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絕第18章 第18章

鐘意從沒見過比顧清淮更冷淡的人,和他朝夕相低頭不見抬頭見,至今不知道大人笑起來是什麼樣子。

但是,也從沒見過比顧清淮更溫的人。

明明說讓搬走,卻不聲不響裝了小夜燈;

明明不喜歡狗狗,卻在半夜蹲在狗狗面前溫溫說話;

明明也不喜歡自己,卻在遇到醫鬧時、在面前死亡時,一次又一次帶逃離。

他好像還擁有哆啦A夢的口袋,總能從里面拿出想吃的烤地瓜糖炒栗子黃豆糍粑。

一次一次在醫院到他絕非偶然,是在醫院附近發生惡案件之后,他開始有意無意接回家。

這麼一個非親非故的房客都悶聲不吭溫至此,這樣的人,如果以后有了朋友會怎樣?

肯定會寵到生活不能自理,但是這都與無關。

這樣溫冷淡暴躁傲的大人,鐘意是看著就心里發,完全沒想到,顧清淮會溫溫說一句:“哄哭鼻子的鐘意醫生。”

那顆蹦蹦跶跶的小心臟,一下子就像是被泡在了溫泉水里,綿綿的。

以前一直很討厭別人腦袋來著,可當顧清淮修長漂亮的手落在的腦袋上,能聞到他袖口清冽的冷香,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小朋友,甚至還想像只被rua的狗狗,在他掌心輕輕蹭蹭。

腦袋里又蹦出那兩個打架的小人。

一個小人臉頰紅紅:“嗚嗚嗚是頭殺!腦袋的大人好溫好喜歡我不管我就是喜歡他!”

另一個小人怒目圓睜:“你喜歡個鍋鏟鏟!你白天醫院上班晚上天橋底下說書養他嗎?你這個小同志思想不太對勁!”

第一個小人占據絕對高地,一腳踹翻了那個下頭的小人。

天氣放晴,太初升,暖融融的日落他一。深藍材質,寬寬大大掛在他上,勾勒出寬肩窄腰,讓人很想從他后抱過去,看看這個人是不是跟他看起來一樣的冷。

鐘意趕移開視線,心里又是酸又是甜。

顧清淮完全沒把手臂那道口子當回事,反正死不了,傷時穿的服已經放在洗機洗干凈,現在掛在臺。

寬大的黑外套,袖子上臂位置被刀劃開一道。他不是什麼有錢人家的爺,自然不可能說扔就扔,顧清淮看著破掉的袖子,初步判斷還有挽救的可能。

他默不作聲從柜子中找出針和線,旁邊鼓著腮咬糍粑的鐘意瞬間呆住,這紙醉金迷的高嶺之花還會這個呢?!

顧清淮那雙修長漂亮的手,拿槍時槍法一絕,公安系統部考核比武永遠百發百中,遠在幾十米之外能一個點斷犯罪分子殺傷武的引線,而現在,他把殘志堅的外套攤開在長上,手里拿著針線,微微蹙眉犯了難。

他眼睫低垂羽一般,薄一線,鐘意突然想起手工課上手足無措的小朋友,莫名覺得他這副年人的樣子有些可

顧清淮非常別扭地把針服里,鐘意倒背著小手走近,忍不住“嘖”了聲:“你這是了些啥?給我。”

顧清淮猶豫了下,對上鐘意難得認真的目,把服遞給

的味道干干凈凈、香香的,鐘意的心莫名有些發

匕首就是劃爛了這兩層布料劃在了他的上嗎?

克制住在腦海還原顧清淮傷場景的沖,把服展開看了眼,如果直接,針線歪歪扭扭,肯定不像樣子,配不上面前這個年輕英俊的帥哥。

“你等我一下!”鐘意跑回房間,沒一會就抱了一堆布出來。

把卡通布展開放在茶幾上,眉眼彎彎問顧清淮:“鋼鐵俠還是奧特曼?”

這些卡通布,是在醫院的時候用來哄小朋友的。小朋友怕打針怕吃藥總是哭,就會給他們往病號服上一個他們喜歡的卡通人,告訴他們:“不準哭了哦,鋼鐵俠叔叔看著你呢!”

