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有很多個學生, 有的學生就在滬市，還有四散各地。徐琴得到消息，要趕去滬市, 坐火車也得兩天。

火車是傍晚的，距離火車出發還有三四個小時的時間。

徐琴就先收拾一下服, 又代了家里人幾句。

陸映彤也快要回去, 徐琴原本還打算送一送他們。但是王主任幫助徐琴很多, 王主任死了，必須過去。

“可能你們回去的時候, 我還沒有回來。”徐琴道。

“沒有關系。”陸映彤不介意這一點, “倒是你，路上得小心一點。”

“過去那邊, 可能就是住一兩個晚上就回來。”徐琴道，“醫院這邊還有不事, 離不開人。”

徐琴哪里能總是請假, 還是得早點回來。

“我陪你去。”陸建澤道, “當初要不是他，我們也不可能那麼順利地結婚。”

“對，是得去。”陸父點頭, 王主任跟他是舊識，“你就算是代替我去。”

陸父年紀大，他就不來回折騰。

徐琴差點就忘記陸父跟王主任是認識的, 如此一來，陸建澤要去，那也沒有什麼。

“爸, 媽, 你們要是有事就跟我們打電話。”徐琴道。

“沒有什麼事的, 就這幾天時間而已。”陸母道，“買點東西在路上吃，不用省錢。”

“知道。”徐琴道，看向幾個孩子，“你們要乖乖聽爺爺的話，知道嗎？”

“知道啦。”陸曉菲道，“我會看好弟弟和哥哥的。”

“……”陸浩然心想自己才不用妹妹看著，是自己看好弟弟妹妹。

等徐琴和陸建澤到滬市的時候，王主任已經火化。王主任的一些學生從各地趕來祭拜他，他的妻子楊翠蘭傷心不已，他的兒也都趕來了。

“師母。”徐琴祭拜過王主任之后，看著師母紅腫著眼睛，心里也難過，“節哀啊。”

徐琴和師母見面的次數，加上之前又去了福省，回來的次數就更。徐琴想說一些勸的話，又自己一不小心就到了師母傷心難過的地方。

“沒事的。”楊翠蘭道，“雖然你們老師是突然走的，但是他以前也總是說，要是他哪天走了，讓我們都別難過。”

可是他們哪里可能不難過，楊翠蘭沒有了丈夫，以前還想著等丈夫從醫院退休之后，他們就一起出去玩玩。可是丈夫到了退休的年紀，他還是繼續在醫院工作，說是那些病人需要醫生。

國家缺醫好的醫生，培養出一個出的醫生需要很多年。王主任就不算那麼快就退下來，就想著繼續在醫院工作。

誰能想到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楊翠蘭當然不可能說醫院不好。丈夫死在醫院，死在他所熱的工作崗位上，丈夫一定也覺得很值得。

院領導也過來祭拜王主任，還送來了問金。楊翠蘭沒要問金，說讓醫院把那些錢拿去幫助需要幫助的病人，丈夫之前還把家里的一些錢捐出去。

王主任認為他們有住的地方，每個月也有吃飯的錢，完全可以把一些存款捐出去。

楊翠蘭沒有阻止的丈夫，還很支持丈夫的舉。丈夫一直都是一個很優秀的醫生，他也很關心病人，楊翠蘭一點都不后悔嫁給的丈夫。

就是想丈夫不應該這麼早就走了，丈夫還沒有跟去其他地方多看看呢。

“你們都不用擔心我。”楊翠蘭道，“我會好好的。”

“師母……”徐琴看著養翠蘭，他們這些人又不可能一直待在師母的邊陪著師母。

“你們是醫生，該早點回去你們所在的醫院，別在這邊久待。”楊翠蘭道，“要是你們老師知道你們跑過來了，還多待了幾天，他一定很不高興。在他的眼里，生命，那就是爭分奪秒的。”

楊翠蘭原本也沒有告訴這麼多人，但是那些人有幾個人知道后，他們就告訴其他人，很快就有很多人知道王主任的事。

這也是因為王主任品好，所以他的學生們都想過來，除了實在過不來的，他單獨教導的學生，那些人都有過來。

“他總是那樣，我都習慣了。”楊翠蘭道，“原本也是不想讓你們來的……”

楊翠蘭還說那些人知道的話，就別讓那些人過來。但是大家沒有聽的話，很多人都過來了。

徐琴陪著楊翠蘭一會兒，就和陸建澤一起離開。

既然他們已經來了，正好徐立凡還在這邊，徐琴和陸建澤就去徐立凡家里。

徐立凡讓兩個人在家里住，家里還有空房間。

“我們明天的火車。”徐琴道。

“這麼快？”林淑芬震驚。

“對，還得回去上班。”徐琴道，“不能總待在外面，得早早回去的。老師也希我們多救治一些病人，而不希我們為了他的事多耽擱。”

