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照抻著脖子, 繼續蹦：“矮小黑在哪兒？在哪兒？”

“在這兒。”謝明肅著怒氣道。

云照嚇的一個踉蹌。

謝明肅迅速手拉住。

云照站定子，驚喜喚：“小黑。”

“不要我小黑，我高大白。”謝明肅不高興地道。

什麼？

云照沒聽清楚。

謝明肅一句話不解釋, 轉就走。

“等等我。”云照追了一會兒，腦中忽然閃過謝明肅那句話是“我高大白”，他驟然意識到小黑剛剛聽到他的嘟噥聲, 并且在生氣, 他趕跑上前，抓住小黑的手。

謝明肅甩開。

云照繼續抓住道：“你晚長，晚長啊。”

謝明肅沒有甩開。

云照繼續道：“你會像你皇爺爺一樣，長得又高大又俊，長大慶朝第一男子！哇塞哇塞的迷人！就看一眼，就哇塞哇塞，好好看呀！”

謝明肅聽的慢下步子, 火氣跟著消散，拉著云照的手，走回座位，問：“膳房那邊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確定謝明肅沒有再生氣, 云照開始四周張，他是第一次參加皇家宴會, 好奇的不得了, 看到太后、宣隆帝、妃嬪、皇子、公主、大臣、大臣家眷等等，一個個都是錦華服, 禮貌淺笑。

謝明肅道：“那我給你介紹一下人。”

“什麼人？喔，那是文姐兒嗎？”云照微微提高聲音。

謝明肅轉眸看到眷席中, 一個小姑娘沖這邊招手。

“真是文姐兒。”云照也揮手。

謝明肅道：“嗯, 爹就是工部侍郎。”

云照詫異地轉頭：“那個不挑食的工部唐侍郎？”

“對, 他本來便是工部副侍郎，但是為人耿直公正，得罪一些人，父皇便將他貶到桃源鎮當縣令，沒想到他把桃源鎮打理的極好，如今桃源河也打通了，父皇便將他調回來，并升職為工部侍郎。”謝明肅也是欣賞唐侍郎這種人。

“唐縣令，哦不，唐侍郎很厲害啊。”云照道。

“以后文姐兒還會進太學學習。”謝明肅又和云照說個好消息。

云照高興地說道：“那我們豈不是又可以和一起玩了？”

“男還是要稍微避嫌些。”

“哦，你早就知道唐侍郎是文姐兒的爹爹了？”云照沒辦法去找唐文面對面聊天，便做口型說以后再見。

唐文開心地點頭。

謝明肅回答云照的話：“我也是最近才知曉，剛想告訴你。”

“嗯嗯，我知道了，等我們去太學了，再和文姐兒說話，現下你先告訴我……”云照低了聲音道：“重點關注的大臣坐在哪兒？”

總共五個重點關注的大臣，謝明肅一一表述出來。

云照認清楚了，道：“一會兒他們用膳，我多關注一下。”

謝明肅點頭，然后問：“你做的菜呢？”他平時很忙，為了中秋宴會更加忙，這幾日也就幫云照做了塊黃油，并不知曉云照做了什麼菜。

“一會兒和膳房的菜一起上，看你能不能認出來。”

“那我試試。”

“嗯。”云照并不關注菜，而是好奇宴會。

宣隆帝在這時發表一番國泰民安的言，表彰一群大臣。

大臣們紛紛拍宣隆帝、太后和皇后的馬屁。

一眾人舉起酒杯，隔空一。

宴會正式開始。

悠揚的樂聲響起，一群長袖舞姬出場，為宴會增加彩，太監宮們井然有序地上冷菜、熱菜、湯品、飲品。

云照略地瞥了一眼菜，然后著重觀察五位吃貨大臣的神。

許是月好，許是樂聲輕松，許是周遭嘈雜，許是宣隆帝夸獎，大臣們用膳時，神輕松，于是嘗到食時都沒有去控制表，或挑眉或咂或瞇眼或者睜眼，都反應了他們的緒。

云照借著燈和月，將這些表都看清楚，向謝明肅耳邊湊了湊，道：“禮部言侍郎沒病，他就是覺得吃味重的東西失禮，所以喜歡吃味淡的。”

