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的目仍舊在言霄后的位置停留了很久。

大大的眼睛眨兩下,眼神由失落轉為困。

誒，不是孔雀嗎？

盯著言霄的眼睛看著看著，似乎又想通了,接著問：“那是、什麼呢？”

自己原地轉了圈：“是……大鳥？”

想說凰,結果不知道怎麼說。

言霄被轉的有些暈，手攔住了,很奇怪怎麼總是有這麼多的想法：“我是一個人,人是沒有尾的，但人的祖先是有尾的，進化后就沒有了。”

“啊？”淼淼徹底傻眼了,這才后知后覺自己可能搞錯了什麼，然后輕輕“哦”了一聲。

言霄卻看著的眼睛：“貓？”

淼淼下意識點了點頭,然后又趕搖了搖頭。

不是,我不是。

我也是一個人。

一個……嗯,努力加班的人類崽。

言霄一向是安靜的,他習慣自己一個人待著，他有自己專門的書房，臥室里也有配套的書桌,上面有一套很大的拼圖。

他已經拼了一下午,現在要繼續。

淼淼跟進來后,很乖,也不打擾言霄,只是安靜地靠在他的椅子旁邊，想蹭蹭舒服的金霧霧。

言霄第一次因為別人而分心，他中途看了淼淼幾次,不知道的小腦瓜里在想什麼。

和慣胡鬧的凱旋不一樣,凱旋每次溜進這房間,不是破壞這就是那的，言霄為了制止他，每次只能給他制造點麻煩，好讓他適可而止。

言霄又看了一眼淼淼：“你想要拼嗎？”

淼淼只是搖頭：“不，我不會。”

那你就這麼干看著？不覺得無聊嗎？

言霄當然有些費解，他居然完全猜不這小姑娘此時的想法，可哪里知道，對淼淼來說——

他的存在就是個“閃充”，在電量告低的時候，這是沙漠里的泉水，是宇宙盡頭的綠洲。

等到要回家的時候，淼淼是神抖擻的，和顧唐玩了一天的困頓恍惚截然相反。

淼淼熱地同小叔叔揮手作別，并又大方地給了他一顆草莓味的糖。

顧唐打哈欠的作停住，有些期待地看著淼淼，淼淼也沒猶豫，出來一顆桃子味的給他。

打心眼兒里希顧唐開心，這樣黑霧霧就了，就能加點班。

而另一邊的凱旋，他看啊看，等啊等，淼淼一家子已經走得很遠了，他什麼也沒得到。

連一句專屬的再見也沒有！

凱旋頓覺人間險惡：“為什麼沒有我的，為什麼！怎麼能把我忘了呢！”

我不是你最的凱旋哥哥嗎！

回答他的，是一家子人淡漠的目。

他們的眼睛仿佛在說：為什麼沒有糖，你心里沒點兒數嗎？

問問你的牙。

問問你平時對人家做了什麼。

再問問……你在人家心里排老幾。

“嘶——”程雯皺著眉了自己的小，穿高跟鞋負重前行的這一天，疲憊和酸痛瞬間襲來，肚子都微微打起了抖。

“好累啊。”這才反應了過來，“原來再開心，帶一天孩子還是很累的。”說完順勢靠在自己老公的肩膀上，撒似的蹭了兩下。

老夫人微微搖頭道：“寶貝兒，你還是太年輕了。”

像，到了這個歲數，就算再怎麼喜歡，也會考慮考慮自己的能力。

因為力過度消耗，程雯晚上洗澡足足在浴室多待了二十多分鐘才出來，系上浴袍的帶子，懊惱地躺倒在大床上：“差點在浴缸里睡過去。”

銘城進臥室的時候，太太已經睡得不省人事了。

活一個被小妖榨干凈了的干尸。

而名副其實的小妖，何止是榨干了一個程雯，被迫逛了一天的唐敏也累得夠嗆，晚上沾枕頭就睡了。

清晨的第一束照進臥室里，大床上的小姑娘睜開眼就爬了起來。

要不是唐敏撈了一把，就要糊著眼屎沖去家。

“剛睜開眼，這是要去干嘛啊？”唐敏心里知道的目的，多有點醋意。

淼淼想去找凱旋的仙媽媽，再蹭蹭上的金霧霧。

銘城和言霄上也有，但是淼淼認真思考過了，他們有是有，尤其銘城上的金霧霧還濃郁得金燦燦的，可是這兄弟倆不好接近啊。

那天淼淼逮著機會蹭了言霄一會兒，已經實屬難得了。

想到自己目的不純，淼淼不好意思了，迅速在唐敏臉上啃了一口：“媽媽，我想去找漂亮阿姨。”