顧清淮人高馬大懶懶散散靠在沙發上,領口松散,出白T恤領口和鎖骨端倪,讓人視線忍不住落在那上面,他連結的線條都冷淡,像是雪山堅的尖。

雪山顧清淮俊臉清冷如常,聲線平靜冷淡:“我要迪迦。”

他看向,淺瞳孔里有些微不可查的期待,偏故作冷漠又道:“兩個。”

鐘意差點被冷著臉的裴狗狗萌壞。

簡直像個見到玩的別別扭扭的小男孩。

他又冷又乖地看著,那眼神讓有點想喊救命……

鐘意的小心臟不控制撲通撲通跳起來,給他比了個“OK”的手勢:“包在我上。”

顧清淮角輕輕抿起微小不計的弧度,近乎灼眼,他抬手了下鼻梁,又回歸平直。

好,顧清淮穿在上。

鐘意和他手臂位置的奧特曼對視片刻,咬住角笑起來。

眼睛像新月:“你要出門嘛?”

顧清淮:“嗯,去上班。”

鐘意心尖猝不及防被小刀了一下:“可是你傷還沒好呢……”

的聲音不再底氣十足,因為全是私心,不想他去。

顧清淮:“不要。”

這是何等崗敬業啊?

現在他們這行已經這樣了嗎?

眉心微微蹙起,顧清淮面無表道:“我又不用胳膊上班。“

如果換做以前,這句話聽在鐘意的小耳朵里,也就只有個字面意思。

但是現在,的小臉一下子就紅了。

是不用胳膊!但是你也沒必要跟我說吧?!

我并不想知道啊!我還是個黃花小閨啊啊啊!

除了臉紅,還有點小學生的勝負,心道,這可是你先跟我開車的啊,你以為我不會開嗎?

雙手攥拳梗著脖子直視他的眼睛,不肯服輸道:“我明白,就‘坐上來,自己’唄。”

哼,誰不知道怎麼的。一副見過大風大浪的樣子,雖然臉皮比自己想象中要薄一點、不爭氣一點。

顧清淮微微怔住,一張俊臉瞬間黑了,他臉上的表可以稱之為:再胡說八道就把你頭給擰掉。

門就被“哐”的一聲帶上,只剩空氣悠悠震

門外的顧清淮,耳朵一點一點紅了,莫名想起網友跟他說的:就是饞你的子!

的鐘意氣鼓鼓往上吹了口氣,吹得小劉海飛,莫名其妙,不是你先胡說八道的嗎?!!氣死我了!

那天,全支隊的人都看到顧清淮手臂位置有一對手牽手的奧特曼。

大家經過嚴格培訓,不該笑的時候寧可把咬豁,也不笑。

裴狗狗是誰啊,簡直就是那群緝毒犬的老大,一個人端掉一個販毒團伙你敢信。

倒是也有個不怕死的小迷弟,看到他就開開心心跑上前立正站好:“裴師兄!”

來市局的派出所民警王楊見到偶像,興得小臉紅撲撲:“師兄,你這兒了個啥?”

他手指過來,被顧清淮躲開:“別。”

顧清淮垂眸,看那細細的針線,眼前驀地浮現鐘意小小一團窩在沙發上,認認真真給他服的樣子。

“不好意思忘了你那傷了,”王楊撓撓頭,“傷好些沒?記得去醫院換藥,不要發炎。”

顧清淮點頭,心里想的卻是,家里有個醫生。

這天難得能準點下班,毒支隊的小伙子們走出市局大門,一個比一個不習慣。

顧清淮路過糖炒栗子,老笑瞇瞇道:“小伙子,我都認識你了。”

這小伙子長得標致,就在這站一會,營業額直線上升。

顧清淮微微頷首:“一袋糖炒栗子。”

只是栗子剛接過來,手機響起,顧清淮快步折返市局。

-

鐘意下班回到家,電視上的年晚會已經接近尾聲,窗外明明暗暗的煙花升上夜空,這才想起,今天是年夜,明天就是新年。

家里的鍋碗瓢盆沒有過跡象,所以顧清淮是早上出門之后就沒再回來過嗎?

