爐子上的水沸騰著, 藏云院的外間飄滿了茶香。

沈暮朝執壺，給紀云窈面前釉清雅的茶盞注滿茶水。

紀云窈小呷一口，口香細膩，縱然并不口, 但沈暮朝煮茶的技藝著實不錯。

紀云窈夸道：“不錯。”

坐在紀云窈的對面, 沈暮朝眸中浮笑，“是我煮的茶好喝, 還是昨天在茶坊的好喝？”

一手握著茶盞, 紀云窈一愣, 終于知道沈暮朝從昨天到現在為何不對勁了。

紀云窈蹙起眉頭, “沈暮朝，你不會是以為我和謝清和關系不正當吧？”

沈暮朝顯然也愣了下，“沒有。”

紀云窈輕哼了一聲，把茶盞放到小幾上，“那你昨天到現在什麼風？”

“昨夜我都說不要了，你非不停, 現在又閑著沒事要煮茶喝！”

沈暮朝輕咳一聲，“我沒有懷疑你和他, 我只是……”

說到這兒, 他停了下來。

“只是什麼？”紀云窈不高興地道。

他是男子，當著自己夫人的面承認自己吃了另一個男人的醋，是不是會很丟人？

紀云窈催道：“快說！”

沈暮朝看了紀云窈一眼, 眸子垂下來, “看到謝清和與你站在一塊，我…不怎麼高興。”

眸子瞪大了些, 紀云窈驚訝地注視著沈暮朝, 沈暮朝這是…吃醋了？

紀云窈解釋道：“我和他只是喝杯茶, 他有事才約我去茶坊的。”

沈暮朝聲音微微有些悶，“我知道，我沒誤會。”

紀云窈最不了沈暮朝這個樣子，明明是沈暮朝自己要吃味，可他此刻的模樣，看起來很委屈，像是一只大狼狗乖乖趴在地上，需要主人的。

紀云窈聲音的，“那你為什麼不高興？”

一手挲著茶盞，沈暮朝長睫眨了下，這個問題，其實也是他想問自己的。

他金榜題名，容貌也算過得去，給他寫信的子并不，他從來不會去在意一個男人，也不會有類似的緒出現，可出現在紀云窈邊的男子，比如和紀云窈關系很親的二表哥岑林，再比如謝清和，都會讓他心里吃味。

沈暮朝道：“不高興看到他。”

“可你昨天不還祝賀他了嗎？”剛說完話，紀云窈就明白了，好笑又好氣地道：“我說你怎麼在茶坊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給我暖手，你是故意的！”

沈暮朝自然是故意的，“他還比我大幾個月，怎麼還沒親？”

紀云窈：……“我怎麼知道？”

頓了頓，紀云窈又道：“你的醋味也太濃了吧！”

沈暮朝沒否認，若不是當初差錯紀云窈嫁給了他，此時此刻，紀云窈會是謝清和的妻子。

不想起這件事還好，一想起來，沈暮朝覺得自己一顆心像是泡進了陳年老醋壇子里。

紀云窈不解，“當初我在山上拒絕謝清和，你不是聽到了嗎？你還吃什麼醋啊！”

沈暮朝桃花眸微微抬起，“你和他談婚論嫁過，有一次我和陸安在書肆買書，也是你陪著他去了書肆，當時陸安還以為他是你未婚夫。”

紀云窈難以置信地道：“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你還記著呢！”

“我記好。”沈暮朝溫聲道。

紀云窈瞪了瞪他，要不是小幾隔在中間，都想打沈暮朝幾下，“你還得意！”

沈暮朝又問了剛才那個問題，“你說，是我煮的茶好喝，還是謝清和約你去茶坊喝的茶好喝？”

紀云窈無語地道：“我看你是想問，是你好還是謝清和好吧？”

沈暮朝被逗笑了，坦誠地道：“小羊你真聰明。”

紀云窈輕哼了一聲，“你想聽實話嗎？”

“茶坊的茶，肯定比你煮的茶好喝，不然怎麼招攬客人？不過嘛，在我心里，誰和我更親近，我就覺得他更好。”

