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滋……神選者……黃昏……回歸……”

這一聲, 沙啞的音，帶著許久未說話的意，在防治中心監控室, 明明白白的響起。

工作人員愣了下，呆了起碼三分鐘, 猛地反應過來。

“黃……黃……”工作人員撲到及話筒前，難以置信到渾抖, “黃……黃昏先生？”

小心翼翼, 輕了又輕，問完就手忙腳的打開錄音。

監控麥里，窸窸窣窣的電流聲，像暗河流淌。

在工作人員心臟狂跳中，對面又傳來了嘶啞的低音：“嗯。”

“黃昏先生！”工作人員發出尖，同步將信號通過衛星轉接到蘇教授那邊，“黃昏先生請您別！我立刻鎖定您的坐標, 派專機來接您歸隊！”

那邊, 沉默了會，就在工作人員以為信號不穩時。

男人稍微不那麼啞的聲音再次傳來：“不用。”

這話一落，麥里傳來一陣陣盲音。

黃昏掛斷了通訊。

工作人員大急：“黃昏先生？黃昏先生？”

他試圖回撥通訊，卻只傳來無人接通的盲音。

無奈之下, 工作人員只得將通訊信息打包加，先行發送給植園的蘇教授。

……

植園外。

“黃昏！”蘇教授失態大喊，引來眾人的側目。

眼隼皺眉：“蘇教授……”

“哈哈哈哈哈，”蘇教授手舞足蹈，頭發花白的老者, 此時興的像個剛得到新玩的孩子, “黃昏！眼隼, 黃昏蘇醒歸隊了！”

眾人愣住了，一時半刻全都反應不過來。

黃昏？

那個消失了整整五年的男人？

那個被譽為四大區的最強神選者？

那個一直讓徐池洲但萬年老O二的存在？

……

黃昏歸隊了？

下刻，海嘯般的狂喜，轟隆涌上來，讓所有人都表一振！

黃昏歸隊了！

眾人七八舌：“教授，真的是黃昏嗎？”

“教授，黃昏先生在哪？”

“有黃昏在，咱們二區好日子要來了！”

……

蘇教授一抬手，現場立時安靜。

他小心翼翼外放剛才的通訊錄音，滋滋電流聲里，一道陌生且嘶啞的嗓音響起。

“滋滋……滋……神選者……黃昏……回歸……”

嘶啞的男低音，在植園外一遍遍的響起，溢進每個人的耳里，讓眾人心神激的不能自己。

“滋滋……滋……神選者……黃昏……回歸……”

“滋滋……滋……神選者……黃昏……回歸……”

……

蘇教授不斷循環播放，“黃昏”兩字，不斷的響起。

植園外，在短暫的安靜之后。

猛然的，發出震耳聾的歡呼聲！

“黃昏！黃昏！黃昏！”

“黃昏！黃昏！黃昏！”

“黃昏！黃昏！黃昏！”

……

此時此刻，不管是普通人的機后遣隊清道夫，還是治字隊的神選者，亦或是后勤工作人員，全都激的大聲喊著“黃昏”這個代號。

沒人能停的下來，沒人會阻止。

有神選者老隊員，曾經見過黃昏本人的，喊著喊著竟是哽咽起來。

失去黃昏的這五年，二區損失了太多，承了太多，也犧牲了很多。

如今，最強神選者歸隊了！

二區還有唯一一位，四種能力的金種子！

二區，未來可期！

眼隼也很激，不過他隨即想到小崽。

作為黃昏產繼承人，現在正主回來了，小崽會不會被趕出別墅？

他打開任務賬戶，數了數自己的存款。

隨后，眼隼放心了。

六位數存款，雖然給不了小崽大別墅，不過還是養得起只小崽，就是要委屈小崽兒一點。

蘇教授欣長嘆：“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眼隼生了點小九九：“教授，現在徐隊長和幾位金種子都在艾的門里，既然黃昏歸隊了，是不是能請他出個手？”

