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定國公世子。

定國公聽到這句話,冷汗頓生，了脊背，自家兒子雖頑劣不訓，可也不至于做出這等愚蠢之事。

他一陣心驚跳,忙問那個太監,“你可看見犬子去何了？”

俞行之恭敬低首，擰眉想過片刻,“奴才福過禮后,世子心神不在,也沒看奴才一眼，便向出宮的方向去了。”

如此，更能說的通高洹是心虛，故而想出宮一避。可高洹為何要害應人,難不是應人看見了什麼，或者高洹與應人有過集？高洹與應人是沒什麼集的,不過倒是與宸妃有過些瓜葛。

不知誰想到了當年寧充儀一事,關聯起現在，下意識小聲道了句,“寧充儀當初曾說過高世子與宸妃有過……”

話沒說完,脊背霎時一涼，到帝王沉冷的視線，瞬間閉了,撲通跪下來,“嬪妾多，皇上恕罪！”

但話已經說了，免不得眾人有所猜想。定國公本以為自家兒子是和應人有些關系，不想還能牽連到宸妃娘娘,誰不知道宸妃娘娘有多寵，這事弄上關系是真的想死了！

定國公心里驚懼，腰彎得愈發低，半點都不敢抬頭看向帝王。

伶玉瞥了眼那個口無遮攔的嬪妃，眸子轉了轉，看向地上跪著的俞行之，“你這是在哪摔的？”

沒人想到，會突然說話。

李玄翊眼朝看去，指腹輕捻了下拇指的扳指。

俞行之低著頭答:“奴才灑掃花園不慎從臺階上摔了下去。”

伶玉點點頭，目冷淡地看了眼他跪下的雙，“本宮記得你并非是花園的宮人。”

“娘娘說的是。”俞行之道，“奴才此前在坤寧宮伺候皇后娘娘，后來得罪了娘娘，才被打發到花園灑掃。”

“怎麼得罪的？”伶玉又問他，“本宮看你沉穩妥帖，不像那些手腳的奴才，怎會得罪皇后娘娘？”

俞行之清雋的眉眼浮出笑意，“奴才伺候不周，討不得娘娘喜罷了。”

伶玉一笑，“本宮看你倒是討喜得。”

一席話說得眾人不著頭腦。

“俞公公三個時辰前找人替了值，一個時辰到太醫院，不知俞公公在太醫院里待了兩個時辰是做什麼了？”

伶玉問完，太醫院那年輕太醫有所思量，想起來什麼，搶先道:“回娘娘，俞公公抓完藥走后，過一個時辰折了回來，說是玉佩落下了，剛找到，福公公就帶人到了太醫院。”

“這一個時辰，俞公公去做什麼了？”伶玉抓住關鍵，問道，

俞行之神不變，“奴才這一個時辰回了偏廂上藥，歇了會兒記起來玉佩掉了，故而折回去找。”

德妃明白過來，上前一步開口，“皇上，臣妾請偏廂所有的奴才，以及太醫院到偏廂經過的宮人來問話。”

俞行之將時間地點都放在太醫院到偏廂，讓人忽略了，太醫院這一路會經過坤寧宮。

“臣妾還有話要說。”伶玉眼眸輕抬，“臣妾想，能來花園的不只宮宴中途離開的人。年宴上花園人手不夠，這些奴才不一定看到了所有到過花園的人。”

一番徹查后，到過花園除卻那些奴才，還有坤寧宮的皇后。

李玄翊瞬間沉了眼。

夜已深，將到了后半夜，天寒，已有許多人不住了。

此事由了大理寺理。

縱使這樣，有人已有了猜測，查到皇后便不再查下去了，只有一種可能，此事與皇后有關，可皇后又怎會好好的去害應人？年宴一事變了宮中辛，沒人知道答案。

……

金華殿夜里掌了燈，伶玉眼尾泛紅，疲累地窩到男人懷里。

帝王神說不上好，他低下眼，鉗住了子的下頜，迫使伶玉抬起頭看他。

“此事你知道多？”

于男人而言，沒人愿意這等恥辱，更何況是位居高位的帝王。

一番云雨后，伶玉骨頭差點散架，但此時也不敢放松下心。咬了咬，淚珠子便從眼眶中了出來，“皇上在說甚，奴婢只是覺得奇怪罷了。”

知是說謊，李玄翊眸冷了幾分，指下用了力，弄得伶玉通紅一片，現出異樣的青紫。

“皇上，臣妾好痛。”伶玉可憐地皺小臉，目慘兮兮得惹人心疼。

這件事，知道真相的人都他殺了，可獨獨舍不得對手。

李玄翊薄抿住，將手掌的力道松開，換之把人到下，重重扌了進去。

“再有下次，朕決不輕饒。”

近日發生了太多的事，應人死的兇手對外稱是俞行之所為，俞行之在花園得罪了應人，應人要將他死，才惹得俞行之下了毒手。

而那日高洹的的確確出了宮，不過沒多久定國公就被奪了爵位，全家外放，無召永不得回京。定國公府世家門楣一時沒落，眾人不唏噓。

最讓人驚詫的是皇后忽然生了重病，被送到宮外修養。

隔著一道屏風，帝王朝服加站在外面，甚至沒看皇后一眼。

“你若安分，朕會讓你繼續坐在這個位子上。”

