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寧晏躺在床上將淳安的話來回嚼了幾遍，并不茍同，夫之也該分人, 在一個位高權重的閣老面前玩夫之，懷疑招兒還沒出手，燕翎便把給看穿了, 或者偶爾賣乖撒博得丈夫關注, 這種事也做不來。

想一想，便作罷。

還是老老實實做的小烏，進可攻退可守, 如此最好。

等等, 小烏。

猛地想起那只火焰，而燕翎對那頭烏有著非比尋常的耐心。

寧晏忽然扭，此時男人溫熱的手掌正覆在平坦的小腹, 寧晏一, 他手下一空, 微微睜開惺忪睡眼，“怎麼了？”又重新摟住腰將帶回懷里。

燕翎恰才隔靴搔, 得到須臾滿足, 這會兒睡意正濃。

寧晏不聲問他, “那小烏養了這麼久, 你有何打算？”

提起烏，燕翎可有得話說，至比對戚無忌與淳安的事更興趣, 他稍稍側了下, 眼神恢復清明, “嗯, 可以給我吃了麼？”

“你想吃？”眼尾起，一抹熠亮一閃而逝，

燕翎被激得呼吸有些沉，手掌不自覺往下，只聽見啪的一聲，手背被拍了下，他老老實實停在腰，嗓音啞了幾分，“你給麼？”

“那麼的殼一口咬下去，小心牙齒碎了。”

“我牙齒好，不怕....”

燕翎停頓了一下，開始挲的細腰，得意道，“再說了，誰說要吃殼，我打算先把殼撬開，吃里面的....”

寧晏打了一記哆嗦，忍無可忍道，“先把自己上的殼掀了再說。”

轉回去踏實睡覺。

燕翎僵了一下，瞬間明白了寧晏的意思，他手撐額，懸在后，窸窸窣窣了，“我上什麼殼？你說明白？”

寧晏想起淳安的話，彎起角，“拿自己跟崔玉比一比。”

燕翎：“......”

想起崔玉流傳在署區一句名言，“我媳婦就是拿著我的臉往地上挲幾下我都不帶皺下眉...”燕翎的想法就是有病。

現在寧晏讓他跟崔玉學，他出了一腦門汗，躺下去氣不勻。

寧晏見后丈夫偃旗息鼓，給自己悄悄比了個拇指，心滿意足睡下。

燕翎聽得側憨憨的呼吸聲傳來，心里一片。

他輕輕了艷的耳垂，“小丫頭片子，凈學壞。”

轉眼到了七月初三，燕玥大婚。

闔城均來燕國公府赴宴，宅婚房的事寧晏不管，只負責持喜宴與人接待，這回前來吃席的眷比初六那回又客氣許多，無論是當家婦人，抑或是年輕姑娘，非要過來與問一聲安，太后與燕翎剛并濟的法子，有了顯著的效果。

寧家厚著臉皮遣二夫人方氏帶著寧雪，隨同姑蕭夫人前來赴宴，寧晏自然不會把人往外推，

蕭夫人道，“你表兄近來配合都察院的人審案，沒空過來，讓你見諒。”

蕭元朗并非沒空，他只是不想連累寧晏。

寧晏這一日終于在宴席上見到了聞名遐邇的崔夫人，崔夫人穿著一淺紫的褙子，一看也是一位沉得住氣的主，比寧晏還多了幾分潑辣勁，聽了眾人向請教如何夫，便搖頭失笑，

“諸位的夫君皆是百里挑一，哪里需要費心，譬如我家崔玉，他若有世子十分之一的能耐，我也不至于為他愁破了頭，換我，有世子夫人這樣的福氣，什麼都不想，安安穩穩過日子。”

到了迎親的時候，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程王世子已經闖破二門，往閨房去了，快到新婚夫婦敬茶的時候，寧晏從后院去前院尋燕翎，沿著游廊行到杏花廳附近，忽然瞧見崔夫人與崔玉立在廊廡轉角。

興許是孩子跑，崔夫人好不容易尋到，這會兒急急忙忙抱起塞至崔玉懷里，崔玉摟起兒子，將臉往崔夫人跟前一湊，“給我汗。”

