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然和徐慎的新聞, 太大了。

拿到第一手資料的記者們，恨不得連夜就做一份報紙出來，搶在別人前頭先發出去。

但顯然不可能, 他們只能在照片和文章上下功夫，爭當最博人眼球的那一家。

第二天早上, 當大家在不同的報刊上，看見舒然和徐慎那張大大方方的牽手照片, 都驚得回不過神。

無論是對于舒然的書迷來說，還是單純關注他們二人的群眾來說, 亦或者是對于廣大的路人來說, 這都是一件引起他們心轟的大事件。

一時間，舒然和徐慎站到了浪尖風口, 為眾矢之的。

在大多數人心中，還是不能接的, 兩個男人怎麼可以在一起，這是變態！并且還有臉公開示，這是對整個社會底線的挑釁。

指責大多集中在舒然上，因為他更出名, 更活躍，一直以來都是眾多學子的偶像。

今天過后，要有大批人咬牙切齒地恨上他了。

人們的偏見，不會因為他過去做了多好事, 而抵消他是個同的罪孽。

不僅是偏見, 還有憤恨, 恨舒然毀了他們心目中完的偶像。

過去有多喜歡, 現在就有多難以啟齒，周圍人的風涼話, 讓這群人覺得，仿佛自己也跟著一起變臟了。

他們唯一能挽回尊嚴的方式，就是對舒然破口大罵，表明自己堅定的立場。

這種恨是可怕的，好像舒然欠了他們一條命。

如果手中有把刀，他們也許真的敢。

可惜這時舒然正在溫暖的地球另一端度假，忙著和自己的人時，無瑕理會別人心的緒起伏。

徐慎讓他不看報紙新聞，他就沒看。

但徐慎自己卻地看，徐慎不在乎別人怎麼說自己，他只在乎……勇敢和自己公開后的舒然，是不是已經為了大眾的棄子。

在他們出國后的幾天，國針對他們暴的反響，已經演變了焚書運，抵制舒然的作品等。

由于太多人抗議，書店抵不住力，只好下架了舒然的書籍。

紀錄片也暫時下架了。

徐慎皺眉，看到這個消息后，連忙拿起電話，打給有份參與紀錄片的各位，一一致歉。

畢竟這不是舒然個人的功勞，是大家都付出了辛勤的作品。

“沒關系沒關系，”吳社長說道：“反正來來回回已經播出了那麼多回，該看的都看了。”

還安了聲：“暫時下架罷了，等過了這陣風頭沒準兒就好了。”

“多謝。”徐慎說。

“舒然沒事吧？”吳社長關心地問。

“沒事……他還不知道，”徐慎說：“先看看況。”

“哎。”吳社長嘆了口氣，不替他倆人到發愁。

徐慎沉穩的一個人，怎麼就那麼沖呢？

但吳社長也沒有說什麼，因為他不是當事人，理解不了這倆年輕人那種……明知會碎骨，但還是為了正名而不顧一切的堅勇。

今天，徐慎打了很多個電話，令他到欣的是，這群和舒然一起共事過的人們，都向著他的舒然，沒有落井下石。

事業方面倒是沒有影響，商人做生意，哪管同還是異，有利潤可圖即可。

所以，到最大影響的只有舒然一個人。

徐慎這個素來低調的商界人士，倒是不怎麼被提及，大家對他的緒不大，想想也是，群眾除了罵他幾句，好像也奈何不了他。

徐慎一天不在跟前黏糊著，只是保鏢陪著自己在海邊玩，舒然就知道他去干什麼了。

鐵定是背著他打聽消息去了。

舒然玩累了回到豪華寬敞的套房中，笑問沙發上的徐慎：“況怎麼樣？”

“嗯？什麼況怎麼樣？”徐慎一怔，還想裝一下。

“別裝了，”舒然走過去，往他上一坐，環住他的脖子：“實話實說，我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徐慎拿他沒轍，抱著親了一口說道：“有一部分人反應比較激烈，所以……你的作品可能會下架一段時間。”

“猜到了。”舒然窩在徐慎懷里說。

“你難嗎？”徐慎垂眸溫看著他，他的頭發，滿眼心疼。

舒然搖搖頭：“我做這些之前就想好了后果。”

話雖如此，可畢竟是一夜之間跌下神壇，徐慎還是心疼：“真的不難？”

“嗯，生死之外無大事，我活著又不是為了名和利，這些都唾手可得，”舒然抬頭，滿眼深地著徐慎：“除了你以外，我做別的事都是順手而為之，不強求，不執著。”