聽到最后一句話，沈暮朝覺得自己喝的不是茶，而是放了滿滿一湯匙糖的蜂水。

他那一顆心，立馬不酸了！

和紀云窈更親近的人，當然是他！

沈暮朝道：“我覺得，我們還能再親近點。”

紀云窈秀眉微揚，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沈暮朝接著道：“比如今天夜里，我們可以試一試其他姿勢……”

沈暮朝話還沒說完，紀云窈臉一紅，傾著子，抬手在沈暮朝胳膊上拍了幾下，“閉。”

雖然圓房很多次了，但可沒沈暮朝那麼厚臉皮。

“我收回我剛才那句話，我覺得清和哥哥好的，畢竟人家不會像你這麼厚無恥！”

“清和哥哥？”沈暮朝眉峰揚了揚。

紀云窈反應過來，剛才說錯話了。

昨個見面，稱謝清和為謝公子，但過去的十六年，都是喊謝清和一聲“清和哥哥”的，改口哪是這麼容易的？一時不察，把之前的稱呼順喊了出來。

紀云窈解釋道：“我之前是這麼稱呼他的，現在不這樣了。”

沈暮朝“哦”了一聲，紀云窈喊了謝清和那麼多年的哥哥，他倒是有些羨慕。

頓了頓，沈暮朝道：“我們親后，你都是直接我的名字，要不，以后你也喊我暮朝哥哥？”

聽到“暮朝哥哥”這幾個字，紀云窈一言難盡地盯著沈暮朝，“你正經點！”

沈暮朝笑了一下，“怎麼不正經了？你喊岑林二表哥長二表哥短的，喊謝清和也是清和哥哥，為什麼不能我一聲哥哥？”

太麻了，紀云窈表示拒絕，“你不會連二表哥的醋都吃吧？”

沈暮朝了下鼻尖，沒說話。

紀云窈眸子瞪得滾圓，“你真吃了二表哥的醋？”

“就那麼一兩次，不多。”沈暮朝實話實話，“會試從貢院出來那天，我以為你是來接我的，沒想到，當時你是在等二表哥。”

紀云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我和二表哥只是表兄妹的關系，你連他的醋都吃，沈暮朝，你到底吃了多人的醋啊！”

沈暮朝道：“…也就只有二表哥和謝清和。”

吃謝清和的醋還有些道理，但沈暮朝竟然連岑林的醋也吃，紀云窈生氣地道：“沒記錯的話，當時我們已經定親了，你還懷疑我和二表哥有私，沈暮朝，你真要氣死我了！”

沈暮朝趕忙解釋，“我不是懷疑你和二表哥，我就是純粹心里不舒坦，我知道你和二表哥坦坦，沒有超出表兄妹以外的關系。”

“你要真是知道我和二表哥坦坦，你至于吃醋嗎？沈暮朝，你真是氣死我了！”紀云窈氣呼呼地站起，“這茶你自己喝吧，我不喝了！”

走了幾步，紀云窈又氣呼呼地轉頭，“我看你也別喝茶了，你還是喝醋吧！”

紀云窈氣地跑到了后花園，明綠勸道：“小姐，您別氣了，姑爺吃味是好事啊，這說明他心里有您！”

紀云窈鼓了鼓，“什麼心里有我，都快把我給氣死了，他竟然吃二表哥的醋，這是對二表哥、也是對我的不信任。”

永安侯去世的早，岑家的兩位表哥，給了紀云窈很多的幫助和疼寵，雖然只是表哥，但在紀云窈的心里，岑森和岑林就是的親哥哥。

沈暮朝連和岑林的醋都要吃，紀云窈怎麼會不生氣？

不過，紀云窈也不是心眼小的人，氣著自己不值當，很快就不氣了，問道：“明綠，我讓阿大給瑟瑟遞帖子，怎麼說的？”

明綠回道：“小姐，阿大剛才回來了，他沒見到柳小姐，柳小姐邊的丫鬟出來說，柳小姐最近不得空，沒辦法和您見面。”

