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幽靈獵殺的第四夜。

午夜十二點的鐘聲敲過，當孟鯨走出房門時，發現華越照例已經在走廊里等待自己了。

朝他一笑：“你今晚表現不錯，是MVP的水平。”

“過獎了，我只是習慣給自己留條后路。”華越說，“那麼問題來了，今晚該殺誰？”

孟鯨沉分析：“據我這兩天的觀察，翟子淵應該是守夜人沒錯了，今晚你和張北遷的票數3:4，如果他那一票投了你，今晚就可能去守張北遷，所以張北遷肯定是不能殺，有概率失敗。”

“也就是說除了張北遷，其實我們殺誰都可以。”華越簡單算了一下剩余人數，得出結論，“只要再殺一個人，幽靈數量就等于平民數量了，或許明晚我們會直接宣布勝利。”

“這當然最好，那就先把翟子淵殺了吧。”

“我以為你會希再多留翟子淵一天，畢竟我看他總給你做飯吃，你倆關系好像還不錯。”

孟鯨掂著手里的刀，似笑非笑：“我可以跟任何人關系都不錯，只要他們對我有用現在他沒什麼價值了，是時候丟掉了。”

“說得也是。”

“那就再等一等周小姐，待會兒我們一起去敲翟子淵的門。”

誰知兩人等來等去，周麥一直沒來會合，按理說平時從不會遲到這麼久的，哪怕是陸海死的那天晚上，也沒有耽擱太久。

這是怎麼了？

不祥預襲上心頭，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朝二樓樓梯的方向跑去。

樓梯轉角，周麥的房門虛掩著，華越將門一把推開。

……周麥坐在鏡子前面，后仰，無力歪倒在椅子上。

半睜著眼睛向頭頂的天花板，彈簧弓就放在桌面，而鋒利的箭支，卻從口進去，力道之深，居然穿了后心。

鮮順著椅背的紋路往下流，前的料也被大面積浸染，顯而易見是救不了。

這形著實出乎了孟鯨和華越的意料，兩人下意識想把周麥扶起來，卻被周麥制止了。

周麥一邊咳，一邊艱難急促地息，將手指搭在孟鯨的腕間，帶著瀕臨死亡的冰冷意。

可邊，居然還出了一點微笑。

“也好，陸海走……走得慢的話，我還來……來得及，追上他……”

華越沉聲詢問：“誰來過你房間？”

“沒人來過，是……是系統……”

系統通過鏡中的力量縱，用自己的武殺死了自己。

“那張技能卡，還給你吧。”周麥瞥向孟鯨，目已經開始渙散了，“祝……祝你們能一直，一直贏下去……”

說完，安靜闔目，停止了呼吸。

并肩作戰的人沒了，前路的希冀也就消失了，一想到還有漫長而艱險的未來，或許對來講，這反而是種解。

隊友暴斃，說憾自然是有些憾的，但這種憾游戲里每天都在發生，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相比之下，分析形勢和調整戰，才是真正的當務之急。

孟鯨用力咬了下后槽牙，面無表開口：“差點忘了，審判家應該還活著。”

審判家也是本場游戲的份之一，可以在任何夜里隨意死一名玩家。

周麥的房間沒有人進來過，那麼就只能是審判家發了技能，由系統代為執行。

很明顯，對方猜中了幽靈。

華越摘下眼鏡，閉上眼了眉心：“隊伍里只剩下你和我了，明天人數沒法打平，今夜如果再殺人，就相當于給審判家敲定份。”

“對，除非我跳審判家，但我之前沒有關于這方面的鋪墊，又從沒公開懷疑過周小姐，可信度怕是不高。”

“審判家是孫佳卉？”

“一定是孫佳卉，這兩天到試探別人份，就是在尋找下手目標。”

華越若有所思：“相信張北遷是占卜師，昨晚我又說周小姐是驗證出的好人，就確定了周小姐是我隊友。”

“因為你是出來吸引火力的幽靈，經歷了昨晚的平安夜，擔心你還有別的底牌，不敢輕易殺你，所以就殺了周小姐。”孟鯨沉默片刻，突然沒來由地嘆了口氣，“……幸好你沒說驗證的是我，要知道也懷疑我的。”

“以防萬一，我不能把兩位隊友都牽扯進對方的注意范圍，總要保一個。”

“那今夜怎麼收場，你有想法嗎？”

華越垂眸注視著周麥的尸，果斷做出決定。

“把尸挪到走廊，偽裝被幽靈獵殺的現場，讓審判家就算亮明份也洗不清自己。”

孟鯨點頭：“好極了。”

主意打定，兩人當即合力抬起周麥的尸，將尸擺放在二三樓樓梯的界，并用周麥的手蘸了傷口未凝結的，涂抹在了旁邊的墻壁上。

做完這一切，華越又沿著來時路檢查了一遍，以確信不破綻。

孟鯨從后拍了下他的肩膀，遞給他一樣東西：“趁著尸沒僵，把這個塞進周小姐手里。”

華越正奇怪間，就看清了那原來是一枚珍珠扣子。

那扣子并不難認，畢竟全場也只有孫佳卉穿了件特別扎眼的克萊因藍宮廷風小外套，外套邊緣墜了一圈珍珠扣。

“……哪來的？”

“就剛才投完票，生氣離座走得太急，沒注意扣子滾到墻角去了。”孟鯨平靜表示，“丟垃圾哪行啊？我就順手幫撿起來了。”

不僅撿起來，現在還派上了用場。

華越神了然，看的眼神越發欣賞。

“孟小姐可真是求之不得的好隊友。”

“我只是輸不起罷了。”

他將珍珠扣塞進周麥掌心，又重新替周麥將手指合攏，這才起。

他問：“如果這場游戲我們能順利通關，等回到神明之城去，孟小姐愿意和我簽訂一個組隊契約嗎？”

“我獨來獨往慣了，暫時沒這想法。”孟鯨委婉拒絕，“而且華先生是絕對的聰明人，聰明人在隊伍里總是要占主導地位的，我們合作一次可以，合作太多次就可能發生矛盾，難免影響游戲發揮。”

這樣講，華越也就懂了，于是他點點頭，不再勉強。

“確實，那我尊重孟小姐的意愿，聽說神明系統有人匹配機制，曾經一起通過關的玩家，之后還有幾率進同一場游戲有緣分的話，我們還能再見的。”

孟鯨笑了笑：“好，那就等我們將來再見吧，不過在那之前，我們得先闖過這一關。”

尚未定的戰局，還需要仔細籌謀一番。

今夜，幽靈團隊并未指定獵殺目標。

……而當孟鯨回到房間時，看到了自己送給周麥的那張投誠卡，正安靜躺在桌面上。

持有玩家死亡，卡片會隨機贈予同陣營的任意一人。

然后這張卡片，再度回到了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