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兩大拖拉機的稀缺文

初挽沒想到的是,折騰著拿了陶俑去鑒定的時候，北魏陶俑已經在各大舊貨市場炒得火熱了。

原來文局給各大博館打電話，提起來要搶救北魏珍稀文后，各大博館和文商店全都行起來。

畢竟這是珍稀文,花點錢也值得,于是博館申請專款,專款專用,開始搶救收購農民以及舊貨市場上的北魏珍貴陶俑。

據說各大博館都行起來，每個博館都拉著板車，跑到各收購，文商店門外都已經排起了長隊,大家無一例外不是抱著一個北魏陶俑。

京大的幾位教授,包括岳教授，也都覺得不可思議了。

這北魏王室被盜挖的古墓到底藏了多東西，竟然有這麼多珍稀文流落在市面上！

而隨著各大博館和文商店的收購,“珍稀北魏陶俑”的消息為了各大古玩市場的頭條新聞，眾多古玩收藏家、鏟子以及古玩舊貨店老板,全都蜂擁而上,搶購起來。

一時各大舊貨市場可謂是熱火朝天,所有的人都在搶購，市面上的北魏陶俑幾乎全都被收走了，博館門前終于看不到排隊的了。

這時候，初挽拿到那檢測報告，先給系里幾位教授看了看,大家看著全都皺眉,但又將信將疑。

畢竟幾位博館專家文館專家都看過了，連范文西老先生也過了目,沒有人說有問題，都說就是北魏王室墓地挖出來的，結果現在初挽拿著一份不知道什麼的報告，說不是。

大家研究了那一份報告，最后還是岳教授說：“明天正好討論這次北魏陶俑的保護問題，你也過去，到時候把這份報告給大家伙商量下再說吧。”

初挽:“我也這麼想的。”

這時候，大家多心里都有些沉重，畢竟現在風聲放出去了，文局以及各大博館已經收購了不知道多，各單位說也得上萬了，這是大一筆錢。

如果這所謂的北魏陶俑真是假的，那幾乎不敢相信。

所以大家伙下意識覺得，初挽這個檢測報告不太可信，沒什麼權威的機構，也不知道怎麼測的，誰知道和什麼比的呢。

初挽也看出諸位教授的意思，明白他們下意識不想相信，但是本來就覺得有問題，現在又用了x線鑒定分，這種x線鑒定以后會是古董鑒定的常用方法。

既然這種科學儀也佐證了的覺，再綜合考慮關敞的反應，這一批所謂的北魏陶俑只怕是大有問題。

初挽當天又過去北京圖書館，翻閱了北魏相關的各種資料書籍，借回家仔細研究，想著興許能找出一些破綻，來說服那些專家們。

*******

第二天，初挽過去這次的北魏陶俑保護會。

這次會議規模盛大，北京市文博系統的領導、各大博館館長和文博系統專家全都到了，文考古研究院等單位的有關教授也在，京大的幾位自然都來了，初挽還看到了范文西老先生。

會議上，文博系統領導先發言，講了北魏陶俑的歷史價值和文化價值，也講了這次陶俑的重要，接著便總結了最近的搶救收購中，各單位一共收購陶俑多尊，共計花費多費用。

初挽聽著，就這幾天，各單位紛紛搶購，總計竟然已經使用了十三萬元的公款。

十三萬元，這可不是小數目，很大一筆了！

聽那意思，開始的時候一件陶俑只賣一百多，但是后來老鄉們就漲價了，說那是自己得的，反正沒證據證明人家是土里挖的，誰也不好強收，加上外面也有人在買，最后水漲船高，一件二百多了。

等領導講完了，大家各自踴躍發言，開始講起自己單位搶救收購的陶俑，分析起文化價值，大家自然有些顯擺的意思，彼此流了況。

初挽這個時候，終于找到了機會，過去找了文博系統的領導寧同志，問起來：“寧同志，我現在有個擔心。”

寧同志一見初挽，忙讓坐下：“怎麼了，初挽同學是有什麼問題？”

初挽因為之前青州佛像的發現，也因為新疆尼雅址，很是出了一番風頭，現在大家都知道，寧同志自然也知道，言語中也頗為熱。

初挽便提起這次的北魏陶俑：“我當時去了市場上，也買了一件，買到后，我看著總覺得哪里不對，可又看不出什麼問題來。”

