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游主只想攻略村民乙》第119章 選擇

“小友, 你到底還是來了,事已至此,我只能說……”

清風亭, 藍璞道君起相迎, 黑云之下,他雙手一禮, 沉沉地道:“抱歉。”

這一聲,自然是為了即將到來的生死廝殺。

阮青梅亦不多言,直接問道:“你們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 不必如此。道君, 你們打算怎麼做?”

“我們……”

“與你何干?”白子打斷了藍璞道君的話,抬眼間, 冷眸中頗有敵意,“識相的, 就快點離開,此事已經與你沒有關系,不該管的就不要管。”

好個高高在上的天人語氣,阮青梅冷笑,卻并不惱火。這種話,在某幾世聽得多了,簡直和蚊子喚一樣。而且, 對方這一開口, 倒是聽出這人的份了。

打量了抱琴子,“嘖嘖”了兩聲, 笑道:“紫箬元君?怎麼, 堂堂九天戰神, 也準備犧牲相了?變這樣子, 是打算迷鈞天元神?”

紫箬元君某微凝,氣氛驟然降溫。

阮青梅卻仿佛覺不到一般,不怕死地來到前。看來猜對了,九重天的辦法,就是幻化出鈞天帝的白月玄瑛的元神,來謀求一線生機。在【仙尊】路線時,也有過這個節,好像和那什麼乾坤鏡有關,自那以后,眾人看紫箬和渟淵的視線就格外熱切,說什麼前世緣,看則好像什麼不該存在的臟東西一般。

沒想到劇都扭到這個地步了,這一段節還保留著,還用在令荀上了。

阮青梅心中不屑,視線卻落在紫箬元君懷中的那把琴上。

“這又是什麼法寶,也是用來對付令荀的嗎?”抬起手去

藍璞眉心一跳:“小心!”

石火之間,他將阮青梅帶離邊,一道冷指尖劃過,雖然是警告意味,但是再往上片刻,阮青梅的手指不保。

藍璞怒視:“紫箬!你怎能無故對凡人手。”

“不知怎麼,有些暴躁,”紫箬元君微微皺眉,垂眸間有幾分真真假假的懊惱,“可能是‘玄瑛’不喜歡吧,畢竟阮青梅是鈞天帝這一世的妻子,子嫉妒心使然,不是嗎?”

這都什麼跟什麼呀?阮青梅是令荀的妻子,紫箬認定的鈞天元神則是渟淵,既然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有什麼好爭的。真是不懂人!

藍璞轉而問阮青梅:“小友,你沒事吧?”

他又道:“這琴的來歷有些復雜,你不要靠近為好,以免傷。”

阮青梅倒是沒被嚇到,方才那一下雖然狠厲,但自己也能躲開,微微皺眉,問道:“你們真打算用這把琴,能行嗎?這琴都壞了。”

藍璞看向怎麼看外形都很完的紫玉流琴,不解地問:“你懂琴?”

竟然說了和紫箬元君一樣的話。

“你說壞了,敢問這琴是哪里有問題?”

藍璞道君虛心請教,沒想到阮青梅一攤手:“我不懂啊。”

阮青梅對于古典樂一竅不通,但是有眼睛,沒吃過豬還沒見過豬跑嗎?蔥指指向那箜篌的首,“這里,丟了一個鈴鐺。”

“咦?”藍璞看向圓完整的首,“為何?”

“……我看別的琴好像都有。”

紫箬嗤笑一聲,不再言語,抱琴離開,藍璞面也有些尷尬。

阮青梅不以為然,不信就算了,其實自己也說不出什麼理由,大概上古的人崇尚極簡風格,這里就是禿禿的吧,不得不說……真是丑了。

道:“道君,我此來是有事相求。”

藍璞忙道:“小友請說。”

“你們接下來是否要去見令荀?我想同你們一道去。”

藍璞面為難:“不瞞小友,我們此行也是禍福不知,實在沒有余力顧全旁人。”

“我不用你們顧全,我能照顧自己。你放心,就是想去看看他,如果確定令荀已經不在了,從今以后,我絕不會再來擾,你們九重天和鈞天帝的恩怨,我不手。”

神州沉陸若當真無可阻擋,的魔仙堡認命等BE便是,這輩子就當過眼云煙。

只是想明白,好端端的,自己到底輸在哪兒。

藍璞表沉重:“小友,你確定要為此搭上命?值得嗎?”