“你怎麼看出來的？”謝明肅問。

云照小聲道：“好幾次他都想夾羊，環顧一下四周，整整裳，便不了，夾了青菜，這分明就是注意形象。”

謝明肅深以為然，道：“到底是禮部，極為重視禮儀。”

云照繼續道：“師大人是真的不喜歡吃垂吊長的蔬菜，一點兒也不，喜歡吃土豆、蘿卜和類。”這個純粹就是個人口味問題了。

謝明肅點頭。

“剩下的三個，我還沒有看出來，我繼續觀察。”云照道。

“你也吃點，別著。”謝明肅給云照夾了一塊。

云照道：“我知道。”

“眾卿，覺得今日冷菜如何？”宣隆帝朗聲問。

唐侍郎開口道：“陛下，臣覺得這碟秋季什錦菜極好。”

師大人道：“臣附議，白蘿卜酸爽可口，胡蘿卜富口味，萵筍清新，卷心菜脆甜，紅棗點綴，香味俱全。”

其他大臣也附和。

謝明肅轉頭看向云照，問：“你做的冷菜？”

“你真聰明，就是我做的，蘿卜是我和李大廚一起腌制的，前幾日從我家酒樓帶過來了，脆脆爽爽的，特別開胃，你和六皇子都說好吃的，然后我就配了一些其他的秋季蔬菜。”反正都是冷菜，云照沒想到博眼球的，沒想到得到大家的一致贊揚。

宣隆帝點頭：“朕也覺得極好，卿們多吃些。”

大臣們繼續吃。

太后輕聲道：“這菜莫不是照哥兒做的？”

宣隆帝道：“真有可能。”

“照哥兒真是有廚藝天賦，做的菜，道道都好吃。”太后眼中含笑。

“不止，自從照哥兒進宮之后，太子都變好了，對朕，對太后，對皇后，連對明澄這些兄弟也友多了。”宣隆帝十分滿意。

皇后從鼻孔里發出一聲“哼”，顯然是不屑的。

宣隆帝沒有聽到，太后敏銳地察覺到了，余瞥了皇后一眼，什麼也沒有說，接著夸獎熱菜、湯品、飲品，結果這一道道菜真的都是照哥兒做出來的，滿臉笑容地看著最后上來的五個蜂小面包。

“皇祖母，我知道這個小面包是照哥兒做的。”謝明澄探著子和太后道。

“是嗎？”太后親和地笑問。

“嗯，我……”謝明澄想說他出力做黃油，可是怕母后責怪云照，話鋒一轉道：“我看著照哥兒做的。”

“你在哪兒看的？”皇后問。

百一疏，謝明澄說話還是有了。

皇后不悅地說道：“你皇兄就讓你進廚房那種地方嗎？”

“不是不是，不是皇兄讓我進的，我自己要進的。”謝明澄趕坐正子解釋。

皇后又聯想到謝明肅剛剛不理自己這個母后，心里對謝明肅更加不喜，道：“不用替他說好話，本宮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

謝明澄低著頭，不知道說什麼。

太后輕輕吐一口氣，仿佛把剛才所見所聽都吐出去一般，然后道：“明澄，嘗一嘗這個蜂小面包。”

謝明澄看太后拿起蜂小面包，他便也拿了起來。

其他人吃冷菜、熱菜、湯品等等，也都有幾分飽了，可看著蜂小面包的造型特別，都好奇地拿起來嘗一嘗。

哪想到這個小面包竟然是那些細膩香，仿佛是帶著味麥香的風在口腔，說不上來的味，忍不住再咬一口，到脆底，脆脆油油潤潤甜甜又夾雜著芝麻香味，一下子拔高口，讓人吃一個還想再抓一個吃。

直到抓一團空氣，才驚覺一碟子蜂小面包，全部吃了，一個個忍不住四張，發現彼此都沒有了蜂小面包，便有些直率的臣子向宣隆帝索要。

宣隆帝就喜歡臣子們看上自己的東西，這說明臣子有眼，更說明他有實力有品位，他已經好久沒有在宴會上有這種暢快了，很是得意地說道：“再給卿上一碟子。”

