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州王家人來了京城，便不需要紀云窈再去蘆葦村了。

這天，紀云窈的手帕柳瑟瑟來找，“這幾次約你，你總是不在府里，咱們紀大小姐今個可算得閑了！”

紀云窈笑著道：“事都忙完了，要不要出去逛街？”

“好啊！”柳瑟瑟吃了一口栗糕，然后盯著紀云窈，“你這件子什麼時候做的，我也要！”

對于許多人來說，不喜歡和別人穿一模一樣的服，對于勛貴圈子的這些閨秀們來說，更是如此，沒幾個人愿意和別人撞衫，但柳瑟瑟恰恰相反。

紀云窈穿什麼的子，柳瑟瑟就要穿一件一樣的，紀云窈戴什麼款式的珠釵，柳瑟瑟也要買一支一模一樣的回來。

起初紀云窈非常不理解，也不太能接，但柳瑟瑟說，紀云窈的服樣式都很漂亮，很喜歡，并且，好姐妹就是要穿一樣的服，這樣外人一看就知道們關系。

柳瑟瑟和紀云窈打小就認識，柳瑟瑟的子，也很合紀云窈的胃口，不是那種心思深沉扭扭的人，所以，經過一段時間的相，紀云窈漸漸接了柳瑟瑟的這個“怪癖”。

聽到柳瑟瑟這樣說，紀云窈見怪不怪，“府里的繡娘做的，你要是喜歡，也給你做一，過幾天給你送去。”

柳瑟瑟狗子地道：“小羊你真好！”

和紀云窈親近的人，私下都會稱呼紀云窈的小名。

柳瑟瑟又道：“不過，臨近歲暮，這幾個月要做不新，你們府里的繡娘要是不得閑，我也不著急的，等開年了再給我做就行。”

紀云窈不在意地道：“沒事，繡娘不得閑的話，讓水云間的繡娘給你做就是。”

紀云窈口中的水云間，是京城一所名氣非常大的制閣，許多貴常來這里買裳，但只有一小部分人才知道，水云間背后的東家，其實就是永安侯府。

永安侯府失勢多年，如今了落魄侯府，但永安侯府名下的產業不，都是紀家和紀云窈外祖家岑家幾代傳下來的，這兩年紀侯夫人不太好，主要是紀云窈在幫著打理。

沒有權，那手里就得有錢，尤其天南地北地找尋小善，手里更需要有銀子。

所以，即便永安侯府在勛貴圈子里排不上號，但這些年來，永安侯府名下的產業倒是發展的很不錯。

“那我可賺了！”柳瑟瑟滋滋地道：“貴們去水云間買裳還得提前預約，我不用預約，也不用花錢，就得了一條新子。”

紀云窈手里有銀子，當然不會委屈自己，今個穿在上的這條云錦，掛在云水間，也能當鎮店之寶了。

柳瑟瑟知道這一條云錦的價錢不便宜，又著嗓子來了一次，“小羊，你真好！”

紀云窈一副不了的模樣，故意道：“怎麼這麼做作，從小到大，你這句話，我沒聽過一百次，也有八十次了！”

人如其名，柳瑟瑟長了一張清純楚楚可憐的臉，但子恰恰相反，雙手握一起放到前，扭著子，“人家是發自真心夸你的嘛！”

紀云窈做出一個假裝嘔吐的作，“不行，我真不了你了，咱們還是出去逛街吧！”

紀云窈整理下頭發，和柳瑟瑟有說有笑，準備出門，然而，這時丫鬟明綠進了屋里，“小姐，謝二公子來了。”

聽到謝清和的名字，屋子里突然安靜下來，站在紀云窈邊的柳瑟瑟，臉上的笑意淡了些，很快又恢復正常，“小羊，謝二公子不是在國子監讀書嗎，怎麼今天過來了？”

謝府煊赫，但因著當年的救命之恩，這麼多年來，謝府和永安侯府也沒斷了往來，紀云窈道：“他今天應該休沐吧，我也不知道他過來有什麼事。”

紀夫人今日不在府里，需要由紀云窈來招待謝清和。

柳瑟瑟“哦”了一聲，“既然謝二公子找你有事，那我們改日再逛街吧，我先回去了。”

紀云窈點點頭，“好吧，那明日我去你們府里找你。”

謝清和在前院待客的花廳等著，到了花廳，紀云窈和柳瑟瑟分開。

臨出永安侯府，柳瑟瑟停下來，朝后看去，約可見花廳里男子那拔的影。

柳瑟瑟著帕子的手力道了些，然后轉朝前走去。

＊

謝清和正在花廳里品茶，看到紀云窈走進來的影，他眸里自然而然浮出一抹笑意。

上次和紀云窈見面，還是兩個月之前，國子監課業繁忙，他無暇分心，但夜晚躺在床上，他腦中總是浮出紀云窈的臉。

謝清和歉疚地道：“小羊，抱歉，前段時間周二郎逃婚的事鬧得沸沸揚揚，你被人議論被人指責，我沒能陪在你邊。”