“你的老師好。”徐立凡道，“明天去就明天去吧。”

徐立凡沒有讓徐麗君到家里來，也沒有告訴和徐立仁關于徐琴住在家里的事。

徐麗君最近幾天總喜歡過來徐立凡這邊，就是想磨著徐立凡夫妻幫幫，讓他們給姚大力找一個合適的工作。

這不，徐麗君過來的時候就撞到了徐琴。

“小妹……”徐麗君沒有想到徐琴竟然在這個時候過來，轉頭看向林淑芬，“二嫂，你們也是的，小妹回來了，你們也不跟我說一聲。要不，我去跟大哥說一聲，我們一家人聚一聚。”

“不必。”徐立凡開口，“不用找他，你今天晚上也回去吃飯。”

“二哥！”徐麗君真想跺腳，二哥竟然讓回去。

“你昨天還過來了。”徐立凡道，“今天就別待在這邊，回去。”

徐立凡知道兩個妹妹不對付，他當然是要讓徐琴留下來，他也不可能和稀泥。兩個妹妹關系不好就不好唄，反正們又不住在一起。

徐麗君本來以為兄長會說徐琴幾句，讓他們的關系緩和過來。結果徐立凡讓走，覺自己被兄長冷待了。

“二哥，你為了要讓我回去？”徐麗君道，“我也是你妹妹啊。”

徐麗君傷心，徐琴的親媽也不是原配，徐立凡怎麼就對徐琴這般好。

“別紅眼睛，等你回去之后再紅眼睛。”徐立凡道，“你家里的那些事，你自己看著理，找我們也沒有什麼用，我們幫不了你。”

徐立凡聽妻子說徐麗君為了姚大力的事都過來好幾趟了，他們哪里有那麼大的能耐為姚大力安排好那些事。徐立凡不喜歡去找朋友幫忙，特別是姚大力這種耍之人，這種人本就不可能安心工作。

若是姚大力是一個勤的人也就罷了，關鍵是他不是。

“二……”

“別說了。”林淑芬走到徐麗君的邊，“你先回去。”

徐麗君轉頭看向林淑芬，“二嫂，怎麼你也這麼說？”

“你總跑過來也不好。”林淑芬道，“回去吧。”

“你們就喜歡小妹，本就不管我的死活。”徐麗君沖出去。

“……”徐琴看到這一幕，著實無語。

徐麗君還是跟以前一樣，總想著所有的人都對好。而自己這個妹妹，就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不用理會。”徐立凡道，“從小到大就是這樣。”

徐立凡認為徐麗君從小到大得到的東西多，徐琴從小就是被冷待的。就是這樣，徐麗君還覺得不夠，這人就是貪心。

在幾兄妹之中，徐麗君確實算是混得最差的，可當年讓徐麗君嫁人的時候，這一門親事也是自己點頭同意的，不是家里人著出嫁的。要是不同意，父親自然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就把嫁了。

“嗯。”徐琴不問徐麗君的事。

林淑芬和徐立凡也沒有多說徐麗君的事，就當徐麗君沒有來過。

而徐麗君出了徐立凡的家里之后，就跑去找徐立仁。

“大哥，小妹來了。”徐麗君道，“就在二哥那邊，二哥還不讓我告訴你，也不讓我繼續待在那邊。你說，他們是不是很過分。”

徐麗君懷疑在徐立凡的眼里，只有徐琴才是他的妹妹，而自己這個妹妹就是擺設。

“當真？”徐立仁皺眉。

“對。”徐麗君堅定地道，“我原本是想我們幾兄妹很久都沒有聚在一起，干脆就聚一聚。二哥也不當和事老，幫著說和說和，他還讓我滾。”

徐立仁想到徐立凡以前所做的事，他這個弟弟一直都不是很敬著他這個兄長。如果他這個時候跑去二弟那邊，怕也是要被下了臉面。

“等明天看看。”徐立仁道。

“還要等明天嗎？”徐麗君道，“今天不就可以直接過去嗎？”

“算了。”徐立仁道，“今天還有事，就不過去，等明天就好。”

“……”徐麗君一聽到這話，哪里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不過就是大哥不愿意過去找徐琴，怕被下臉面，“大哥，你是我們幾兄妹中最大的，長兄如父。有的事，我們其他人沒有辦法解決，就是得靠你。”

“等明天過去。”徐立仁道，“他們今天可能是有別的事，我們過去也不合適。”

什麼合適不合適的，就是大哥怕被下臉面，徐麗君咬牙，“二哥對小妹還真是好，當初，父親還讓他把房契給小妹。”

