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的服前繡著一只展翅飛的白鶴，玄腰帶系了腰肢，整個人都顯得格外拔，氣度超然。

邊的兩個男子穿著類似服，只是背上繡著站立的白鶴。

他們神剽悍，手掌按在刀柄上，似乎隨時準備拔刀戰斗。

“大人，侮辱我控鶴司員者，皆可斬殺！”

顧昭淡淡一笑，清秀的臉龐上染上了夜的抑，看起來沉重異常。

“張夫人，好歹我過你幾天母親，今日就不跟你計較。我明日就要在控鶴司職，今日便要搬出國公府，這些時日打擾了。”

張夫人好半晌才回過神來，著帕子的手了眼睛，不敢相信，“你，你，怎麼可能進了控鶴司？”

顧昭邊的護衛不耐煩地說：“顧大人是朱紫鶴親自點名，通過審核特別征召的人才，一職就是黑白鶴，你們放尊重一點！”

在場眷對控鶴司了解不多，但聽這個護衛的意思，黑白鶴這個職位不低。

可不是什麼普通打雜的。

另一個護衛也森然開口：“控鶴司地牢中住過的王侯將相多了，夫人若有興趣，不妨也來試試。”

張夫人蒼白著一張臉，看著顧昭轉離去，整個人如在夢中。

————

一排長長的馬車在國公府門前停下，林維康從其中一輛車中鉆了出來，踩著踏板扶著隨從下了車。

其余車中也紛紛有人下來，正是林維康今天特別邀請的客人，大部分都是朝廷員。

林維康笑瞇瞇地站在一邊，等著他們過來：“酒佳肴，笙歌人，早就準備好，恭候各位大駕了。”

就在賓主熱鬧之時，角門一開，幾個人影走了出來。

正對著角門的一個員突然臉蒼白，向后連退幾步，眼神就仿佛是看見了鬼。

旁邊的人正準備開口調侃，一抬頭，自己也僵立在原地。

林維康后知后覺地順著他們的目看去，頓時瞳孔，全僵——只見角門外大紅燈籠投下的暈中，一襲黑白鶴的服靜靜矗立。

是控鶴司的人！

雖然近年來控鶴司十分低調，民間已經快要忘記了他們的存在，可是員們卻清晰地知道，對滿朝文武勛貴都有監察、抓捕、審訊，甚至急置權的控鶴司，有多麼可怕。

國公府門口一時雀無聲。

直到那穿著黑白鶴的影走上前來，對著林維康行禮，聲音淡然而清脆，“見過父親。”

這一聲父親如雷擊，讓林維康腦中轟然一震。

他不敢相信的過昏暗的仔細看去，這才認出來，眼前戴著黑紗帽、穿著黑白鶴服的人竟是顧昭！

他震驚地看著顧昭的臉，完全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明明顧昭被控鶴司帶走配合調查，這個時候應該正在被迫改口，承認與秦佑謹的關系，洗林雪容的責任，怎麼會穿上了控鶴司的服？

“你，你，顧昭你怎麼會……”林維康抬起手，指著顧昭，激的有點語無倫次。

顧昭的頭發全都盤起來，收進了黑紗帽中，只出一張端莊清麗的鵝蛋臉，表十分嚴肅，如果不認識的話，第一眼幾乎會以為這是一個格外清秀的年。

只是一說話，就聽得出子特有的清脆聲線：“承蒙典大人抬，諸位大人認可，我如今也是控鶴司的一員，以后也有幸為國效力。”

林維康定了定神，心中有無數疑問，卻只能怔怔地重復了一句：“典大人？”

“是啊，朱紫鶴典大人。”

林維康定了定神，還未理清思路，旁邊就有反應快的員湊趣道：“恭喜國公爺，不愧是開國公爵，家門不凡，就連貴府千金都能加控鶴司，未來前途不可限量啊！”

“可不是，普天之下，也就只有我北安控鶴司設置，甚至只要子確實有能力，都能坐到主之位。說不定幾十年后，令就是又一位紫鶴呢。”

林維康心頭百般滋味翻涌，眼前這張臉，與十幾年前那張臉似乎重合在了一起，尤其是那雙清凌凌猶如波搖漾的眼睛，簡直是一模一樣。

他微微閉了閉眼，把那些念頭了下去，沉著臉問：“天都黑了，你往何去？”

“回稟父親，明日便要職，住在國公府諸多不便，我今日就要搬走了。”

顧昭話音剛落，一輛掛著白鶴牌子的黑馬車就從胡同口緩緩駛。

林維康皺起了眉頭，話語里稍有不滿，“搬出去？搬哪去？是我國公府太小了容不下你嗎？”

顧昭恭恭敬敬地站在他面前，林維康卻能夠到眼神中的冷淡。

“典大人親自點了我參與太子吐案的調查事宜，事關重大，不便在家居住，還請父親大人諒，以后也都不會有閑時來打擾國公府了。”

一句一個打擾猶如耳，在大庭廣眾之下打的林維康臉生疼。

門口又是一瞬間的寂靜，好幾個員都開始認真打量顧昭，剛才這些員對顧昭的贊許不過是為了恭維林維康，并沒有誰真正多看顧昭幾眼。

對于這些讀書人來說，為牧民，名垂青史，才是正道。進控鶴司為皇帝鷹犬是邪門歪道，哪怕煊赫一時又如何？

北安立國二百四十六年，控鶴司的首領總也有十幾二十個，又有幾個能得善終？

但是顧昭說加了調查太子吐案，這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當今圣上年近花甲，膝下幾位皇子都已經長，一場奪嫡之爭已經拉開序幕。在這個時候，太子出了事，不知道引發了多暗中的波云詭譎。

若太子痊愈，必定重待調查的這些人，若他好不了，其余皇子也一定會討好這些調查的人，以便得知確切消息。

那麼現在加其中的顧昭，無論如何都能接到未來的儲君。

這是多好的機會！

“令果然不凡！”

“恭喜國公爺，后繼有人啊。”

“論起來，令職控鶴司，國公爺可是該擺酒請客，好好慶祝慶祝的。”

幾個員一邊說一遍用眼神向林維康示意，平時林維康多麼機靈的一個人，怎麼今天反應這麼慢？是高興過頭了嗎？

林維康有苦難言，他剛剛跟顧昭攤牌，讓顧昭為了國公府犧牲自己，結果現在顧昭搖一變，居然了控鶴司的員，并且即將參與調查太子吐案。

他真是想殺人卻給人遞了刀，進出都是。

這讓他怎麼開口，讓顧昭找機會把調查結果和進度第一時間通報給他，還是讓顧昭在必要的時候做些手腳？

饒是他臉皮夠厚，這會兒也是張了張，不知道說什麼好。

顧昭卻仿佛沒有看見林維康的復雜神一樣，“父親大人，公務在，不敢怠慢，我這就走了。”

林維康這才緩緩開口：“阿昭……”

顧昭抬頭，看到林維康一臉慈父的樣子，他看似關切，卻話里有話，“好好做事，謹言慎行，若有什麼需要，就派人來府上告訴為父。”

顧昭靜靜地看了林維康片刻，忽然輕輕一笑，紅齒白，笑容明。

林維康卻莫名地到上一冷。

“多謝父親，我都知道。”顧昭躬一禮，帶著兩個小鶴走向了等待已久的馬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