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相出眾的人, 扮委屈也是很有優勢的。

紀云窈把心頭的抵下去，“我想把你當夫君，可是，你可以嗎？”

想把他當夫君？

沈暮朝敏銳地抓住這幾個字, 察覺到紀云窈好似對他不是很信任。

沈暮朝薄輕啟, 正要說話，紀云窈搶先一步, “你先不要說, 聽我說。”

“人心易變, 世事難料, 所以，沈暮朝，我要的不是你的保證。”

一旦一個人變了心，再多的保證，都是沒有用的。

沈暮朝看著，眉間涌出一抹不解, “那你想要什麼？”

“想要……”

紀云窈眉心微蹙，“想要一份契約。”

好看的眉頭松開, “若你移別, 打算納妾或是心里有了別人，我們兩個立即和離，從此橋歸橋路歸路, 你不許阻攔。”

親之前, 紀云窈一次都沒提過納妾的事，今夜卻一反常態, 要讓他寫契約書。

沈暮朝想, 莫不是紀云窈從別聽說了什麼？但他并未與其他子有過牽扯！

沈暮朝朗聲應下, “好。”

他當即起，去到外間，拿過紙張和筆硯，“你寫還是我寫？”

紀云窈怔了怔，驚訝于他的速度。

“你寫吧，寫兩份，我們一人一份。”

沈暮朝沒有去書房，直接立在梨木桌旁，很快，兩份契約書在他手里擬好了。

一份沈暮朝拿著，另一份他遞給紀云窈。

宣紙上男子的字跡筆勢拔，行云流水，紀云窈有個不合時宜的念頭，即便沈暮朝沒為狀元郎，給人抄書寫信或是代筆，倒也能賺不銀子。

目在宣紙上來回移，看到最后一段話時，紀云窈視線一頓，詫異地抬眸，“告示欄？”

契約書前面的容，是紀云窈剛才說的話，大概意思是若沈暮朝納妾或是辜負了紀云窈，兩人自行和離，放紀云窈自由。

但最后，沈暮朝卻添了一段話：若他有違當初的諾言，與紀云窈和離后，他會凈出戶，并把事原委寫在紙上，張在城中央的告示欄上。

城中央有塊告示欄，朝廷下達的命令、律法的變等都會張在上面，讓百姓們及時看到。

如沈暮朝真把自己凈出戶、辜負了的事在了告示欄上，那沈暮朝的名聲可就要毀了！

沈暮朝溫聲道：“我向岳母與你允諾過不會納妾，若我違背了諾言，那我便是背信棄義、薄寡義之徒，自該在告示欄上，把我的丑行公之于眾，給你一個代。如果到時候我沒有這樣做，那你就去。”

紀云窈眸子睜的滾圓，呆呆著沈暮朝。

沈暮朝如今踏了場，連中六元，金榜題名，他的起點比許多人要高，那麼，于高位，名聲和清譽便越發重要。

如若沈暮朝辜負了，把沈暮朝的丑行公之于眾，到影響最大的就是沈暮朝。

沈暮朝不僅名聲毀損，前途也會就此斷送，朝中其他員一定會拿著這一點去彈劾他、攻擊他。

聰明的人，為了自己著想，是不會這樣做的，可沈暮朝卻給了這樣的諾言，甚至還寫在了契約書上。

不管三年后會發生什麼事，至目前為止，沈暮朝看上去坦坦，沒有毫的猶豫和心虛。

又想起昨夜那個夢和那本話本子，紀云窈心頭浮出陣陣迷惘，沈暮朝既然敢立這種契約書，那三年后的他又是為什麼想要和和離呢？

紀云窈沉思的時候，沈暮朝已經把名字簽下了，也用指腹按了紅泥 ，他把手頭的這份契約書遞給紀云窈，“這份你保管，那一份待會我簽完字后，我拿著。”

紀云窈還是難以相信，慢慢把還未簽名字的那份契約書遞給沈暮朝，“你真的想好了嗎？”

“沈暮朝，你要知道，我不是一個心的人，你這樣說，我會當真的，如果幾年后你納妾了，我也是真的會把你的所作所為張出去的。”

沈暮朝輕笑了一聲，“坦白講，做出向你提親決定的那一刻，我就沒想過以后會納妾。”

紀云窈道：“為什麼？”

“你也知道我有怪癖，我都不愿讓書近，更何況是妾室？”沈暮朝接著道：“若是府里再多幾房妾室，別說齊人之福，我應該一步都不想踏進來。人太多，只會讓我覺得煩躁骯臟。”

紀云窈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人多了就是一臺戲，到時候不僅會把沈暮朝煩得不行，還會讓沈暮朝潔癖發作。

沈暮朝潔癖有多麼重，紀云窈是清楚的。他從不在書房里吃東西，裳每天都要換，一天凈手的次數比別人幾天都多。這還不算，就連昨夜和圓房，雖然沒功，但沈暮朝又下榻沐浴了一次，比一個姑娘家還要講究。