這一件事就算徐立凡沒有說，徐麗君也查到了。

“也不知道二哥還給了小妹什麼東西。”徐麗君道，“他就覺得小妹過得苦，覺得小妹出嫁的時候，我們都沒有給添妝，就覺得我們不好。”

徐立仁見徐麗君把這些話說出來，他不是很開心。

“大哥，我也不是非得要今天去的。可要是明天去，小妹可能就回去了。”徐麗君道，“二哥也真是的，也不知道幫我們說幾句話。之前的那些事，那些誤會，解釋一下，也就過去了。”

“等明天。”徐立仁還是這一句話。

“對啊，等明天。”劉藍娣道，“今天過去，也要惹人厭煩的。也許他們還想著單獨說說話，我們過去，多不好。也許二弟他們今天也是想跟小妹多說說你們的事，讓小妹別再對以前的事耿耿于懷。”

劉藍娣不喜歡徐琴，徐琴今生沒有幫著養兩個孩子，人家過得更好了。徐琴前世也是為名氣很大的醫生，可到底苦過，還曾經去過很艱苦的地方義診，稍微一有點事就沖在前頭，劉藍娣也是從徐霖和徐詩雅的里得知的。

兩個孩子都覺得徐琴付出了很多，而劉藍娣就沒有付出什麼。

劉藍娣當初想讓徐琴嫁給江大海，也是不想讓徐琴為名醫。可終究改變不了這一點，徐琴今生比前世的苦還了，劉藍娣本就沒有達到目的。

“大妹。”劉藍娣笑著勸，“二弟也是念著你的，我們這些人也不可能就只顧著小妹，不顧著你。要我說，你比小妹強多了。”

可惜徐麗君不是一個很有能耐的人，徐麗君跟徐琴前世沒有把關系鬧得這麼僵，今生才這麼僵的。

前世，徐麗君在徐琴養著徐霖和徐詩雅的時候，就是偶爾寄點東西，也不敢寄太多，寄的次數還，就是怕的夫家不高興。但有點是點，徐麗君和徐琴的關系也就還好。徐麗君認為小妹過得沒有那般好，自然也就不多想著其他的東西。

而今生，徐琴早早嫁給陸建澤，生活條件沒有那麼艱苦，徐麗君就覺得自己被徐琴比下去了。

“大嫂。”徐麗君看向劉藍娣，“真不過去嗎？”

“今天就算了。”劉藍娣道，“聽你大哥的，等到明天，我們再去，也好請他們到家里吃飯，我們一家人聚聚。”

“也行，那我就聽你們的。”徐麗君見這兩個人不答應，就只能順著臺階下去。

當徐麗君離開后，劉藍娣看向徐立仁，“明天真要過去？”

“明天，你先過去看看。”徐立仁不想過去，除非那些人邀請他過去。

“……”劉藍娣不想過去。

“長嫂如母，你也該看看他們。”徐立仁道，“這些年來，我們都是在天南地北的，不在一個地方，也沒有好好聊聊。唉，父親在世的時候，他還希我們這些兄弟姐妹能和樂一點。”

“行，我明天過去一趟。”劉藍娣無奈，自己哪里能不去呢，“小霖呢？”

“出去玩了，還能是做什麼去了？”徐立仁道，“天天就知道玩，也不知道用功讀書。”

“能不能給他找好一點的大學？”劉藍娣問。

“怎麼找？看看那些大學不需要高考績的嗎？”徐立仁想到這一點就頭疼，“還是讓他高考作弊？”

“不是，哪里能作弊呢。”劉藍娣道，“就是想著他是我們唯一的兒子，總不能不為他考慮一下。要是他不上好一點的大學，以后讓其他人怎麼看待你我？”

“現在知道這個啦。”徐立仁想到這個就來氣，“以前，他小的時候，你就說他腦子好用，說等孩子長得一點，孩子就用功讀書，知道讀書的好。結果呢，他都這麼大了，還不知道讀書的好，就知道家里還有點東西，他不需要努力。這也是你跟他說的吧？”

劉藍娣確實跟兒子這麼說過，就是想讓兒子多向著自己一點。可到了現在，也沒有見兒子有多想著自己，就是等孩子說要錢的時候，孩子就知道要多哄著。

“慈母多敗兒。”徐立仁道。

“都這樣了，總不能就不管他了吧。”劉藍娣道，“讀個大學多好啊。”

“不行的話，也沒有必要非得讀那些厲害的大學，去普通的學校。”徐立仁道，“可就算是普通一點的學校，那些大專，那也是需要績的。”