崔夫人雖有悍名在外，該溫的時候卻溫，先是執帕細心替崔玉將額頭的汗給拭凈，然后趁著崔玉逗弄兒子，猝不及防踮起腳往他面頰印下一吻。

這樣的夫妻小////趣，一向能將崔玉拿得死死的。

寧晏看得這一幕，瞠目結舌，連忙掩面轉，結果撞見一道拔影矗立在廊柱側，湛藍的天襯得他面龐明凈如玉，他眼尾是冷淡的，眼神卻含著幾分意味深長。

今日燕玥大婚，府上諸人穿戴極為喜慶，燕翎一絳紅直裰，寧晏穿著一條海棠的薄褙，梳著百合髻，烏發挽起，將那張臉明艷無雙的臉毫無保留展現出來。

燕翎凝著一不，寧晏扭頭往后看去，崔夫人一家三口已不知不覺離去，回走到燕翎跟前，笑著道，“快要敬茶了，你隨我去容山堂。”

燕玥即將在此地拜別長輩。

燕翎長玉立，眼神沒有毫波，就是直勾勾看著。

寧晏明白了，這是想讓學崔夫人親他一口，否則不跟走。

面頰騰地一下就紅了。

大家該是聚去垂花廳附近看熱鬧，四下無人，這一截游廊恰恰在廂房后面，乍一眼看是安全的。

時辰不早，寧晏咬了咬牙，信步向前，

那一抹靨攜著滾燙的彤和春花秋月朝他撲來。

瓣被輕輕一印，是何滋味，他不記得了，只記得好長一段路，都是寧晏拽著他走的，直到遇見人群，他才被那震天的喧囂給拉回神來。

坐在容山堂正廳，他全程都有些失神，只覺得這滿屋姹紫嫣紅，均不及片角英華。

寧晏確實生得，堂聚滿了姻親賀客，徐氏與國公爺著大紅端坐上首，與秦氏著衫，那張臉如朝花明月般，毫無瑕疵，將所有人都給比下去。

燕翎恍惚回憶起他與寧晏大婚，當初寧府賀客如云，人人幾乎圍繞寧宣與三皇子轉，因為雙姝同嫁，他又比三皇子去得晚，接親的時候，幾乎是匆匆忙忙，寧晏蒙著紅蓋頭，怎麼被他牽上婚車的他都不記得了。

從未做過主角，哪怕婚宴亦是給人當了陪襯。

燕翎這一刻的臉幾乎是面罩寒霜，就連裴鑫帶著燕玥來敬茶，撞上他的神，還當自己又得罪了燕翎，不免出了一冷汗。

燕翎漫不經心接了對方的茶，心里想的是，月底寧晏生辰，他得讓他的姑娘做一回主角。

*

燕玥被繁瑣的婚儀折騰得疲力盡，七月出頭，暑氣猶有余威，穿著里三層外三層婚服，熱得險些暈過去，好不容易了房，喝了合巹酒，將喜娘都給打發出去，顧不上等裴鑫來接紅蓋頭，徑直將冠一扔，往床榻一躺，這一撞上去，后背不知被什麼硌得疼，尖一聲，爬起來，掀開薄褥一瞧，底下鋪滿了花生杏仁等堅果，疼得差點哭出來，正想罵人，旁的陪嫁冷嬤嬤狠狠剜了一眼，燕玥嚇得眼淚一收。

徐氏猜到燕玥子不安分，將自己邊最得力的嬤嬤派來襄助，冷嬤嬤夫妻二人并兒子兒媳都被徐氏當了燕玥的陪房，他們一家是徐氏為了燕玥培養多年的心腹，依著徐氏的安排，只要燕玥自個兒不犯蠢，冷嬤嬤便能幫著把房里料理得妥妥當當。

“這里可不是燕國公府，姑娘必須收斂著子，今夜房，姑娘必須配合小王爺，若出了岔子，老奴也救不了您。”

總算是哄得燕玥歡歡喜喜沐浴，換了一紅的綢寢，躺在床上等候程鑫。

裴鑫在京城有一幫狐朋狗友，這會兒已被灌得七葷八素，還是程王妃老道，派人喂了裴鑫醒酒湯，待人清醒得差不多，才敢往房送，這第一夜，無論如何不能出差錯，否則后日回門，燕玥要告狀，老王爺那里必定饒不了。

燕玥半睡半醒間，聽得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一道高大的影跌撞進來，片刻，紅帳被人一拉，出裴鑫酒氣熏天的臉。

燕玥嚇醒了，忍耐著不適，“你快去洗，洗干凈了再回來。”即便是新婚夜，也不能示弱，裴鑫以為好欺負。

裴鑫醒了醒神，頷首放下簾帳去了浴室。

燕玥本以為他該要洗個一刻鐘，不想眨眼功夫人就回來了，前水漬漬的，膛敞開，一條松垮地掛在那里，燕玥氣得面紅，別過臉去，嫌棄問，

“你洗干凈沒....”

