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章右手臂一片溫熱，那熱度似乎蔓延到了他的四肢百骸，原先的質問審視瞬間消散。

他避開眼神，溫和提醒：“松開。”

孟嫵松開一只手，迅速將那大張導圖卷起來，卷得嚴合后才松開另外一只手。

“不是什麼害你的東西，你放心。”擔心陸行章多想，孟嫵后知后覺地補了一句。

他眉閃，不再盯著那卷紙，想起自己來的初衷：“安平郡君來陸府，你怎麼不打發了？”

孟嫵奇怪地看著他：“那是你的客人，也沒得罪我，我打發做什麼？”

上次是紀雪瑤出言不遜在先，孟嫵才咬反擊，今日晚上連面都沒有到，更別提嗆聲。

陸行章盯著看了會兒，不再追究，只悶聲道：“日后再有類似，你可直接代為接待。”

“好。”孟嫵答得很快。

“……你就沒聽進去吧。”

“是的。”孟嫵彎一笑，比起這瑣碎小事，更關心陸行章的升遷大事，換了副嚴肅的表：“說起來有件事要拜托你。”

陸行章對的請求向來來者不拒，直截了當地問：“要我做什麼？”

“聽聞鎮安王會在專程來赴年宴，若是能把握這個機會，便可消除皇上的戒心。”孟嫵滿口篤定。

“鎮安王主戰，頗得皇上信任。”陸行章對京中之事了解得十分全面，流暢地接住孟嫵的話頭。

孟嫵徐徐點頭，眼神微轉后道：“但若捷報頻傳，鎮安王便越得人心，皇上恐怕也為此頭疼。”

給皇上出個合適的法子來制衡鎮安王，正是當下所需。

陸行章斂眉思忖片刻：“如今朝中實力與之相當的唯有大將軍。”

“那就要看你的能力了。”孟嫵瞇眼笑笑，雖然心中已有主張，但并不打算影響陸行章的判斷。

雙管齊下，更能增加可行。

陸行章見竹在，聲音不覺和：“看來你是想到法子了？”

“這與你無關。”神一笑，好心提醒：“要變天了，你這幾日多穿些。”

果不其然，次日寒來襲，一夜之間大街上的人似乎都了許多，醫館冷冷清清，孟嫵包好一包藥材，又仔仔細細寫好方子，讓人送去了大將軍府。

晚些時候收到大將軍府的回信，紀知天已經用上了。

李欣見狀不免心生不滿：“你先前制定了那麼好的計劃，結果大將軍就因為安平郡君的幾句話中斷，你何必還為他打算呢？”

孟嫵笑笑，不太在意地：“治病救人是我的本職，廣結善緣總是好的。”

大將軍府那邊收下了，就說明紀知天心里也有數。

臨近年宴，陸行章據孟嫵陸續提供的線索以雷霆之勢解決不麻煩事，但如紀雪瑤所言，皇上的態度依舊曖昧不明。

孟嫵雖覺不甘，但也急不來，只得按捺住，生生忍到年宴前夕。

當晚，陸行章親自送過來一疊青的禮服，低調但做工華麗，孟嫵看得一時忘了最近的煩心事。

“這什麼時候做的，合我嗎？”

陸行章眼中也閃著的期待，篤定地回答：“肯定合。”

孟嫵開心了會兒后才反應過來，又問：“我也要去？”

“你為何不去？皇上特意囑咐要邀請你。”陸行章打消的疑慮。

點點頭，停了片刻后才接話：“你那邊解決得如何了？”

“拜訪過大將軍，尚在商討。”

孟嫵頷首。

短暫靜默中，陸行章結滾，似乎深思慮后才問：“若明日進展順利，那短時間不必擔心太多變數。”

“那是自然。”只要消除皇上對他的戒心，升不過輕而易舉。

他久久地注視著，像是還要說點什麼，卻只化作一句：“天不早，早些休息吧。”

孟嫵看著他的言又止，一頭霧水。

年宴如約而至，孟嫵早早換好服，還特意請李欣幫忙弄頭發，兩人忙活了一上午才勉強全部盤上去。

“孟大夫，要不要再戴點珠釵？”李欣對著鏡子比劃著建議：“雖然現在也很好看。”

孟嫵果斷謝絕：“不用了，本就是個鑲邊的，何必喧賓奪主。”

李欣笑了笑，附和著：“那也是。”頓了頓后又繼續道：“醫館里的保丸之類的都賣完了，要趕再做點嗎？”

“好，我想想。”孟嫵點頭，滿心都是晚上的年宴。

夜漸深，皇宮掛起高高的燈籠，燈火通明，陸行章準時回到陸府外接人，盡管做好了準備，但看到一襲青綠禮服的孟嫵時還是呆了一瞬。

孟嫵相當張，擰著擺爬上馬車，還不忘扶一把沉重的發髻：“其實我可以自己坐馬車過去。”

陸行章虛扶了把讓坐下，瞧了眼外頭穿著淺藍服的青綠：“你要帶著？”

“總有個照應。”孟嫵知曉他的疑問，自若回答。

青綠小心翼翼地跟在馬車邊上。

皇宮人聲鼎沸，四洋溢著歡快熱鬧，連沿路的宮都穿上了大紅的宮裝，歡喜地談準備著。

宴上早到得七七八八，陸行章才進去就被招呼到了最前面，孟嫵找了最后排眷的位置坐下，聽著耳邊的竊竊私語。

“陸大人果然風采神俊，真可惜還沒娶妻。”

“可惜什麼，這不正是我們的大好機會嗎？”

“什麼大好機會，這京城里的絕艷子數不勝數，的到你？”

“保不齊呢，說起來我最近用了個潤霜，用后覺自己白了好多，下次你可以試試。”

孟嫵原本聽得昏昏睡，此時忽然打起神來，豎起耳朵聽著那兩人的議論，越聽越覺得悉，這不就是孟氏醫館近期出的一系列護品嗎。

想湊近點多聽聽市場反饋，正聽著呢，就看到一道悉的人影走過來。

“孟大夫，別來無恙。”窈娘在簇擁下走來，和孟嫵打招呼的同時揮手示意宮先下去。

方才還在議論的眷不約而同噤聲。

孟嫵對窈娘還是有相當好和尊重：“參見窈嬪娘娘。”

窈娘卻不說話，上下打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