紀云窈下意識蹙起眉，清楚不得空只是借口，柳瑟瑟這是不愿意見到。

＊

傍晚沈暮朝回去寢屋，發覺自己的枕頭和被衾全都不見了。

他剛要喊丫鬟進來，這時，紀云窈從凈室出來，“我讓丫鬟把你的枕頭、床褥都送到書房去了，從今天起，你睡書房！”

“為何？”說完話，想起白日的事，沈暮朝忙道：“小羊，你不會還在生氣吧？”

紀云窈反問道：“你說呢？”

沈暮朝一頭霧水，“小羊，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沒有懷疑你和二表哥關系不正常，況且，當時不是你問我的嗎？”

紀云窈輕瞪他一眼，“是我問你的，怎麼，我不能生氣？”

沈暮朝溫聲哄道：“可以可以，小羊你當然可以生我的氣，我只是怕你氣壞子。”

紀云窈故意道：“我要是氣壞子了，你豈不是能再娶一個娘？”

沈暮朝神認真起來，“別胡說，什麼娘我都不要。”

見他這樣，紀云窈哼唧了一聲，“但我就是看你不太順眼，不想和你睡一起。”

沈暮朝一不耐也沒有，“好，我去書房睡，小羊你什麼時候心里舒坦了，我再回來。”

紀云窈有些意外，沈暮朝竟然沒有生氣，看起來也沒有不厭煩。

紀云窈住沈暮朝，“對了，還有一件事，我得告訴你一聲，謝公子昨天約我在茶坊見面，是和瑟瑟有關，瑟瑟慕他，他托我勸勸瑟瑟。但我今天給瑟瑟下了帖子，瑟瑟不愿意見我。既然這樣，我得派小廝告知謝公子一聲，可以嗎？”

原來是這樣，沈暮朝不太好意思，“可以。”

頓了頓，他補充道：“小羊，我沒有不讓你和謝清和往來的意思，你不必把這些告訴我。”

紀云窈打趣道：“我這不是怕你吃醋嗎？”

沈暮朝佯裝委屈，“你都讓我睡書房了，我哪里還敢吃醋？”

等沈暮朝的影從門口垂落的珠簾消失，紀云窈突然想起來，現在發脾氣的樣子，倒是和話本子里那個驕縱跋扈不講理的“紀云窈”有幾分相像。

紀云窈微微一怔，《首輔娘》里，正是因為跋扈不講理，脾氣不好，沈暮朝才漸漸厭惡的，難不這是按照話本子的劇在發展？

那麼，沈暮朝會厭惡嗎？

紀云窈眨眨眼睛，要不，趁著這個機會試探試探沈暮朝的反應？

第二日早上，沈暮朝不像往常那樣先去練武場打拳，起床更后，他直接從書房來了藏云院。

明綠在門口守著，行了禮，“姑爺。”

沈暮朝道：“夫人可醒了？”

明綠道：“還沒呢。”

昨夜睡在書房，一整夜沒有溫香玉在懷，沈暮朝總覺得缺點什麼，他放輕腳步進來里間，朝拔步床走去。

把帳幔掀開，立在拔步床邊，著榻上子恬靜的睡，沈暮朝不由得面上浮出笑。

子卷翹的睫了，紀云窈緩緩睜開眸子，看到沈暮朝，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決定。

紀云窈故意瞪著他，“一大早上你干嘛進來啊？你把我吵醒了！”

沈暮朝怔了下，“是我不好，那你繼續睡，我上值去了，外邊天氣冷，你不用急著起來。”