阮青梅停頓了一下,發現藍璞道君似乎誤會了什麼,忙道,“不不不,道君放心,我惜命得很,所以我才要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去見令荀,就是因為目前為止,系統還沒有判定壞結局,還想掙扎一下。

阮青梅說得認真,但是藍璞道君顯然不信,這位富的上仙明顯已經腦補了各種人間話本中的癡男怨仇,目中全是憐憫,仿佛阮青梅是個什麼癡子。

阮青梅:不至于,不至于啊。

充其量,就是想死個明白。

……

當晚,阮青梅就留在了鐘秀峰。

鐘秀峰有不弟子認得,但是天人同意留在此,沒人敢有異議。

聽說阮青梅也要加藍璞他們,山腳下的營地里炸開了鍋,議論紛紛。有人為阮青梅正名,說與令荀并不是一伙,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可憐子;也有人認為阮青梅詐狡猾,此舉必有鬼話,天人其蒙蔽。

更多的人還是想質問玄清真人,為什麼要引阮青梅上山,不過祈云琉留在山腰也沒有下來,眾人只好轉而圍攻執事長老。

阮青梅才不管,就山下這些人,過了明天,還有沒有命都不一定。要是他們,現在就去齋戒沐浴,焚香做法祈禱令荀元神未滅,只要二狗子還在,沒有被鈞天元神吞噬,神州就還有一線生機。

這一夜,不只阮青梅輾轉難眠,更有人在門派徘徊不前。

被那腳步聲擾得頭疼,阮青梅推門而出,來到垂頭喪氣的龍輕野面前。

龍輕野眼睛頓時亮得像黑夜里的星星,又像是從水塘里撈到了星星的孩子。

“青梅,你終于來見我了。”

“我沒有事要找你,所以你能不能走?你在這里,我沒法休息。”阮青梅開口,毫不客氣,“金鈴公主已死,你這一世也算得到報應了,你繼續作你的天下盟主,我走我選的路,龍兄,這樣可好?”

龍兄,這是前世阮青梅初識他時的稱呼,那時候從村子里跑出來的小丫頭瘦的,很沒道理地一廂愿地跟著他闖江湖,一雙眼睛明麗聰慧,做起事來面面俱到,是他的好幫手。龍輕野一開始只是覺得有趣,后來又發現阮青梅好像總能神奇地幫助他化險為夷,是不折不扣的氣運之,漸漸的,他混得越來越好,邊的紅也多了起來,但總是夾雜著各種目的,聚聚散散,只有這個看著明,實則一筋的小丫頭一直在他邊,從未要求他做過什麼。

他郁郁不得志的時候,阮青梅在;他時來運轉那些年,阮青梅在;他與多方勢力博弈,自顧不暇,阮青梅還在;偏偏在他得到了一切之后,阮青梅卻不在了。

那時候龍輕野才知道,自己看似什麼都有,其實什麼都沒有了。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福星,已經被他親手葬送了。

“青梅,我……我錯了。”龍輕野知道自己是自作自,近乎哀求地說道,“我知道我錯了。”

阮青梅面無表,沒有回應。

龍輕野垂眸,卑微地道:“我只想幫你,我們到底……”

“沒有。”阮青梅利落地破他的幻想,不想龍輕野再沉浸在自己編織的“”里。

“龍兄,我們一起經歷了許多,共患難過,我曾經把你當做一個可以信任的伙伴,但是不得不說造化弄人,咱們兩個,想法、目標、還有為人,都太不一樣了,很多事我沒法認同你的手段。所以我們之間什麼也沒有。”

重來的時候,有幾次是想過重新攻略【龍傲天】路線的,既然已經知道了劇,保證不死總能做到吧?只是最終都放棄了,因為發現和龍輕野既無法互相改變,也沒法共存。要在一起只會兩敗俱傷,還不如趁早

“龍兄,道不同,不相為謀。”

七個字,仿佛一道制砸在龍輕野頭上。

每一世每一世,他做錯事后盡煎熬,他無盡地責怪自己的卑劣,如今卻只得到這七個字的回復,好一個“道”不同。

阮青梅永遠都不會知道,給予他所有的報復,都不急這七個字的打擊巨大。

原來他不是失去了,是從未得到過。

子似乎還毫不覺得自己說了多麼殘忍的話,轉頭去煩惱別的事,只當他沒有來過一般。龍輕野卻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下意識地開口:“青梅!”

