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章 掉書袋——方明的反擊！

“有本事你就別再忽悠了，擺出來，現場有這麼多人，難道還分不清是非？”

梅廣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努力地平靜著自己的緒。現在這個時候不管是誰都已經沒有了退路，只能是迫上梁山了。

“呵，沒有問題。”

方明此時已經不再推辭，而是向四周拱了拱手，說：“那我就獻醜了，當然，要在這樣的事上分出個高下、理清個頭緒，掉書袋那是免不的了。”

方明現在的記憶力絕對不是蓋的，絕對是無限接近於過目不忘，所以只要是他讀過的書，只要一回想就能夠想出來。田黃石的相關資料他之前在寧東大學圖書館裡專門查閱過，而且歸納和研究了一下皮、格和紋，所以此時正好用上了。

“無紋不田、無皮不田，無格不田，現在的人都認爲這是鑑定田黃石品質的三大標準，事實上這三個標準之中只有一個纔是得到公認的，那就是無紋不田。”

“首先，讓我們看看‘無紋不田’到底是怎麼樣來的。田黃石自從面世以來，特別是在到人們的重視之後研究的人自然就很多。其中有一個人張俊勳，他在1934年出版了一本《壽山石考》的書，在書中他肯定了前人提出來的‘以其田有無溪水所灌溉爲田石有無之標準’和‘中阪最貴’之外，還從上來分出田黃的高下，比如說他認爲‘首桔皮黃、次金黃、桂花黃、粟黃’，而正是在這本書之中，他第一次提出了田黃‘中牽蘿蔔紋’的觀點，而是這正是後來形的鑑定田黃石的絕對標準——無紋不田。”

周圍的人多數對田黃石沒有多研究，畢竟對於玩古董的人、特別是好者來說更多關注的就是瓷、銅錢這些，石頭離他們還是太遠了一點，而且說老實話，田黃石這類的收藏還是遙遠了一點，就算是有人知道皮格紋這些東西，也不可能知道到底是出自何。

方明此時卻一一道來，有依有據，所有人聽了也都只能點頭，本沒有人懷疑，事實上這也是忽悠不了的事，比如說提到的《壽山石考》，這樣的事一查就知道了。

柯柳一看到方明擺出這樣的一幢架勢，臉上馬上就出了笑意，心想方明原來還真的埋下了三板斧，而且看來這三板斧很鋒利，絕對能夠讓賈明和梅廣吃不了兜著走。

賈明和梅廣此時也是吃了一驚，他們沒有想到方明可能會辯解，比如說什麼眼前的這一塊田黃石其實是有皮有格的又或者是昨天晚上已經找了高手鑑定認爲是好件之類，哪裡會想到方明會說出如此的一番話來？而且還引用了書，所說的也是有名有姓，說服力極強。

對看了一眼，賈明和梅廣都從彼此的眼裡看出一憂慮。

方明的這種反駁的方式殺傷力實在是太大，接下來肯定會把話頭引向格和皮上面去——萬一還能夠找出這樣的依據來，那如何是好？

但是此時又不可能阻止得了方明，因此只能是祈禱方明這只是虛張聲勢了。

看了賈明和梅廣一眼，方明繼續說：“到了1939年，另外一個陳子的人出了一本書，做《壽山印石小志》，在這本書之中他明確指出上阪的田黃石因爲靠近坑頭，所以石南靈而淡，就像是黃的水晶一般；中阪的石質比較而且比較濃，可以作爲田蒼黃石的標準；下阪由於連著江而且在都坑下，石質凝膩就像是桐油一般。最重要的是他還指出“田（黃石）質極，中有蘿蔔紋，間生紅格或裂痕，鄉人所謂無格不田也”，還指出的是田黃可分爲黃、白、紅和黑四各，以及有‘黃皮’、‘黑皮’和‘白皮’三種石皮……”

“哈！”

梅廣大笑了一聲，聽到這裡的時候他不住打斷了方明的話，大聲說：“大家聽到了沒有？這話的意思不正是說明了皮和格是鑑定田黃石的標準嘛，這可是方明他自己說的，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沒有錯！方明，你這下無話可說了吧，這可是你自己承認的！”

賈明也大聲地了起來，他此時絕對是可以用心花怒放來形容了，之前他和梅廣還擔心方明真的能夠掉了什麼有力的“書袋”來擊敗自己呢，卻沒有想到轉眼之間會發生如此的驚天逆轉！