徐立仁看著他的那些學生一個個績還不錯，他就想著自己的兒子績怎麼就那麼差呢。

“我去找小霖回來，讓他讀書。”劉藍娣道。

“他要是想讀書，那就怪了。”徐立仁道。

當劉藍娣找到兒子的時候，的兒子正在跟別人打牌。

“回去家里。”劉藍娣道。

“不，我不去。”徐霖拒絕，“晚點再回去，媽，你能不能別說話了，我都要輸了。”

徐霖揮揮手，他就覺得劉藍娣影響他發揮。

劉藍娣在想徐霖前世跟著徐琴的時候，他是怎麼樣的。

徐立凡家里，林淑芬做了好幾道菜，他們這些人難得聚在一起。

“喝酒嗎？”徐立凡看向陸建澤。

“不喝。”陸建澤拒絕，“出門在外做生意的時候，我也不喝酒。”

陸建澤可不想喝了酒就做了壞事，他是對自己有信心，但就是難保萬一，萬一要是別人陷害他呢。他就知道有人做生意做著做著就外面彩旗飄飄的，那些彩旗到底是怎麼飄起來的，那些人自己清楚。

“對，他不喝酒。”徐琴道。

“是不喝，不管什麼場合，要不喝，最開始就別喝。”陸建澤道，“一開始喝了，別人就會說要給他們面子，必須喝。”

“倒也是，你們在外頭做生意的，確實得注意一點。”徐立凡道，“我這個妹妹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看似堅強，實則也是一個弱的子。”

“二哥。”徐琴沒有想到二哥竟然說這些事。

“你小時候還有悄悄地躲到閣樓里哭的，張嫂他們找了你好幾個時辰才找到的。”徐立凡道，“等你被找到，問你是不是哭了，你還要倔強地說你沒哭，說是外面下雨了，雨了。”

“……”徐琴沉默，認為還是別跟家里人坐在一起聊天，一不小心，黑歷史就被這些人給翻出來。

“生辰的時候，也沒有人記著。”徐立凡道，“就是把自己關在屋子里一天，可就算這樣，又有幾個人知道生辰呢，都當耍脾氣。”

徐立凡當時也不大記得徐琴的生辰，畢竟他是一個連自己的生辰都不去記的人，就更別說徐琴。

“那都是過去的事。”徐琴道。

“過去的事，現在就應該彌補。”陸建澤道，“琴琴跟我說了一些過去的事，就沒有說這些。”

“啊，就是這樣，不喜歡別人知道這些事。”徐立凡道，“這也沒有什麼，大多數人都想讓自己看上去更加堅強，都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過去的這些事。”

“我嫁過來的時候，還真不知道這些事。那個時候，小妹就是一心讀書。”林淑芬道，“看上去是一個很堅強的小姑娘。”

林淑芬后來就想這個小姑娘就是用堅強做偽裝，小姑娘那也是沒有辦法，家里的人都對冷漠，小姑娘要是不跟著冷一點，那該有多難過呢。只有讓別人覺不需要，或許的心才會好一點。

“當初，我們去北大荒的時候，也有想過讓小妹過去。”林淑芬道，“可是……那邊的條件很艱苦。”

還有就是去的人多了，不一定就能去。而林淑芬和徐立凡正好又是研究植的，他們過去倒是還好說。

徐琴要下鄉，別人就可能把安排到別的地方。真要是那樣，徐琴的日子就會更加難過，倒不如先讓待在原本的醫院，也許事沒有他們想的那麼糟糕。

在這一件事上，徐立凡夫妻覺得有些對不住徐琴，要是他們多管一點，徐琴就不至于被徐立仁他們婚。

“沒什麼的，我當時確實不好跟著你們一起去。”徐琴也是有怨過的，認為這些人都不管，等到后面，就想清楚的。

不是說徐立凡夫妻想帶上就能帶上的，兄妹去下鄉，也會被打的，會被安排去不同的地方。要是徐琴和徐立凡夫妻沒有在同一個地方，那確實也沒有必要下鄉去。

徐琴又是一個醫生，一直都很想為一名醫高超的醫生。就算徐立凡夫妻真的說讓去，也不可能去。

“你們說了，我也會拒絕。”徐琴道，“我要待在醫院。”

“是，當初也是這麼想，就沒跟你說。”徐立凡還是覺得當初的計劃不夠妥帖，他們是真沒有想到徐立仁他們會做出那樣的事來。

那些人明明知道小妹一直都很想當一名好醫生，未來的路就是醫生路，而不是給人當后媽的路。

“不怪你們。”徐琴道，“真的。”

姚大力見徐麗君遲遲沒有回來就很不高興，等人回來了，語氣不是很好地道，“你怎麼不干脆搬到你哥哥那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