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縷還未出云層，顧昭就已經醒了過來，洗漱完，面對著繡著白鶴圖案的服，微微有些愣神。

直到現在，仍舊有些難以置信，只是一場談話，就職控鶴司，了黑白鶴。

控鶴司的職位分為五個級別：小鶴、白鶴、黑白鶴、青云鶴、朱紫鶴。

剛職一般是小鶴，只負責一些使雜役活計。

手或者頭腦出眾，表現突出的小鶴在一年后可以晉升為白鶴，有資格帶領一些小鶴聽從上司調遣。

而智勇雙全，功勞足夠的白鶴可晉升為黑白鶴，才有資格獨立辦案，指揮下屬，監察百，做出決定。

再往上的青云鶴已經有資格出鎮一州，等同封疆大吏，即使控鶴司部現在也沒有多了。

最頂級的自然是朱紫鶴，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只向皇帝負責，有權抓捕任何員勛貴，可以說是權勢滔天。

黑白鶴這樣重要的職，只是因為之前表現出來的破案才能就給了。

這仿佛打開了顧昭的新世界，人也能當？也能被人賞識？

上輩子跟在秦佑謹后，殫竭慮，持著王府和小朝廷的后勤事務，讓那些男人們后顧無憂，也從未得到一句認真的褒獎。

好像一切都是理所應當，就連秦佑謹這樣在后面靠人推著走的的草包，也始終覺得無足輕重。

想到這，顧昭眼眶微熱，心中卻猶如晴空艷，一片明朗。

終于也能明正大地站在世人眼前，不是因為禮國公，也不是因為秦佑謹，只因為是顧昭！

顧昭面上帶著微笑，穿好服，袖利落一甩，大步走了出去。

————

控鶴司大院早早地灑掃干凈，等待著大小員辦公。

封酉還未走到自己的院門口，就看見顧昭從另一個方向走了過來。

“見過大人。”顧昭迎了上去。

封酉點了點頭：“這麼早？昨晚在這兒睡的？”

顧昭跟在他后，神恭敬，“是，值給屬下找了個房間。”

“睡得慣麼？”

“到上京這麼多天，昨晚睡得最好。”

封酉哈哈大笑：“那便好。”

小鶴已經把正堂收拾干凈，三位黑白鶴的員魚貫而。

封酉讓四人坐下，一臉嚴肅地開場：“這些年來，咱們控鶴司一直夾著尾做人。這次終于有機會，負責調查太子吐案，典大人說了，必須做得出彩！讓陛下看到，控鶴司無可取代！”

“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典大人點名加本案調查的顧昭。”

顧昭站起來，對三人微笑頷首：“三位都是前輩，以后還請多多指教。”

封酉簡單介紹了一下三位黑白鶴：

容貌普通毫不起眼的是苗青，擅長偽裝潛行、收集消息，通曉醫理；

材高大健壯的是唐耀杭，擅長沖殺破敵；

最后，氣質犀利中帶著滄桑的是張新昆，擅長觀察現場、尋找痕跡。

“顧昭觀察微，思路清晰，尤其擅長從細節推理出真相。”

封酉讓三人分別將自己負責的事務匯報一下，顧昭一邊聽一邊翻閱著相關的卷宗。

“昨夜太醫院終于給出了診斷結果。”苗青面憔悴，“他們說太子是中毒了，是一種非常罕見的奇毒，夜合歡。”

“這種毒只能在男之間傳播，需要其中一方連續半年不間斷服用夜合歡，使臟都滲藥，然后與目標媾。次數越多，毒傳越強，無聲無息地沁目標五臟肺腑。

這種毒平日完全看不出異常，哪怕是診脈都毫無痕跡，也不會對造任何損害。

直到目標遇到與夜合歡配套的合歡引，才會激發其的藥。一炷香就會發作，毒強烈，在極短的時間里腐蝕臟，但是卻不會立即死去，會一直折磨中毒者數月，使其全上下腐爛而死。

太醫院說這種毒太見，一般是西蜀、云貴那些生蠻子用給自己郎的，他們也沒有解藥。”