今天也沒見他去醫院,昨天的醫囑他全部當了耳旁風,真是不省心啊不省心。

所以把小剪刀小鑷子紗布消炎藥全部帶回來了,整整齊齊擺在茶幾上。

看了眼時間,已經是十一點半,現在……他接電話方便嗎?

鐘意從通訊錄找出【傲大狗狗】,沒有微信,只能發短信。

此時的顧清淮荷槍實彈全副武裝,破門而時毒販已經睡下,室黑漆漆一片安靜到詭異。

隨著他靠近,毒販猛地起手上的指虎在一瞬間朝著他而來,他偏過頭躲,直鼻梁皮破裂瞬間滲出珠。

就在這時,臥室門邊出現一個小孩,六七歲的樣子:“爸爸,這些叔叔是誰?”

顧清淮目一凝,干凈利落把自己的外套下來蓋在毒販手銬上。

吸毒販毒罪該萬死,但是小朋友無辜。

六七歲的年紀,不應該去承擔父母的罪責,不應該因此留下一輩子的影。

孩看著滿屋子人,怯生生問:“爸爸,你要出門嗎?”

毒販低低“嗯”了聲,目躲閃抬不起頭,小孩癟了癟角被嚇得哭出來:“爸爸,你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

還太小,但也知道爸爸走了不會再回來。

一個高高大大的警察叔叔最后回過頭看一眼,聲開口:“鎖好門,回去睡覺。”

點點頭,自己給自己眼淚,哭到哽咽。

顧清淮上了警車,復又折返。

他把給鐘意買的糖炒栗子,遞給哭鼻子的小孩,半蹲在面前:“好好長大,好好讀書。”

濃重,警車沒有亮燈。

手機里有發來的短信:【你今天回來嗎?傷口需要換藥。】

電視上的年晚會結束,所有熱鬧褪去,窗外不再有煙花,鐘意困得上下眼皮打架。

家里的咖啡所剩無幾,怕自己睡著,翻出一袋變態酸的話梅提神,咬在里小臉皺一團,忍不住著脖子打:“好酸好酸……”

顧清淮到家已經是后半夜。

一開門,暖氣撲面而來,室亮著小夜燈,空氣都是暖調。

就在昏暗的線之中,鐘意裹著小毯子歪在沙發一角,手環著膝蓋,睫垂著,睡得香甜。

的面前是一個小醫藥箱,讓看起來像個玩扮演醫生游戲的小朋友。

聽到聲音,南博萬先醒過來,迷迷瞪瞪近乎是本能往他邊跑。

顧清淮服沾了寒氣,下來搭在一邊,這才把狗狗抱起來,氣音問它:“把你吵醒了。”

鐘意慢慢睜開眼睛:“你回來了……”沒睡醒,聲音得不像話。

強迫自己清醒,小手拍拍自己邊的位置:“過來,坐下,換藥。”

顧清淮垂眼。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開始習慣家里多出一個聒噪的小姑娘,總是穿一奇奇怪怪的的睡,頭發糟糟炸起來,跟他說一些不太健康的話。

顧清淮坐過去,掉沖鋒,里面只有一件干凈松垮的白T,袖子擼到肩膀。

鐘意就連醫用消毒都帶回家,把自己的手洗得干干凈凈,才拿起鑷子棉球。

他坐著,坐在他側面朝著他,眼睛剔而專注。

鐘意這才發現白貌顧清淮,竟然是有一層的,清瘦削薄,沒有過分僨張,而是干干凈凈年氣十足,那是刻苦和自律細雕琢出的線條,非一日之功。

不知道他今天去哪又去做了些什麼,傷口長勢完全不太樂觀,甚至還有新鮮的皮正在滲,是還沒長好就又被撕裂。

鐘意不滿看他,顧清淮側過頭。

他鼻梁又添一道新傷,邊緣不算平,皮淺薄外綻,斜在他高的鼻梁上。

“怎麼又傷了。”

鐘意手上的作一頓,一雙小似的眼睛,漉漉的看著他。

顧清淮視線落在擰起的眉心,怕又要哭,放低聲音哄人:“不疼。”

“重要的不是疼不疼,是你為什麼老是在傷……”

的聲音糯糯,跟跟他胡說八道的時候大有不同。

傷口消毒,過撕裂的傷痕,他下頜線繃

鐘意:“疼嗎?”

