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溪莫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如果不是缺了兩顆牙的豁口，他還能笑的更完些。

“這是司醫生？”周溪莫歪頭看著眼前人,繼續咧笑，“還是活醫生,汪醫生，喵醫生……”

司云弈靜靜看著周溪莫,保持沉默。

“醫生你來是給我看病嗎，帶吃的了嗎？”

周溪莫檢查司云弈兩邊，發現沒有東西后,癟著坐回原位,朝司云弈出手，“那藥呢,藥總該帶一點。”

“甜的藥、苦的藥、我會把它們全吃下去，然后醫生給我發一個,在這里！”

周溪莫拍了拍自己口，司云弈看過去，病號服那里是一排各的紙,一般是護士為了獎勵病人好好吃藥，檢查病人吃藥后,給發的紙。

“醫生我告訴你，我昨天晚上,看到一只在天上飄，不是在飛哦,是飄……”周溪莫起，兩條胳膊張著，目盯著司云弈。

“就像這樣,飄在我的眼前，就像，就像……”

司云弈抬眸，淡然對上周溪莫的視線。

“就像你最近表現好，借了護士手機點外賣，吃到的那只？”

在見周溪莫之前，司云弈已經和負責他的醫生聊了聊，作為同行，談起來也更輕松些。

周溪莫安靜了一會，坐回原位。

“如果你的神狀態，真到你表現的那般程度。”司云弈看向周溪莫口一排，整整齊齊的紙。

“你上很難出現有序規整的東西。”

周溪莫低頭看了一眼自己上的紙，角垂了垂，再次抬起頭看向司云弈，余瞄了一眼監控的位置，手指對著，做了一個拉拉鏈的模樣。

他什麼都不會說。

“你不必擔心監控，安全顧問公司的人，有他們的辦法。”司云弈不不慢開口，打消他的后顧之憂。

“君烈守在門口，保證我的安全，房間隔音很好，他聽不到你說什麼。”

周溪莫看了一眼探見室的大門，再看司云弈，抬手了鼻尖，臉上帶著笑。

“你都快要死了，楚君烈怎麼沒把你栓腰帶上，還舍得讓你來見我？”

司云弈靜靜看著周溪莫，手指在桌面上輕搭。

“這個開場，并不太好。”

“我知道！”周溪莫再度輕鼻子，“鼻子里有海綿嘛，撒謊的時候會不自覺，但我現在真的是鼻子，可能是當時手沒做好，不是心理上，理上的。”

司云弈看著周溪莫有些無賴的模樣，指腹輕桌面的質地。

“不是你的作，而是你的態度。”

“我態度怎麼了？”周溪莫挑眉。

司云弈抬手，將眼鏡摘下，放在桌面上，一雙含著霜雪的眸子，對上周溪莫視線。

“有些兇手，會對被害者表現出輕視。”司云弈面如常，“因為他們曾過，主宰這個人生死的覺，覺得自己凌駕于害者之上。”

周溪莫怔怔看著眼前人，目下意識躲閃了一下。

“你覺得你握有信息差，知道其他人都不清楚的事，你依靠信息差賺取了紅利，就認為這些都是你的能

力所得。”

司云弈繼續開口。

“你還覺得，我們有認知差，你以為你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了解這個世界，你的眼比我們更長遠，所以你平等的藐視這里所有人，除了這個世界的主角，因為你知道你無論如何也殺不死他，反而會一次又一次死在他手里。”

周溪莫眼神低了低，繼而抬頭，眼中浮出幾分優越。

“對，你說的都對，但我確實擁有你說的信息差和認知差。

你沒法否認，我確實比你們站的高，看的也更遠。”

司云弈安靜看著周溪莫，神平緩。

周溪莫對上司云弈的眼神，只見司云弈從兜中，拿出一串淡青的手持，吊著漸變的穗子。

看著眼前的手持，周溪莫嗤笑一聲，繼續看向司云弈。

“司醫生，不會吧，你來是要勸我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這串手持，周溪莫在第一世，去港城調查時見過，作為司云弈的，周溪莫還把玩過片刻，質地瑩潤，玉質上乘，最后流落出來，被私人收藏。

“這串手持，清風過。”司云弈沒有在意周溪莫的笑聲，專注看著對面的人。

“這是一位帶發修行的朋友贈予我，勸誡我心懷仁義，切莫殺生。”

周溪莫看著司云弈，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收起，低頭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桌上的手持。

如果在第一世，這串珠子，也伴隨著同樣的勸誡，這是否意味著，自己以為的第一世，并不是整個故事的開端，在這之前，還有世界存在？！

怎麼可能！

“我之前一直不解，我曾是醫生，怎麼可能傷害其他人。”司云弈注視著周溪莫。

“前不久我才明白，這串手持，并不是真正贈予我的。”

