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底，禾兒的辦的培訓班掛上招牌。

在經過調查之後，稍微變幻方向，決定不僅開辦外語班，也教數理化這些考試容，老師都招好了，就等開業。

在取名這件事上，也是破費心思，最後決定用自己和妹妹的名字加起來——畢竟這次苗苗可是出大力，賣畫掙的兩萬塊錢全掏出來，合該有的份。

因此，禾苗培訓班就這麼定下來，連廣告語都有，「你是一顆禾苗，你會長大樹」。

當然，只定下這些可不宣傳。

禾兒真正大張旗鼓的，是花大價錢印的宣傳單，一面是當年拿下高考狀時的報紙頭版，另一面是從首都大學畢業時從在校門口時的留念照，手持畢業證書。

還別說，照得真是漂亮極了，明眸皓齒，五明艷，說是什麼香江明星都有人信，十九歲的大姑娘，就夠吸引人眼球的。

寫的宣傳語也很鼓人心。

「十五歲為高考狀元的方法，

首都大學優秀畢業生的訣竅，

只要你想知道，

禾苗教育培訓學校統統都有」

就是做家長的看著，有些一言難盡。

尤其是二樓窗戶掛著的宣傳單放大版，來來往往的人都看得到。

趙秀雲下班后，夫妻倆特意去看一眼，對視幾秒都有些不好意思地挪開，不知道這孩子到底像誰，反正不管像誰，他們都是不大願意承認的。

方海向來能給孩子找借口，這次也是無奈道：「這也太能金了吧。」

中國人講究低調謙虛，更何況這狀元都好幾年的了，生怕別人不知道是怎麼的。

趙秀雲是更懂廣告，只道：「你姑娘不害臊的，這招一準有用。」

畢竟這是多大的噱頭啊，只看討論度就知道。

今天沒被街坊鄰居詢問，大家都覺得方家的閨不可思議，堂堂首都大學的畢業生，居然淪落到這地步，這可不大面啊，跟舊時上街賣唱有什麼區別，怎麼好端端的分配工作不幹，聽說市裏一水都是大單位任著挑。

不過趙秀雲和別的家長不一樣，固然希孩子過更穩定的日子，平平安安一輩子，是為人父母的私心。

卻也更尊重兒們的個人選擇，期待著們能隨心所的生活。

夫妻倆在這些事上的意見是相同的，否則換一家，早把孩子打斷。

方海只苦笑道：「還別說，後勤老陳今天就問我說『他兒子復讀兩年都沒考上，報名有效嗎』。」

這兩年因為政策，和剛恢復高考的時候不一樣，初中畢業就去念中專反而主流，導致考中專的分數線高起來，高考報名的人數在降低，剛結束的八六年高考錄取率高達百分之三十，和恢復高考頭幾屆百分之五、六相比，已經很多了。