寧同志聽這話，便呵呵笑了：“初挽同學，你這眼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不過這陶俑呢，還是得專門研究這個的才更懂，你要是拿不準，讓大家伙給看看，這不是現場這麼多專家嗎？”

寧同志說這話，周圍幾個全都看過來，范文西也聽到了：“怎麼，你也買了？是什麼樣的？有什麼問題？”

初挽本來不想驚大家伙，想私底下先聊聊，不過現在周圍人全都注意到了，也就道：“買了一件，還想著請諸位給掌掌眼。”

說著，就走到一旁，打開袋子，從里面掏出來那件武士傭。

大家看到后，紛紛表示：“沒問題，這就是我們現在搶救收購的這一批，北魏陶俑，瞧，這眉眼，一看就帶著游牧民族的特，這是正品，沒跑了。”

初挽道：“可問題是，我總覺得拿不準，就帶著這個去找了科學院地質研究所的同志，請他們幫忙測一下，用的是一種先進的x線檢測法，人家拿著我手頭一個北魏陶罐和這個對比，發現兩個完全不是一回事，說我這個就是新仿，本不是什麼有年份的。”

大家伙一聽，都疑起來，又仔細看了看：“這不對啊……可能對方的檢測方法有問題吧？”

旁邊陳專家聽著，頓時皺眉：“看文，還是得我們眼睛看，我們見識過多文，眼睛一掃就知道真假了，那些機什麼的，洋鬼子的玩意兒，都說不好怎麼回事。”

初挽卻道：“陳同志，我需要解釋下，我現在用的這個測量方法，是國際通用的一種測定古董年份的方法。”

說著，初挽開始介紹了現在國博館測定文的X線熒譜法，并大致解釋了原理，說起自己選取了一件北魏陶罐和一件現代陶罐做對比的測定方式，以及測定出的結果。

這麼介紹了一番，會議廳里文博系統的專家都泛起疑，畢竟這個東西聽著好像有點道理。

岳教授點頭認同：“初挽同學說得沒錯，現在西方發達國家的考古學中，確實會用到這種測定方法，而且初挽用來做對比的陶罐出自北魏，如果兩個件同樣來自北魏，北魏歷時不過一百多年，兩個件年份相差應該不大，按說他們的分應該有相似之。”

岳教授的話，讓大家心里越發疑，大家竊竊私語起來，心里也都開始打鼓了。

畢竟市場上突然出現了大幾十個陶俑，這些如果都是真的，量未免有些大了。

為什麼認為這陶俑必須盡快公款收購，那不就是因為稀缺嗎，平時真沒見過這麼多。

現在突然嗖嗖嗖地買，一口氣買這麼多，總覺哪里有些不對勁。

可——

大家在這種疑中，很快想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如果這些都是現代人仿造的贗品的話，那大家用公款收購了這些陶俑，十幾萬公款打了水漂不說，文博系統這麼多專家的面，可全都摔在地上，摔個稀爛再被人踩一腳了。

覺事不能這麼辦吧?

寧同志聽了初挽和岳教授的話后，也是神嚴肅，他用手指敲打著桌面，皺眉沉思。

眾人都屏住呼吸，不太敢說話了。

最后，寧同志終于看向初挽，微微點頭，很是贊賞地道：“初挽同學，你能對事產生懷疑并進行科學驗證，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探索神，這一點，我必須表揚你，這是我們文博系統該有的神，所有的人都應該向你學習。”

在場眾專家都是聽習慣領導講話的，一聽這個都明白，領導的話最關鍵是后面的“但是”。

果然，寧同志繼續道：“不過這個事嘛，況我們可以慢慢研究，你這個測試方法國外確實在用，但是你能保證你的機一定沒問題嗎？你能保證作這輛機的實驗人員懂得什麼古董嗎？”

兩個問題拋出來，周圍人紛紛點頭。

顯然這個時候，氣氛瞬間被扭轉了。

寧同志覺到了，他面上出篤定的笑，那是老神在在的把握，他笑著說：“再說了，即使你的陶罐和陶俑都是北魏的陶瓷燒造品，但分一定要一樣嗎？不同地區不同的年代，自然有不同的制作方法，景德鎮的陶瓷用了高嶺土還是其它普通土，那分還不一樣呢，你說這能是一回事嗎？”

