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云照穿著月白裳, 已經不復從前那般孩子氣，形纖長，眉目致, 仿佛是媧娘娘的炫技之作，緩步從青石板路上走來，儼然一個清澈干凈的好年, 剎那間后的千朵萬朵盛開的梨花驟然失。

謝明肅驟然覺有什麼東西, 一下撞進他的腔，打破了一直以來的平衡，喚醒了什麼似的，一瞬間他似乎聽到自己不正常的心跳聲。

陳珩呼吸微微一窒，目不轉睛地著云照。

謝明澄和林青青沖向云照。

謝明澄不敢相信地著云照，輕輕喚一聲：“照哥兒？”

“你真是照哥兒嗎？”林青青跟著問。

“是我啊，怎麼了？”云照一臉的不解。

謝明澄和林青青抬起云照的胳膊,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著云照，一起道：“變了。”

“哪里變了？”云照問。

“長高了。”謝明澄道。

林青青接話：“頭發長了。”

謝明澄盯著道：“眼睛清亮清亮的。”

“睫更長了，鼻子的。”林青青目本移不開云照的臉，道：“紅紅潤潤的。”

謝明澄不解地問：“照哥兒, 你是不是吃仙丹了？”

“要不然，怎麼變這麼好看？！”林青青羨慕道。

剛才太監宮這麼說, 現下謝明澄和林青青又這麼說, 云照忽然想到中學時期，一個暑假過去, 許多同學都像是胎換骨一樣，有的瘦閃電, 有的聲音沙啞, 有的像是整容功一般好看……他向謝明澄和林青青：“我真的變好看了？”

“非常好看！”謝明澄道。

林青青直直著云照道：“好像是仙男下凡。”

“不信你問我皇兄和陳小郎君。”謝明澄回頭。

謝明肅和陳珩還在失神中。

“皇兄！陳小郎君！”謝明澄喚一聲。

謝明肅和陳珩趕回神兒, 然后目一起落在云照上。

“照哥兒突然變得很好看了吧？”謝明澄問。

謝明肅和陳珩一起點頭。

“看吧，我皇兄和陳小郎君都認同了。”仿佛他們兩個認同了，這就是鐵一般的事實了。

“是嗎？那我一會兒照鏡子看看去。”云照說完，走向謝明肅和陳珩，向謝明肅行一禮。

謝明肅清了清嗓子，不自然地回一句：“不必客氣。”

云照起問：“太子殿下這是有事忙？”

“我們去太學，看學子們蹴鞠。”謝明澄道。

“照哥兒去看嗎？”林青青視線就沒有從云照上移走過，真的太喜歡這樣干干凈凈的漂亮小弟，邀請道：“我們也踢一踢。”

“我就不去了。”云照拒絕。

“為何啊？你不是最喜歡玩蹴鞠了嗎？”謝明澄問。

“我在家，日日都帶一個三歲的胖娃娃，很累。”云照道。

沒錯。

三歲的胖娃娃就是云暖，簡直就是個小云照，白白胖胖的，小特別會叭叭，力比云照小時候還旺盛，睜開眼睛就到看，到破壞，到跑。

沈月娘常常累的氣吁吁，雙發，所以云照在家的一個多月里，便讓娘親歇一歇，他時時跟在云暖后面，他覺得自己能夠快速長個兒，都是跟著云暖運的結果。

謝明澄幾人都了解云暖的鬧騰，謝明澄便道：“好，那你好好休息幾日，我們先去看蹴鞠了。”

“對，你好好休息。”林青青直直地盯著云照笑：“回頭我找你玩啊。”

“好，那我回去了。”云照進了東宮里。

謝明澄和林青青一起向蹴鞠場走，走著走著，不見謝明肅和陳珩跟上，回頭一看，他們二人正看著東宮方向，林青青喚：“太子殿下，陳小郎君，你們看什麼呢，走啊。”

謝明肅和陳珩同時回神，察覺到對方和自己一樣看云照，莫名有一種被窺探心思的心虛，同時清了下嚨，緩解一下，然后若無其事地抬步，跟著謝明澄和林青青向前走，腦中不由自主地回想云照剛剛的模樣，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不約而同地回頭看。

自然看不到云照。

云照現下已經回到自己臥房，來了點心，然后慢悠悠地吃一些，喝點水，準備躺到床上，好好休息，忽然間想到一路上大家對自己的夸贊，他起走到銅鏡前。

哎呀。

真的好帥呀。

他之前都沒有發現，經大家這麼一說，他瞅著這眉、這眼，這鼻子，這，嘖嘖嘖，簡直完，怪不得大家都說他好看，太監宮還對著他紅了臉，是真的很好看。

“咳！”一聲輕咳嗽傳來。

云照嚇一跳，轉頭一看，是謝明肅，卻沒有謝明澄等人，他疑地問：“小黑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

謝明肅解釋道：“孤不過是去看看。”

“蹴鞠這麼早就結束了？”

“沒有，孤不過是去看看參加蹴鞠的學子有哪些。”謝明肅端著架子道。

“哦，這樣啊。”云照也沒有多想，繼續看照鏡子。

臥房一靜。

平時這樣的安靜也不是沒有，可是今日的安靜好像有些不一樣，謝明肅說不上來哪里不一樣，反正他不自在地開口，故意破這種安靜：“你在做什麼？”

“照鏡子啊。”云照笑著走過來，拉住謝明肅的手腕，拉到鏡子前，指著鏡子道：“你們說得對，我真的變好看了。”