他將一個盒子塞到手里:“這是……我命人煉化的丹藥,你趁著今晚吸收掉,雖是杯水車薪,但對你有利無害。”

阮青梅拒絕的話尚未出口,龍輕野道:“你收下它,從今以后,我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也再無任何關系,一切如你所愿,龍輕野說到做到。”

阮青梅猶豫半晌,想到如今的局,還是不要糾纏為好,于是點了點頭:“好。”

龍輕野果然信守承諾,退后兩步,拱手一禮:“阮姑娘,告辭。”

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阮青梅總覺得龍輕野的背影不比往日拔,他從前就算再落魄時,上那年傲氣都在,此刻的影,竟然像三魂七魄不全的野鬼一般慘然。

系統的聲音突然傳來。

“龍輕野的面板突然清零了。”

“他現在,只剩下一條命在,其余和任何一個沒有修為的凡人并無區別。”系統說,“我覺得應該告訴你。”

阮青梅不解:“怎麼會,他是出什麼事了嗎?”

龍輕野已經重新集合了前世“舊部”,按說這些人都帶著不資源,給他隨便堆一堆,修為也應該有一拔升才是,怎麼反而降低了。

系統:“他似乎是用自己的修為,煉制了你手里這顆傳功藥。”

因為知道阮青梅不會接,他索以這樣的方式來“彌補”他。傳功丹不同于直接傳功,連煉丹者的氣運功都會到破壞,龍輕野這是一定要證明,自己可以“幫”,不輸給祈云琉。

阮青梅著手里的盒子,不然覺得燙手:“……”

真倔啊。

好半晌,系統問道:“要還給他嗎?”

“算了,都答應收下了。”

他愿意用這種方法和告別,若再不接,也只會持續糾纏,更添新仇,他能放手最好不過,就這樣吧。

年相遇,幾度同生共死,如今都煙消云散了。

要麼抵死糾纏,誰也別好,要麼各退一步,放過彼此,世間孽緣大概最終都逃不出這個套路,龍輕野聰明地選擇了后者。

各自保留了最后的面。

系統靜默一會兒,問道:“親吶,你一點也不難過嗎?”

“我現在難過的事嗎?”

系統想想,道:“也是。”

論添堵程度,這點兒事還真排不上號。

……

不分晝夜,黑云城,即便在地面上,都能覺到那厚厚的云層中靈力的聚集。南北方向分別傳來急報,已經好幾發生了山崩和地震,地脈靈力幾近枯竭,再這樣下去,只怕不出三日,神州徹底傾塌,不復生靈。

鐘秀峰山頂,停云閣之上,那里曾是九大宗這一代最出的修士的府所在。

此刻,山頂幾乎被徹底籠罩,唯有停云閣之上,能約約看到幾個人影。

藍璞畫好了抵抗黑刃的結界,最后向阮青梅確定:“小友,你真要去嗎,離開這里,我可就沒法保護你了,你得自己照顧自己。”

阮青梅頷首:“大可放心。只是,若我夫君一息尚在,也還請給我一個和他說話的機會。”

藍璞道君沉片刻,道:“好,我答應你。”

“……多此一舉。”紫箬元君抱琴而立,飄然若神一般,他看向阮青梅后,面不耐,“他也要去嗎?”

阮青梅淡淡地別過頭:“別看我,不。”

玄清真人祈云琉不為所,面無表宛如雕塑一般,腳下卻不退開半步。

藍璞面尷尬,不由道:“祈道長,雖說停云閣是你的府,但是我起陣時,可能會波及到你,你還是撤退為好,何況山下眾人也需要你安。”

祈云琉態度不變,油鹽不進:“不必管我,我自行上去。”

藍璞道君不知道這位玄清真人和阮小友是什麼關系,怎麼人家要去見自家夫婿,他也要跟著,而且從阮青梅的臉上看,這位道友多有點不懂事了。不過,堂堂九大宗大能,與飛升登頂也只有一步之遙,這點能力,藍璞道君并不懷疑,他都這麼說了,藍璞道君也就不再過問。

