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澄向謝明肅道：“皇兄, 現下不是半夜三更。”

林青青道：“是戌時。”

謝明澄又道：“我們聽說照哥兒要回來了，特意等著。”

“都三個月沒有見照哥兒了，好想照哥兒呀。”林青青拉起云照的手。

不待云照說話, 謝明肅握住云照的手腕，把他的手，從林青青手中拽出來, 道：“戌時了, 該休息了。”

“才剛剛戌時。”林青青道。

“早睡早起，子好。”謝明肅拉著云照走。

“照哥兒。”林青青喚。

謝明肅向后瞥一眼道：“明澄，早點回去睡。”

“那皇兄，我明日來找照哥兒。”謝明澄道。

謝明肅沒有回答。

但是謝明澄還是知道皇兄這是答應了，當即便同林青青道：“皇兄和照哥兒剛回來，舟車勞頓，讓他們好好休息一晚, 明日我們再來找照哥兒。”

林青青想了想，覺得在理，便同意了。

二人離開了。

云照和謝明肅一起進了東宮。

謝明肅放開云照道：“你長大了。”

云照不知道謝明肅突然這麼一句話是什麼，一臉不解。

“再有人拉你手, 要注意避嫌。”謝明肅沉著臉。

“你是說青姐兒？”云照問。

謝明肅繼續道：“不止青姐兒，以后還要注意其他人, 免得傳閑話。”

確實。

大慶朝雖然開放, 但是男有別，云照當即點頭道：“好, 我知道了，下次就注意。”

謝明肅面和地點頭, 道：“洗漱一下, 休息休息。”

“等一下, 我先喝點水。”云照坐到桌前。

謝明肅跟著坐下，拿起水壺，為云照倒水。

云照問：“你不去洗漱。”

“我也喝點水。”謝明肅又為自己倒水。

云照瞄一眼謝明肅。

謝明肅道：“有話你說。”

云照想了想，道：“你和端王爺關系很好嗎？”

“算是一眾皇叔中，關系最好的。”

云照問：“那你了解他嗎？”

謝明肅想了想，道：“了解一點點。”

“你應該知道他為何那樣民？”云照雖然知道先帝定下民如子的規矩，但是他和端王相的這些日子里，親眼看見端王對權貴的狠心，對百姓的憐憫，是宣隆帝等人都比不了的，他不由得產生了好奇之心。

謝明肅道：“因為他和民接較多。”

“怎麼說？”

謝明肅解釋道：“他母妃便是平民，是皇祖父到民間巡查時救下來的，帶進皇宮，沒多久就生下了小皇叔，在小皇叔五六歲的時候病逝。”

云照看著謝明肅，示意他說下去。

“你也知道皇祖父以民為國之本，踐行高祖的意愿，不但給當時為太子的父皇選了民間伴讀，也允許其他皇子選，小皇叔便親自選了一名民間伴讀。”

“陛下的伴讀當了首輔，那端王的伴讀呢？”云照真心覺得端王能力強又照顧邊人，他的伴讀應該混得不差。

沒想到謝明肅道：“死了。”

云照震驚一下，接著道：“什麼時候死的？怎麼死的？”

“已經死了幾年了吧，記不太清楚，據說是突然生病。”

云照唏噓片刻，道：“那他豈不是沒伴讀了。”

“后來父皇又給他找了幾個民間伴讀，他對那幾個民間伴讀都很好，也因此知道很多民間的事，對老百姓越發的好。”

云照回想到自己在太學和甄顯起沖突時，端王幫著自己說話，便道：“所以三皇子伴讀鬧事的時候，他為我說話，護著我，也是因為我是民間伴讀？”

謝明肅默了默，道：“約莫是如此。”

“怪不得端王對銅礦上的小孩子那麼好，原來是這樣了，說真的，大慶朝老百姓有這麼一個王爺，真是一件幸福的事。”云照慨。

謝明肅沒有接話，端起茶碗，輕輕抿了一口，道：“不早了，沐浴睡吧。”

云照起去沐浴，許是這些日子累的，他沐浴完畢，躺到床上就睡到天亮，神極其飽滿，一出門就看到謝明澄和林青青來了。

他記住謝明肅的話，和林青青保持距離，把這三個多月來的況，概括地說給謝明澄和林青青聽。

“嚯！你們好厲害！”林青青目欽佩道。

謝明澄道：“貪污吏都罰了嗎？”

