能確定方位。

我的個老天。

房倩放下手機，整個人仰面窩在座椅里，大腦有點當機。

——人才啊！

房副局不聲瞟過一邊用巾汗的錢家德。

明的房局長腦袋里冒出了個想法——人才啊！

特警又累又沒油水，天天干著有什麼好，趕挖到我森林公安局里來。

就憑這本事，你能步步高升啊，小同志！

房倩開始毫無節地盤算怎麼從老同學手底下挖人。

姜山地公園北鄰天水湖，南邊兒大大小小的湖泊串連好似珍珠，足足有16個。

往日廣市氣候較冷，并不是候鳥越冬的最佳選擇。

但近些年氣候變化，選擇在廣式過冬的候鳥數量在慢慢增多。

不過這是頭一回，有白鶴踏足此地。

“啾——”

一只接著一只的白鶴飛落到湖面上。

它們收攏翅膀，行走在潛水荒草灘中。

茂的水草讓白鶴們開心愉悅地奔跑起來，四尋找食。

“啾啾——”

剛才對貓十分嫌棄的大白鶴，自天空俯沖而下，也不知在水里搗鼓了什麼。

沒多九，大白叼著兩條魚，“啪嘰”丟到了貓貓和兩腳跟前。

大白的黑眼睛靈又快活：“這里真好。”

“以前從來沒來過。”

它們往時還要堅持飛上數日，才能抵達下一個休息點。

一個月后，會真正抵達越冬地。

太一湖廣闊無邊，全球95%的白鶴都會在那里過冬。

“啾——”

哎呦喂，原來白鶴還會捉魚。

貓還沒來得及滋滋，某只灰鶴重重蹦跶到草地旁，濺起來的水花打了貓貓的發。

“阿嚏！”貓兒涼得打了個噴嚏。

大玄鶴很不高興：“剛才怎麼不帶我來這里？”

“這地兒多好，我正好懶得飛了，能免下半個多月的飛行路程。”

“這個，這個……”樊冬兒大眼睛轉了下，湊到玄鶴腦袋旁邊，小心翼翼，做賊似的：“不是我，是兩腳啦。”

“這塊地盤不是我的。”

貓貓眨眼睛，灰鶴懵懵懂懂。

林業局和森林公安的人抵達，薛清澤并未多呆。

他簡單說明了下白鶴的位置，特意指出鶴群還有五六只未年的小鶴了傷，飛行不穩。

專家看了好一會兒，才發現淺水灘邊的小鶴行不便。

“多謝提醒，”雖然他們也能發現，但小鶴傷，還是得盡早觀察醫治。

房倩本來想跟年輕人才套個近乎，但瞅見那一只只落地的白鶴，興上頭，就沒顧上。

再回過神，那年輕人早走了。

房倩不著急，跟錢家德討論了下，兩人鑼鼓地開始準備觀察保護工作。

“喵～”

小黑貓窩在薛清澤服里，在拉鏈外頭出了個小腦袋和兩只爪爪尖，貓臉慶幸：“幸好，幸好這里還有個地公園。”

不然，貓就翻車了。

薛青澤面無表，打地鼠似的給貓腦袋回去。

“哎呦，哎呦！”

樊冬兒一路下，好不容易勾住服。

貓貓鍥而不舍，再次冒頭。

“啪！”

喵地鼠再次被無鎮。

喵喵不到吹風的爽利了，憤怒攥爪爪——啊啊啊啊，好過分。

某只貓飛快地在拉鏈中間掏了個，腦袋剛剛好卡出去。

就這樣，薛清澤服中央掛了個活生生的貓腦袋。

“我、我去！”

走在路邊的行人不經意看見了那貓，驚得左腳拌右腳，一屁坐在了地上。

這誰家變態，把貓腦袋扣在正中央啊？

薛清澤：“……阿嚏！”