依照沈暮朝的德，他正和妾室親熱的時候，看到床上或者地上的頭發，沈暮朝估計什麼興致都沒了，會立即下床把那頭發撿起來。

腦補了一下這個場景，紀云窈心里一樂，“你潔癖這麼重，不喜與人接，那你為什麼敢和我親近呢？”

沈暮朝道：“你是我夫人。”

紀云窈抬著小下，對這個回答不滿意，“可天下的子這麼多，照你的意思，如果有一天別人了你的夫人，你也會與別人親近啊！”

沈暮朝清越的聲音響起，“這不一樣。”

雖說他和紀云窈的定親是個意外，可他不愿意的話，他是不會委屈自己做這種事的。

紀云窈繼續追問，“怎麼不一樣？”

目落到紀云窈面上，沈暮朝不不慢地道：“上元夜后，你我的流言沸沸揚揚，可你對我說，你自己可以理好，讓我不要擔心。會試前的一個月，非議我、嘲笑我的人那麼多，又是你給我請了神醫，甚至為了維護我和別人吵了一架。”

“小羊，你和別人不一樣！”

登高跌重時，維護他的人只有紀云窈；別人不相信他的時候，陪在他邊、傾盡全力支持他的人，也只有紀云窈。

紀云窈怎麼可能和別的子一樣呢？

在他的心里，所有的子，都比不過紀云窈。

沈暮朝的目很溫，溫的像是縷縷的線，注視著，纏繞著，把裹在他的目里。

沈暮朝的眼睛里，只裝著一個人。

紀云窈烏睫翹，慌忙把視線移到一邊，沈暮朝這是在對說話嗎？

看著紀云窈的反應，沈暮朝角揚起一抹笑，語氣輕快起來，“更何況，我夫人國天香，傾國傾城，一幅小像都能炒幾百兩銀子，能娶京城第一人為妻，是我的榮幸，我又怎會移別？”

聽到“傾國傾城”、“京城第一人”這個字，紀云窈臉頰一紅，那些讀書人夸大其詞，為了追捧才這樣說的，從未放心上，從沈暮朝的里聽到這些話，就更恥了。

紀云窈嘟囔一句，“油舌。”

別以為沈暮朝說幾句甜言語，就能把迷得暈頭轉向。

紀云窈輕瞪沈暮朝一眼，“你說話的功力這麼好，是不是之前沒對其他子這樣說？”

沈暮朝不說話，垂著桃花眸只是笑。

沈暮朝笑起來的時候，眼尾微彎，像帶了勾子似的。

他的笑聲里也像含了勾子。

紀云窈有些不好意思，“笑什麼啊？”

“可。”沈暮朝勾了勾，“你這樣…很可。”

紀云窈穿著桃的中，剛沐浴過后的臉也像水桃一樣，剛剛瞪他的那一眼，不僅沒有氣勢可言，反而讓人忍不住把抱懷里親上一口。

“唰”的一下，紀云窈兩頰爬上一層霞的紅，還是第一次有男子當著的面說可。

沈暮朝正經了些，不再逗了，“剛才不是在油舌，那些話，我也從來沒有對其他人說過。”

沒對其他人說明，意味著沈暮朝只對說過這些話。

紀云窈咬了下，好煩啊，本來是打算對沈暮朝秋風掃落葉般冷漠無的，但沈暮朝先是委屈，然后寫了契約書做保證，最后又說了一通甜言語。

三管齊下，若紀云窈再板著一張臉，可就不合適了。

紀云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故意面無表地道：“我困了，我要睡覺。”

“好。”沈暮朝把手里的那份契約書遞過去，“給。”

紀云窈接過來，把簽了沈暮朝名字的那份契約書往明綠給找的小木盒里一放，然后就上床睡覺去了。

沈暮朝在另一份契約書上簽了名字，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拾干凈，又用胰子凈了幾次手，他才慢悠悠朝拔步床邊走去。

紀云窈先是正躺著，見沈暮朝也要睡覺，趕背對背沈暮朝，偏向里側，把喜被拉的高高的。

燭熄了，又離沈暮朝遠遠的，紀云窈看不見沈暮朝的表，豎著耳朵，聽著旁邊的靜。

昨夜沒圓房，沈暮朝會不會今夜要和圓房呢？

其實圓房倒也沒什麼，紀云窈不抵，為沈暮朝的妻子，這是該盡的義務，再者，沈暮朝長得俊朗，腰腹勁實瘦，和沈暮朝這樣的男子圓房，或許紀云窈確實能到趣味。

不過，紀云窈豎著耳朵留意了好大一會兒，也不見沈暮朝有任何靜。

沈暮朝呼吸平穩，躺著床上一言不發。

等了一會兒，紀云窈翻過來，小聲道：“沈暮朝，你睡了嗎？”

