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他為老不尊》第46章 男人的好

李肆提著鴿籠過門檻, 進福寧殿

蕭詢正端坐在龍椅上批閱奏折,聽到靜,他頭也未抬。

李肆把鴿籠放置一旁的地上, 打開籠門,把手進去, 小灰自覺地跳到他的食指上。

他取出鴿子上系著的木, 出塞在里面的紙條,轉疾步上前,遞給蕭詢。

“主子, 青州那邊的回信來了。”

蕭詢聞言, 雙眸噌地一亮, 忙放下手中朱砂筆, 接過紙條展開閱讀。

“安好,勿念。”

一共四個字,字跡龍飛舞,字里行間溢出那丫頭對他的嫌棄、不上心。

蕭詢心里一梗,他寫了一長串,就回四個字,多一個也不愿。

這丫頭太懶了, 也不知道提醒他天冷加

由此可見, 必定在青州玩得樂不思蜀。

算了, 暫且不與一般計較,賴他咎由自取, 誰讓他把人慣這樣。

蕭詢把紙條妥帖收好,決定再過幾日回信給, 省得嫌煩。

正要提筆繼續批閱, 蕭詢眸一頓, 抬頭喚姜德一,“擺駕寶慈殿。”

一盞茶后,寶慈殿。

蕭詢還未走到殿門口,便聽到殿太后爽朗的笑聲。

“曦兒有心了,哀家就知道回青州還惦念著我,嬤嬤你瞧瞧,曦兒給哀家寄的這裳好不好看?”

“主子穿啥都好看!”常嬤嬤的夸贊聲也跟著傳了出來,“公主眼好,知道什麼的適合主子。”

蕭詢步伐一頓,臉微妙。

跟在他后面的姜德一見狀,心疼自家主子,上趕著疼惜曦和公主,到頭來一份禮未收到。

哎呦,這人吶剃頭擔子一頭熱,委實不太好。

蕭詢咳嗽一聲,姜德一立即扯嗓子,“皇上駕到——”

殿的一眾宮人紛紛跪地行禮。

“免禮。”蕭詢掀起袍子,過門檻,“都散了吧,朕和太后說會兒話。”

宮人們魚貫而出。

常嬤嬤忙起給蕭詢斟茶。

太后見到蕭詢,止不住地樂呵,笑容就沒從臉上下來過,“皇帝來得正好,快來瞧瞧曦兒給哀家寄的這衫,可好看?”

蕭詢落座到椅子上,視線在太后后溜達一圈,章丹外袍,等閑人不住,那丫頭眼確實不錯。

“好看。”

太后聞言忙咧笑,指著攤在桌上的信,“嬤嬤剛念完一半,皇帝繼續念給哀家聽一聽。”

蕭詢這才注意到桌上放著厚厚一疊信紙,他眸幾變,心上仿佛被人了一刀。

姜德一憋著笑,把信紙接過來,轉遞給蕭詢。

蕭詢,微勾角,小丫頭片子厚此薄彼,寫的真多。

他收斂醋意,仔細朗讀——

“太后恭啟:

晨曦在青州一切皆好,外祖父康健,舅父舅母、姨母姨夫待晨曦如舊……”

整整三頁信紙,講訴在青州的點點滴滴,小兒家的心思一覽無

大抵同為子,有些話適合對太后講,卻不便對他說。

蕭詢吃味,卻又無可奈何。

太后搖頭一笑,“哀家聽出來了,曦兒外祖一家疼骨,想在青州多住一段時日,雖然哀家,但青州那里畢竟是的親人,留在青州過年也行。”

過年?