蘇教授考慮下：“可以，幾位金種子的安全重要。”

話罷，蘇教授撥了個眼隼無比陌生的號碼出去。

眼隼豎起耳朵，目不斜視，但連接的雄鷹視野，一直盯著蘇教授的任務。

嘟嘟嘟。

通訊盲音之后，一道懶散的低音傳來：“喂？”

親耳聽到黃昏的聲音，蘇教授再是克制，也激不已。

在他周圍，其他人全都不約而同噤聲，并跟眼隼一樣，側著耳朵完這邊聽。

蘇教授捧著任務：“黃昏？”

他的口吻，竟也帶著不敢置信的小心翼翼。

“嘩啦”通訊那邊，似乎有涌的水聲。

“嗯，”男人漫不經心應著，“什麼事？”

蘇教授趕說：“你現在況如何？能參與營救任務嗎？”

“是這樣，在舊城東熱帶植園，新出現了一扇門。”

“我們今年的金種子有四種能力，尤娜娜，此時和其他去金種……”

“我知道。”

蘇教授的話還沒說完，磁又冷的男低音出聲打斷。

蘇教授愣了下，什麼知道？知道什麼？

“嘩啦啦”水面破開的靜。

伴隨男人的聲音低低的傳來：“我知道，小崽所有的事我都知道。”

他說完這話，通訊就斷了。

眾人臉上茫然，全都困不解的看向蘇教授。

蘇教授面無表的收了任務：“散了，繼續各做各的事。”

眾人忍著滿肚子好奇，重新投到門的監控中。

眼隼皺眉，黃昏剛才的話到底是來還是不來？

他低聲問：“教授，黃昏不是冰凍沉眠了嗎？為什麼他會知道尤娜娜的事？”

事關小崽，諸多細節一品，眼隼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小崽今年五歲。

五年前，黃昏陷冰凍沉眠。

也就是說，黃昏沉眠和小崽出生，都在同一年，但兩人幾乎完全沒提前認識的可能。

他記得，小崽生日是在冬天大雪節氣那天。

而黃昏，則是在夏天沉眠的。

“不清楚，”蘇教授沉片刻，“也許和黃昏的能力有關。”

說完，蘇教授又道：“別擔心那只小崽，黃昏會來的。”

聞言，眼隼更擔心了。

他眉頭鎖：“黃昏是什麼能力？當年為什麼突然就冰凍沉眠了？”

蘇教授笑了：“黃昏的能力，在神選者神能力里，能排到前三去，我只能說非常強大。”

見眼隼不懂這話，蘇教授又說：“你認為，黃昏為什麼會黃昏？”

眼隼：“神選者代號，不都是自己取的嗎？”

蘇教授神一笑：“不是，黃昏的代號是中央城，最高理事會賦予的。”

聽聞這話，眼隼倒冷氣。

中央城，最高理事會！

那是，整個世界的首腦！

蘇教授只說了句話：“有句話……”

松弛的眼瞼下，原本渾濁的眼球驀地亮起來。

——“諸神黃昏。”

眼隼震驚。

蘇教授又吐出第二句：“黃昏誅神。”

“能殺死神的，只有諸神的黃昏。”

所以，那個男人代號——黃昏！

眼隼張了張，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

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為什麼五年前，他會把自己冰凍起來？”

說到這里，蘇教授嘆了口氣，非常惋惜的說：“我問過他。”

蘇教授永遠都記得那個下午，殘如，余暉似火。

面容俊的男人，側臉上瞳妖冶深邃。

他似乎勾了勾角，又好似一直是面無表的。

他說：“等個人。”

“他說，等個人。”蘇教授至今都不解，究竟是什麼樣的人需要黃昏去等。

眼隼也不懂這話：“非要冰凍起來等？”

蘇教授挲著拐杖：“我當時也這麼問的，他只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

眼隼沉默了，蘇教授似乎也陷了當時的回憶里。

片刻后，蘇教授說：“我推測，黃昏的神能力出了問題，他的也出了問題。”