即使是這樣，很多人也都是一考再考，畢竟有考試就有淘汰。

趙秀雲倒是覺得說：「多上課，多做題，總會有用的，要是孩子想學的話，可以來試試。」

復讀班一個班最五六十個人，來上小班課說不定會有效，當然，前提是孩子想學。

方海點點頭應，覺得回頭還是幫孩子好好宣傳下，反正這是服務行業，不在幹部子止經營的範疇，孩子已經因為他們的工作做出妥協，做父母的總要多支持。

夫妻倆說著話，完全沒想到這才是開始。

現在捨得印傳單的都是大品牌、大店，一般人是捨不得的，本太高，更何況這樣昂貴的雙面彩印。

但效果非常好，不知道從哪流傳的迷信，說把這傳單牆上能沾狀元的喜氣，一時之間，家裏有高三學生的都在。

連苗苗，都第一時間上了。

禾兒在家看見自己的樣子，素來不知道謙虛兩個字也是難得臉紅道：「是我讓人傳的，一點用都沒有。「

苗苗一臉認真道：「我覺得有用啊。」

的人生在以姐姐為目標前進，只差把「高考狀元」四個字刻在自己的腦門上。

禾兒被這樣的目看著，敗下陣來，出手說：「行吧行吧，給你手蹭蹭。」

苗苗是不自己相信，到學校還要幫忙宣傳。

就是覺得姐姐什麼事都能做好，說出的承諾絕不食言。

禾兒當然也是有這個自信的，當年念書的時候可謂頭懸樑、錐刺，自有一套方法，整理出高中時的各科筆記，又私下裏請教各校老師，編纂出一套培訓班的教材。

簡稱「高考寶」，被吹得天花墜，坊間傳聞「得寶者得高分「，不消說，又是自己搞出來的花樣。

但信的人多啊。

等開業那天，報名的人不知道多。

別說什麼大巷子小巷子的，走的人多的地方就路，隊伍一口氣排到兩公裏外，因為前三百位報名的人，可以免費得售價十塊錢的「高考寶「，當然是大排長龍。

禾兒甚是滿意，當然也不是只做噱頭的人，實力也得跟上，特別重金挖來親姑父陳輝明——他是下鄉時結婚的，恢復高考後第一屆學生，滬市師範大學畢業后在市裏一所高中教理，現在高中老師的工資只能算過得去，他本人又頗有野心，一咬牙還是決定出來跟著媳婦方芳娘家侄干。

也是幸好方芳大專畢業后在市供電所上，家裏還有一份穩定的收，他才能下這樣的狠心。

陳輝明在教師圈子裏有門路，拉來不人，尤其是費力說服不已經退休在家的老教師，誰禾苗教育的工資開得高。

大家各有各的需求，教務上的工作也都是由他主持。

總之是萬事俱備，只等後續。

禾兒的生活比原來更忙，因為培訓學校幾乎都是晚上開課，當然白天也有，只是沒有這麼多班，各個科目都有人報名。

初期的想法很簡單，只要有人報名就開課，先把名氣打出來。

也是好在是先費再上課，資金回籠得比較快，不然頭兩個月工資就得發不出來。

頭批學生是雷聲大，雨點也大，沒枉費那麼多宣傳費，幾乎每個班級都是滿滿的人，這一批就是後續的宣傳樣本，十分重視，對績抓得很。

公立學校和夜校都是非盈利的，老師其實有些參差不齊，而且每個班輒五六十個學生，難免顧不上。

但在禾苗教育，一切都不是問題，老師有績才有獎金，沒上課的時間都恨不得到學生家門口盯著作業做得怎麼樣。

出考卷、研究考卷、整理提綱等事都有專業的人來做，務必使每個學生來此都有進步。

連苗苗也來上課。

學的是文科，前幾年因為畫畫，耽誤了些學習，績雖然是不錯，但稱不上頂尖，高三這年是下定決定要考好，就來補補最大的缺憾——地理。

學校有學校的進度，太多不會的東西，不可能一直纏著老師，班裏那麼多同學。

只有來機構，才有機會得到一對一的指點。

本來就是聰慧的，一點就，績進步飛快，期末考就難得靠近年級前十。

按往年來看，繼續努力下去說不準高考也能拿個全市前十。

然而前十，在禾兒這裏實在有些不值一提。

以前和父母一樣，對妹妹的好都很尊重，也沒什麼績強求，架不住一家子都要強的，有目標。

那做家長的怎麼可以拖後。

全方位為妹妹定製了複習方案，並且在家庭會議上鄭重宣佈后，說：「如果苗苗能考到高考狀元，咱們家就要發大財了。」

一門雙狀元，這是多榮啊。

到時候再一宣傳，是禾苗教育輔導出來的學生，簡直要客似雲來。

苗苗一是陡然力倍增，二是憂慮道：「也要把我印在宣傳單上嗎？」

這臉皮，可能有點不住。

禾兒覺得這個心態非常好，說：「看，你也覺得自己能考上的對不對？」

苗苗猶豫地「嗯」一聲，拳頭道：「如果我很努力的話。」

趙秀雲對姐倆的信心很是一言難盡，只說：「我不管你們怎麼複習，要啊。」

別讀書把讀壞了，真是孩子刻苦也擔心，讀書懶怠也父母煩惱。

禾兒當然不會糟蹋妹妹，只說：「就是按我的小班化教育來，一準有效，學校的進度也不適合妹妹。」

那是為照顧大部分們學生的程度定的，苗苗現在需要的可不是這個。

苗苗其實也約覺得老師講的都是會的，不會的那些講得，例如數學的最後一道題，有些贊同地點點頭。

孩子心裏有數，夫妻倆就不管。

趙秀雲是今年才從電視臺出來，牽頭立新風影視製作公司，方海則終於等到公安學校老校長退休，功升職為校長，兼任公安局顧問，同樣忙得不可開，哪有空管。

禾兒更不是事事需要彙報的小孩子，畢竟打小有主意，只是忙著忙著忽然想起件事來，掐著手指頭數，高明跟翟平安去東南亞好像有半個月，應該也快回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