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碧落黃泉有相逢（六）

雪林和紀禮急急地朝草地上跑,阻止正在蹭羊繩的羊兒，一起將即將落的羊繩了又，確定不會被蹭掉了,他們才趕追另一只羊。

雪林大喊：“大花！”大花就是雪林給另一只羊取的名字。

大花不為所,撒歡地狂跑,發出快樂的咩咩聲。

紀禮撿起地上的羊繩道：“大花把羊繩都弄掉了。”

“大花，你太調皮了！”雪林道。

紀禮練地說道：“我們分兩路,圍它。”

“好。”雪林答應。

兩個人很快計劃好了路線,輕手輕腳地向不同方向走,然后合圍之式，慢慢靠近大花。

大花嘚瑟了一會兒，低頭吃青草了，忽然聽到細微的響，立馬撂蹄子跑起來。

一人撲了個空，雪林生氣了：“居然跑了，禮哥兒,我們一起追它！把它追累！”

“行。”紀禮答應。

這下兩個人也不談什麼戰略了，狂追大花,把大花追的四逃竄,沒一會兒，大花就沒了方向也沒了力氣,站在原地左右環顧,不知道該怎麼辦。

雪林見狀,不管不顧地撲上前，穩穩地抱住了大花的脖子，大聲喊道：“禮哥兒，快,快點把繩子套上。”

不待紀禮上前，大花一個甩頭，帶著雪林一起摔躺在地。

即便如此，雪林還是抱住了大花的脖子，兩條夾著大花的子，喊著：“大花，不許跑了，不許跑，不然我把你做烤全羊，吃了你！”

大花似乎聽懂了，掙扎的更厲害了，四個蹄子胡蹬著，不停地咩咩。

紀禮趕上前，將繩子套到大花的脖子上，總算將大花逮住了，他迅速拉起雪林：“雪林，你沒事兒吧？”

“沒事，不過，我上肯定臟了。”雪林道。

“我給你拍拍。”

“我們先把大花栓好。”

“嗯。”紀禮將大花栓住，接著給雪林拍上的塵土，清理頭上的雜草。

雪林氣呼呼地指著大花道：“再跑，我烤全羊。”

大花又咩一聲。

“再咩也吃了你！”雪林恐嚇。

大花又咩。

“就你會咩嗎？我也會，咩咩咩！”雪林沖著大花不停。

大花似乎認輸了，不了。

紀禮抿笑。

“小孩兒。”夫子這時候過來了。

紀禮和雪林看過去，禮貌行禮：“夫子。”

夫子興趣盎然地問：“你們什麼名字啊？”

一人報上名字。

夫子捻須笑道：“都是好名字，你們家住哪兒？”

“武安區。”雪林回答：“我和禮哥兒是鄰居，我們天天在一塊玩兒。”

“是嗎？那你們可愿意一起進學，進白鹿書院。”夫子說出自己追過來的目的。

雪林果斷道：“不愿意。”

“為何？”夫子詫異地打量著一人的穿著，雖然并不華麗，看得出來并非窮苦之，也不缺進學的銀子，當然，如果一人真的缺銀子的話，他可以免了他們的束脩。“八歲進學，我們才六歲啊。”

夫子道：“六歲也是可以的。”富貴人家三四歲就開蒙了。

“我們不要。”雪林所說的“我們”就包括紀禮，可他不確定紀禮是否喜歡進學，便轉頭問紀禮：“禮哥兒，我們要不要進學？”

“不要。”紀禮道。

“嗯！”雪林用更足的底氣說一遍：“我們不要！”

“不用那麼在意年齡，其實現下也可以進學的。”夫子還是想將一人收進白鹿書院。

“現下就可以進學嗎？”紀爺爺突然話進來。

雪林和紀禮轉頭看到紀爺爺來了，一起喚：“爺爺。”

“誒！”紀爺爺和夫子不，但也認識，忙問：“夫子，我這兩個孫兒可以進學？”

夫子點頭，將剛剛一人過耳不忘的事兒說出來。

紀爺爺聽了大驚，當即讓一人又背一遍。

這都過去半個時辰了，雪林和紀禮兩個人又準確無誤地背出來。

紀爺爺大喜。

夫子越發想把兩個孩子吸納進白鹿書院。

當年紀爺爺提前在家學習了很久，面試了三次才進去白鹿書院，結果眼前兩個孩子，本就沒有接過書籍，就能背下來《勸學》，而且還得到夫子邀請學，他羨慕的同時到驕傲，當即道：“進，進進進，現下就進學。”

“不行，我們才六歲！”雪林道。

才六歲就擁有了進白鹿書院的資格……九歲才進去的紀爺爺更羨慕兩個孩子了，不過聽雪林這麼一說，他猛然想起來兩個孩子年紀還不到八歲，當即就道：“對，六歲太小了，確實不能馬上進。”

夫子面失。

紀爺爺補充道：“不過不要，兩個孩子再玩兩年。”

夫子嘆息一聲。

紀爺爺又道：“說不定玩一年，他們的父母就送他們進白鹿書院了，到時候他們還是你的學子。”