唐敏被打敗了，佯裝生氣：“你就這麼去？”

怎麼了？

淼淼仰著小臉認真思考，片刻后明白了過來。

哦，不能空著手去。

淼淼轉就往后跑，在沙發和墻角那里挑來撿去，吭吭哧哧抱回來一盆花。

“帶這個，行啦。”已經確認過了，這是目前保存最完好的一盆花了。

這是一盆金盞，也就將將能憑借那三朵橘黃的花苞確定了，葉子沒了好幾片，有枝條直接折了。

“你……確定嗎？”唐敏有些無奈，“其實，我們可以先去外面的花店買束新鮮的。”

關鍵怎麼也得好點兒的才能拿的出手，唐敏盤算著，是買玫瑰花好，還是別的更有寓意的花，以及……

玫瑰花需要送多朵呢？99朵會不會太？999朵的話，又會不會太多了些。

送禮真是個麻煩的事，太讓人糾結了。

淼淼這時堅定地搖了搖頭：“就它，就它。”

留在家里會被薅完的，遲早的事。

唐敏輕出了口氣：“好。”

就它了。

還是準備了不東西過去，并且在心底里提醒自己，今天絕對要守住底線，要抵抗住太太的糖彈藥。

唐敏和淼淼大包小包地在門口換鞋，顧唐猶豫著看了幾秒，故作冷淡問道：“你們干嘛去？”

唐敏看一眼兒子：“去凱旋家，你去不去，我們坐一會兒就回來。”

顧唐回憶了下昨天的況，覺得自己和凱旋是稀里糊涂和好的，這會兒他故作矜持道：“總去他家也不好吧，不過你們拿得下嗎，拿不下的話，我陪你們去……”也不是不行的。

唐敏奇怪地看他一眼，心說這孩子唱的又是哪一出，順著顧唐的話接：“那……麻煩你了？”

“不用客氣。”顧唐馬上應下來。

顧唐三兩下換好自己的鞋子，從媽媽手里接過來一個大盒子，盒子只是積大，并不重，顧唐抱著它，就看不見前面的路了，“哐當”一聲磕在了門上。

淼淼看他奇奇怪怪的，提醒道：“慢點呀，哥哥。”

顧唐：“嗯，我知道了。”

說完耳子微微的有些紅。

到了家，凱旋一看見顧唐就招呼他：“顧唐顧唐，我在玩游戲，你要來嗎？”

顧唐二話不說就上了，渾然忘了他本意只是來護送媽媽和妹妹。

程雯這個時間才從樓上臥室里出來，凱旋一看見就大道：“媽媽你居然又睡懶覺，你是豬嗎？”

程雯拖著疲憊的軀，一想到罪魁禍首今早捉著做的那些不可描述的事，現在就看罪魁禍首的兒子也有點不順眼。

“你倒是周末起得早，一到上課就死賴著起不來的是誰哦？”程雯不留面地回擊。

凱旋扁扁，小聲嘀咕：“人真是不講道理的生。”

顧唐看他一眼：“你小點聲。”

凱旋：“沒聽見。”

聽見的話，該炸了。

顧唐往另外個方向看了一眼：“可是，你的爸爸聽到了。”

并且看著你的目，有點涼涼的，凍人。

凱旋頭皮發麻，默默地換了個方向，背對著餐桌。

程雯走到門口看見淼淼，整個人才清醒了不，下意識出手想抱小姑娘，淼淼也習慣地靠過來等著被抱。

程雯只是彎了個腰，作忽然停住，然后原封不折回了子。

訕笑著說：“阿姨今天有點累，就親親你好嗎？”

淼淼乖巧點頭：“好的，好的。”

蹭一點是一點。

程雯的吻在小姑娘的臉頰一就過，淼淼高興地把手里捧著的花盆送給。

“阿姨，漂亮阿姨，漂亮的花。”淼淼緩慢拼湊出來一句話。

程雯被這磕磕的小話打了，完全不在意這盆花它有點不完整，欣然地像收到什麼絕世寶貝一樣，趕收好了，挑了個最喜歡的地方放了起來，還代家里阿姨要好好照顧。

程雯今天還有事，要出差，提著包看著淼淼，越看越覺得舍不得，靈一閃：“要不阿姨帶你一起出差吧？”

慢了幾步過來的男人，施施然立在后，似笑非笑地將打量了一遍：“原來太太早起說的累，都是假的。”

“你怎麼沒去公司啊？”程雯僵笑笑，蔥段一般的手指拍了下淼淼的小腦袋瓜。

“自然是，今天要陪太太啊。”銘城繼續說：“走吧，再不走趕不上航班了，也別想著帶了，沒有證。”