苗青打了個哈欠，結束了自己的匯報。

這些話和上輩子太子的死幾乎完全對應，顧昭判斷，上輩子太子就是中了這個夜合歡的毒，最后也沒有找到解藥，活活被痛死的！

顧昭也不是沒殺過人，但是想起這種死法，仍舊覺得殘忍，這下毒的人跟太子有多大仇啊。

張新昆皺了皺眉：“那就是說太子的人都有嫌疑？”他看了顧昭一眼，帶著慶幸，“幸好顧來了，否則我們還真不好置。”

他頓了頓，隨后打開了自己面前的冊子：“元夕當日，在遇仙樓的客人共六百三十七人，小二四十二人，侍十人，后廚三十五人，掌柜一人，賬房一人，初步審問篩選后，除五層所有人之外，其他四層有可疑者六人。

五層五個雅間，一個是太子預定的，一個原本是湖廣節度使夫人預定，但又被禮國公嫡長林雪容以太子名義搶走，轉給了信郡王。另個三個雅間分別是被靖王、勇國公府還有禮國公府預定的。

太子吐時在場的諸人包括靖王、勇國公世子、富侯次子、威武將軍長子以及諸人的隨從侍衛，都已經初步訊問完畢，未發現明顯疑點，還需要進一步深挖。太子雅間經過詳細搜查，也沒有找到異常。”

張新昆了眉心，也是一副疲憊的模樣。

太子吐昏迷前喝過小太監福豆端上的茶水，控鶴司趕到時，第一個要審問的就是福豆，卻發現福豆已經服毒自盡。

但是遇仙樓及其他人并未因此洗嫌疑——張新昆提出，福豆是東宮專門負責茶水的小太監，素來得到太子信任，如果想要對太子下毒，隨時都可以，為什麼非要選擇元夕在遇仙樓手？

這必然有其理由。

可能與遇仙樓有關，也可能與當時在遇仙樓的人有關，所以才開始了這樣一場大篩查，把他累得夠嗆。

至于唐耀杭，則是專門負責抓捕遇仙樓幕后的大老板。

“遇仙樓的老板不在上京，我昨天帶著兄弟們飛馳數百里，已經將他捉拿歸案，押進了地牢。這王八羔子竟然敢手，直接被兄弟們砍了幾十個才老實，鐵定有問題！”

“敢跟控鶴司手，問題小不了。”張新昆表示贊同。

封酉聽完匯報，略一思考果斷下令：“苗青，你繼續監督太醫院，讓他們務必想辦法找到夜合歡的解藥，否則圣上發怒，他們的腦袋都要落地！福豆與夜合歡、合歡引的來源調查也給你，一定要找到真正的主使者！

張新昆，遇仙樓當夜所有的人都要反復查問，不肯開口的盡管上大刑！”

“靖王和勇國公世子他們……”張新昆淡問道。

封酉淡金的臉龐上出一輕蔑的笑容：“今日我便請典大人賜一份鶴鳴令，太祖規，鶴鳴令在手，除了圣上，控鶴司可監察訊問任何王公貴族、文武百，有先斬后奏之權！”

張新昆并不興，反倒是出了一個苦笑，如今的控鶴司早已不是當初太祖時期的風景象。

控鶴意為騎鶴飛天，天子近衛。

北安建國之前，控鶴衛是太祖邊的親軍，追隨太祖南征北戰，功勛赫赫，北安建國后，太祖令其監察百、巡視天下，賜予特權，才改為控鶴司。

那個時候的控鶴司是真的可以持一枚鶴鳴令，斬王侯斥百，鎮天下。

只是幾百年后，經歷了這麼多帝王，尤其是這幾十年來的風雨侵凌，控鶴司早已不復昔日榮。

鶴鳴令這個死，大概也只能嚇嚇人吧。

不管如何，他還是行禮聽命。

“唐耀杭，遇仙樓背后是什麼人，為什麼竟敢參與這種驚天大事，就給你查問了。”

封酉吩咐完了三個屬下，目轉向了顧昭：“顧昭，太子中的夜合歡必然與人有關，我有意將此事給你調查，你覺得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