謝明肅低頭著云照握著自己手腕的手。

“你看啊，看啊。”云照手挑起謝明肅的下，道：“看鏡子，我是不是無敵好看？”

云照輕輕挑一下便松手，謝明肅卻覺自己下發燙。

“是不是？”云照對著鏡子笑。

笑容清澈好，謝明肅的不自在達到頂峰，覺哪哪都不對勁兒，他丟下一句“孤還有事”，撥開云照的手，轉出了云照的臥房。

“那你忙吧。”云照應一聲，然后又對著鏡子看一眼，才躺到床上，沒一會兒，便睡著，睡著睡著做了一個夢。

夢里他是大慶朝最帥最有錢的男人，周是閃閃的芒，是值的芒，也是金錢的芒。

他直接笑醒，看到上沒有毫芒，便徹底醒了，起走出臥房，來到殿中。

吳名問：“云小郎君，可要用午膳？”

“好，太子殿下呢？”云照問。

吳名回答：“太子殿下要和太師、太傅用膳。”

“好吧。”云照一個人用了午膳，下午和謝明澄一起跟著太保學功夫，看到謝明肅從練功場經過，他剛喊一聲，結果謝明肅走遠了。

晚膳謝明肅又是和太師他們一起吃的。

云照一個人吃好了，便早早睡了。

次日用早膳時，終于看到了謝明肅，他喚一聲：“小黑。”

謝明肅頭也不抬地應一聲：“嗯。”

“你今日特別忙啊？”

“嗯。”

“一會兒去太學嗎？”

“不去了，我跟太師學。”謝明肅道。

云照順勢道：“那我也跟太師學。”

“你去太學吧。”謝明肅口而出，說完他也愣了一下，趕解釋道：“我和太師他們還要商量一下朝政。”然后抬眸，目帶心虛地打量云照，

云照道：“好。”

謝明肅吐了一口氣。

用完早膳，謝明澄和陳珩一起過來找云照。

陳珩笑容溫：“時隔兩個月，又可以和照哥兒一起進學。”

云照道：“我得好好讀書了，不然和你們差距越來越大。”

“不懂的可以問我。”陳珩笑看著云照。

云照點頭：“走吧。”

三人走出東宮，忽然謝明肅了云照和陳珩中間。

云照詫異地問：“太子殿下你——”

“孤去太學。”謝明肅道。

“你昨日不是說，今日聽太師的課嗎？”

“先去太學。”謝明肅并不解釋自己為何突然又要去太學。

陳珩見謝明肅側著子，在自己和云照中間，忍不住道：“太子殿下，你這樣走路，不難嗎？”

“你難的話，往旁邊靠一靠。”謝明肅道。

陳珩看謝明肅一眼，默了默，邊往旁邊靠了靠。

謝明肅正常地走在云照跟前。

四人到了太學，如往常一樣上課，很快散學，從太學出來，陳珩便問：“照哥兒，你下午做什麼？”

“和六皇子一起練功。”云照道。

謝明澄熱邀請：“陳珩，你也來，一起和太保切磋一下，如何？”

陳珩立刻點頭：“好。”

云照問：“太子殿下，你也來嗎？”

“不來。”謝明肅道。

下午云照、謝明澄和陳珩來到練功時，看到了謝明肅穩穩地站在兵跟前。

云照呆了呆。

謝明澄道：“皇兄不是說不來的嗎？”

陳珩無語。

太保走過來，先讓大家熱個，然后教一些招式，道：“你們練功也有幾年了，平日里都是拿木制兵對打，今日便拿真兵試一試，雖然這些兵已經鈍化，但是比木制兵鋒利很多，所以，點到為止。”

云照幾人點頭，然后一起到兵架前選擇使用的兵，謝明澄選擇了刀，陳珩和謝明肅選了槍，云照從小就覺得武俠劇中的劍很酷，所以他選擇了劍。

他先和謝明澄對打。

二人每日都是一起跟著太保保學的，屬于一起起步，一起學習，可是一番手之后，云照的劍卻可以橫到謝明澄的脖子上了。

謝明澄敗了，他不解道：“我明明比照哥兒有力氣的！”

“你沒他靈巧。”謝明肅道。

謝明澄其實也可以靈巧的，陳珩加上一句：“照哥兒更靈巧，且速度很快。”

謝明澄回想了一下，確實如此，便也輸的心服口服了。

“陳小郎君來吧。”太保道。

“我來。”謝明肅上前一步。

云照沒有保留實力，出劍就和謝明肅對打起來，他知道自己打不過謝明肅，可是他沒想到謝明肅的速度、力氣和招數都那麼凌厲，不過兩招之后，他就到吃力。

可他不是輕易放棄的人，揮劍想要破招。

謝明肅本不退，槍刺直沖云照破綻，發現云照本沒有察覺他的意圖，這一槍過去，可能會蹭破云照的裳，他趕收槍。

不想云照一劍揮出來，只聽“嘶拉”一聲，謝明肅的一片袖子如同離樹的樹葉，飄落在地。

云照趕收手。

謝明肅也停下來，看到自己的袖子……他本來是不打算來練功場的，可是坐在書房里滿腦子想的都是云照，所以本就沒有換武裝，穿著長袖裳就過來了。

可是斷袖……

云照嚇一跳，不說太子殿下份高貴，就說這斷袖的寓意……他趕把劍扔了，撿起地上價值不菲的袖布，看向謝明肅，不自然笑了笑，弱弱道：“要不，我給你上？”

作者有話要說：

端王：哎呀，真斷袖了。

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