沒有份證，連戶口本都還沒上。

是個名副其實的黑戶。

不過問題不大，況銘城這邊已經十分清楚了，失蹤兒的數據庫里沒有任何跟淼淼有關的信息，至可以說明，即使親生父母還在，也沒有在尋的打算，可以避免以后的糾紛。

這種況的領養手續好辦，銘城已經找人對接好了流程，上戶口也就是這幾天的事。

程雯打消了念頭，這才和銘城一前一后出了家門。

程雯今天都不在家，唐敏就想帶兩個孩子回去了，可是顧唐跟凱旋玩得渾然忘我不說，一轉頭，淼淼也湊了上去，好奇地看著兩個哥哥。

“是什麼，好玩。”淼淼在沙發，小短拼命往上攀，半吊在扶手上。

顧唐匆忙側頭看了一眼，簡單解釋是什麼游戲，他們在干什麼，自覺地往里挪了挪位置，然后拉了下淼淼，意思是讓不要太靠邊。

容易摔著。

三個孩子玩得正開心，唐敏嘆了口氣。

老阿姨走過來要拉一起去挑選今天的食材，“就讓孩子們一塊玩吧，先生太太也很喜歡熱鬧的。”

可主人都不在家，他們在這只會顯得更奇怪的，唐敏又待了一會兒，還是找個借口回家去忙了。

淼淼和顧唐留在這里，三個人孩子玩得融洽的。

顧唐和凱旋沉浸式玩游戲，淼淼在旁邊看著他們玩。

凱旋玩著玩著跳了起來：“草！這個人罵我是坑貨！”

凱旋火氣旺盛：“草草草，我也要罵他。”

顧唐一看好朋友吃虧了，兩個人湊一塊罵對方。

過了一會兒，難得停了下來，兩個人在研究屏幕上的字：“他把我語音屏蔽了，他在發字，這都是什麼字？”

顧唐也表示自己認識的字還沒有這麼多。

凱旋氣憤不已：“不管什麼字，肯定是罵人的，草！氣死我了！”

淼淼聽得認真，接著認真地問兩個哥哥：“草，是什麼草？”

聽兩個哥哥反復提了好多遍了，所以應該是……一棵很可的小草嗎？

淼淼眨眨眼睛：“在哪兒，我想看看。”

想知道能不能薅。

凱旋、顧唐互相看了一眼，干瞪眼：“……”

啊這。

看著淼淼干干凈凈的一雙眼睛，顧唐是后悔剛才說了臟字，但凱旋是個不要臉的，他對淼淼說：“這棵草吧，它不太一樣，一般人看不到。”

淼淼歪著腦袋：“那怎麼……看？”

顧唐實在聽不下去，適時打斷了凱旋：“你快看游戲，人家還在噴你，你不報仇嗎？”

凱旋趕又重新看向游戲，不管淼淼了，他在游戲結束后反手點了投訴，還想再開一局。

顧唐有點不想打了：“我們確實玩得不好，人家生氣也正常。”

凱旋想想也對，所以馬上打開了微信的聊天界面，翻了翻聊天記錄，然后復制粘了一段話發給對方，又火速轉賬了幾百給對方。

顧唐：“你干嘛啊？”

凱旋：“買車隊上分啊，這下就不會有人罵我了。”

顧唐：“……對方又回過來了，他在說什麼啊？”

凱旋也不認識這麼多字，于是他按錄制鍵，給對方發了條語音。

“叔叔，你發語音吧，你打字，我看不懂。”

“我還不認識這麼多字。”

國服車隊C：[…………]

國服車隊C：“小朋友別鬧了，我們是正經人，不做未年的生意。”

國服車隊C：“還有，哥哥吧，我才二十多歲。”

凱旋不滿：“你前兩次也沒這麼說啊。”

國服車隊C：“前兩次也是你？我也不知道你沒年啊！”你甚至連小學都沒讀完吧？

國服車隊C：“你是怎麼加我們微信的？”

凱旋：“直播間看到的啊，加個微信，這不是有手就會？”

這叔叔真奇怪，我是年齡小，又不是智障。

凱旋：“叔叔，你不接的話，我告你歧視未年哦。”

國服車隊C快崩潰了：“哥哥。”求求了。

凱旋：“叔叔，稱呼很重要嗎？你多大年紀自己心里沒數嗎？我……”

淼淼聽到這里，在旁邊認認真真補充：“草？”

凱旋：“？？？”

這“草”可不能用！

國服車隊C：[……]

麻了。

在另一頭安靜看視頻課的言霄實在忍不下去了，他視線定格了幾秒，開口說：“淼淼，你過來。”

小叔叔召喚，淼淼求之不得。

喜笑開地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