在他說完后，徐慎無聲地吻住他，掐住他下頜的手指格外用力。

徐慎不知道怎麼安舒然好，雖說舒然的覺悟很宏大，別人在乎的世俗東西，舒然本就不在乎，幾乎不需要他安。

“我是你唯一的執著，對吧？”徐慎一手掐舒然的下頜，一手箍著舒然的腰。

“是……”舒然被這個霸道激烈的吻，弄得有些暈乎乎的。

“那就給你。”徐慎喃喃。

那就用對方吧。

其實也沒什麼，他們當初本來就一無所有，不，是一開始就擁有了全部，別的都只不過是錦上添花，比不上和人的一場盡歡。

豪華套房，一片狼藉。

倆人待在里邊本不出來，舒然都一整天不著寸縷了，了徐慎給他喂飯吃，喂水喝，其余時間，彼此不知疲倦，纏在一起肆意盡歡。

舒然起初還有好勝心，想著徐慎怎麼說也三十好幾了，自己這個小四歲的弟弟，總不能輸，加把勁兒沒準能榨干徐慎，結果就是……他被徐慎榨干了，哭著喊著申請休息。

“你就這點兒出息。”徐慎拍著他笑罵。

自個這個媳婦兒，為了不吃苦頭，從來求饒都很，一點兒不服輸的骨氣都沒有，徐慎倒是希舒然有骨氣一些，好讓他盡發揮發揮。

否則對方委屈地一求饒，他就心了。

“又不是二十出頭了，經不起嘛。”舒然說，的時候是快樂，第二天腰酸背痛怎麼說？

“哪里經不起，我檢查一下。”徐慎說著便去檢查。

“倒不是那兒。”舒然也不忸怩，大大方方地給對方看。

“沒什麼事兒，”徐慎笑著親他膝蓋一口：“我養得好。”

要不是他養得好，也不敢這麼造作。

“別驕傲，再接再厲。”舒然笑著，輕輕踹了男朋友的肩膀一下，而對方立刻抓住他，佯裝要給他一口，惹得屋里響起一聲甜膩的抗議聲。

“我還沒口呢，你就先喊上了。”徐慎取笑說。

“哼……”舒然用另一只腳踹掉他的手，奪回自由。

一周后，徐慎的假期結束了，他帶著被自己滋潤得容煥發的媳婦兒，慢悠悠地回到國。

下機前，徐慎問：“媳婦兒，要戴口罩帽子嗎？”

“不用。”舒然說：“就不戴，就要上報。”

徐慎噗嗤笑了一聲，覺自家媳婦兒被激起了逆反心理，跟個小戰斗機似的。

“怕不怕被扔臭蛋？”

“那你幫我擋著點兒。”

“行。”

舒然挽著徐慎的胳膊，到了出口，還真怕有臭蛋的，但是好像想多了，圍觀他們的人并不多，況且還有保鏢圍著。

“慎哥，”舒然鼻子：“咱們太高估自己的知名度了。”

顯得自作多。

“繼續挽著，”徐慎將舒然的手拿回來，擱手臂上：“慎哥現在很快樂。”

“嗤……”舒然笑了。

前幾天才引起軒然大波的倆人，如今又公然在機場秀恩，他們不上報誰上報。

抵制的那群人看了，氣得肝疼，但好像也拿他們沒辦法。

就算市面上不賣舒然的作品，他依舊過得很好。

而且他們都忘了一件事，舒然的作品稿酬，一直是用來做公益的，這筆錢定期源源不斷地匯到各地做公益的單位。

現在作品和作品周邊不賣了，這筆龐大的收就沒有了。

舒作家自己不再出來營業，就沒錢捐款，很多群眾就收不到善款。

那群瘋狂抵制舒然作品的人，本不知道，這些錢對那些需要幫助的群眾來說，究竟有多麼重要。

等著舒然撥款的各個單位，眼看著況糟糕，現在都急得上火。

對于他們來說，他們才不管舒然是同還是異，他們只知道，舒然每年撥來的善款，可以救助千上萬的人，這些都是實打實的幫助，比會喊口號強多了。

說罷堅決抵制的一群人，再說說支持的人。

他們同樣數量龐大，很多都是知識分子，總來說比較理智、平和，沒有太激烈的緒，因此沒有在第一時間出來表態。

畢竟那時糟糟的，臨急臨忙表態了也沒用。

不是怕事，既然是有理智的，那自然就是有組織有紀律的。

他們都在找資料、寫文章、連結各位同志，一起打個漂亮的保衛戰。

不是為了哪一個人的自由，而是為了每個人的自由而戰。

一個平常的早晨，許多筆者就像約好了似的，一同在各地報刊發表文章，容很富，但總歸是圍繞著近日鬧得沸沸揚揚的事。

他們有些整理出舒然這些年的捐款清單，擺事實，論功績，有些替舒然打抱不平，呼吁舒然和舒然的作品，繼續回歸大眾視野，有些冷靜地闡述，假如舒然不營業后，會造哪些后果。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文章，無疑是舒然十幾年來積累下來的捐款清單，一條條，一樁樁，那是一個需要整個版面才能放下的恐怖數據。