顧清淮:“還好。”

額角冷汗已經下來,鐘意嘟嘟囔囔:“疼就漲漲記,省得天天拿自己不當回事。”

手上作卻輕得不像話,像是在照顧小朋友。

下一秒,清淺的氣息落在傷口,就連消毒藥水滲傷口的痛都不再清晰。

顧清淮低頭,鐘意微微湊近他的傷口。

孩睫微卷,鼻尖翹,澤嫣紅,在他傷口輕輕吹了吹。

“有好一些嗎?”眉眼專注,聲音認真無辜,“這樣能降溫,有科學依據。”

如果此時抬頭,會發現顧清淮耳側泛紅安靜到乖巧,那冷淡如雪山尖的結一上一下輕輕滾,年輕英俊的冷面警像個不知所措的十六七歲年。

干凈的紗布纏上,顧清淮起,被鐘意握住手腕。

孩掌心,手指攥在他腕骨,溫沒有任何障礙撞在一起。

他修長白皙的手指微想要掙開,鐘意皺眉看他:“還有鼻梁,給我坐下。”

松開手,鑷子夾起醫用棉球,站起

只是顧清淮個子太高,聲道:“你低一下頭。”

顧清淮無可奈何彎下腰,腦袋低下來。

距離猝不及防拉近,到了危險的地步,目的便是他蓬松的黑發,大狗狗一樣。

他眉眼低垂,所以那個瞬間鐘意肆無忌憚看向他漂亮的睫

就在發呆時,顧清淮起眼皮,毫無防備,墜他的眼底,溺斃深海一般的窒息,心跳轟然。

鐘意深吸口氣,鑷子夾起棉球順著他秀的鼻梁向下,距離太近,呼吸纏繞一起。

而他認命一般垂下眼睫,讓那個姿勢像極接吻,只要微微湊近,就能上他的

第一次在面對病人時走神。

鐘意臉紅心跳:“快去睡覺吧,再長不好我可不管了啊。”

顧清淮看一本正經繃起的小臉。

他猜,如果還有下次,還是會幫他換藥。

“你不睡嗎。”顧清淮耳側的溫度降下去,現在已經是凌晨兩點。

鐘意搖搖頭,已經完全清醒:“明天、不對、應該說是今天,我等會要去看日出。”

是突然決定的,山上有個寺廟,據說很靈:“再過兩個小時我就出發!”

鐘意不出意外在顧清淮臉上看到“你不是腦袋有些病”的表

對此習以為常,嘿嘿一樂,裹小毯子閉目養神。

顧清淮轉進臥室,他不需要鬧鐘,從媽媽去世后開始。

長期黑白顛倒生死一線讓他睡眠淺且神經衰弱,但凡心里有事,一定能準時醒來。

-

凌晨四點,鐘意的手機鬧鐘響起。

迷迷瞪瞪坐直,腰酸背疼,睜開眼睛時邊有個高高大大的黑影子,把嚇得一哆嗦。

“你怎麼起這麼早?”頭發睡得糟糟。

顧清淮也不知道自己難得能睡覺為什麼要起這麼早,明明他對于看日出這種事向來嗤之以鼻,初高中每天凌晨三四點早起從山里走向學校,他看過無數次日出。

他眉眼間滿是倦,下上已經有隔夜的胡茬、還沒刮,這讓他看起來英俊又漫不經心,清越的嗓音此時低啞,隨口說了句:“睡不著。”

鐘意還沒怎麼清醒,腦袋瓜慢了不止半拍。

滿腦子都是大人好好看說話聲音好好聽三萬起步怕不是個福利價?

