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通鋪上躺著的知青，早已陷了昏迷。

林指揮二人，“你倆過來幫我個忙，將人挪到床邊，趴著頭探出來朝下。”

趙傳芳和楊蘭配合著照做。

只見林弓起右手食指，在昏迷病人前一寸一寸尋找，眉頭地蹙著，似乎拿不準的位置。

“，你在找什麼？”

低聲道：“再找一個位。”

忽然，眉頭一松，曲著的手指用力往上一頂，“哇~”的一聲，昏迷的知青閉著眼睛吐了出來。

角揚起一抹笑意，“好了，幫我將的巾拿過來，一。”

楊蘭轉就將巾拿了過來，還主幫昏迷的知青了。

低頭看了一眼地上，兩頰了，表忽然變得僵。忍了又忍，終是沒忍住捂著沖了出去，不一會兒就在門外路邊上干嘔了起來。

屋的趙傳芳一愣，趕去小廚房裝了點草木灰過來，將地板上的異簡單遮掩收拾，從后門出去遠遠倒了草叢里。

“你怎麼了？”

悉的聲音靠近，后背突然多出一只大手，猶豫地輕輕拍了拍。同時遞過來一張干凈的手帕。

接過手帕了，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搖搖頭道：“沒事兒，沒做好心理準備而已。”一滴淚珠掛在睫上，搖搖墜。

蕭衍的心也跟著了，雖然聽得一頭霧水，卻仍似懂非懂地嗯了一聲。

沒有人愿意在一旁守著，親眼看著曾朝夕相的同志逐漸停下心跳。因此這個中午，大家都是能走多遠就躲多遠。

當重振旗鼓，佯裝堅強的重新進來時，驚訝地發現屋已收拾干凈。

楊蘭雙眼亮晶晶地問道：“既然都吐出來了，是不是有救了？”

林抬頭看向眼前眼圈微紅的小姑娘。說起來，同居一個屋檐下這麼久，這還是楊蘭頭一次鄭重其事地找說話。

淡淡地道：“中毒的時間還不算太長，若將銀針刺特殊位，可以遏制毒蔓延，天黑之前若能醒過來的話，一切都有好。若是……”不能醒過來，那就只能認命了。

蕭衍手遞給一個布包，“這里面是銀針，還有這個，我想著你可能用得著。”他居然從口袋里又掏出了小半瓶高度烈酒。

林眼前一亮，笑道：“確實用得上！”

蕭衍了一下腦袋，“我去外面等著，有事我！”

“嗯！”

林將房門關上，將銀針和烈酒一一打開，然后閉目回想了一番書上的圖文記載。

確認無誤后，猛地睜開眼，掀開昏迷知青后背的服，先將銀針用高度烈酒消毒，再依次將銀針扎指定位。

“等15分鐘，再將銀針拔出來。”

這一天中午，仿佛每一分每一秒都過得極慢。昏迷著的人呼吸清淺，沒有靜。旁邊的三個人或站或坐，每一刻都在期待奇跡發生。

轉眼就到了下午上工的點，抬頭對邊的兩人道：“你倆去上工吧，留我一個人守著就行。”

楊蘭看向趙傳芳，趙傳芳猶豫了片刻，“行，那我們先去上工，順便幫你請假。”

林點頭笑笑，“嗯，好！”

通鋪上昏迷的知青，仍是沒有轉醒的跡象，不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變化。

林切脈的手法，雖然還只是紙上談兵，卻也能明顯覺到昏迷之人的脈象漸漸變得沉穩，呼吸也綿長起來。

既然如此，那可以提前把清余毒的草藥準備起來了。

之所以將那本古醫書看得那麼認真，倒背如流，主要是因為藥方上記載的草藥后山上幾乎都有，作起來看似也十分容易。

想了想，摘下小廚房墻上的籃子，就準備往后山走。

剛出知青所的大門，忽然被嚇一跳，門邊竟倚著一個高大的影。

“蕭衍？你怎麼還在這里？沒去上工嗎？”

蕭衍挑了挑眉，這不明知故問嗎？

“你關心我……上不上工？”

耳朵忽然有點燒得慌，“不上工怎麼掙工分，不掙工分……”怎麼吃飽飯！

蕭衍自然聽懂了話中的深意，勾了勾角淡笑道：“放心，養媳婦兒的糧還是有的，若真只靠那天工分混飯吃，蕭家人早就死了。”

林小微張，十分好奇，在這犄角旮旯，除了種地掙工分之外，難道還有別的營生可以做的嗎？

蕭衍抬手，輕過那一長長的辮子，“現在還不是時候，等以后再告訴你吧！”

隨后趕轉移話題道：“里面的人醒了嗎？你拎著籃子準備去哪里？”

松快地笑道：“還沒醒，不過看樣子快了！我準備先去后山采些草藥回來，看這天氣，應該小半天就能曬干了，正好晚上用！”

山間草藥，若能得天時地利，提前數月、甚至數年炮制，藥效自然更好。

可如今救急，臨時快速炮制藥效雖差了幾分，卻也能達到一定的效果。

“后山陷阱多，我陪你一塊去吧！”蕭衍順其自然地接過手中的小籃子，“不小心”握到了的手，小半天都沒松開。

林慌張地看了看左右，趕將手一，紅著臉道：“蕭衍同志，大白天的公開場合，你注意一下影響！”

蕭衍輕咬下，挑了挑眉。

上到后山，蕭衍反倒是正經了起來。藥方上提到的那些藥名，蕭衍竟有2/3以上都認識，輕松就找到了。

唯有最后三種，蕭衍沒聽過學名，全靠林依照著書上描繪的圖形，照著記憶里的印象，一點一點在山上搜索。

雖然過程曲折，總算是找齊了。

兩人也不做停留，快步往山下走，也好早點回去上藥。

林腳下走得快，又輕盈，一腳不小心踩到了青苔上，眼看就要倒。

“小心！”

電火石之際，后之人突然攔腰將抱起，接著便是一聲悶哼！下去數米。

兩個人摔作一團，只不過有蕭衍墊在底下，倒沒怎麼摔疼。

“蕭衍，你沒事兒吧？”

著急想趕爬起來查看，卻被蕭衍地摁住了腰，腦袋抵著的后背，悶悶地道：

“你先別，讓我緩一緩！……疼。”

這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自己應該是把蕭衍砸疼了。

兩人順勢就這樣躺在山坡上，仰頭著樹梢和藍天白云。平時竟從未發現，原來這個角度仰天空是如此的完！

“你看那！”蕭衍隨手指向了旁邊一棵大樹。

順眼去，發現那棵大樹的樹干上，長著好幾朵白絨絨的大蘑菇。

“天哪，那是猴頭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