依然沒有靜。

紀云窈心想，沈暮朝這麼快就睡著了？

沈暮朝會為負心郎的事，今天晚上算是解決了，至，紀云窈不用再為這件事心塞了，沒了心事，很快陷睡夢中。

清瑩的月落進屋子里，沈暮朝緩緩睜開雙眸，就著暗淡的線，看向旁的子。

沒有了白日里對他的提防和抗拒，睡著了的紀云窈，睡恬靜，在夜中白皙的如瓷，長長的眼睫垂下來，潤秀清麗，又莫名有幾分憨態可掬。

沈暮朝有種把弄醒的沖，但他知道不能。

沈暮朝想，這是他和紀云窈親的第二天，好像…他沒有那麼不適應和不習慣了，邊多了一個子，也好的。

第三天是歸寧的日子，坐在馬車里，紀云窈眨眨眼睛，“咱們倆還未圓房，若我娘親問起……”

話沒沒說完，沈暮朝出了聲，“我知道該怎麼說。”

紀云窈道：“謝謝。”

“等回到侯府，我會對我娘親說咱們當天夜里就圓房了，我娘親應該不會多問的。”

沈暮朝“嗯”了一聲。

頓了頓，沈暮朝又道：“你知道圓房是怎麼回事嗎？岳母若是問起，你可不要餡了。”

沈暮朝無所謂，但紀云窈想要瞞，沈暮朝就由著。

“知道。”紀云窈不在意地道：“不就是會流嘛！我看過話本子的。”

回到永安侯府，剛進屋子，小善就撲過來，抱著紀云窈，“姐姐，姐姐，我好想你啊！”

雖然紀云窈只離開永安侯府三天時間，可在小善和紀夫人的心里，仿佛比三年的時間都長。

若不是不合適，小善不得這幾天就跑去永安侯府找紀云窈。

紀云窈眉眼彎起來，拍了拍小善的背，“我也好想你啊！”

紀夫人也是滿臉喜，見紀云窈氣還不錯，紀夫人放寬了心。

府里沒有男人，只能由紀夫人招待沈暮朝，是以，有什麼私話，紀夫人也不好意思說出口。

沈暮朝明白這一點，同紀夫人說了一會兒閑話，不多時，沈暮朝站起，說想要去后花園散散步。

紀夫人讓岑管家陪著沈暮朝去了后花園，等沈暮朝離開，紀夫人對著紀云窈道：“暮朝這孩子有眼，這是在給咱們母幾個騰位置！”

“小羊，你給娘說說，你這幾天過得怎麼樣？”

紀云窈笑著道：“娘親，我一切都好。我沒有婆母要伺候，又不需要費心思和妯娌們打道，嫁給沈暮朝，和在咱們府里沒什麼兩樣。”

倒不是在說謊，出嫁后的這幾天，除了做了一個讓心塞的預知夢，其他都好的。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連什麼時候起床，都沒人管。

沈暮朝家世簡單，上無雙親，下無弟妹，什麼事都不用心，自己的兒嫁過去，確實是去福的。

把小善留在外間，紀夫人找借口拉著紀云窈去了里屋，輕咳一聲，打聽道：“小羊，你和暮朝可圓房了？”

紀云窈面不紅心不跳地道：“圓了。”

紀夫人又道：“那新婚之夜他可有弄疼你？”

紀云窈點了點頭。

紀夫人沒看到喜帕，“那你可流了？可有抹為娘給你備的藥膏？”

“流了。”紀云窈胡編造起來，“沒抹藥膏，娘親，剛開始難的，后來就好了。”

紀夫人：“那就好。”

自己的兒，沈暮朝又是初嘗滋味，紀夫人擔心沈暮朝索要無度。

又道：“小羊，你們新婚小夫妻，正是濃的時候，暮朝他…一夜纏你幾次？”

紀云窈是侯府小姐，平日與手帕和表姐妹們在一塊，也不會談論這種上不得臺面的事。

對男.事的了解，只有話本子。

紀云窈回憶著，話本子里，好像都是一夜七次。

七次會不會有點多？

紀云窈眨眨眼睛，語氣中著一二分不確定，“五次…吧。”

五次？

紀夫人狠狠吃了一驚，是過來人，自然了解得多，縱然是天賦異稟的男子，也不能一夜五次吧？

次數多了可不是好事，只能說明男人有問題，還不持久！

紀夫人神沉重了些，“小羊啊，為娘不是非要打聽這些的，你別害，你給娘說實話，你和暮朝一次一般多長時間？”

紀云窈的經驗只有那麼一點，看的話本子里也沒有詳細描述過。

圓房那麼疼，紀云窈想，應該不能時間太長吧，不然多難啊！

紀云窈又眨眨眼睛，“一盞茶的功夫吧。”

紀夫人一拍大，乖乖，才一盞茶的功夫！

紀夫人沒再說什麼，但直到用午膳的時候，紀夫人的神都相當沉重。

飯桌上，看一眼沈暮朝，紀夫人心里就暗嘆口氣，看著也沒問題，怎麼一次才一炷香的時間？

可憐的寶貝兒啊，嫁了一個中看不中用的人！

紀夫人的眼神太過古怪，沈暮朝一頭霧水，好不容易用過午膳，沈暮朝低聲音，對著紀云窈道：“岳母看我的眼神怎麼這麼怪？”

作者有話說：

小沈：你不是說你知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