“全部家當充公，打大牢。”云照道。

“干得好！”謝明澄和林青青一起道。

“嗯。”云照話鋒一轉，問：“你們用早膳了嗎？”

“我還沒有用呢。”云照道。

謝明澄道：“你用啊用啊。”

“等你用完，我們一起去太學。”林青青道。

于是云照和謝明肅用早膳時，謝明澄和林青青便在旁邊看著，結束之后，他們和謝明肅一起進太學。

陳珩等人熱迎接云照。

云照仿佛是開見面會一樣，與同窗們招呼。

他從小就是這麼歡迎，謝明肅很是無奈，便低頭看書。

云照一番應付，才坐下來看書，下課去茶鋪看一看，得空又做了兩款新茶，提高了茶鋪子的收益。

他和謝明肅又分了些銀子，開心數著。

謝明肅看著書案上的折子。

太監過來道：“太子殿下，陛下有請。”

“知道了，孤馬上便去。”謝明肅合上折子，看向云照。

云照問：“又要出去忙了？”自從上次謝明肅跟著端王辦了同州銅礦一案后，宣隆帝十分高興，現下有什麼事，就會派謝明肅和端王一起去理，這樣就等于是給謝明肅刷太子這個份的經驗分。

不得不說，宣隆帝如今對謝明肅是真的好。

“嗯。”謝明肅點頭。

云照起。

謝明肅道：“小事兒，你別去了，多讀些書。”

需要理的事很多，有時候云照跟著謝明肅一起，有時候不方便，他也不強求，點頭：“好。”

謝明肅便離開了。

云照繼續數銀子，然后分一半給謝明肅，將自己的那一部分裝進盒子里，心里滿足地看書，看的累了，便進東廚房做些吃食，給太后送一送，偶爾會見宣隆帝和德妃，就一起用膳。

他親手做的吃食，也得到了太后等人的贊揚。

這樣的日子過得飛快。

轉眼間又到了小年。

謝明肅越發忙碌，謝明澄也跟著忙起來了，云照沒什麼別的事了，便和謝明肅說一聲，帶著銀子出宮回家，一進院門就聽到云暖哇哇大哭，他趕走進廳中，看見云靖懷里的云暖閉著眼睛哭，開口問：“暖姐兒，怎麼了？”

“看，暖姐兒最的二哥哥回來了！”云靖驚喜道。

云暖停止哭泣，睜開眼睛看一眼云照，繼續閉著眼睛哭。

“照哥兒回來了。”沈月娘從東廂房出來道。

“嗯，娘，暖姐兒怎麼了？”云照疑問。

“鬧困呢。”沈月娘道。

云照走到跟前問：“以前都不鬧，今日怎麼鬧了？”

“前兩日發熱了，許是子還是不爽利，就鬧起來了。”

“發熱了，看過大夫了嗎？”這個時代小孩子夭折率很高，云照不由得擔心起來。

“看過了，就是太皮了，涼了，已經沒事了。”沈月娘笑道：“不用擔心。”

云照稍松一口氣，開雙臂道：“暖姐兒，二哥哥抱。”

云暖看一眼，向云照手。

云照將云暖抱在懷里，輕輕拍晃著，小聲說道：“暖姐兒，不鬧，我們晃一晃，晃一晃就睡了。”

云暖哼唧一會兒，趴在云照懷里睡著了。

沈月娘松一口氣。

云靖捶著肩頭道：“鬧了半個多時辰了，終于睡了。”

云照將云暖放到床上，蓋上被子，來到廚房里。

正在燒火的沈月娘道：“來來來，坐到灶前暖一暖。”

正在和面的云靖道：“別涼了。”

云照便坐到灶前，與爹娘聊天。

聊著聊著，一個白胖團子，突然撞進云照懷里：“二哥哥。”

云照低頭一看，不是云暖，還是誰呢？

“暖姐兒，你連鞋子都沒穿，小心又病了。”沈月娘驚呼。

“我去拿。”云靖趕跑向東廂房拿來鞋小襖子。

云照迅速給云暖穿上。

云暖驕傲道：“我寄幾、下床，找、二哥哥。”

“太皮了，又發熱怎麼辦？”沈月娘著云暖的臉。

云暖靠在云照懷里嘻嘻笑。

沈月娘嗔了一眼，道：“小磨人，下午你大哥哥下學回來，你萬不可再哭鬧了，不然打擾你大哥哥院試。”