“洗沒洗干凈，你聞一聞便知。”

話音未落，人已經撲上來。

燕玥哪里見過這種陣仗，嚇了一跳，試圖去推他，裴鑫用膝蓋死死鉗住，將面頰的碎發給開，捧著的臉，惻惻道，“我的夫人，今日是房花燭夜，可不興把夫君往外推，怎麼，難不你也想學你嫂子，房之夜不圓房？”

燕玥如同被敲了一記響雷，手上的勁兒慢慢松懈下來。

笑話過寧晏，決不能讓寧晏笑話。

閉上眼，膛劇烈地息著，任由裴鑫施為。

裴鑫自時初嘗滋味至而今，從來都是人討好他，他還是第一次在做這種事時面對一個不不愿的人，興致已去了大半，可他很清楚，他不是燕翎，沒有冷落燕玥的資格，耐著子哄著燕玥放子。

即便嬤嬤已再三提醒燕玥會很痛，也沒料到痛到這個地步。

劇痛襲來時，毫不猶豫將裴鑫給推開了。

裴鑫原本擔心傷著一直在放緩力道，被乍然一推，整個人傻眼了，對上燕玥嚶嚶大哭的模樣，終究是敗下陣來，他咬著牙耐心解釋道，

“燕玥，你不是我第一個人，這種事第一次都會很痛，你忍一忍，就那麼一下，過去了就什麼都好了。”

燕玥哪里經歷過，瞥見下的白稠染了一大片，已嚇得瑟瑟發抖，抱著膝蓋挪至角落里，用被褥蓋自己，漉漉的雙眼恐懼又心酸地著裴鑫，“你是不是不行啊，怎麼會弄得這麼痛....”

裴鑫給氣得氣倒涌，眼眶都給激紅了，“你胡說什麼？”

這要不是求著燕家當護符，他保管摔門而出。

別說是府外，就是他后罩房亦候著兩個人，他不是非要燕玥不可。

怒火滾過后，裴鑫漸漸冷靜下來，涼涼覷著燕玥，“我現在就可以出這個門，但你想好后果，這里不是燕國公府，你上了這張床，便沒有退的余地。”

燕玥子一震，慢慢平復心，將眼角的淚拭去，慢吞吞躺了下來，裴鑫看著這副模樣，嘔得不得了，忍耐著掉頭就走的沖，深吸一口氣，重新去哄。

燕玥全程都在哭，裴鑫終究忍無可忍，草草了事下了塌。

總算熬到回門，在程王府待了兩日，燕玥如困囹圄，自小被寵大的孩子，乍一離家哪里適應得了，周都是陌生的人，睡不好，吃不好，堪堪兩日，掌大的小臉瘦了一圈。

徐氏抱在懷里，又是心酸又是恨鐵不鋼。

倒是葛氏坐在一旁看好戲地笑，“何事哭這樣？裴鑫冷落了你？”

燕玥搖搖頭，含著淚道，“倒也沒有，就是...”紅著臉說不下去。

葛氏還能不明白，與褚氏相視一眼，大家都是老妖，什麼陣仗沒見過，笑了半晌，幸災樂禍問，“他不行？”

燕玥猛地咳了幾聲，“您怎麼能這麼問？”

得撲在徐氏懷里。

屋子里還有年輕的媳婦，不過年輕歸年輕，大家都是經歷過事的。

寧晏坐在當中，也沒料到三房老太太問得這般直白，臉上微有躁意。

褚氏和葛氏毫沒當回事，如嘮家常似的嘮叨，“一回生二回，想當初你二哥哥房之夜，沒，過了幾回才好。”

秦氏坐在一旁躁了個沒臉，“嬸嬸，你拿我說事作甚？”

王氏還在坐月子，沒有面，除了寧晏，二房的媳婦鄭氏與三房媳婦余氏也在，二人均抿輕笑。

葛氏樂不可支，“都說那事兒書生不如武將，武將耐得住.....”

屋子里武將出的丈夫，就是燕國公與燕翎。

國公爺的玩笑不能隨意開，燕翎可以。

葛氏不害躁地問寧晏道，“對了，翎哥兒怎麼樣？”

寧晏被一口茶嗆住，除了私下面對燕翎，任何場合寧晏不允許自己怯，兀自鎮定，吐氣如蘭，“很好。”

褚氏滿意點頭，又打量了寧晏幾眼，“晏姐兒得多吃些，翎哥兒正是氣方剛的時候，你不養好子又得了他幾回？”

寧晏：“......”

還真是不勞您心，婚這麼久，也活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