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職說, 卑職說。”趙知府結結：“同、同州、銅礦、銅礦開采，按照朝廷要求，賬簿上皆有記錄和憑證, 筆筆屬實。”

“屬實？”端王問。

“卑職不敢瞞！”趙知府道。

“哦，那是本王錯怪你了？”端王輕飄飄地說道。

趙知府道：“是卑職未詳細稟上。”

“是這樣。”端王彎下腰，又一本一本地將賬簿拾起來, 整齊地摞在桌上……親手推倒, 又親手拾起的行為，本來應該是個打臉行為，但是端王做起來，卻毫不會讓人覺得前后矛盾，反而有一種讓人琢磨不的迫。

趙知府額頭上的汗更多了。

謝明肅接良好。

云照著想沒想到，向來溫潤的端王，竟然也是這般厲害, 轉念一想，端王宣隆帝重，在朝堂里外都有好名聲，必然是個厲害的。

端王慵懶地翻了翻賬簿道：“算得很清楚。”

“是。”趙知府聲音有些發。

端王看向謝明肅：“太子殿下有什麼想說的？”

“孤有些累了。”可是謝明肅沒有毫的倦意。

“先行休息, 明日再查，太子殿下以為如何？”端王問。

謝明肅道：“甚好。”

“卑職這就給太子殿下和王爺備房。”趙知府急急說道。

端王點頭：“嗯, 起來吧。”

趙知府趕起, 雙嚇的發，打個趔趄, 又慌慌張張地站穩，然后命人備房, 接著引著云照三人走出大殿。

途中經過假山、池塘、小園子。

雖然夜朦朧看不清楚全貌, 但云照覺這個府邸比蒙將軍的府邸奢華太多太多了。

走了一會兒, 來到一院落。

“太子殿下，端王爺，今日便將就在此吧。”趙知府道。

“這若是將就，那本王的府邸就是草棚了。”端王道。

趙知府笑容僵道：“端王爺說笑了。”

“時候也不早了，趙知府不必再招待我們，歇息吧。”端王很的樣子。

“是，太子殿下，端王爺，若是有什麼事，可以隨時召卑職。”趙知府態度十分恭敬。

端王點點頭。

趙知府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下人端來了各菜肴。

端王道：“先用膳吧。”

三人圍坐在一起。

端王看了看菜道：“伙食真好。”

謝明肅點點頭。

端王又拿起筷子，先給云照二人夾了青菜：“左右已經端上來了，就吃吧。”

云照和謝明肅點頭。

三人用完晚膳。

謝明肅和端王坐在桌前未。

云照問：“我們不睡覺？”

謝明肅道：“等等。”

“等什麼？”云照不解。

端王道：“馬上就知道了。”

話剛落音，一個侍衛走了進來道：“太子殿下，端王爺，已經有三個小廝出了趙府。”

“繼續跟蹤。”端王道。

“是。”侍衛離開。

端王看向云照道：“知道了嗎？”

云照搖頭。

端王笑了笑，沒有毫瞞地向云照解釋道：“同州銅礦是大慶朝的銅礦，每年都會開采大批量的銅出來，用以制作兵、禮、銅錢、日常皿等等，價值非凡，有些人便了歪主意，以權謀私。”

“貪污賄，中飽私囊？”云照問。

“照哥兒真是聰慧，不過他們做的也不僅僅如此。”端王笑容褪去道：“他們還會欺百姓，一直有人上書告知此等況，派來的員，總是無功而返，反而令那些蛀蟲提高了警惕，本王和太子殿下這次過來，就是突擊。”

見端王把事都說了，謝明肅便接著道：“沒想到小皇叔只是詐一詐，趙知府就直接拿賬簿出來，正好說明他心里有鬼，父皇之前說過趙知府年輕時是個有才華有抱負之人，現下卻是這樣的腦滿腸，窩囊貪婪。”

“人是會變的。”何況宣隆帝看人向來不太準……這句話端王沒有說，他轉而向云照：“照哥兒明白了嗎？”

云照明白了，就是同州有人以權謀私，多次騙過京，所以端王和小黑搞了突襲，二人剛剛的行為，都是故意為之，虛虛實實，反反復復，讓人琢磨不，就是要在無形之中給趙知府施加力，讓趙知府出馬腳，繼而揪出相著人員，他點了點頭。

“現下我們就是要找出來相關人，能全部鏟除，自然全部鏟除。”端王道。

謝明肅點頭。

云照道：“那我們一會兒也要跟著過去？”

端王道：“不用，我們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再去即可。”

謝明肅道：“照哥兒，睡吧。”

云照點頭。

“你們睡一起？”端王上上下下看云照二人，問。

謝明肅一愣。

云照道：“不睡一起。”

端王笑著點點頭：“那早點休息，明日再見。”他先走了。

謝明肅和云照睡在一起兩三年，一直沒覺得有什麼，可是聽小皇叔剛剛提一，心里掠過什麼緒，他沒有抓住，轉頭看向云照。

云照道：“早些休息。”

三人洗漱一番，便睡了。

次日早上，云照起床梳洗，來到大殿時，謝明肅和端王已經坐在飯桌前了，他到非常不好意思：“對不住，我起來晚了。”

“不晚不晚，正好趕上早膳。”端王笑著道：“傳膳吧。”

下人們端上來飯菜。

謝明肅道：“坐下用吧。”