云照聞言問：“哥哥要院試了嗎？”大慶朝科舉分為縣試（區試）、府試、院試、鄉試、會試和殿試。

縣試（區試）和府試考過，就是生，然后才有資格參加三年兩次的院試，為秀才，再參加三年一次鄉試為舉人，再參加三年一次的會試為貢士，最后參加三年一次的殿試為進士，按文化水平進大慶朝翰林院做事。

之后做什麼靠自己、靠人脈也靠運氣了。

云以優異的績通過了縣試（區試）和府試，這次若是通過院試就是秀才了。

不過去年大慶朝又收，百姓生活日漸變好，商人遍地，宣隆帝采納員的意見，如前朝那般規定商人不得科舉，一下子阻擋了云仕途。

好在謝明肅出手，說明云家酒樓和云記酒樓皇家贈送給沈月娘，不屬于商人范疇，所以云才能繼續參加院試，只是云照不知道日期。

“嗯，明年二月十六日。”沈月娘道。

云照算了算，道：“還有兩個多月啊。”

“嗯，你哥哥最近越發用功。”沈月娘和云靖從來沒有為云的學業心過，當然他們也沒有那個知識量心。

正說著，云回來了，一看云照出親切的笑容：“弟弟回來了。”彎腰抱起云照懷里的云暖。

如今云已經十三歲，年的貧苦經歷，使他早早，是以比同齡人穩重許多，比同齡人學習用功，也比同齡人顧家，當然也是相當好看的。

云照問：“哥哥今日怎麼這麼早回來？”

“夫子回家過小年，我們就提前回來了。”云笑問：“你何時到家的？”

“上午到的。”

“娘，做餃子了嗎？”云一直記著弟弟最吃餃子。

“爹正在做。”云靖接話。

云道：“我來幫你吧。”

“等我弄好餡兒再說。”云靖道。

沒一會兒，云暖靠在云照懷里，低著小腦袋，認真地剝橘子，小胖手沒輕沒重的，把一瓣瓣橘子剝的面目全非，卻開心地往二哥哥里送，往娘親里送，往爹爹里送，往大哥哥里送。

云照四人也沒嫌棄，一邊包餃子，一邊吃橘子，聊著家長里短，不時發出笑聲。

沈月娘慨一句：“若是小黑也在就好了。”

云照道：“他最近特別忙。”

“忙些好的。”云道：“他也到了年齡，是時候積累一些治理經驗、人脈和聲譽了。”

云照驚訝：“哥哥，你還懂這個？”

云笑道：“是看歷史看的，懂一點點。”

“不要謙虛，你可是我們家最有學問的人。”云照道。

“嗯嗯。”云暖點頭。

“你聽懂了嗎？就嗯嗯。”云笑著抹云暖臉上一點面。

云暖咯咯地笑。

一家人很快吃了熱乎乎的午食，云便進書房開始學習。

云照擔心云暖打擾到云學習，帶著云暖去找李元奇、金宵和郝一淼三人玩，一直持續到元宵節結束，云照一家人都沒有打擾云學習。

云看在眼里，越發用功。

很快就到了院試這一日，可是云照剛好要進宮，便沒辦法接送云，度日如年地在宮中過五日，終于又可以回家了，他一大早就和謝明肅說了一聲，朝東宮外跑。

“你跑那麼快做什麼？”謝明肅問。

云照道：“明日院試放榜，我今日要早早回家陪哥哥。”

“明日就放榜了？”

“嗯，我走了。”云照快速回到家。

次日一早，云照一家和李元奇三人、朱氏、汪氏等都去看榜。

榜還沒有放，榜前滿了人。

云照一行人本不到前面。

“照哥兒！”謝明澄的聲音響起。

云照轉頭一看，謝明肅、謝明澄和陳珩都來了。

“我們也來看榜！”陳珩笑道道。

一番寒暄后，郝一淼看著謝明肅邊的吳名：“這位是？”

吳名回答道：“奴——我是爺家的小廝，姓口天——”

“吞！”李元奇立刻搶答。

“吞小郎君好。”金宵道。

吳名臉上的表有些碎裂。

郝一淼扶額，這兩個人平日讀書都讀到屁上了嗎？

云照幾人都不想理李元奇和金宵了。

吳名表僵道：“姓口天——吳，吳名。”

“是吳啊。”李元奇和金宵失。

“榜來了，榜來了！”人群中突然發出一個激的聲音。

云照幾人驟然張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吳名：有吞這個姓嗎？

李元奇：沒有也可以創造一個。

金宵：對，反正字也是人創造的呀。

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