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啟的聲音很特別，明明只有二十來歲，聲音卻滿是滄桑。

顧昭搖了搖頭：“我不要你的命。”

有的人生來就擁有一切，而有的人連一線都要自己去賺。

陸啟和來自細水鎮的一樣，都很辛苦地活著。

這一次，顧昭有能力幫他，只希陸啟這一次的人生能點痛楚，多些燦爛。

顧昭對陸啟擺了擺手，轉頭就走。

雖然在心里是故人重逢，但是對于陸啟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還是一個目的可疑的陌生人。

說什麼都不合適。

著顧昭大步離開的背影，陸啟神變換，最終也轉離開。

……

顧昭一路小心謹慎，確認沒有人跟蹤自己，才返回家中。

還是從只有自己有鑰匙的后院角門進去，在角落里的房間去了易容，換回，提著專門買來的糕點回了前院。

“小姐，你一天都不在家，我們都好想你呢。”紅兒迎上來，撅著，“下次出去帶上我好不好？沒有人伺候你，我心里都不踏實。”

顧昭莞爾一笑：“我這十幾年都沒人伺候過，當上小姐才幾個月，哪有那麼氣。”

元弗難得地出幾分嚴肅，拿著筆寫字給顧昭看：“一個人不安全。”

顧昭洗了手，一邊給他們分點心一邊說：“我又不是弱子，一般男人都不是我的對手，你們放心吧。”

把裝好糕點的碟子放在元弗面前，挑了挑眉：“就像表哥你這樣的，我一個打十個都沒問題。”

元弗學著挑了挑眉，角勾了勾，笑意浮現。

同樣是笑，放在元弗俊秀清雅的眉目之間，竟多了些別樣的意味。

圓圓的眸子瞇起，留下淺月彎彎，勾人心魄。

好像只慵懶的貓，對著明的撒。

顧昭正對著他那張完無瑕的臉，只覺得元弗這一笑，覺整個房間都亮了起來。

怔怔地看了元弗好大會兒，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趕忙找了一個話題：

“元弗的字寫得真好，很有氣勢，雄渾霸道，可見襟氣度不凡啊。”

顧昭有點驚訝。

前半句是急著緩和剛才的尷尬隨口說的，可是后半句卻是真正的想法。

以為元弗這樣的相貌氣質，寫出來的字要麼是俊秀小楷，要麼是飄逸靈飛，可是元弗的字卻是氣勢橫飛，仿佛是百戰神將，霸氣十足。

真是人不可貌相。

元弗抬起手臂，小臂上彎，做出握拳用力的姿態，凝眉怒視，擺了個大力士的架子。

還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上臂，昂首，表示自己傲視群雄。

紅兒和青兒都忍不住了，咯咯直笑。

顧昭更是抱拳行禮：“兄臺好生魁梧有力，在下佩服佩服。”

元弗自己也忍不住笑得出兩排白牙，倒在自己的長椅上。

青兒跳起來，學著元弗剛才的作，彎著手臂板著臉，在房間里來回轉圈。

紅兒撲上去抱住他，笑得差點打滾。

元弗悄無聲息地了塊點心，塞進了里。

沈蔚和齊泗在門外就聽見了屋子里高高低低的笑聲。

他們每天都要來，顧昭已經吩咐了，以后不用通報，直接就能。

“這是有什麼好事，高興這個樣子？”沈蔚格開朗，這些天已經跟顧昭混了，開口就隨意多了。

齊泗雖然格冷一些，但也笑著站在邊上看熱鬧。

青兒跳起來繼續演示。

“哎喲，小青兒你這是練什麼功？”

青兒站定：“元公子練功，我學他。”

沈蔚啞然失笑：“元公子還會練功呀？”來三次有兩次能看見元弗躺著曬太，這樣的子還能練功？

青兒趕跑過去站在顧昭邊：“小姐說，一個能打元公子十個！元公子不服氣！”

沈蔚哈哈大笑：“誰舍得打元公子這樣的人啊？”

齊泗卻聽得額頭直冒冷汗。

顧昭是他見過吹牛最厲害的人。

也是第一個如此大放厥詞還能囫圇活著的人。

他瞄了元弗一眼，卻看見元弗瞇著眼睛，角笑意現，似乎本沒有聽見這些冒犯的話。

“大人，今天的報告。”齊泗覺得，這些人都應該謝自己的救命之恩。

他們兩個按照顧昭的要求，已經開始建立自己的報網，每天都把日常報記錄送過來給顧昭，三人一起分析總結，提高能力。

要談正事，顧昭就帶著他們兩個去了自己專門的書房。

沈蔚首先講述了一下自己今天的行和發現。

“大人，屬下今天還是帶人去了北街，和我那個兄弟一起去調查了仁心藥房的事。”

包括仁心藥房的房主、當初出面租房子的租客份文書，仁心藥房所有人員的容貌和喜好，周圍鄰居對仁心藥房的了解等等各方面。

雖然仁心藥房所有人都已經搬走，但是把這些況細致地記錄下來，萬一他們仍舊在上京城活，就有可能被巡城兵馬發現。

他一邊介紹，顧昭一邊翻閱記錄。

“這一份報告不是你的筆跡，是誰寫的？你的那位兄弟？”

顧昭拿出兩張紙，紙上的筆跡只能算是工整，不過卻能夠看出來記錄者頭腦很清晰，把所有的況分類整理，井井有條。

沈蔚看了看，點頭道：“是，正是屬下的那位兄弟。他在北城兵馬司當一個巡邏小隊長，手下十來個小兵，每天負責在北街巡邏。”

看出來顧昭對此人印象不錯，沈蔚苦笑起來：“聽他說，在北街巡邏可不是個好差事。”

北街遵循的不是王法，而是黑暗社會的規則。

幾個幫派瓜分了北街的權力，為了北街事實上的控制者。

代表朝廷王法的兵馬司被視為一種擺設。

平時出了什麼事，本沒有人把他們看在眼里，都是幾個幫派的人理完之后，把結果通知兵馬司。

巡邏隊作為兵馬司最基層的組織，每天干的都是跟勞役一樣的力氣活。

見個小都不敢抓，害怕惹惱他們背后的幫派。

別的城區都是商家見了巡邏隊陪著笑臉，招待他們飲茶吃點心，偶爾還要給些好打點。

北街的商家可從來不把他們放在眼里，還使喚他們做活。

他們唯一能對付的，大概也就是從周圍貧民窟里跑到北街搗的小打小鬧。

顧昭對北街的混有了新的認識。

齊泗補充道：“不過北街那些人，對兵馬使還是要給面子的。”

五城各有一名兵馬使，兩名兵馬副使，麾下士兵五百，負責各自區域的治安。

真要是惹怒了兵馬使，帶兵暴力圍剿，就是幫派也要頭疼。

顧昭若有所思：“沈哥，你這個兄弟什麼時候有時間，你帶他過來，我想跟他談談。”

北街，是一定要好好收拾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