皇后染著指尖的丹蔻，“皇上當真會一直讓臣妾做皇后嗎？”

“皇上廢了臣妾執掌六宮之權，就已經是想廢了臣妾了。”眼劃過一抹悲涼，“宸妃如今有了皇長子，怕是皇上有心立他為太子。臣妾不是忍不住獨守一宮的孤寂，只是臣妾累了，臣妾不想再這樣下去。”

“臣妾只求皇上不要遷怒相府，不要遷怒父親。”

李玄翊看向屏風后跪地的子，久久未語。

他與的夫妻分，在他寵幸淑妃之時就已慢慢殆盡，為皇后，一國之母，卻無半分容人之量，或許當初他就不該立為后。

“朕會對外稱你因病修養，保住最后的面。”

話說完，帝王轉出了宮殿，面容冷峻，沒半刻的停留。

皇后癱地坐到地上，面慘白。

倒底是保住的面，還是保住皇后的面。

帝王一走，溪柳就疾步進來了，看見坐在地上的娘娘，眼淚瞬間掉下來，“娘娘這是何苦！”

皇后眼眸閉起來，倏的，中溢出一抹腥甜，口中的鮮濺染了雍容華貴的宮。

“本宮沒多日子了，若不如此，怎能出宮走一走……”皇后勉強地牽了下角。

……

昭宮

這幾日皇上進后宮，多歇在乾坤殿，伶玉無事常去德妃坐坐。

德妃新得了紅茶，伶玉貪多飲了幾口。

“紅茶寒涼，你飲些。”

伶玉眼眸一嗔，“姐姐可真夠小氣的。”

德妃被揶揄，沒好氣地將茶葉都收走了，“本宮就小氣了，綠荷，日后宸妃再來，溫水也不許上。”

一旁服侍的綠荷抿輕笑，知娘娘是故意這麼說，站在原不。

伶玉不打趣了，低低嘆了口氣。

“你又怎的了？”德妃眼看。

伶玉瞄了瞄左右，德妃會意地將人遣了出去。

待殿安靜下來，伶玉忍不住飲了口紅茶，德妃瞥一眼，無奈地笑了笑，沒再相攔。

伶玉放低下聲，“姐姐不覺得皇后這事太過怪異？”

德妃眼眸微凝。

發現皇后與俞行之之間的事時，德妃就想過找個機會將這件事揭下來，徹底把皇后拉下臺。

然，年宴上出了應人的意外。

應人撞見皇后與俞行之在花園私會，被俞行之溺死，對外嫁禍給定國公世子高洹，因為伶玉和高洹都出過年宴，他們之間的關系也本就不清不楚。

可事太過順利，順利得好像有一只手在暗中推所有的事。讓皇后心甘愿地退出后宮的爭斗，將惠修容徹底鏟除局，不知不覺地害應人死，一箭雙雕，一石三鳥。

經過伶玉這麼一提醒，德妃心底慢慢覺驚恐。

“姐姐覺得這人會是誰？”

德妃眸深沉，輕抿住搖了搖頭，“我也不知。”

若真有人從中縱，能避開所有人，甚至對皇后與俞行之的事一清二楚，那麼這人心思太過深沉，必當不好對付。

……

年宴過去，又是開春。

綠樹芽，一年新歲，伶玉倚在窗邊小憩，倏忽燕霜推醒了。

伶玉眼眸困倦地掀開，眸底惺忪，懶懶地了的腰肢，“又是出了何事？”

燕霜神不復往日，頗有急，“奴婢得了信，太后后日就要回宮了。”

太后回宮？

伶玉頓時睡意全無，驀地清醒。

“太后不是遠在京外，怎麼這麼快就能回宮？”

燕霜將打探到的信說完，“太后前些日子暗中回了京城，現在就住在明心寺里。”

太后回宮這麼大的事即便下面的人不知曉，皇上定然也是得了信的，卻一直沒告訴過。聽聞皇上與太后不和，縱使新帝登基，太后也未住過一日的慈寧宮。皇上與太后關系怎樣是他們母子二人的事，伶玉不同，只是一個小小的嬪妃，沒有家世仰仗，還因著的緣故間接害了淑妃皇后，倒底是心虛，不知太后知道這些會怎麼待。

伶玉坐不住，披了外衫，將燕霜喚來，“給我梳妝，去一趟乾坤宮。”

……

乾坤宮

議政的大臣剛退出殿，跟著伶玉就過了來。

自打皇后離宮，皇上就沒個好臉。皇上寵幸宸妃，自當不會在宸妃娘娘前表現什麼，但對這些下人就不一樣了，近些日子福如海苦不堪言。

“福公公好似清減了些。”伶玉有日子沒見，看著福如海確實與之前不同。

福如海訕笑，“奴才多謝娘娘關心。”

心中卻想，這前的活誰干誰不得瘦幾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