聽到賈明和梅廣說出這樣的話，方明真的是心裡直翻白眼，心想自己都把話說出來了，對方竟然還理解不了、還以爲對他們是有利的，真的是讓人無語。

陳子出生於1898，直到1976纔去世，福建長樂人，曾經擔任福建省文史研究館館員，又被界推選爲國畫研究會理事長、家協會福建分會副主席、福州協主席等等，擅長篆印，1928年的時候，著名畫家徐悲鴻與陳子一見如故，臨別時送了一幅《伯樂相馬圖》，畫中所題的跋說：“戊辰夏盡，薄遊福州，乃識陳先生意薌，年未三十已以篆刊名其家，爲予治‘遊於藝’、‘長顑頷亦何傷’、‘天下爲公’諸章，雄奇遒勁，腕力橫絕，盱衡此世，罕得其匹也。畫宗老蓮、伯年，漸宋人之室，曠懷遠志，品潔學醇，實平生畏友，吾國果文藝復興，詎不如意薌者期之哉!茲將遠別，悵然不釋，聊奉此圖，願勿相忘。”

這樣的一個刻印名家所寫的《壽山石小志》完全來自於自己的實踐，所以影響極大。

事實上，也正是他的《壽山石小志》之後無皮不田、無格不田和無紋不田才大行其道併爲鑑定田黃石的三大標準——人們認爲如果一塊田黃石如果無紋、無格和無皮，那肯定就是次品。

但是事實上並非如此。

“哦？你們就這樣理解陳子先生的話的？認爲他就是主張無皮無田無紋的田黃石就是次品的？”

方明冷冷地看著賈明和梅廣，臉上全是鄙視的神。

“哈！有什麼不對麼？你說的這個什麼陳子，不就正是這個觀點的麼？”

梅廣並不明白爲什麼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說出如此的話，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如此賴皮的人麼？

柯柳皺了一下眉頭，有一點不太肯定地突然說：“方明，你剛纔引了陳子在《壽山石小志》裡的一句話，說是‘鄉人所謂無格不田也’，這裡的鄉人指的是壽山當地的人吧？”

方明衝著柯柳豎起了大拇指，說：“沒有錯！你說得一點也沒有錯！正是如此，這話裡的鄉人指的正是壽山當地的人。”

“方老闆，你這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是啊！痛快一點啊！”

方明和柯柳的一唱一和馬上就讓周圍的人聽出了一點奇異的味道，所以就有人大聲地了出來。

“哈！”

方明大聲地說：“我這可不是在賣關子，而是話必須得要說到這個份上才能夠讓大家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賈明和梅廣的臉慢慢地黑了下來，他們意識到事正在變得詭異起來，而這可不是好事。

“那還是得趕說啊！這真的是皇帝不急太監都急了啊！”

這話剛一落，馬上就響起“轟”的一聲大笑，方明也樂了，說：“好，那我就繼續說下去。”

“剛纔我說的話之中提到了兩個人，一個是張俊勳，另外一個就是陳子，而陳子的《壽山石小志》是1939年完的，而張俊勳的《壽山石考》則是在1934年出版的，前後只不過差了5年的時間。我們不要問了，爲什麼張俊勳的《壽山石考》中沒有提到格這個問題呢？要知道在田黃石之中，格並不是很難發現的，相對而言，田黃石的紋往往位於石頭的中心部位，難道會有人注意到石頭的紋，卻注意不到格？”

所有人都愣住了，方明所說的這個問題確實是個問題！

陳子的《壽山石小志》除了紋之外還提到了皮和格，而是張俊勳的《壽山石考》卻只注意到了紋和皮，這是怎麼一回事？如果說兩個人前後相差很多年，那可能是後人經過了多年的研究才發現的，但事實上並非如此——兩本書不過是前後相差5年罷了。相反，方明所說的纔是對的，那就是田黃石的紋是位於石頭部的，張俊勳在《壽山石考》之中注意到了，難道還注意不到在外面的格？

方明的話讓所有人都陷了思考之中，一時之間本沒有任何人說話，現場就算是一針掉到地上都聽得到。

一笑容出現在柯柳臉上，儘管並不知道接下來方明會說什麼，事到了此時已經可以肯定地說方明勝券在握了。

方明能會撿、能夠撿，由此看來並不是僥倖得來的，是此時所表現出來的博聞強記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