以及他帶來的改變，每項數據讀起來，都令人頭皮發麻。

筆者寫道：“我從銀行那里了解到，舒作家名下賬戶里，沒有一分錢存款，他所有的收都流到了各地，為善款。”

筆者寫道：“依我看來，舒作家隨時都可以離開喧囂的人群，不是他需要我們，而是我們需要他。”

與此同時，一向支持舒然的書迷，也紛紛集中到書店，要求書店重新上架舒然的作品，他們沒有錯，不該到如此不公的待遇！

那占據了一整個版面的捐款清單，實在太震撼，讓人覺，自己輕飄飄說出來的話，實在太沒有分量，自慚形穢。

至此，抵制事件閃電落幕，舒然的作品繼續熱賣。

經過那麼多筆者的隆重介紹，他比以前更出名了，就像徐慎說的，沒有人在了解過他的事跡后，仍然會討厭他。

一向以舒然為榮的書迷們，也很慶幸自己護住了他。

以及，舒作家什麼時候寫新書！

曝后，他就沒有正經面過了，被記者拍到和人甜出行，倒是不……

書迷們只能從雜七雜八的小報上，看見他的影。

一次看倆帥哥，看著看著，也上頭的，慢慢也就接偶像有個男朋友這件事兒了。

主要是，徐慎個人條件好，脾氣好，對他們的偶像更好！

倆人出個門，總是手牽手，對外溫潤如玉的舒作家，不被拍到朝人家徐老板發脾氣，不就瞪眼，人家徐老板的腦門。

舒作家賦閑在家的第二個月，天氣都暖了，他跟周末放假的徐慎一起出去逛市場。

記者在街邊，拍到他倆在報亭買自己的小報看，徐老板那手，一直圈著舒作家的腰，好不親。

為了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麼，記者小心再小心地靠近點兒。

即便如此，還是被徐慎看到了，不過徐慎沒有讓保鏢去理，反而還揮手跟人家打招呼，看起來心不錯。

記者越發大膽靠近，終于聽到了他們說話。

“大家都在呼吁你創作呢，你都閑好幾個月了，真不干活了？”徐慎舒然的腰問。

“沒有靈，我也沒辦法啊。”舒然一邊翻報紙一邊說。

“是沒靈還是犯懶？”徐慎問了記者朋友想問的話！

“是真沒有靈，”兩人向市場走去，舒然的聲音約約傳來：“要不我出一本圖冊，出咱倆的照片，寫寫照片的故事？”

他就是心來，隨口一提，也不一定就出。

可是記者聽到了，第二天舒作家要出圖冊的消息就暴出去了。

舒然：“……”

舒然就顯得很蒙：“為什麼，我隨口一提的話也會暴出去！”

看了下配圖，徐慎說：“因為那天有記者。”

“那你怎麼沒告訴我？”舒然怒目掐著徐慎的脖子搖晃：“這麼重要的事，你告訴我啊！萬一我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咳咳，大街上，你能說什麼不該說的……”徐慎一點兒不反抗，任由媳婦兒折騰他。

“這下好了，趕鴨子上架，不出也得出了！”舒然真的只是隨口一提，畢竟這個圖冊太挑戰群眾的神經，估計出了……也賺不了錢吧？

“出唄，就當留念。”徐慎還支持。

舒然給他拍了這麼多好的照片，他想……讓大家看看舒然視角的自己，借此會一下被舒然著是什麼覺，會招人嫉妒吧？

嗯，那就嫉妒去吧。

“那我……整理一下。”舒然說，他們的照片可太多了，從很舊的老照片，到最近拍的，好多好多。

舒然一邊整理，一邊回憶照片的故事，順手用筆在本子上寫下來，有些太久遠忘記了，就拿去問徐慎。

對方記好，竟然全都記得。

舒然花幾天時間整理好了一看，這不就是變相的日記嗎？

記得當初他倆還商討過這事兒呢，想著出一個日記什麼的，現在也算是完心愿了。

翻開整理排布好的照片，隨著照片的當事人，容貌氣質從青到，他們倆人之間的故事，也從懵懂試探，漸漸到瓜落。

如今是一個全然滿足的狀態。

考慮再三，舒然一鼓作氣，將整理好的圖冊拿去出版了。

現在還是可以出版的，過些年就開始限制了，所以早出早好。

至于銷量，他覺得應該會很一般。

出書的次數多了，漸漸地就不會再關注新書賣了多。

直到工作人員來電匯報，說賣得不錯，舒然還以為是安，最后聽說加印了，才相信真的賣得不錯。

也是，都是帥哥嘛，就算不關注，只關注值也很值得收藏一本。

徐慎何止收藏了一本，他簡直收藏太多了，舒然懷疑，這人給銷量貢獻了不數據。

是這樣的，徐慎聽說以后會限制同題材出版，但是又有很多讀者想要看，他擔心別人沒得看。

“咋地，你以后辦展覽館啊？”舒然說。

“有何不可，我辦一個我倆主題的展覽館，”徐慎笑了，煞有介事地說：“免費參觀。”