初挽：“寧同志，可能這里面有些誤解，其實我剛才說的這個辦法，是在陶瓷品的胎、彩、釉中分別取點檢查，把里面分析出來的微量元素結果拿來和同時代數據庫進行對比，雖然這個辦法沒法做到準，但是同一個年代中的兩件陶，他們至應該有一些相似之，如果其中一件恰好和一件現代陶瓷品竟然有著一樣的微量元素結果，那怎麼也說不過去吧？”

寧同志聽著，笑了笑，看上去對初挽的話并不在意。

他不聲地掃過全場，可以覺到，大家的反應都很好，顯然大家都認為初挽在胡鬧。

于是他非常滿意地笑著，用篤定贊賞的語氣道：“初挽同學哪，你雖然是個同志，但你各方面都非常有才華，人也是聰明人，遇到問題鉆研，但是呢……”

他嘆了口氣，才慢條斯理地道：“到底太年輕了，還是得慢慢磨練呀！”

眾人紛紛點頭，也有人開始笑著說：“初挽同志敢于提出質疑，勇氣可嘉，后生可畏哪！”

其它人也哈哈一笑，這件事打算就這麼過去了。

誰知道初挽卻道：“寧同志，可能我這個測定方式確實存在一些問題，但現在，也確實出來一個結果，看起來這件陶俑和現代仿品的微量元素分更相似，那我們是不是認為，至這件事現在存在一個疑點，哪怕是萬分之一的可能，也許這批陶俑確實有問題，我們是不是可以考慮下，重新進行測定？”

寧同志其實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他沒想到初挽沒完沒了的，便皺眉道：“重新測定，這是什麼意思？”

初挽：“不如現在我們去取一件博館收購的陶俑，認定為稀缺文的陶俑，請國外的鑒定人員，或者找國這方面的技權威人士來幫我們鑒定一下？如果結果沒問題，說明我確實錯了，但那樣大家至心里不會存著一一毫的疑了，也更加認定了這一批陶俑的稀缺價值！”

這一說，大家伙兒都搖頭，顯然不太贊同。

寧同志皺著眉頭，微沉著臉，盯著桌面，沒說話。

旁邊范文西教授見此，也就笑道：“初挽，你到底年輕，過于相信這個鑒定方式了，你要知道那是機，機見過什麼古董嗎？咱們在場的都是頂尖的專家，大家的眼睛可是比機更厲害。”

旁邊的陳專家見此，也突然道：“再說了，你那件有問題，可能是你買錯了，但你不能就這樣懷疑別的，反正我主張搶救收購的那一批，那可是個頂個的北魏陶俑，這個錯不了！我干這一行也多年了，我要是能看錯，眼珠子都直接給你掛那兒！”

這話其實有些嗆了，陳專家不太高興的樣子。

不過這倒是也正常，畢竟一把年紀了，他蓋棺論定的，多行大拿討論過的，都說是正經北魏陶俑，結果一個年輕學生非說是假的？這像什麼話，讓老專家面子往哪兒擱？

初挽聽這話，也就道：“陳同志，你是前輩，我自然是敬重你，但是現在我們是在討論珍稀文，而不是討論輩分討論資歷，我們應該本著客觀科學的原則，用冷靜的態度來看待這個問題，所以我想著，或許我們可以拿一件你鑒定為珍稀文的北魏陶瓷，找一位你認同的頂尖專家，測一測。”

的聲音緩慢而有力：“在這個會議上，我既然提出了質疑，那我自然想追問底，目前我手頭的這件陶俑，用測量方法測出來，這就是現代仿品。無論大家相信不相信，我把懷疑擺到了這里，這件事如果是百分之百正確的話，那現在，我這個也許并不太靠譜的測定，至將這個百分之百打破了，諸位心里，難道沒有一的懷疑？難道不想用更科學的方式，去給自己的珍稀文一個更有力的證明？”

陳專家聽著，目掃過初挽那件陶俑：“也許你的測定方式錯了，也許你那件本來就是假的，大家都買到真的了，就你買到假的了，誰知道呢？”