聞言，夫子看看稚的雪林和紀禮，嗯，確實很小，那就再等一兩年，他相信憑這兩個孩子的聰明才智，未來必有所，本不在乎這一兩年，于是便笑著道：“紀老爺說得對，再過一兩年進學也不礙事。”

“沒錯。”紀爺爺又同夫子說了些話。

夫子還要給學子們上課，便和紀爺爺告別，再次欣賞地看雪林和紀禮一人

一眼。

一人沖夫子行禮。

夫子走了。

一人都松了一口氣。

紀爺爺則是因為孩子們得到夫子的贊賞，而高興不已，看著兩個孩子道：“走，牽牛牽羊回家，爺爺給你們做好吃的。”

“爺爺，我想吃。”雪林開心地道。

“好，爺爺給你做東坡。”紀爺爺笑瞇瞇答應。

紀禮提醒道：“雪林，你得多吃些青菜。”

“我不喜歡吃青菜。”雪林喜歡吃，喜歡吃土豆，喜歡吃米和面，就是不喜歡吃青菜，可是每次紀禮都給他夾青菜，說是吃一點對子好。

現下紀禮又道：“那也要吃些，對子好。”

雪林不答應。

待到用飯的時候，紀禮第一筷子就是給雪林夾青菜。

雪林瞪了紀禮一眼，可是紀爺爺也說吃青菜好，他便乖乖地吃了。

紀禮笑了。

一頓午食用完。

雪林、紀禮跟著紀爺爺拔草弄花，一直到了下午，一人要回去了。

紀爺爺塞了幾個銅板給兩個孩子：“路上買點零吃。”

“謝謝爺爺。”一人一起道。

“去吧。”

兩人歡快地離開紀爺爺家。

雪林開心地數著手里的銅板，眼前忽然又出現幾個銅板，他抬頭看向紀禮。

“給你了。”紀禮道。

“為何呢？”雪林問。

“今日羊跑了，是你抱住了羊，所以你出力最大。”

“我出力最大？”

紀禮點頭：“對。”

“那我就拿著了。”雪林也不客氣，笑嘻嘻地抓過紀禮手里的銅板，道：“我一會兒去買個大糖包，我們兩個一起吃。”

“好。”紀禮笑著點頭。

大糖包就是包子，里面是紅糖、黑芝麻和白芝麻餡兒，又甜又香的，雪林買來熱騰騰的一個，送到紀禮邊，道：“禮哥兒，你吃。”

“你先吃。”紀禮習慣把雪林放在第一位。

雪林也是如此，道：“你先吃，快吃。”

紀禮笑了笑，便低頭咬一口。

雪林看了看大糖包道：“哎呀，你都沒有咬到糖，太小口了，再咬一口，咬一大口喔。”

紀禮總是想把最多最好的東西給雪林，所以只是咬了一小口，聽到雪林這麼說，他便又咬了一口，這下算是咬到糖了。

“甜吧？”雪林道。

紀禮品咂了一下，紅糖和黑芝麻糊在口中蔓延開來，甜中帶香，香中有甜，他笑著點頭：“甜。”

“好好吃的，禮哥兒，你再吃一口吧。”雪林還將大糖包送到紀禮邊。

紀禮笑著道：“你先吃。”

“好吧。”

兩個人邊吃邊往家走，不對，應該是雪林邊吃邊往家走，沒一會兒就落后紀禮了。

紀禮回頭看一眼，無奈一笑，手拉住了雪林的手。

雪林沖紀禮嘻嘻笑，然后低頭繼續吃大糖包。

紀禮便拉著雪林走，慢慢走，走著走著，忽然一種久違的覺從邊過，他不由停下步子。

雪林跟著停下來，問：“禮哥兒，怎麼了？”

紀禮沒有回答，慢慢地回頭看去。

剛剛而過的兩個人，也停下步子，一起回頭看過來。

目相，三人都愣住。

雪林順著紀禮的目見了兩個大人，不由得張大了小，他從來沒有見過長這麼好看的大人，穿著雖然十分樸素，但是本掩蓋不住他們上的華，一個致秀潤，一個端方矜持，姿修長拔，仿佛是天上的仙君下凡一般。

這兩個人愕然地著紀禮，然后又轉到雪林上。

雪林眨兩下眼睛。

“小、小皇……”端方矜持的大人似乎想到什麼，停頓了一下，轉而道：“你、你們什麼名字？”

雪林雖然說，但是紀禮不止一次告訴他，不要輕易向陌生人信息，所以他要拒絕回答的時候，卻聽到一向有警惕心的紀禮毫不猶豫地回答：“紀禮，我紀禮，紀念的紀，禮數的禮。”

雪林詫異地看向紀禮，怎麼可以這樣對陌生人不設防？

紀禮還是目不轉睛地看向兩個大人。

“明肅，我明肅，謝明肅。”謝明肅目不轉睛地看紀禮。

“照哥兒，我照哥兒，云照。”云照道。

雪林看不懂這兩個人什麼意思。

紀禮不知道為什麼，對眼前的兩個大人有一種來自極其遙遠的悉和親切，仿佛他和他們是上輩子的至親一樣，他上下打量著眼前兩個人，心底深涌出一種悉又陌生的緒，跟著眼睛莫名的酸，道：“我、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