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肅出現的過于突然，驚了一院子的人。

直至暗衛將東羅公主拖出去后，眾人才反應過來，將軍來了。

跪的跪，撲的撲。

慢了片刻的夏寧仍坐在地上，昂頭著眼前的男子，眼眶微，眉間攏起，似是忍著疼痛，眼睫抖的厲害，聲線失了平穩，也不再有之態，守著規矩跪下：“奴家請大人安好……”

言語間，單手虛護著前的傷口。

隨著的作，傷口滲出來，染紅了料。

耶律肅朝走來，夏寧本以為這人至會看一眼，結果卻是腳步未停，徑自了房里。

夏寧垂著頭，扯了下角。

等來了耶律肅不耐煩的催促，“還不速進屋來。”

這才虛著聲應了。

竹立滿心滿眼的擔心著，眼瞧著耶律肅進了房里，連忙從地上站起，小跑著到夏寧邊，手攙扶著的胳膊，心疼的眼眶都紅了，“小姐，疼嗎？這還在滲啊……”

夏寧斂了虛弱的表，看向竹立及后的幾人。QQ閲讀蛧

“只是看著唬人，養個幾天就能好了。”說完后，目落在梅開浮了鮮紅掌印的臉上，角的跡已被去，但角仍是腫了起來，“倒是梅開傷在了臉上，趕冷敷去，我需進去侍候大人，勞嬤嬤多心些。”

嬤嬤上亦是灰撲撲的，眼神著擔憂之，“給老婆子就是，小姐快些去吧。”

夏寧也不再啰嗦，進屋去。

屋子里的門扇未關，耶律肅背對著門，站在檀木圓桌前。

聽得關門聲后，并未立刻轉，袖子便被人輕拽了下。

“大人，”側傳來的聲音輕，“疼……”

像是在撒。

耶律肅知了傷，側過頭，視線落在隔著布料仍難掩起伏之旁，染臟了一片暈開。

夏氏既不抱怨也不告狀，只朦朧了一雙淚眼，與他說疼。

耶律肅面上不見喜怒，手上倒是有了作，手指掀開前疊的襟，用力拉開了些，惹得子呼一聲，又像是牽扯到了傷口，嘶得倒吸一口冷氣，滴滴的道：“大人疼疼奴家，輕著些……”

一邊說著，一邊眼淚在眼眶里打著轉兒。

就是忍著不落下來。

耶律肅不曾理會的可憐，淡漠的眼神往深掃了一眼，傷口不深也不大，只是傷在肩胛之下，生活起居中難免會有牽扯，用些止生，三五日就能無礙。

他松開掀起的襟，只吩咐寥寥幾字：“上藥后去書房尋我。”

說罷抬腳就走。

雖他看不見，夏寧仍是行了個半禮，恭順道：“是，大人。”

卻不料，這幾字讓他停下步子，轉看，眼神愈發冷漠，“你就無其他話說？”

口吻不善。

夏寧的眼淚珠子還在眼眶里滾著，垂著眼睫，啞著嗓音道：“奴家不敢有話……”

不是無話，而是不敢有話。

聞言，耶律肅心中冷笑一聲。

他這風月場所里出來的外室從不是一個真溫順無害之人。

恐怕句句皆是算計、偽裝。

再次開口時的語調冷厲、無，“夏氏，別在我面前玩這些下三濫的把戲。”

夏寧纖弱的子猛地一，繼而抬起頭來，出一張落滿淚痕的臉來，“大人真真是好狠的心，字字句句專奴家的心窩肺管子。今日之事，奴家能如何說來，是公主，奴只是賤籍外室，論尊卑，為上，就是今日心狠手辣要了奴家的命，奴也恨不得，只是舍不得……”

夏寧生的貌，哭起來更是另有風姿。

不艾不怨，只是垂淚，杏眸之中仿佛只容得下耶律肅一人，滿眼著他，如菟般無助，飄零可憐。

猜測到下面將要說些什麼，耶律肅眉心一擰，掩著輕薄的厭惡之態，“住口。”

那些諂、訴衷腸的話語，只會聽得讓他厭煩。

夏氏極聽話，不敢再言。只敢輕輕的哽咽著。

像是他如何欺負了。

但這些種種，不都是自己當年求來的麼。

是親口挾恩，要為見不得的外室。

便是現在所之難，也是一心一意所求來的外室之位該付出的代價。

耶律肅心中的異樣徹底散盡，所求的是離娼籍，食無憂的活著，既然所求已得，如此還有什麼委屈。

以為掉幾滴眼淚，耍一套擒故縱的把戲，就能教他心疼？

簡直可笑至極。

他直視夏氏，言辭犀利，“縱使為屬國進獻之，也比常人貴重，更遑論是你。既你心中知道這些規矩，就給我收起眼淚、委屈之態，好好做你應盡之責。”

耶律肅說的毫不留，字字見。

若非夏寧心中無他，否則真會被傷了心。

耶律肅眼毒辣、心腸更冷。

這三年，任憑百般伺候，也不曾將他的心捂暖了一分。

這一傷反而還惹了耶律肅的不喜。

一聲嘆息溢出邊，正要坐下歇息片刻時，余看見桌上的瓷瓶。

念頭一轉。

起瓷瓶，拔開塞子輕嗅一下，角就已漾開了一抹笑意。

只是笑意未眼底。

嬤嬤帶著梅開進屋時，夏寧已進了里間，褪了外衫，了小衫的一條袖子，出一側肩頭來，這番大作下來，傷口再一次滲，沿著下，看著傷勢駭人。

嬤嬤端著銅盆，忙道：“小姐慢著別，再該止不住了！”

嬤嬤著急得很，三兩步上前，按下的胳膊，扭頭吩咐梅開，“了帕子遞來。”

原是和藹福氣的臉上，眉心深深皺起，表顯得有些苦大仇深。

梅開手腳利索，絞了帕子遞去，眼眶仍微微泛紅，又取了一塊帕子，道：“你若疼得很，就要咬著帕子。”

夏寧果斷搖頭，對嬤嬤道：“我自小是被打大的，這些小傷嬤嬤用不得手，只管干凈了上藥就是，真不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