白鶴落到廣市群安分局特警大隊駐地，又轉到江山地的新聞短時間就熱度炸。

一張張白鶴展翅翱翔、飛過天空的圖片清晰。

距離近到好似在頭頂飛過，見又難得。

房倩從朋友圈圖片加上鄭澤雄的話，推測出了白鶴低空飛翔的真相。

其他人可想不到。

鄧玲玲在余小琴和劉記離開后，靈棚，順便也給群安大隊開了個方號。

在朋友圈里刷到了王之柯他們吃午飯的照片，還有后來的百鳥落地。

諸多視頻圖片在鄧玲玲跟其他人通之后，都放到了方號上。

群安特警大隊V：“群鳥畢至·jpg”

“大家一起來野餐.jpg”

“貓立群.jpg”

“貓老大：大家都是好兄弟！干杯.jpg”

“貓與鶴.jpg”

鄧玲玲最后附上了白鶴落地，自高俯沖而來，走到鏡頭前的視頻。

余小琴和劉記轉發后，評論迅速炸。

“慕了慕了，這是什麼田園生活啊？我也想去！”

“聚個餐還有漂亮的猛禽陪！東廣山上原來有這麼多好看的鳥嗎？”

“矛隼帥帥帥帥帥！”

“大家有沒有注意到角落的特警，就是抱著空碗思考人生的那個？哈哈哈，笑死我了！”

“兩腳：我飯呢？我飯呢？矛隼：肚子里呢，肚子里呢！狗頭.jpg”

“哈哈哈哈好好笑。”

“雖然只有半個側臉，但我不得不說，這小哥很帥的！”

“的確，雖然有些模糊，但看三庭五眼也能看出來！”

“我跟你們不一樣！只有我想貓貓嗎？”

“嚶嚶嚶，貓老大沖啊！你是最胖的！”

“怎麼可以這樣講！貓貓一點都不胖？貓貓只是長了一點點，畢竟，同框的都是鳥鳥啊！”

“行了行了，我已經懂方套路了。你們又想框我去應聘！好，決定就是你了！我今年就去考群安特警大隊！”

“我允許你們接駕！”

“樓上的，不要跟我搶！”

兩腳又蹭了貓的熱度，這些樊冬兒都不知道。

送走白鶴后，貓兒窩在小宿舍里癱了一天。

貓翹著小jiojio，白天吃完睡，睡完吃，就差住在零食箱子里了。

滋滋的生活悠閑地讓社畜流淚。

是夜。

確定薛清澤已經上床睡，黑貓貓才從小窩里探出了半個腦袋。

晶亮亮的眼瞳在黑暗里閃著幽。

貓躡手躡腳，悄無聲息跳到薛清澤床邊兒。

青年睡姿板正，完全看不出來白日的散漫。

他兩只手端端正正放在兩側，眉眼安靜，神態凝然。

貓湊近俊俏的小臉蛋，聽了聽薛清澤呼吸聲。

呼吸均勻，似乎睡得很沉。

“喵？”

樊冬兒爪，住薛清澤下，“喵？”

沒靜。

貓把小墊往上挪了挪，溫熱小爪住青年林抿的：“miu？”

這要是放白天，某人沒睡著，肯定一掌給貓丟床底下去。

現在嘛～薛清澤沉沉睡著，沒靜。

樊冬兒滿意了，點點貓腦袋，輕盈跳下床。

貓咪三兩下竄上窗戶，瞅了瞅外面的天，踩著細細碎碎的月，一溜煙兒跑出門去。

貓越窗而出，剎那，閉著眼的青年眉頭皺起來，他隨手出床頭柜的巾，瘋狂：“小混蛋！”

王八蛋！

趙華這兩天不在，薛青澤就得看著貓兒，

他在去與不去之間，來回糾結。

三秒后，薛清澤豁然起，煩躁地掀開被子，也從窗戶口跳下去。

——我這倒霉催的。

——注定心的命。

修長拔的青年宛如黑夜幽靈，沒在夜里。

他可能是世上頭一個，倒霉到跟蹤貓的主人了。

這貓大半夜不睡覺，跑出家門，不知道要干什麼壞事。

回頭鬧出幺蛾子，又是一口黑鍋咣當砸在自己腦袋上。

這回，薛清澤決定給貓人贓俱獲，好好教育教育。

——你只是只貓，不是黑貓警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