他能給天天白嫖當真是個慈善家!

想著想著,就乎乎沖著他笑了笑,像只還沒醒過來的綿綿的貓咪。

顧清淮被看得不太自在,想把人拎起來直接丟到車里:“不是要去看日出。”

鐘意的小腦袋瓜瞬間就清醒了:“哎?”

坐到越野車上,打了個長長的呵欠,而后腦袋開始有規律地一點一點。

顧清淮調高車溫度,如果不是為了給自己換藥,也不會困這樣。

他聲音有些輕:“睡一會吧。”

鐘意:“不行,我得跟你聊天,省得你犯困。”

顧清淮表有些一言難盡:“你跟我說話我才會犯困。”

鐘意“哦”了聲,愜意地閉上眼睛。

本來也就隨口一說客氣一下,誰要跟冰山聊天呀?嫌棄冬天不夠冷嗎?

越野車停在山腳,再往上便是山路和臺階。

此時天幽暗,僅有臺階兩側亮起一盞一盞的小燈。

顧清淮仰頭看去,像看到夜晚的千戶苗寨,也是燈火星星點點,像是萬丈銀河傾覆人間。

那片遠在西南的土地,有他的家,有他的媽媽。

新年第一天,這里人很多,卻是安靜的。

濃重,和他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像一對尋常的,要來看日出,要來求姻緣。

到山頂,天邊已經亮起魚肚白。

鐘意走到那寺廟門口:“顧清淮,你要不要也拜一拜?我聽們說真的很靈的!”

顧清淮神冷淡,搖頭。

鐘意被凍得打哆嗦,原地蹦跶幾下:“可是來都來了。”

顧清淮垂眼,看還沒到自己肩膀的孩子。

穿圓滾滾的米白羽絨服,像小雪人,小雪人眉眼溫順,雙手虔誠合十。

聲音糯,卻很清晰,被寒風一吹,一個字音一個字音飄進了他的耳朵。

“佛祖老人家您好,我鐘意,份證號碼是,清遠市人民醫院外科醫生,老家清遠市燕城鎮,今有一事,想要請您老幫忙。”

“麻煩您保佑我后的這個男生,不要讓他再傷,清創合給他換藥很累的。”

說著,有些狡黠又有些幽怨地看他一眼,看他瘦瘦高高站在側,還很想說:顧清淮,明年新年還想跟你一起看日出,可以嗎?

可是怕自己太貪心,佛祖一個心愿都不答應自己,于是又轉過頭,老老實實閉上眼睛,說到最后聲音里已經帶了笑:“就麻煩您保佑他長命百歲,一生順遂。”

的手凍得很紅,鼻尖也是,卻認真堅定地站在自己面前,許下的新年愿字字句句和自己有關。

警校畢業,職宣誓,從那一刻起他為一名人民警察,也做好了隨時犧牲的準備。

像他無數前輩一樣,像他的師傅一樣,像他的戰友一樣。

在他之后,也會有無數像他的人。

正如朱赤所說,“為國犧牲,無上榮。”

他無父無母無牽無掛,犧牲何嘗不是回家。

而此時,那糯糯的四個字,聲響轟然。

來寺廟請愿的人很多,他的邊熙熙攘攘,有有夫婦有父子,求百年好合,求生意興隆,求康健,求金榜題名。

顧清淮站在人群中,無無求,格外冷請。

像個局外人,人間煙火自始至終與他無關。

初升,鐘意發頂似有圈,邊的空氣似乎都是暖的。

孩虔誠上香,轉過頭看見他,笑出一口小白牙:“人太多,不報份證號老人家不知道我是誰,我聰明吧?”

眉眼彎彎眼底似有點跳躍,干凈剔,他輕輕點頭。

二十四歲的顧清淮,生來鋒利,從未對任何人服過

堅定的唯主義者,不信神佛只信自己。

卻在這深山老林的寺廟,在慈悲的佛祖面前,垂下眼睫,心里默念:

“鐘意,份證號,清遠市人民醫院外科醫生。”

“保佑不再因為任何人哭。”

“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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