蜂小面包又上一。

云照一下張起來，他可沒有準備多小面包的。

謝明肅看出云照的心思，小聲道：“別擔心，他們不好意思再要的。”

果然，意猶未盡的臣子們都不好再開口。

但是宣隆帝卻是心極為愉快，和大臣們從蜂小面聊到小麥，說到收，說到種田，說到老百姓，說到中秋，然后眾人一起賞圓月。

賞到夜深了。

臣子和妃嬪們陸續離開。

宣隆帝、太后、皇后、謝明肅、謝明澄這個小家庭，還要在亭子里再小小地團圓一次，吃吃月餅，走一下中秋節的儀式。

謝明肅拉著云照一起坐下。

太后和宣隆帝不停地夸獎云照做得好。

云照謙虛接。

謝明澄道：“照哥兒，那個蜂小面包好好吃，我吃六個，你明日再讓人做給我吃，好不好？”

不待云照說話，謝明肅道：“明日做不出來，須得——”

“是做不出來，還是不愿意做。”皇后突然話進來。

謝明澄趕道：“母后，是——”

“你別說話。”皇后打斷謝明澄。

云照見狀解釋道：“皇后娘娘，這個蜂小面包作料特別，一旦用，需要兩日準備，才能做出來，并非太子殿下不愿意做給六皇子吃。”

皇后本不聽，直直地看著謝明肅，腦子里是小兒子這些日子的叛逆，肯定都是謝明肅攛掇的，是的，像先帝的謝明肅慢慢長大了，翅膀漸漸了，手段越來越像先帝了，可以無視的話了。

又一次想到先帝殺了的哥哥和弟弟，緒就有些收不住，道：“說什麼都是借口。”

謝明肅垂眸不說話。

謝明澄看一眼，便道：“母后，我不吃了，我不吃了。”

云照心疼眼前的兄弟二人。

宣隆帝勸道：“皇后，不過是個吃食而已，明日吃不到，后日吃，便是了。”

皇后涼涼地說道：“是啊，吃食都如此吝嗇，那別的……定然也不會大方，對弟弟如此，那母親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呢。”

“當”的一聲，太后將手中的茶碗放到桌上。

云照等人一起看向太后。

太后向來和藹可親，不笑也自帶三分笑意，可是現下卻是繃著臉，忽然就威嚴起來，帶了些迫，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皇后，你懂廚藝嗎？”

“妾不懂。”皇后道。

“既然不懂，你為何斷言太子是不愿意給明澄做吃食？而非作料缺？”太后質問。

皇后一噎。

“為皇后，不教育孩子團結友，反而怪氣夾槍帶棒惡意離間，你有何用意？”太后難得說話這樣直接。

皇后聽的一愣，心里莫名地慌了起來。

可是太后的話還沒有說完，著皇后后，繼續道：“太子是大慶朝的太子，皇子是大慶朝的皇子，不是什麼娘家舅家姨家的外孫外甥。”

這話就等于說皇后公私不分，皇后何曾聽過太后說這樣重的話，臉頓時白了。

宣隆帝想著今日是中秋之夜，理應團團圓圓其樂融融的，便道：“母后。”

太后揚起手，制止宣隆帝道：“皇后你若是不滿太子和明澄就不滿吧，左右太子和明澄都大了，懂事了，不應該拘泥后宮之事，得多看看大慶朝的大好河山和黎民百姓，也當做些利國利民的事，從今日起，太子不必日日給皇后請安了，明澄逢年過節請一請便罷了。”

“母后！”皇后不敢相信地喚。

太后睨一眼楊嬤嬤。

楊嬤嬤趕手。

太后扶著楊嬤嬤的手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睨著皇后：“先帝說過，皇家人吃穿用度，皆來自于民，理當為民奉獻自我，不然，不配活在皇家。”

作者有話要說：

先帝：我媳婦真棒！

宣隆帝：我媳婦……

先帝：主要是你不行。

宣隆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