眼隼更懵了：“他不是最強神選者嗎？”

還有，黃昏的能力到底是什麼？

那麼強大的人，無數人崇拜的偶像，怎麼會出問題呢？

蘇教授再次搖頭：“最強神選者，他也是之軀。”

只要是，就會出問題。

一時間，沒人在說話了，也沒人再提黃昏。

可不約而同的，所有人都不自覺頻頻向主城方向，眼神期待，表迫切，只恨不得那道傳說中的最強神選者，可以立刻出現！

與植園外，眾人的翹首期盼不同。

籠罩植園的門，則一派肅然。

徐池洲和其他三名種子，全都目不轉睛的盯著半空中。

同樣的，艾也看著半空中。

在眾人面前的，是一面幕布樣的水鏡，鏡中像放電影似的，走馬觀花的放映著艾的過去。

正是，小崽參與的過去。

唧唧的小崽兒，站到被家O暴的母親面前，繃起一張包子臉，又兇又果斷的說：“打人的父父是壞父父，下次你和我一起打他！”

下次，你和我一起打他！

打他！

艾怔了下，隨即又搖頭。

一只營養不良的小崽，一個弱無能的母親，如何能反抗個強力壯的年男人？特別這個男人還重男輕、家O暴，攻擊非常強。

徐池洲嗤笑一聲：“天真。”

婦孺如何是男人的對手？

這個時候的“艾”，本還沒有激發神能力。

“可以的！”麗忽的開口，藍眸認真，還充斥著信任，“尤娜娜可以做到！”

說完這話，轉頭看向艾：“你當初做不到的事，尤娜娜能做到。”

徐池洲挑眉，竟然這麼相信這只小崽？

“可以做到！”

同樣的話，從小崽里說出來。

糯、綿，但卻莫名充滿了一力量。

那力量的名字，反抗。

萬素琴下意識說：“怎麼可能？艾娣你瘋了嗎？那是你爸爸，你怎麼說出打他的話？”

小崽滿臉理所當然：“他打你還打艾艾，我們就可以打他！”

小崽的邏輯，就是這麼簡單。

打崽打母親的父父，不是好父父，那是大壞蛋！

大壞蛋，要被刺猬先生扎的！

萬素琴爬起來捂小崽的：“噓，不要說了，以后都不準再說這種話。”

小娜娜抿了抿，深褐的眼瞳清亮似鎏金，干凈萬素琴不敢對視。

別開頭：“總之，你不要再說了，也不要惹你爸生氣，他心好的時候也是不打人的。”

小崽蹲下，去尋萬素琴眼睛：“你不痛嗎？艾艾一定會很痛的。”

萬素琴抖，臉發白。

當然痛，全每骨頭都在痛。

可是，痛又有什麼辦法呢？

反正忍忍也就過去了，也不是每天都要挨打。

然而，小崽又問：“你不是艾艾的媽媽嗎？為什麼不保護艾艾？”

惡種慈母，對捕獲的崽，尚且溺并充滿保護，可是艾艾的媽媽為什麼不保護自己的崽呢？

尤娜娜不懂。

萬素琴抖的更厲害了，被小崽問崩潰了。

人掩面哭泣：“我能怎麼保護你？我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啊。”

小崽想了想，知道自己現在是艾艾的樣子。

于是，小崽出手，握住人青紫的手腕，熱乎的掌心著又旺盛的生命力。

小娜娜說：“沒關系，艾艾會激發神力，將來會很厲害，你保護不了艾艾，艾艾會保護你。”i 艾艾會保護你。

萬素琴怔忡：“激發神力……”

小崽把牽起來：“嗯，那是將來，現在我們要互相保護。”

有那麼一瞬間，萬素琴搖了。

看著矮小的兒，那稚的面龐上，是遠比更勇敢的決心。

或許，們母真的可以……

小崽已經在找武了，踩著小凳子，手去夠鋒利的菜刀。

“這個，我力氣不夠，但你可以用的。”雙手握著菜刀晃了晃。

萬素琴心驚跳，連忙奪下菜刀：“我力氣沒你爸那麼大，用菜刀很可能反被他搶了。”