他說這話，顯然是失策了。

初挽馬上追問：“既然如此，陳同志，麻煩你幫我看看，我這件為什麼是假的？咱用眼看，這件被科學儀測定為現代仿品的，大家眼能看出假來嗎？”

所有的人都一愣。

初挽的那件，分明和場上其它并沒什麼區別，胎質、釉和做工都毫無差異，如果說初挽那件是現在仿造品，那大家的都跑不了！

眾人想到這些，心里到底泛起嘀咕，這萬一真是假貨，那，那麻煩可就大了！

要知道大家伙十幾萬花出去了，把外面所有的北魏陶俑都收購了一個遍，如果是假的，那怎麼收場？那不是浪費公款嗎？

關鍵是，到時候大家的臉全都摔在地上，直接摔個碎，誰還有臉見人？

寧同志沉默了很久，終于嘆了一口氣道：“你說的這個方法，我覺得很好，以后我們可以考慮引進，引進了后，我們驗證文就多了一個支撐點。不過那是以后的事了，至于咱們這一批，它就是北魏陶俑，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是我們文博系統多專家一起研討后才下的結論，而且那邊確實有古墓被盜，前后一聯系，這個沒得說的。”

他目掃視過全場，道：“這些事咱們就不必討論了，還是說說怎麼保護吧？”

這個時候，但凡懂眼的就知道，領導已經不想談這個話題了，見好就收吧。

可惜初挽從來不是見好就收的人，直接問道：“那萬一是假的呢，萬一是假的，我們還要繼續花著我們的公款去市場上收購嗎？”

這話說得寧同志的臉有些難看了。

他看著初挽，笑了笑說：“這個問題我認為咱們沒有必要討論，畢竟——”

正說著這話，胡經理匆匆忙忙走了進來

他顯然是來找范文西的，進來后，見大家在討論，忙禮貌地頷首，之后盡量低調地坐在了范文西老先生邊

范文西自然也看出來了，寧同志緒不太好，他也不愿意把場面鬧僵，于是隨口就問胡經理：“你這是怎麼了？這麼重要的會議，突然來晚了，是有什麼事兒嗎？”

大家自然也都看出范文西老先生的意思，分明是要把剛才那個話題徹底岔過去，于是都紛紛說：“胡經理，你遇到什麼大業務了嗎？”

其它人也都笑道：“你們文商店又收購了什麼好東西？”

胡經理聽這話，道：“我本來都要出門過來開會了，誰知道來了幾個農民，他們開著拖拉機來的，又拉了一大批北魏陶俑來，說是知道我們這里收，特意送過來的。”

這話一出，大家驚得不輕：“又是北魏陶俑？”

不是都收購完了嗎，怎麼又有了？

胡經理也是納悶：“別提了，這一次他們一口氣運來一拖拉機，數了數，一百多件呢，人家說了，還有呢，農村還有，想要，還能再來一拖拉機！我琢磨著這陶俑怎麼就收不完了呢？”

他也就是納悶嘀咕嘀咕，但是在場所有的人聽到這話后，臉都微妙地變了

要知道大家已經花了十幾萬把市面上的全都收過來了！

吭哧吭哧收購完了，大功告了，稀缺文得到保護了，突然有人說，又來兩大拖拉機，這什麼事？

為什麼覺得稀缺，那不是好嘛，各大博館就那麼幾個，那是稀罕東西！

但現在，兩大拖拉機？？

這還算是稀缺文嗎？這不是滿大街都是了嗎？

大家心里泛起疑，看看初挽，看看寧同志，不過沒人敢吭聲。

現在怎麼辦呢？繼續申請專款收購嗎？

這哪收得過來呢！

都收購了，這文也不稀缺文了吧？

再說了，就算是北魏王室的古墓，也不可能一口氣掏出來兩三百件陶俑呀，那個墓地就那麼大，他又不是秦始皇的兵馬俑！

寧同志深深地皺著眉頭：“是不是有人知道我們收購北魏陶俑，故意仿造了？”

他看向初挽：“初挽同學收的那件就是造假——”

然而胡經理可是一個大實在，他嘆道：“我看了，人家新送來的那兩大拖拉機，和我們之前收的，沒啥差別，都一個模子出來的！”

眾人頓時有些不過氣來了，大家屏住呼吸，看著寧同志。

寧同志臉都黑了，他咬牙，起：“走，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