沈暮朝輕輕放下帳幔，出了屋子。

帳幔落下的那一刻，白亮的線被隔絕在外，紀云窈躺在床上，著頭頂帳幔繡著的花紋，角出了笑。

沈暮朝的作很輕，沒有吵醒，是自己醒過來了，剛才在無理取鬧，但沈暮朝非但沒生氣，反而溫溫的讓多睡一會兒。

又是一天晚上，今天夜里沈暮朝依然住在書房，因為紀云窈說生氣著，不愿意見到他。

沈暮朝眉頭皺，算了算日子，還不到紀云窈來月事的時間，最近的脾氣怎麼這麼大？

書房很安靜，只有燭火噼里啪啦燃燒的聲音時不時響起，躺在榻上，沈暮朝翻來覆去睡不著。

沈暮朝有潔癖，以前他最不喜別人近，然而，不過是幾個月的時候，習慣了紀云窈的陪伴，現在的他，竟然一個人在書房睡不著了！

沈暮朝干脆下了榻，書桌上擺放著的泥娃娃映他的眼簾。

沈暮朝笑了一下，朝書桌的方向走過去，這個泥娃娃，是紀云窈未出閣時的，歸寧那天，去到永安侯府，他從紀云窈那里要了這麼一個泥娃娃。

泥娃娃憨態可掬，小臉的，眼睛又大又圓，看起來和紀云窈很是相像。

當日，沈暮朝正是覺得這個泥娃娃和紀云窈長得像，他才特意要了過來。

沈暮朝忍不住想，紀云窈小的時候，肯定比這個泥娃娃還要玉雪可。

把泥娃娃拿在手里，他手了泥娃娃的臉頰，雖然紀云窈不在，但有紀云窈親手的泥娃娃陪著他，今晚倒是能做個好夢。

話本子里，沈暮朝厭惡紀云窈的有兩點，一是嫌棄紀云窈驕縱跋扈，二是嫌棄花錢。

趕在沈暮朝下值回府的時候，紀云窈讓明綠把逛街買回來的首飾盒子全擺了出來。

首飾盒子擺了滿滿當當一桌子，全是各式各樣晶瑩璀璨的珠釵和玉鐲。

沈暮朝回來的時候，紀云窈問道：“這是我今天逛街買的，好看嗎？”

沈暮朝一一掃過，“好看。”

等看到其中一支紅玉海棠流蘇步搖時，沈暮朝覺得眼，“這支步搖你不是有過一整套頭面嗎？”

“是嗎？”紀云窈不在意地道：“沒你記好，我都忘記了，不過買了就買了，也不值幾個銀子。”

沈暮朝是男主，本不該對玉石珠釵有所了解，但他有一個打扮的笑妻子，每天的首飾耳墜都不重樣，那些頭面裝在盒子里，能堆小山高！

時間久了，沈暮朝對子的首飾也有了幾分了解，像這支紅玉海棠流蘇步搖，沒個幾百兩是買不下來的。

再看看擺了一桌子的首飾盒子，沉默了一瞬，沈暮朝道：“小羊，以往逛街，也沒見你買這麼多。”

紀云窈掃他一眼，“你是嫌我花錢太多了？”

沈暮朝笑了一下，“你逛街都是花你自己的銀子，我豈會嫌你花錢太多。”

“只是你這兩天常出去，還買了這麼多東西，我是擔心你不高興，在發泄脾氣。”

“我可不是在發泄脾氣，我就是純粹花錢，買這麼多東西，我高興著呢。”紀云窈眨眨眼睛，“只是，萬一哪天我把我的錢全花了，沈暮朝，那怎麼辦啊？”

沈暮朝溫聲道：“我覺得依照你的財力，一時半會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紀云窈重復道：“萬一，我是說萬一！”

沈暮朝笑著道：“花完了，那就花我的錢，我現在俸祿不算多，但一年攢下來也能有幾百兩。”

紀云窈嫌棄地道：“才幾百兩啊，我買兩支釵子就花完了。”

和紀云窈相比，沈暮朝的俸祿確實不多，“也是，那為夫只能更加努力，爭取早日升漲俸祿。對了，小羊，我一位同僚的妻弟打算出海做生意，眼下還缺些銀子，我打算投幾百兩進去，要是能功，往后每年的分紅也不會。”

紀云窈提起這個話題，可不是給沈暮朝施的。

“你覺得可以就行。”紀云窈好奇地道：“沈暮朝，你就不覺得我敗家嗎？你放在我這里的俸祿，我也都拿去買首飾了。”