小崽點頭：“那我們要先讓他沒力氣。”

萬素琴眼神閃了閃：“下毒……不行不行……”

小娜娜環視一圈帳篷屋，非常簡陋，吃住拉撒都在一。

坐小板凳上，雙手撐著下說：“睡覺的時候，睡著了沒力氣，我們把他用繩子綁住，綁住打他！”

萬素琴驚了，思索一番后，竟還覺得真可行。

小崽從角落里拖出麻繩，用小腳踩了踩：“用這個，我們先試試。”

事到了這份上，萬素琴已經毫無主見了。

總歸，小崽怎麼說，就怎麼做。

水鏡外。

作為現場唯一年男，雖然沒有家O暴的陋習，但徐池洲還是莫名背后生寒。

小崽的計劃并不高明，可一條條下來，在毫無防備下，是一定會中招的！

把學過的東西全用上了，比如還現場教萬素琴怎麼打結才牢固。

徐池洲茫然：“種子學院還教這個？”

三位金種子同樣茫然，學院里怎麼可能教這個。

“自學，”艾開口了，“別墅里，有間房里堆滿了大災變前的書。”

各種類型各門學科的書記，就好像黃昏將全世界的書都搜刮了一遍。

從前，和小娜最喜歡窩在里面，一看能看一整天。

徐池洲牙疼：“確實才五歲吧？還有什麼是不會的？”

麗揚起下頜，睨著徐池洲：“我就說了，尤娜娜可以做到的！”

尤娜娜當真做到了！

水鏡里，艾的過去控制。

眨眼間，眾人就看到，呼呼大睡的男人，被五花大綁在床上，任憑什麼掙扎都無濟于事。

他無能狂怒，臉紅筋漲，將木板床都弄的砰砰作響。

萬素琴臉蒼白，不斷往后退。

男人怒吼：“放開！最后警告你們，把我放開！”

“不放！”小崽也很大聲吼回去，但嘰嘰的小音毫無威懾力。

起搟面杖，一靠近就朝男人上砸：“打你這個壞父父，你打艾艾我就打你！”

起先，男人還在高聲辱罵，小崽盯著他腦袋。

忽的，舉起搟面杖，繃小臉，照著男人臉上打。

一只小崽，力氣再是小，可每一都落在脆弱的臉部和腦門，再是個年人也吃不消。

須臾，男人的聲音小了，轉而是唉喲的痛呼聲。

見狀，萬素琴不抖了，臉上閃過快意，學著小崽的樣子，抬腳拖鞋一扯，就沖上去一起打。

“打你打你打你，”小崽的眼睛很亮，“艾艾媽媽也很厲害。”

“別打了，別打了，”男人開始討饒，“素琴，老婆，我知道錯了，你們不要打了。”

“壞蛋，你撒謊！”小崽一下穿，“你還想打艾艾的。”

一子砸男人額頭，打出個大青包。

小崽打的快意，水鏡外幾只金種子也看的快意。

徐池洲視線落小崽上，接著他又轉頭看艾。

眼見親生父親挨揍，即便是已經變了邪種，艾臉上還是出了報復的微笑。

活該！

徐池洲的表就更復雜了，他出香煙咬著。

以他的社會經驗而言，懦弱的人，是不會一下就真的變勇敢，備反抗神的。

果不其然，經不住男人的苦苦哀求，萬素琴臉上逐漸不忍，并越來越無法下手了。

萬素琴：“你當真愿意改？”

男人忙不迭答應：“改改改，老婆你說什麼我都改，我們以前的時候，我不是從沒對你過手嗎？”

萬素琴眼睛紅了：“老公，只要你改了，咱們還好好過日子……”

說著，就松繩頭。

小娜娜一把拽住繩頭：“艾艾媽媽不要聽壞人的，他在撒謊騙你！”