端王依舊給云照二人夾了青菜。

謝明肅吃了。

馬車上端王第一次給云照和謝明肅夾青菜，云照覺得正常；昨晚夾青菜，他也可以接。

現下又夾青菜，他不解了：“端王爺，怎麼又給我夾青菜？”

“你不吃嗎？”端王問。

謝明肅道：“他喜歡吃餃子。”

“哦，你不吃青菜啊，是本王錯了。”端王道。

云照道：“不，也是吃的，只是好奇你為什麼總給我們夾青菜。”

“青菜養生。”端王理所應當地說道。

好吧。

云照便吃了青菜。

早膳后，趙知府過來了，相對于昨晚的慌張無措，現下的趙知府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樣，整個人得起來，進退有據。

端王當作沒看見。

謝明肅問：“小皇叔，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

端王道：“知府大人，不如帶我們四看一看吧。”

“是，二位請。”趙知府道。

云照三人便跟著趙知府一起上了馬車。

趙知府介紹同州的風土人。

同州就在京城旁邊，很多況都和京城差不多，云照沒有興趣聽，便趴在車窗前，挑起車簾的一角，看看窗外的景，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謝明肅小聲道：“同州除了銅礦之外，還有些鐵礦，吸引了許多商人，盤活了市場，百姓生活水平并不比京城差。”

云照點點頭。

走出集市，馬車直直地到了地上銅礦區，一個個強壯的勞工有序地做著活，看上去是一副極為向上的畫面。

可是云照卻發現這些勞工上灰樸樸的手上也臟臟的，但是出的皮卻是偏白的，至不像是長期戶外工作的人。

他湊到謝明肅跟前，小聲道：“小黑，他們……”

“我知道。”謝明肅輕聲，道：“我們先看端王如何做。”

云照便不再說話。

端王笑道：“當真是井然有序。”

“是。”趙知府欣喜道。

“那再去別看看吧。”端王道。

“是，端王爺請，太子殿下請。”趙知府示意。

端王未，抬頭看了看萬里無云的天空，慨道：“天氣不錯，太子殿下，不如爬爬山。”

“甚好。”謝明肅道。

趙知府趕阻止道：“端王不可，這些山都是野山，經常有野出沒，難以保證安全。”

“這樣啊，那就繞著山走一走，當是散散心。”端王這次不征求任何人的意見，徑直向前走。

云照和謝明肅跟上。

趙知府只好小跑著跟上，起初他還能談笑自如，走半個多時辰后，頭大耳的他累的氣吁吁，本不能阻止和說什麼了。

云照三人如閑庭信步一般行著。

趙知府繼續呼哧呼哧地氣，一抬眼看見云照三人朝一個方向走去，他趕上前：“太子殿下，端王爺，前方不可去了。”

謝明肅問：“為何？”

“前方恐有猛，不如，不如我們先行回去，明日多帶此人過來吧。”趙知府道。

謝明肅理也不理，繼續向前走。

端王瞥了趙知府一眼。

云照跟著謝明肅。

趙知府想說什麼，腳底打了一下，差點摔倒，他趕穩住子，接著繼續跟上。

謝明肅小聲問：“還能走嗎？”

云照道：“沒問題。”

謝明肅又道：“累的話可以停一停。”

云照道：“我沒那麼弱。”

謝明肅笑笑。

端王看著云照二人說話的模樣，忽然間有些失神，恰在這時，一聲鳥鳴傳來，他收回心神，沖二人笑笑。

又走了半個時辰。

趙知府終于忍不住跪趴在地上，道：“太子殿下，端王爺，卑職實在走不了，我們回去，明日再來吧。”

謝明肅沖侍衛們歪了歪腦袋。

兩個侍衛直接把趙知府架起來走。

趙知府道：“干什麼，這是干什麼？”

云照三人都不理會，繼續走。

走著走著，云照有些了，習慣地從口袋里掏出一塊點心，忽然想到端王就在旁邊，作遲疑了一下。

端王看出端倪，笑道：“你吃吧。”

“端王爺，你吃不吃？”云照將點心送到端王面前。

端王目更加和，道：“本王不吃，你吃吧。”

云照收回手，又問謝明肅。

謝明肅不吃。

若是只有謝明肅一人，云照也就吃了，可是端王、趙知府和侍衛們都在，他不好意思吃，正要將點心放回口袋里，余中瞥見一群人，抬頭一看，許多衫襤褸勞工在挖山，在搬石頭，在拉石頭。

他震驚當場。

謝明肅眼中也是錯愕。

端王皺眉頭：“趙知府，這就是你們一直掩飾的地方？”

趙知府趕辯解道：“這是什麼地方，卑職不知啊。”

忽然人群中沖出一個小孩子，直沖云照而來。

云照、謝明肅和端王都沒有反應過來。

小孩子一把搶過云照手里的點心，狼一般往里塞。

云照嚇了一跳。

謝明肅和端王趕護著云照。

云照道：“沒事兒，我沒事兒，他沒有傷害我。”就是手上臟了點而已。

趙知府上前一步，沖小孩子揚起掌，狠狠打去：“不知禮的東西！”

掌還未落到小孩子上，一向溫潤如玉的端王突然一腳踹到趙知府口，直接將其踹飛，重重砸在地上，他利落地甩一下擺，面怒氣道：“不知好歹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