沈暮朝道：“你自己喜歡這些東西，你又有能力，這不敗家。”

紀云窈繼續道：“可我把你的俸祿也花完了呀！”

沈暮朝輕笑了一聲，“你是我妻子，我的俸祿，本該就由你拿著，至于是買首飾還是其他東西，隨你喜歡。”

認真注視著沈暮朝，紀云窈道：“也就是說，你不會嫌棄我花錢？”

“這是自然。”沈暮朝的回答，不摻雜一虛假意，“我讀書還行，賺錢卻遠遠比不上你，你嫁給我，本就是下嫁。你是侯府小姐，自養著長大，未出閣便是這樣，若你嫁了人，反而要束手束腳不敢花錢，那我豈不是連畜生都不如？”

紀云窈忍不住抿笑起來，這麼簡單的道理，然而不是所有男子都能明白的，不大家閨秀下嫁后，花銀子買支釵子，都得看夫婿的臉，顧忌著夫婿的尊嚴。

沈暮朝這算是通過的試探了嗎？

＊

“一、二……”，沈暮朝在心里數到了三十七。

這段時間，紀云窈這是第三十七次發脾氣了。

翰林院的同僚抱著幾本古籍走過來，看到沈暮朝郁悶的神，湊了過來，“暮朝，看你的樣子，是和家里那位吵架了？”

沈暮朝訝異地道：“你怎麼知道？”

同僚拍了拍沈暮朝的肩膀，“都是過來人，我家那位和我生氣了，我和你的臉一模一樣。”

沈暮朝的這位同僚姓林，沈暮朝取經道：“林兄，你和嫂夫人吵架了，一般是怎麼認錯的？”

林姓同僚：“呵，只有認錯的份兒！”

沈暮朝不客氣的拆穿道：“林兄，你覺得我信嗎？”

林姓同僚咳了幾下，“行吧，暮朝，我說實話，我們家有個板……”

沈暮朝：……他就知道！

板，沈暮朝上一次試過了，他道：“還有沒有其他方法？”

林姓同僚嘿嘿笑了一下，“床頭吵架床尾和，沒有法子比這個更好了，保你和你夫人比新婚時還要甜！”

沈暮朝是來取經的，但很顯然，他沒取到什麼有用的“經”。

不過，回到府里，忙完公務，想起林姓同僚的話，沈暮朝走到書架旁，找出了婚時陸安送給他的那本《房中 》，翻閱了起來。

夜幕沉沉，沈暮朝還在書房，紀云窈單手托腮，這段時間，一直沒讓沈暮朝回房睡，還故意發脾氣。

門口傳來靜，打斷紀云窈的思緒。

紀云窈看向門口，“你今天怎麼來的這麼晚？”

雖然沈暮朝這幾天都在書房睡，但每天晚上臨睡前，他都會過來一趟的。

沈暮朝輕咳一聲，“有些事耽擱了。”

紀云窈打量著他，“你怎麼看起來有點心虛，莫不是有事瞞著我？”

“…沒有。”沈暮朝道。

紀云窈板著臉，“是嗎？我還以為你厭煩了我，在書房里養了一個娘呢！”

話音落下，紀云窈想，又多了一次，這是第三十八次發脾氣了！

沈暮朝走過來坐下，“怎麼會！”

三十八次，也該試探出結果了！

著沈暮朝那張臉，紀云窈眨眨眼睛，“沈暮朝，我發了這麼多脾氣，怎麼樣，你有沒有想和我和離啊？”

聽到和離兩個字，沈暮朝怔了下，“小羊，你別和我開玩笑。”

“你真的不想和我和離啊？”紀云窈好奇地道：“我的脾氣這麼不好，你還能忍下去嗎？”

最近紀云窈生氣的次數確實多了不，生氣的原因也是莫名其妙，讓沈暮朝不著頭腦，但是，沈暮朝不是第一天認識紀云窈，他清楚紀云窈的子，紀云窈不是無理取鬧的人。

面上浮出笑，沈暮朝道：“我覺得我還能再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