早知明月能留人，得遇清風不系舟。①

周溪莫，莫系舟。

司云弈將手持，向周溪莫的方向推去。

周溪莫愣愣看著眼前的手持，整個人愣愣坐在椅子上，腦海中一片翻騰。

怎麼回事？

以往建立起的東西，重生者的優越，在這一刻瞬間崩塌，周溪莫抬手捂住腦袋，覺腦漿都要沸騰。

周溪莫呼吸急，用腦袋砸了幾下桌面，忽然間眼睛一，抬頭看向司云弈，快速問出一個問題。

“香蕉的果實，在樹上是向上還是向下？”

司云弈眸微，給出確定的答案，“向上。”

眼看周溪莫沒有出聲，司云弈拿出手機，搜索同樣的問題后，上面所有的答案都一致。

香蕉的果實，是向上翹的。

“不不不。”周溪莫眼睛含著淚，看向司云弈。

“我告訴你，我很確定，在上一世，這個答案是向下，向下！”

司云弈靜靜看著眼前人。

“我們還是同一批人，只是世界不斷的重啟，就出現了這種況，你們心理學上這種況是……”周溪莫盡力的想著那個語。

“曼德拉效應。”司云弈開口。

“對對對！”周溪莫緒幾近崩潰，急切詢問，“現在已知的，有多曼德拉效應？”

“沒有人統計過。”司云弈微一低眸，“但這種效應，囊括地理、生、機械、人……”

周溪莫呆呆看著眼前人，笑容苦。

這個世界，究竟已經重啟多次。

那自己所做的，到底又有什麼意義。

周溪莫再度看向桌上的手持，淡淡的，小心的手，指腹到它的瑩潤。

還是和之前，一樣的質。

司云弈看著周溪莫緩緩閉眼，眼淚從眼角無聲的流下來。

“現在，你愿意站在平等的角度，和我談一談，關于車禍的事了嗎？”司云弈放慢語速，讓周溪莫聽的真切。

“楚君烈沒有告訴你嗎？”周溪莫眼中的希一點點散去，疲憊的抬眼。

“你上一世，上上一世，那場意外的車禍都沒有讓你死去。”

“我第一世時還沒有覺醒，只擁有那時的記憶，就像你擁有上一世記憶一樣。”

周溪莫木然看著眼前的手持。

“我所知道的，只是你遭遇車禍后，陷昏迷，昏迷了很長一段時間，等你醒來，司家已經家破人亡。”

“至于第二世的車禍……”周溪莫看向桌上的珠子，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是你殺了我。”司云弈目平淡。

周溪莫抬頭看向司云弈。

“我之前說過，你有那種作為兇手，對被害人的輕視。”

司云弈面無表，“無論是我作為你上司的人，還是對你而言，年齡較長的人，你從來沒有對我稱呼過‘您’。”

周溪莫怔怔看著眼前人，出聲笑了笑，表忽而變的奇妙。

“那‘您’猜一猜，我為什麼要在那殺了您。”

在來神病院的路上，楚君烈含含糊糊說了一點，周溪莫口中第一世的容，雖然不知真假，但至是有了一點線索。

“除了怕我像第一世那樣復仇外，恐怕你還想宣泄一下。”司云弈說出暫時的猜測。

窒息和捅傷一樣，都在某些方面，象征著兇手的和-。

周溪莫了臉上之前流下的眼淚，“第一世的時候，在你來之前，我對楚君烈，有種崇拜的覺。”

“他年紀這麼輕，卻能做的這麼完，他和我一樣，都是孤兒，但我格懦弱，而他，簡直就是我想活的模樣。

他有錢，有楚家這個靠山，他每一次功，每一次對別人的打臉，我都覺到十分驕傲。”

“直到后來，你來了。”周溪莫看向司云弈，眼中帶起一點

點芒。

“你迅速博得他的關注，你升遷的速度，比我快的多，我曾經非常的嫉妒你，我忍不住模仿你的一舉一，時時刻刻關注著你。”

周溪莫表苦到了極致，“我以為我是厭惡你的，但越關注，我發現你……有些好。”

周溪莫一點點放輕聲音，“你已經不記得了，但你確實救過我，雖然我當時以此為辱，但我，還是忍不住一次次的回想。”

“楚老爺子曾經說過，他把我看做家人一般，會辦我的婚事，老爺子有一次詢問我，有沒有中意的對象，我鬼使神差的，就說了你。”

周溪莫眼神躲避著，“當時楚君烈就在旁邊，他阻止了楚老爺子要找你來的要求，事后還詢問我，和你進展到了哪一步。”

“我不愿意說我們倆連手都沒正式牽過，就撒謊說，婚前能做的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