那可不行,近半年見不著人,蕭詢會瘋,至多給過完仲秋,不能再多了。

蕭詢疊好信紙,不經意轉移話題,“母后,再有一月智空大師便能回來,朕屆時會請大師進宮一趟,為后宮眾人誦經祈福。”

提及此事,太后愣住,“哀家差點忘了這茬,曦兒今年運氣多舛,是得回來一趟,公主府剛搬進去,也得好好熱鬧一番,皇帝,正好你在,你替哀家去信一封。”

蕭詢如愿以償,“我愿為母后效勞。”

常嬤嬤去準備筆墨紙硯。

姜德一眼皮一,暗忖姜還是老的辣。

————

兩日后,蘇子恒終于趕回青州,帶回來一堆稀奇玩意。

他無意中瞄到李一,覺得此人形氣質像極了崇州蕭景邊的護衛,于是旁敲側擊問江晨曦可曾去過崇州。

“二表哥怎會如此問?當日商船在崇州停靠半日,我并未下船。”江晨曦眼也不眨地撒謊,暗忖是否哪里出馬腳。

蘇子恒撓了撓頭,或許是他多慮。

晚上就寢前,江晨曦額外叮囑蘭英與夏,切不可對外與蕭詢的事,即使蘇家人也不行。

倆丫鬟點頭如搗蒜,舉手發誓絕不言。

沒過幾日,江晨曦頻頻打噴嚏,惹得蘇家眾人格外上心,熬姜茶的熬姜茶,制冬制冬,舅父蘇明文還嚴令止蘇子瞻帶出去瘋玩。

大表嫂范氏還未出月子,舅母生雙胎辛苦,務必讓坐滿倆月再下床。

范氏聽說后,忙勸江晨曦,“小妹,你甭搭理公公的話,你難得回青州一趟,只要不著涼,敞開玩便是,孩子有人帶,表嫂只有一事相求,晚上讓你大表哥早些回家。”

江晨曦愧不如,一邊哄孩子一邊笑道:“大表嫂,曦兒可不能不講理,明日我和二表嫂去捉螃蟹,不用大表哥作陪。”

翌日,江晨曦與二表嫂葛氏泛舟湖上,葛氏快人快語,妙語如珠,逗得江晨曦笑得前俯后仰。

“小妹,我若是你,下半輩子就不再嫁人,找幾個面首養著,豈不快活?”

葛氏語出驚人,江晨曦一點兒不意外,葛氏痛恨這世道,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子只能從一而終。

江晨曦即使最后不與蕭詢在一起,也不會花錢養面首,自有主張。

“表嫂,曦兒視錢如命,舍不得花錢養男人,惟愿一人瀟灑過半生。”

葛氏是過來人,自然能察覺江晨曦還是子之,四下無人,婢們都在另外一艘船上。

葛氏低聲打趣,“傻丫頭,你還沒會到男人的好罷了,夫妻敦倫,有利于心康健,你前夫莫不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語也就葛氏敢說出來!

江晨曦霎時紅了臉。

男人的好不好,暫且不知,反正蕭詢疼寵時,的確不由自主……

歡喜。

江晨曦搖頭,握著船槳,有一搭沒一搭劃水,“表嫂,曦兒不怕您笑話,太子心中有旁人,背著我把人帶回府廝混。”

關于蕭承熠,江晨曦不想多說,已經和離,多提無意。

葛氏瞠目結舌,竟不知和離真相如此。

“也罷,該你的跑不了,嫂子不該提這事,嫂子不好。”

“無妨,曦兒謝表嫂關心。”

晚間,葛氏把此事給蘇子恒,蘇子恒聽后一語不發。

葛氏知他心里不好,那人到底是當今太子,他們娘家人幫不上忙。

良久,蘇子恒輕聲一嘆,“不管如何,有太后替小妹撐腰,京城還有父兄,往后余生不會太難過。”

葛氏走至床沿,彎腰整理床鋪,“我若是小妹,就不回京城,礙著皇家的面,京城世家高門哪敢與結親,還不如待在青州養老,找幾個看得順眼的公子聊聊人生——”

“你拾掇小妹養面首?!”不愧是夫妻,蘇子恒一下子猜出葛氏的用意。

葛氏翻了一個白銀,扔了被子,兩手叉腰,“怎的?小妹貴為公主,若下半輩子不嫁人,你這個當表哥的還不允養幾個相好?非要給弄幾座貞節牌坊?!”