萬素琴搶過來繩頭并飛快解開：“別這樣說他，他不是壞人是你爸爸。”

小崽慢慢后退：“不要壞爸爸！”

話音落下，男人從床上彈而起，一腳踹萬素琴上，手就朝小崽抓來。

“賠錢貨玩意兒，還敢打老子！”男人雙目通紅，怒不可遏。

娜娜想也不想，拔就外跑。

然，到底人矮短，才跑兩三步就被拎住了后領子。

男人鼻青臉腫，更顯的兇狠：“老子今天打死你這只小白眼狼。”

扇大的掌，帶起呼呼的冷風，照著小崽的臉就扇下來。

小娜娜瑟閉眼，小拳頭握的的。

然，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傳來。

“快跑，”卻是萬素琴撲過來一把抱男人的手，且照著他手腕就是一口，“艾娣快跑。”

弱，愚昧，但到底還是心存微末母親的本能。

小崽落地，回頭看了眼，當真噠噠往外跑。

帳篷屋外，是座安全區。

娜娜沒敢跑多遠，找了個的地方藏起來。

抱著手里的搟面杖，蒼白的小臉上驚魂未定。

約的，能聽到帳篷屋里傳來的打罵聲以及哭泣聲。

又片刻，看到男人走了出來，罵罵咧咧捂著臉自行去了醫院。

娜娜等對方走遠了，蹬蹬重新跑回去：“艾艾媽媽？”

帳篷屋里，人半邊臉紅腫，除此之外卻沒有其他傷口了。

萬素琴見著小崽就哭：“對不起，艾娣對不起。”

娜娜站在面前，沒有說話。

明明說好的要互相保護，明明說好的要一起打壞父父。

可是，小崽不明白，對方為什麼就后悔了？

輕聲問：“你不保護艾艾了嗎？”

聽聞這話，萬素琴捂著小腹，哭泣的臉上浮起了一抹詭異的微笑。

說：“我懷孕了，這次是個兒子。”

是男人心心念念，想要的兒子。

聽聞這話，小娜娜后退了一步。

再看對方的眼神，極為陌生：“你不保護艾艾了，因為你有新的崽了。”

萬素琴想去拉：“艾娣，你聽我說，只要你弟弟生下來，你爸爸就不會在打我們了，我們可以過上幸福的生活。”

“不會的，”小崽大聲說，“你們只喜歡弟弟，不喜歡艾艾。”

還說：“壞父父會養壞小崽，弟弟以后也要打人的。”

小娜娜不懂太多道理，可知道，艾艾的爸爸不好，不好的爸爸養不出乖孩子！

萬素琴還想說什麼，小崽又后退了。

音清脆，咬字清晰：“你不是艾艾的家人。”

萬素琴崩潰：“我怎麼就不是了？我十月懷胎把你生下來，我……”

“你不保護艾艾，你不艾艾，你也不想養艾艾了，”小崽字字誅心，直白又殘酷，“那你就不是艾艾真正的家人。”

萬素琴的傷疤，撕開，流出惡臭的膿。

難以面對了。

小娜娜退到了帳篷門口：“艾艾應該離開你們。”

萬素琴臉上浮起恐慌：“艾娣你要干什麼？你年紀這麼小，你……”

“艾艾要自己養自己。”最后看了眼萬素琴，這一次徹底走出了帳篷屋。

人的哭喊聲，似挾裹著無邊的悔恨，或遠或近的傳來，但娜娜已經聽不到了。

水鏡外面。

艾已經淚流滿面。

“你不保護艾艾，你不艾艾，你也不養艾艾……”

“你就不是艾艾真正的家人……”

“艾艾，應該離開你們……”

……

小崽說的話，字字句句傳出來，讓艾那早已愈合的過去傷疤，又重新裂開來，出鮮紅的。

不過，在裂開的傷口里，這一次生長出了的芽。

傷口，從到皮，從里到外，徹底的愈合了。

樁樁件件的事，當初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唯一的區別，是從不曾有小娜的勇氣，也從沒小娜看的徹。