“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舒然無言以對。

不過想想，作歸，但是甜啊。

于是他也笑了。

只希以后的人們，不要被這個秀恩狂魔創到。

曝半年后，他們出這本挑戰神經的圖冊，罵聲已經不多了，只有零零星星的一些，有徐慎和周圍的親友們刻意擋著，也到不了舒然的面前。

于是舒作家和徐老板，打這以后，就跟兩匹韁的野馬似的，拉都拉不回來了。

肆意地出雙對，秀恩，不管記者在哪兒拍到他倆，都是十指扣，要不就是勾肩搭背，羨煞新婚小夫妻。

都說七年之，這倆都十四年了還這麼黏糊，人民群眾沒被秀到。

這年紀念日前后，也就是六月份，老家那邊周惠打來電話，說周國棟病了，問舒然回不回去看看。

左右舒然也沒事兒，就回去了。

徐慎哪能讓他自己回去，也跟著出門了，倆人回去一看才知道，周國棟哪里是什麼大病，這些年養得白白胖胖，稱病不過是想舒然回來看他。

老人老了就像小孩，有時候就是有點兒作，得讓子哄他幾句心里才舒坦。

“不是什麼大病……”周國棟說：“我都讓小惠別麻煩你們了，誰知道還是給你們打電話了。”

平時的話，一年也就見他們一次。

那一次還很短暫。

“檢報告我看了，確實不是什麼大問題，”舒然說：“以后多注意點飲食，最好吃清淡一點。”

“哎。”周國棟心里就舒坦了。

“該花錢的地方也別省著，”舒然估著自己和徐慎的事，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所以這一次回來，他就直接指著徐慎攤開明說：“雖然我名下的錢都捐了，但是慎哥有錢，他也算你半個兒子。”

周國棟是知道，不過現在聽了還是表復雜，鵪鶉似的沒說什麼。

“對，舒然就是我媳婦兒。”徐慎就沒藏著掖著，他就這樣公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喊舒然媳婦兒，然后惡意滿滿地欣賞周國棟彩的臉。

好周家人知道，舒然這些年不找媳婦兒，都跟自己在一起呢。

但周國棟到底沒說什麼，依舊一副閉口不提的樣子。

他哪敢提啊，要是這倆一氣之下再也不回來了，吃虧的不還是自己！

徐慎還憾的，要是周國棟鬧起來多好啊，他就可以明正大地獨占舒然，以后再也不搭理這些人。

其實事剛發生那會兒，周家人也到了一些閑言碎語，比如還住在村里的周強，沒罵舒然這個招災的，好事不上他，做了壞事卻連累他一起挨罵。

后來事態反轉，人們又開始說舒然是個好的，可好話依舊沒得上周強，他心中萬分慪氣。

但好在，他娘心中始終有他這個兒子，時不時地會接濟他倆一些。

舒然和徐慎這番回老家，還是住在原來的老院子。

久而無人居住，這座承載了他們許多回憶的家，已經舊得灰撲撲的了。

“屋子沒人住果然破得快。”舒然嘆一句。

“沒有人氣支撐，確實容易破敗。”徐慎點頭。

不過他倆沒嫌棄，還是認認真真地打掃干凈。

在舒然眼里，這里到都是徐慎年輕時的影，在院子里劈柴，煎藥，在水井邊打水，殺魚，在廚房里做飯，抱著他烤火。

回憶最多的當然還是臥室，想想就不好意思地笑出來。

在徐慎眼里，這里也到都是舒然年時的影，站在石榴樹下看自己，坐在圓桌邊言笑晏晏，趴在臺欄桿上等早飯，以及板筆直地背對著床鋪寫字，太多了。

明明他就在邊，卻依然很想很想他。

“慎哥？”舒然被猛然一把抱住時，表錯愕了一下，然后也抱住徐慎的背，二人靜靜地在院子里相擁而立。

“好想你。”徐慎悶聲說。

簡單的三個字，但舒然好像明白了徐慎此刻的，他笑笑：“我也是。”

想念二十二歲的慎哥了。

也想念十八歲的自己。

那時年華正好，他遇到了他。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