“哪跟哪,娘子相岔了,為夫不是那個意思……”見葛氏故意找茬,蘇子恒按捺脾氣,忙過去聲勸哄。

葛氏看在小妹的面子上愿意主從娘家回來,省卻他不功夫,他千萬不能再把人得罪了。

蘇子恒沒有那麼迂腐,只認為江晨曦值更好的,人與人的姻緣說不準,沒準下一個就更好。

“嘖嘖,你心里不會已經替小妹好人選了吧?”

葛氏順臺階下,不過明,一下子中蘇子恒潛藏的小心思。

蘇子恒狡辯,“別胡說!不早了,快就寢吧。”

————

秀景苑里,江晨曦做夢夢到了蕭詢。

回來至今,約莫過去二十天,第一次夢到蕭詢。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大抵白天想到了他,夜里不可控制地夢到他。

夢到二人還在回青州的商船上,坐在他懷里,他講前朝野史給聽。

畫面一轉,又夢到他把下親,惹得聲聲哭啼。

這一夢,便一發不可收拾。

思念如山倒如海嘯,奔流不息,徘徊不去。

仲秋當晚,與蘇家人吃螃蟹喝酒,眾人對賞月,形單影只,面上興致高昂,回廂房后,心里空落落的。

千里之外的京城,忠勇侯府小侯爺今夜小登科,府外車水馬龍,府里張燈結彩,席開百桌。

江如海與禮部同僚坐在一推杯換盞,江晨宴離席,站在后花園里,對月飲酒。

須臾,后有腳步聲響起。

“江大哥?”

江晨宴聽到悉的喚,忙轉四顧,只見崔琳瑯與其侍站在抄手游廊,朝他微微行禮。

江晨宴一飲而盡杯中酒,隨后緩緩朝崔琳瑯走去,他站在游廊外,守著禮節與寒暄。

“崔姑娘,好久不見。”

平京第一人名不虛傳,即使并未刻意盛裝打扮,發髻上只別了一跟玉簪,也毫不輸席間眾多貴風采。

有眼力見,悄無聲息離開游廊,候在遠

崔琳瑯行事落落大方,面對江晨宴的淡淡打量,雙眸坦,“江大哥,你可曾收到曦兒妹妹的來信?可有提到幾時回京?”

江晨曦不在公主府,崔琳瑯收不到的信,也不便私下去找江晨宴,今日王靖康與江蕙蘭大婚,江晨宴定會出席,遂早早過來等他。

見崔琳瑯如此問,江晨宴不由得哂笑,“在下替小妹謝過崔姑娘,那丫頭估計回青州玩得太開心,忘了給我等寫信。”

江晨宴如此一說,崔琳瑯善解人意道:“那倒也是,琳瑯家鄉就在平京,不曾會過親人在他鄉的經歷,既然江大哥也不知,那琳瑯便再耐心等一等。”

“崔姑娘放心,若在下得了信,便立即派人去貴府告知。”

“那有勞江大哥。”

京城眾人心里樂不思蜀的某人,卻在閨房里伏案畫花樣。

江晨曦決定給蕭詢繡制一副圍脖,先弄個花樣出來,回頭求二表哥去獵幾只野兔,做個兔圍脖。

為了掩人耳目,還給蘇鶴之、蘇明文等一眾長輩也繡了。

不會刺繡,主選擇去獵狐貍,蘭英與苑里的丫鬟們幫忙打下手。人多力量大,半月便做出了十幅兔圍脖,一只狐貍圍脖。

給蕭詢的那副,江晨曦不假他手,一針一線親自繡。

蘇鶴之等人收到后高興至極,轉頭便贈送江晨曦不銀子。

九月底,江晨曦收到太后寄來的回信,太后盼回京過年,順道提了一句相國寺的智空大師十月底回京 ,屆時會進宮給眾人祈福蕓蕓。

江晨曦悉蕭詢的字跡,一看便知是他代寫,太后催回京,其中不泛他在里面推波助瀾。

思及此,江晨曦心里說不出來的滋味。

既盼回京,也想在青州多留一段時日,一時陷兩難。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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