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暖！這不是過家家！不能在陛下面前講, 要掉腦袋的！”沈月娘低聲呵斥云暖，然后轉向謝明肅，恭恭敬敬道：“陛下, 言無忌，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嬸嬸莫要張，我知道的。”謝明肅看向云暖。

云暖挨了訓斥, 耷拉著小腦袋, 不吱聲。

“暖姐兒。”謝明肅喚一聲。

云暖聽到是肅哥哥自己，可是娘親剛剛說講話了，所以看了謝明肅一眼之后，便轉向沈月娘，征求意見。

沈月娘小聲道：“不許調皮。”

云暖小嘟了一下，這才看向謝明肅。

謝明肅一下子又從云暖上，看到云照小時候的模樣了, 心里的不樣子，聲音更加溫：“肅哥哥沒有皇后，但是肅哥哥不能讓你當皇后，因為肅哥哥有心儀的人。”

“是誰呀？”云暖下意識地問, 問完用胖手捂著，轉頭咕噥道：“娘, 我能說話嗎？”

沈月娘無奈道：“能, 但不能說太多。”

云暖點頭，放下胖手, 看謝明肅。

謝明肅道：“你二哥哥。”

云暖驚訝。

謝明肅不止一次向云照表白，卻是第一次當著云照家人表白, 云照頓時覺得害不已。

沈月娘、云靖和云已經知道云照和謝明肅互相喜歡, 三人經過自我消化、互相討論和彼此勸解之后, 接了云照和謝明肅相，可是驟然聽到謝明肅這麼直白的說出來，三人先是一愣，然后心里又生出許多顧慮。

這邊謝明肅做事向來都周全，鮮有張的時候，可是他太在意云照一家人了，所以借著與云暖談論之時，把心里的話說出來，看一看沈月娘等人的反應。

現下他袖中的雙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手心里汗津津的，就怕沈月娘一家人接不了他和照哥兒的事兒。

“陛下。”沈月娘出聲。

謝明肅心口一跳，像是等待閻王宣判一樣，直直著沈月娘。

沈月娘最近緒撞是最激烈的，怎麼也沒想到看著長大的兩個孩子產生了，接之后就是擔心，擔心各種問題，既然謝明肅已經說這事兒了，那作為兩個人的母親，也理應擔起責任，說一說，便道：“照哥兒是男子。”

“我知道。”盡管沈月娘一家子一口一個陛下，可是謝明肅在無其他人在場的時候，都不說“朕”，還和以前一樣，開口就是“我”。

沈月娘道：“他又不能生孩子。”

“這個我也知道。”

“他應該接不了，你再找別的子生孩子。”其實是沈月娘接不了小兒子委屈。

“嬸嬸，我不會找別的子，這一輩子只有照哥兒一人就夠了。”謝明肅向云照。

云照心頭歡喜地點頭。

沈月娘想到的卻是現實問題：“陛下，你是一國之君，得為皇家千秋萬代著想。”

“嬸嬸，我想不了那麼遠，我能做的就是，我在的時候，大慶國泰民安，我即將退下之時，選一個利國利民的好皇帝，之后的事兒便給之后的人。”謝明肅向沈月娘，表明自己的心跡。

“你不留后代繼位？”沈月娘驚愕。

謝明肅鄭重地說道：“只要國泰民安，那麼皇帝是不是我的后代，有什麼關系？”

云照沒料到謝明肅思想那樣超前。

這已經超出沈月娘和云靖的認知，所以二人不太懂，但是覺到很厲害。

學富五車的云則是震驚無比，歷來掌權者尋仙問醫，想盡辦法地延長壽命，就是想要把權力長久且穩固地握在手中，可是謝明肅卻是把老百姓放在第一位，他看待的謝明肅的目帶著幾分欽佩。

“嬸嬸，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傷照哥兒。”謝明肅命人拿來一個卷軸，遞給沈月娘：“嬸嬸，你們看一看。”

沈月娘展開。

云、云靖和云暖不由得傾去看。

云靖看著小兒小脖子抻的跟長頸鹿似的，道：“暖姐兒，你認字嗎？”

“不認呀。”云暖很誠實。

“那你湊什麼熱鬧？”

“爹爹認識啊，爹爹念給暖姐兒聽。”云暖甜甜道。

云靖本想答應，結果聽到大兒子道：“暖姐兒不要難為爹，爹也有很多字不認識的。”

云暖轉而道：“大哥哥念給我聽。”

云靖白了大兒子和小兒一眼，可是自己的孩子能怎麼辦，當然是當作沒聽見了，他看向沈月娘手里的卷軸。

坐在謝明肅附近的云照也想看一看，但是他起跑過去，好像不太合適，便轉向謝明肅問：“那是什麼？”

“婚協議。”謝明肅道。

云照問：“你寫的？”

謝明肅點頭：“嗯。”

“寫的什麼？”

“你聽聽。”謝明肅道。

接著云照聽到云小聲念給云暖聽：“第一條，我對云照若有二心，任由罰。第二條，我絕不會接任何方式贈予的男子子……”

小黑怎麼那麼寫卷軸？

上次他進宮當伴讀，小黑寫卷軸。

這次又寫……不知道這次又有多條呢。

他忍不住小聲問：“寫這個有必要嗎？”

“有，上面我蓋了十六個章，每一條都有效，嬸嬸他們會放心。”謝明肅輕聲和云照道：“不然，他們不會放心我們在一起。”

云照點點頭：“好。”