紀云窈搖搖頭，“沒事，都已經解決了，再說你學業要！”

謝清和解釋道：“年底要歲考，關系到我明年能否升率堂深造，名額只有幾個，這段時間我才一直待在國子監讀書，沒能來看你和伯母，等到明年我過了考核，我空閑時間就多了！”

紀云窈笑了笑，“你學業繁重，自然以學業為重，我和娘親一切都好，你不用擔心我們！”

謝清和“嗯”了一聲，目落到紀云窈的臉上，他看了一會兒，突然出聲，“今日天氣不錯，要不要出去走走？”

紀云窈長睫微垂，非三歲，謝清和對有幾分好，是能到的。不然，謝清和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時間，不在家待著，來找干什麼？

紀、謝兩家好，紀云窈與謝清和自便相識，他們一起長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小善被牙婆拐走后，謝家不僅沒有退親，還幫了許多忙。

憑心而論，紀云窈對謝清和并不反，在的心里，謝清和是一個溫文爾雅、可以依靠的鄰家兄長，謝清和也確實像紀夫人說的那樣是一個貴婿，但是，和謝清和有婚約的，是的妹妹小善。

不知道還要過多久才能把小善找回來，或許是一個月，或許是一年兩年十年。那要與謝清和發展嗎？

紀云窈輕輕搖頭，“這段時間我常往外面跑，我娘說讓我這兩天在家待著。”

被紀云窈拒絕了，謝清和也不氣餒，“我一直悶在國子監，好不容易有了機會想出去氣，買本書，你要是不答應，那我只能一個人去了。伯母那邊，等伯母回來了，我會對說一聲的。伯母要是知道了，也肯定會同意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紀云窈只得應了下來。

謝清和說要去東城的書肆買書，到達書肆，紀云窈下來馬車，和謝清和并肩進去書肆。

書架前，陸安左顧右看要找一本書，余看到門口的兩道影，他作一頓，拿胳膊肘了下沈暮朝，“噯，那是不是紀大小姐？”

子姿窈窕，進來書肆，行走間娉婷裊娜，面上帶著帷帽，看不清楚的樣貌，但氣度出塵清絕，遠若芙蓉，眉目盈盈，在外面的那雙桃花眸清波皎皎，仿佛蘊含了瑩澈的華。

冬日暖落在的發間和上，整個人好似發著，如玉山上的無暇白玉熠熠生輝，又似雪山上的皚皚白雪晶瑩剔。

這般貌的子，陸安只見過一個。

沈暮朝朝門口看去，不是紀云窈，還能有誰？京城的閨秀萬千，但只有這位紀大小姐，有著獨一無二的。

沈暮朝還沒出聲，一旁站著的幾個書生聽到這話，趕忙打聽，“兩位公子，這真是紀大小姐？”

尚書府周二郎為紀云窈逃婚的事，傳遍了整個京城，徐府字畫局上，紀云窈砸了千兩銀子一連拍下四幅畫作，更是出了風頭。

參加字畫局的那些舉子，回來后對紀云窈贊不絕口，所有夸人的詞匯都用到了紀云窈的上。

那些人不僅夸贊紀云窈的貌，說出塵絕艷、姿無雙，還贊揚紀云窈襟寬和，落落大方，很是尊重讀書人。

有了這些舉子的追捧，即便沒幾個人見過紀云窈的面，但紀云窈還是一舉名，不讀書人盼著一睹紀云窈的芳容。

陸安點點頭，“是啊，那就是永安侯府的紀大小姐。”

幾個書生手里捧著書，眼睛卻直直看向門口，張大著。

“都說紀小姐姿傾城，秀雅清靈，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燦如春華，皎若秋月，神妃仙子，不外如是！”

“難怪周二郎要逃婚，要是我…我也……”

紀云窈沒有把臉出來，可的出現，引起了不小的轟，書肆里，那些書生一個個著書架，齊刷刷看向門口。

贊聲、嘆聲和驚訝聲不絕于耳，沈暮朝對著旁的一書生道：“戴著帷帽，你們確定看見的臉了？”

紀云窈的姿，路過的螞蟻也得點點頭，但這些書生，是不是太夸張了點？

書生道：“沒看見，但你不懂，紀小姐帶著帷帽便如此出眾，帷帽之下，的臉只會更加驚艷！”

沈暮朝：……

順著書生的目看過去，沈暮朝不太能理解，話雖然沒說錯，可這幾個書生本就沒見過紀云窈，就不怕紀云窈其實下半張臉無比丑陋嗎？

作者有話說：

“燦若春華，皎若秋月”出自《詩經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