仙者默念法決,山頂驟然升起一道法陣,宛如金的圓盤,托舉起三人,待那三人消失在云層之后,玄清真人祈云琉劍而上,宛如一道逆行的流星,云端。

山下目睹此奇景,舉目嘩然。

黑云之,藍璞道君撐著法陣,艱難前行。

“奇怪,”他道,“這法,怎麼好像和九重天的書閣中記錄的相似。”

“這有什麼奇怪,那可是九重天的老祖宗,有什麼是我們會而他不會的。”紫箬不以為然。

“可是……”藍璞道君還要再說,卻在看到前方人影時凝神,遠遠地停下移,“紫箬,你看,就在那里。”

阮青梅也去,果然見黑云中看見一個人影,從形看,與令荀十分相似。

“太遠了,再靠近一些。”紫箬說道。

他們來此的目的,是為了擾鈞天心神,若紫玉流琴,便能以琴音達到目的,但是這琴不了,只能靠近一些,吸引令荀的注意力。

藍璞回頭看向阮青梅:“阮小友,你可還得住?”

隨著法陣近,周遭的云霧開始釋放威,他們這些來自九重天的上仙都已經到了些許不適,何況只有元嬰修為的阮青梅。鈞天元神并不歡迎他們,再往前飛,吉兇難料。

阮青梅卻眨眨眼:“什麼事?我沒事啊。”

藍璞以為是在逞強,勸道:“你此時回去,一切尚可挽回,千萬不要逞強。”

阮青梅則覺得這位藍璞道君是在危言聳聽,從剛才到現在,本一點覺都沒有,還納悶這兩個神仙為什麼突然停下來,又突然飛得巨慢,只當他們在布置“戰”。

多言無益,阮青梅只好道:“道君,快走吧,待會兒你們也不必管我,我應對得來。”

紫箬元君搖搖頭:“藍璞,凡人一心求死,也是天命所歸,你何必強求。”子顯然也覺得在逞能。

阮青梅懶得多說。

又飛了一段時間,眼前之人卻仿佛遠在天邊,明明看起來就在前面,卻無論如何也難以靠近了。可周圍的風刃卻越來越強烈,藍璞的陣法眼看要撐不了多久了。

“是結界。”藍璞前的屏障,“不能再向前了。”

“紫箬,你試著催元神,看看能不能讓吸引他的注意力。”

子一個優雅的旋,凌空而坐,懷抱紫玉流琴,額間紫印浮現,周發出微白靈,只是指尖最終停留在琴弦之前,猶豫之后,并沒有

阮青梅應到紫箬元神的波,不由下意識地捂住心口。

奇怪,紫箬元神波為何會有所應,就像是有所很麼東西要突破而來似的……看向藍璞道君,見他全神貫注,只好強按下心頭的不安,靜靜等待他們的下一步。

然而,片刻過去,紫箬元君額頭涌出冷汗,都開始發白,鈞天元神并沒有一點反應。

突然,紫箬元君猛地吐出一口鮮,憤恨地看著前方:“藍璞,再這樣耗下去,我元神會傷的,你再試著向前,我找準時機接近他。”

“我盡力!”藍璞艱難地催法陣。

又過了片刻,連藍璞道君邊也溢出珠子,他微微松手,整個法陣便如一片荷葉被波濤遠遠沖開,之前的努力頓時功虧一簣。

紫箬元君捂著心脈道:“渟淵的辦法行不通。咱們這位鈞天帝,可不怎麼念舊。”

藍璞道君調息片刻,才開口道:“事到如今,也只有先回去,另做計劃。”

“倒是還有一個方法可以一試。”

“什麼?”藍璞道君問,卻見紫箬元君的視線落在了阮青梅上。

道:“你不是想知道,那云中之人是不是令荀嗎?”

突然間,對著阮青梅后心一,竟將人送出法陣,推黑云當中。

阮青梅驚一聲,立即回,奈何并沒有東西可抓,只到了紫玉流琴的琴弦——

剎那間,云層中發出一聲仙樂,只有一聲,卻幾乎整個人間界都為之攝魂奪魄。分明依舊是烏云布暗無天日,琴音耳的瞬間,卻好似心都沐浴在日之下,靈泉之間,飄飄然若飛天之仙,置極樂。

也正是這一聲,讓藍璞道君都沒有反應過來,眼看著阮青梅的影被黑云吞噬。

變故就在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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