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顧昭狠狠打了聽月一個耳后，林雪容終于坐不住了。

猛然起，一臉怒：“你怎麼打人？”

“不裝了？”顧昭揪著聽月的頭發向后用力，讓被迫抬起頭，和當初林雪容欺負小小的姿勢一模一樣。

想起那個弱軀的小姑娘眸中對的期盼，和那團幾乎看不出人形的，顧昭的眼睛泛起凜冽殺機。

“剛才大家說，青杏是我的丫頭，做什麼都是我指使的，那麼聽月做什麼，就都是林雪容你指使的了。”

林雪容恢復了冷靜，優雅的臉龐上盡是無辜，“二妹妹，你誤會了，我從來沒有讓人來害你。”

又迅速收斂了神，微微抬起下，眼神中充滿自傲，“畢竟，沒有那個必要。”

所有人都聽懂了沒有說出口的話——顧昭的份，本不可能威脅到林雪容任何東西，兩人的差距太大，林雪容當然沒有必要對付。

“有沒有必要，不是你說了就算的。你的心腹大丫環，竊步，收買紅兒，傳遞給青杏，指使們誣陷我，如果不是你的意思，又是為了什麼？”

聽月也清醒了過來，覺到自己頭頂傳來的痛楚，用力掙扎著：“我沒有，你有什麼證據？”

沒有證據的話，顧昭怎麼會發？早就從紅兒的心聲里得到了很多信息。

回頭紅兒：“聽月讓你做事，給了你什麼打賞？”

紅兒戰戰兢兢地掏出一塊花朵形狀的銀子，上面烙著一片雪花，正是林雪容最喜歡做的標記。

平時主子們打賞下人，多半就是些細碎金銀，只有林雪容心思巧妙，喜歡將金銀鑄各種小花小鳥、如意金蟾之類的模樣，上面都有特有的雪花標記。

這都是專門的匠人心鑄造的，其他人本仿造不了。

“這是剛才聽月姐姐讓我把步給青杏姐姐的時候賞我的。”

顧昭抬頭和林雪容對視，一個平靜，一個慌。

“好姐姐，這才人證證俱在，不是你方才那種隨便哄著兩個丫環咬我一口，就要治我罪那種。就是不知道，剛才那麼義正詞嚴的你，這會兒還能不能用同樣公正的態度對待聽月？”

林雪容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張了張又閉上，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國公府里沒有幾個蠢人，到了這個地步，再說什麼也是無用。

“你這是怎麼跟姐姐說話的？”張夫人旁觀了這麼久，都要氣炸了。

果真是在外面養了十六年，和家人一點兒也不親，遇到事想的只是自己，本不在乎父母姐妹的面子。

他們明明是接回來富貴的，誰知道竟是找回來一條白眼狼，翻臉不認人，咬著人就不松口。

聽聽是怎麼稱呼自己父母的，一口一個“國公爺”，“夫人”，雪容對那麼親近，照顧，卻像是對仇人一樣對雪容，句句挖心。

這樣的兒，倒不如當初不要生的好！

張夫人這一開口，讓林雪容又找到了靠山，立刻委屈地捂著臉哭泣起來。

“好孩子，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別哭了，別哭了。”張夫人心疼地把林雪容摟進了懷里，不停地安。

顧昭臉上滿是嘲諷：“看來沒有讓我敗名裂，真是委屈了大小姐。”

“夠了！”林維康的臉上看不出是什麼表，聲音里充滿抑的怒氣，“來人。”

大管家立刻躬聽命。

“聽月、青杏、青梅，以奴害主，罪不可赦，拉出去，杖斃。”

“那個傳遞步的丫環紅兒，打二十板子，連同家人一起發賣出去。”

林維康的吩咐一出，幾個要被杖斃的丫環都大驚失，紛紛喊冤求饒。

只有紅兒趴在地上無聲抹淚，當時聽月給那塊銀子的時候，就覺有點不對勁，但也不敢得罪聽月，卻沒想到會有這樣嚴重的后果。

和弟弟已經沒有了父母，賣到國公府里才過了幾天安生日子，又要被發賣出去。

這次不知道還能不能被同一個主家買了……弟弟生著重病，只怕本沒有人肯要。

要是沒有照顧，弟弟只怕是活不了了……

“國公爺，我想替紅兒求個。年紀還小，又是從外面買來的，不太懂規矩，只以為是幫忙，不知道，能不能從輕發落？”

就在紅兒絕的時候，突然聽見了顧昭的話，一瞬間心底燃起了希，頓時含淚抬頭，用激的目看著顧昭。

“呵，你倒是會做好人。”林維康冷冷地看了紅兒一眼，“你既然一口一個國公爺，想必是看不上我這個父親，又何必來向我低頭求？”

顧昭綻出一個燦爛笑容，對著林維康深深一禮：“方才我被人誣陷，卻無人信我，一時氣惱，言行無狀，還請父親母親寬宏大量，不要跟我計較。”

張夫人哪里肯接的茬，頭都不回，就當沒聽見。

林維康卻淡淡說道：“既然你替求，那就打十個板子，打完之后也別在正院了，給你使喚吧。”

顧昭看了林維康一眼，如果拋卻個人緒的話，林維康還真是一個聰明人。

一下子就看出給紅兒求，是想要培養自己的人手，不等開口就直接給辦到位了。

所以上輩子那些對的忽視，也并不是他昏庸，只是覺得無所謂而已，而今天手段這麼激烈，反而是引起了林維康某種程度上的認可？

顧昭覺得自己似乎到了一些林維康的脈門。

冬夜的風呼嘯著，卷著雪花從夜空中飛撲而下，國公府的正院里，所有不當值的下人都被來觀刑。

聽月、青杏和青梅都被堵了，按在長凳上，被大的竹刑杖砰砰砰地捶打。開始的時候，們還有掙扎和嗚咽，可不久后，靜就越來越小。

只有蜿蜒不絕的紅順著凳子流淌下來，一點點流到地磚隙里。

顧昭站在廊下，大風吹的發，白皙如玉的面頰上漫著寒氣。

目盯著聽月，指甲深深陷掌心中，仿佛又回到了北安冷宮的那一天，罪魁禍首還活著，先弄死一個，算是收回一點利息。

之后的日子，還長著呢。

赴宴的眾人已經散去，從不同方向回歸自己的院落，只是路過那個靜靜佇立的影時，神都難免有些異樣。

府第一天，這個來自鄉下、出卑微的義，踩著林雪容，用三條人命，在國公府站穩了腳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