沈月娘一家人略地看一遍，然后看到上面數排章印，愣了一下，也都明白了謝明肅對云照的重視程度，一起轉頭看向謝明肅。

“嬸嬸，你不用馬上就同意，你可以多多觀察一段時日，我可以一直等。”謝明肅期待地看向沈月娘幾人。

沈月娘幾人已經看出了謝明肅的誠意，而且也知道云照喜歡謝明肅，他們擔心的其實就是二人在一起會到各方面的阻力，既然謝明肅把這些東西都寫出來了，那就說明以后就算事不，謝明肅也不會用皇權人，不會破壞了關系。

那麼他們幾人也就愿意觀察觀察。

謝明肅便點點頭：“好。”

謝明肅暗暗松了一口氣，握的拳頭終于可以松下了，他著心頭怒放的花朵，道：“嬸嬸，云叔，哥兒，暖姐兒，你們放心，我和照哥兒一定會好好的。”

云照點頭附和。

沈月娘一家人看到二人這樣，心里覺得他們還是配的。

謝明肅看了看天，道：“時候不早了，一起用午膳吧。”

“好呀。”云暖聲音答道。

沈月娘橫了云暖一眼。

云暖立馬用胖手捂住，大大的眼睛瞇一條好看的弧度，沖沈月娘一笑，調皮又可。

沈月娘沒辦法。

謝明肅道：“嬸嬸，暖姐兒也是我的妹妹，也就是大慶的公主，日后可以自由在皇宮行走，不必拘著。”

“陛下，這萬萬不可啊。”沈月娘趕說道。

云靖也拒絕。

云道：“陛下，家妹年單純，從小養，不懂得什麼規矩，擔不得公主這個名號。”

謝明肅想了想，云照一家子都是知足常樂的人，他暗中給予重視便可，不應該直接給了那麼高的位置，指不定會引得其他人的妒忌，嗯……是他太著急了，于是便笑著說道：“暫時不會封為公主，但是也不用拘著他，孩子就應該隨天。”

云暖忙不迭地點頭，爹爹娘親老說調皮，都不許爬樹和下河。

謝明肅笑笑，問：“哥兒，云叔一事，是遭人陷害，如今查明真相，他可以繼續當京城南區副護衛長，你是繼續在學士院編書，還是……”

“微臣才剛剛考取功名，許多事不懂，還需在學士院歷練。”云不想做特殊的那一個。

謝明肅實在欣賞嬸嬸一家人，都是腳踏實地地向前，他笑道：“好，那就用膳吧。”

“是。”

謝明肅特意換了一便服，摒退宮人，他和云照一家圍坐在一起，像一家人一樣其樂融融用膳，問及他們這些日子的經過。

其實沈月娘就是在很多人的護送之下，走水路回了桃源鎮，看了看老家，然后就接到云照的書信，他們就坐船來京城。

路上遇到了忠勇侯之林青青。

“青姐姐親我大哥哥了！”大快朵頤的云暖突然出聲。

云照和謝明肅一驚，同時看向云。

云臉“唰”的一下通紅，著云暖道：“你、你個小娘子，說什麼！”

“我看到了，娘也看到了，爹也看到了。”云暖道：“我們都看到，娘，爹，是不是？”

云向沈月娘，臉上紅的幾乎要滴。

沈月娘有些不好意思。

云靖撓著后腦勺道：“哥兒，對不住，爹娘怕你不好意思，所以就沒提這事兒，你和青姐兒說的話，我們都沒有聽到，沒有聽到。”

云照問：“哥哥，到底怎麼回事兒？”

云的低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沈月娘便解釋道：“就是我們回京城的時候，遇到林青青了，然后就坐到林青青的船上，哪知道林青青暈船，那兩個侍也暈，然后你哥哥就照顧一些林青青，帶林青青吹風什麼的。”

“就喜歡上哥哥了？”云照問。

“對。”

“可是一直喜歡比小的啊。”云照還記得幾年前，林青青管十多歲的謝明肅老男人的，結果幾年后就喜歡上差不多年紀的云。

“說你哥哥長得好看，不介意年紀大點。”沈月娘道。

“還說你哥哥長得，看著比他小就行了。”云靖道。

“還說是第一次對男子，有心跳的覺。”沈月娘道。

“嗯，第一次就是對你哥哥。”云靖道。

“然后向你哥哥表白了。”沈月娘道。

“爹，娘，還說你們沒有聽到！”這下云不止臉紅了，連耳朵、脖子都是通紅通紅的，他想逃離飯桌，可是陛下在前，他不好意思走。

“聽到了聽到了，爹娘都聽到了。”云暖轉頭道：“爹爹，娘，你們可不能說謊喲。”

“爹沒說謊，就那天無意中聽到一次。”云靖道。

沈月娘點頭：“對對對。”

云到底控制不住，倏地站起來，向謝明肅行禮，道：“陛下，微臣吃飽了，想出去走一走。”

“大哥哥，你還沒有吃，不要走，不然你會的，青姐姐不在，沒人送吃的給你喲。”云暖道。

云低頭，生氣地看著云暖，可是看到云暖可的小臉蛋，他本生不出來氣，就剩下害，恨不得鉆到地里面，就在這時候謝明澄帶著林青青來了。

“云。”林青青熱地招手。

云一看到林青青，更加不知所措了。

“云，你臉怎麼這麼紅？是不是生病了？”林青青關切地問。

作者有話要說：

林青青：我喜歡上哥兒了，那哥兒就比我小！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