對不不養自己的父母，何必還留不離開呢？

麗幾人都在拍手稱贊，認為小崽做的很對。

徐池洲皺起眉頭：“胡鬧，才幾歲的年紀，離開了家怎麼活下去？”

況且，這還沒到神力激發的時間。

三名金種子眼神奇異的看著他，并帶起濃濃的鄙視。

徐池洲氣笑了：“我說錯了？”

麗道：“我從三歲開始，就自己養活自己了，一直到六歲被收養。”

游戲師宴行舟也點頭道：“我要好點，不過七歲過后就一直是自己養自己。”

槍炮師：“我生下來就生活在垃圾場里，靠撿機械零件為生，攢了幾年的零件，五歲的時候植了第一條機械臂，七歲換完四肢，八歲激發神力，有了補助津，后來就好過了。”

麗和宴行舟皆點頭，他們都是這麼過來的。

除卻二區，其他三大區沒有保育院。

想要活下來，不管任何年紀，小崽和年人都需要拼盡全力。

徐池洲沉默了，他惡狠狠的咬斷煙，低罵了一聲：“O蛋的世界。”

水鏡里，小崽已經走到了安全區的安全裝置塔底下。

小娜娜知道，裝置塔每天都有人打掃看護。

不清楚，目前是在哪座安全區，不過這個工作，是小崽認為，自己唯一能勝任，并且還可以掙到食的工作了。

這座安全裝置塔，看護工作肯定有人在干著了。

娜娜沒等多久，就看到有個胖胖的中年人，拎著水桶掃帚，滿臉晦氣的走出來。

“姨姨，”小崽沒過去，蹲在路邊乎乎的喊，“姨姨好辛苦呀。”

萌的小崽，腆著乎乎的小臉，的說著辛苦的話，頓時就讓人心頭寬。

中年人撇：“還想吧，誰讓我是為了整個區的安全著想呢。”

小娜娜又說：“要是有人不要錢，幫姨姨干活就好了。”

中年人愣了下，反應過來上下打量娜娜：“小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小崽兒垮下了小臉：“姨姨，我可以幫你干活，我不要你的錢，姨姨可以每天給我兩塊面包。”

未免對方不信，小崽還說：“我知道裝置塔很高，姨姨需要打掃最頂層，還要看好安全裝置，這些我都會哦。”

“姨姨，你可以用我一天哦，我不跟別人說的，主城發的工資全給姨姨，姨姨還不用干活，給我吃的就可以。”

中年人心了，每天一點食就能換個勞力，還可以全拿工資。

小崽睜著圓溜溜的眼睛，滿臉的真誠和可憐。

著中年人游說的時候，渾都散發著“我可以”的氣息，仿佛有某種神緒，十分染人。

中年人衡量片刻后，板著臉說試用小崽兩天，當然這兩天會支付一塊面包的報酬。

尤娜娜欣然同意，于是當天晚上，就從對方手里，拿到了裝置塔的出權限。

離家的第一晚，無比安心的睡在了安全裝置塔里。

整個安全區，安全裝置塔無疑是最安全的地方。

……

小崽飛快就安頓下來，為中年人打工，不要錢只需要食。

人雖然小，可干活麻利認真，看護安全裝置也不馬虎，每天吃住都在裝置塔上，又聽話又乖半點都不鬧騰。

于是，中年人安心雇傭了小崽。

就像麗他們那樣，沒有家人獨自生活的小崽，雖然辛苦一些，但依舊能堅韌的活下來。

艾表茫然：“可以這樣嗎？”

同樣的境下，小崽走出了一條和迥然不同的路。

肖似母親，弱怯懦，并深深的畏懼著那惡魔般的男人。

但卻從未想過反抗，更甚至，就沒有想過要離開那個家。

任自己和母親一樣，在那泥潭沼澤里，日復一日的被黑暗和絕吞沒。

將不堪的過去，撕開給小娜看，是想要告訴小娜，艾是個很不好的人，不好到從一出生就是個錯誤。

所以，現在壞掉了。

然而，尤娜娜卻讓看到了另外一種“希”。

麗道：“為什麼不可以？你當初可以有無數個選擇，你現在也可以也有其他選擇，單看你自己的意愿而已。”

揚起小洋傘，指著水鏡里的尤娜娜道：“我說過的，你做不到的事，尤娜娜都可以做到。”

徐池洲趁機道：“艾，你可以試著用尤娜娜的方式去思考，遇上問題別率先把自己的路給堵死了。”

艾更茫然了，用小娜的方式思考？

小娜從來不嫉妒任何人，怎麼能做得到呢？

小娜神一激發數值就是最高的，那麼優秀耀眼，也是自己所做不到的啊！

“艾，”徐池洲厲喝一聲，他一眼就看出艾又陷了死胡同，“我說的是思考方式，不是個人能力！”

“你應該學尤娜娜的勇氣，學的反抗神，學的清醒。”

……

宛如晴空霹靂，艾腦子嗡嗡的響，徐池洲的話不斷回響。

當年，若是有小娜一半的勇氣，是不是眼下的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啊！”麗驚呼一聲， “快看，出現染者了！”

艾的過去，進度飛快拉到安全區里出現染者。

看守安全裝置的小崽，是第一個發現的。

毫不猶豫一掌拍在警報上，并且將裝置塔的所有門窗關死，自己哪都不去，就在上面躲著等神選者到來。

裝置塔很高，小崽能看到很遠。

看到，安全區里四起火，哭喊聲大笑聲織在一起，在夜里奏出一曲死亡的哀歌。

尤娜娜沒有回去找萬素琴，聽院長說過，艾艾的家人全都被染，最后清除理掉了。

這是艾艾的過去，眼前的一切是早就發生了的事。

小崽非常理智，不認為自己就去找了，就能救下萬素琴。

過去無法改變。

然，沒人發現，夜之下，家O暴的男人，在被重度染后，朝安全裝置塔的方向看了看。

那只小崽，在那上面！

水鏡外的艾，似乎不想回憶這幕。

一揮手，畫面閃爍的飛快，眨眼就快進到保育院的時間。

畫面閃到，郁知牽著“艾”，第一次踏進保育院大門。

艾條件反想停下，保育院的那段時間，是為數不多，算是好的回憶。

但畫面沒有停下，而是繼續以更快的速度往前推進。

艾皺起眉頭，接連揮了好幾下，水鏡的過去畫面，仍舊不控制的快進。

徐池洲甚是敏銳：“艾？”

艾看了看手，又看了看眼花繚的水鏡。

表難看：“我控制不了了。”

麗表一整：“什麼你控制不了了？”

艾月雙瞳生出戾氣：“水鏡是依照我過去的回憶，結合那只曼陀羅惡種的致幻能力，在我的門世界，創造的小型幻境。”

“現在，幻境不由我控制了。”

聞言，幾人表很難看。

尤娜娜要是出了什麼事，約莫艾也不會放他們出去了。

宴行舟急急道：“你創造的幻境，你就不能打破嗎？再不然你送我們幾個進去。”

艾掃他一眼：“我說了，現在我控制不了幻境。”

換而言之，那就有其他的“人”在控制幻境，并且是在眾人眼皮子底下，當著艾的面，竊取了控制權。

神不知鬼不覺，完全悄無聲息。

徐池洲眉頭鎖：“你認為可能是誰？” 艾抿：“我不知道……”

整個門世界，都布滿了的緒鏈和嫉妒惡念，掃描很多次了，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那只曼陀羅惡種，早已是緒鏈的傀儡，從頭到尾都是在控制，也沒反常。

咔！

驀地，水鏡畫面慢了下來。

艾抬頭一看，然只一眼，瞳眸針尖，表更是沉的可怕。

那一幕，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