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禾兒並沒打算把王鵬怎麼樣，一來顯得得理不饒人，二來不到那份上,只能給個幾天教訓,讓他們知道什麼謹言慎行。

不過把妹妹拎出來又教育一通說：「下次有事應該先我,你小麥姐姐也很忙的。」

苗苗本來是這麼打算的,這回是自有道理,說：「是你說的,小麥姐好像對魏浩然有餘。」

也是想著讓看清這男人的真面目。

禾兒臉一僵,向來覺得妹妹還是孩子,有些話當著的面很是避諱，沒想到把這句記在心裏，掩耳盜鈴拍一下說：「什麼余，小孩子懂什麼。」

苗苗是不大滿意的,哼哼唧唧地撒說：「我今年十七了。」

在家裏人面前才一派天真。

禾兒是忽然警惕起來，說：「你有要好的男同學嗎？」

苗苗老實搖頭說：「沒有。」

又說：「有人給我寫書。」

一封又一封,趁著下課的時候夾在的書里,或者人轉。

選擇大把,卻沒有一個喜歡的。

禾兒聽這話是張起來,面平常問道：「覺得什麼樣的男生好？」

苗苗想半天，模模糊糊說：「跟爸爸一樣吧。」

這倒是好標準,禾兒很是欣道：「外面壞男人多得很，你要是有意中人記得跟我說。」

苗苗沒有，手一攤說：「都是些小孩子。」

自己才多大點,好意思管人家小孩。

十七歲，總是想充大人的年紀。

禾兒自己是過來人，說：「可不是,年紀太小不懂照顧人的。」

一家都護著這麼一個，禾兒私心裏希妹妹找一個更人一點的。

倒是苗苗反駁道：「高明哥只比你大幾個月。」

可見會不會照顧人跟年紀沒關係。

禾兒又被噎一下，覺得得虧是自家的，不然總這麼說實話，在外頭得被人揍一頓。

把這個話頭截掉，夜裏跟父母做彙報。

趙秀雲都是頭次聽說，問道：「你找的誰？」

禾兒如實代道：「是我一個高中同學。」

大家都分配到各單位，長年累月下來就是人脈，可是維持得好好的。

趙秀雲是有些忌諱孩子走後門的，尤其是孩子爸爸早年在部隊，風氣極正，不是非做不可的事最好不要。

還是教育道：「這種事還好，要是謀好的事咱不做啊。」

禾兒點頭答應，保證說：「絕不會佔社會的便宜。」

不然家裏早好幾年闊死了，條子批到手一賣，什麼小轎車大房子都有。

母倆說幾句話，禾兒悄問道：「媽，我能和高明去玩嗎？」

趙秀雲有些猶豫，說：「去幾天？去哪？」

禾兒吞吞吐吐說：「桂林，五天。」

趙秀雲一下子不說話，其實是有點保守的人，尤其是養著兩個兒，萬事都很謹慎。

兒家家，最要的就是名聲。

現在可不是孤男寡能出去玩的時候，人知道像什麼事。

面微沉道：「月婷他們不去嗎？」

要是去，禾兒就不會這麼小心翼翼提出了，大家各有各的忙，連這五天都是好不容易出來的，覺得還是要爭取一下，說：「我們會很規矩的。」

說到底是父母平常縱容，換個人都沒有這樣大的膽子。

趙秀雲是想想不妥，擺擺手說：「我跟你爸商量一下吧。」

禾兒嘟嘟囔囔，覺得這事多半是不行，肩膀耷拉下來說：「我爸肯定不同意。」

方海豈止不同意，特別斬釘截鐵說：「想都不要想。」

又說：「我看高明是皮在。」

小年輕嘛，想出去玩一趟是正常的，誰人家現在有這個條件。

今年機票價格又降一點，各地都在積極興建機場，以後航線只會越來越多，滬市到首都是一百塊錢。

雖然還是大多數人一個月的工資，但做生意的人來說是拿得出來的，時間對他們來說更值錢。

趙秀雲能理解孩子的心，但到自己家上頭就很難點這個頭，夫妻倆看法一致，跟孩子說：「我們是不太同意的，但你要是想去，就去吧。」

禾兒得知結果也不意外，就像小時候分明知道不會允許，也要大著膽子問今天能不能吃兩顆糖，反正問問又不吃虧，略有些失落而已。

不過這回跟高明說：「你說不準還會被我爸警告。」

猜得一點都沒錯，高明其實沒有別的心思，只是因為現在對他們來說確實是最好的年紀，以後真結婚有孩子反而不能到玩，所以才想著去一趟。

但對著方叔叔，什麼話都不用說，只有老實應下來的份，被罵什麼都是他應該的。

禾兒得知后，心虛地說：「你別生我爸氣啊，我也不敢幫你說話。」

也不敢說是自己先的念頭。

高明拍拍腦袋說：「沒事，全推給我就對。」

不過兩個人惋惜沒幾天，就收到首都那邊的消息，來自張大山院長，說要舉辦莫如山經濟會議，讓他們也去學習學習。

第一屆莫如山經濟會議是八四年召開的，與會的都是國年輕一輩的經濟學者，由國家經濟發展改革委員會牽頭主辦，此後都是在每年五月向社會徵集論文，在六月份開展討論。

按理，是不到他們參加的，架不住老師肯提拔。

這麼好機會，別說是他倆要去一個禮拜，就是一個月，方海都啞口無言。

但心裏有想法是肯定的，每天就盯著高明看，唯恐不能從他上出窟窿來。

臨行前又拽著耳提面命，說：「你要是不老實，知道會怎麼樣的。」

高明只差對天發誓，不過什麼樣的保證都沒用。

上火車后鬆口氣，那子如芒在背的覺消散點。

禾兒看著他這樣子，好笑道：「你幹嘛呢？」

高明一言難盡，覺得方叔叔警告他那幾句也不適合講出來，只是不經意低頭看一眼，連汗都豎起來說：「沒事。」

禾兒自以為能猜中，晃著他的手撒說：「就罵幾句，沒事的啊。」

哄人可有一套，還輕輕在他臉上親一下。

可惜高明這會正是清心寡的時候，什麼念頭都升不起，角說：「你論文改好了嗎？」

每年的莫如山會議都會向社會各界徵集論文，譬如第一屆討論的《價格改革的兩種思路》等，為當年的新政策提供不支持。

他們這次也是有所準備，為此在幾封寄往首都的信里，已經被罵了個狗淋頭，張院長直言他們畢業沒多久，就在課業上有所懈怠。

兩個人的論文都是本行，一個寫的是教輔書行業的市場，一個寫的是私營進出口公司對經濟的推，和本次「經濟多樣」的主題相吻合，又有大量的數據做支撐，可以說是有理有據。

不過做弟子的，想從向來嚴格的老師那裏得一句好話，實在很有難度。

禾兒已經提前戰戰兢兢起來，說：「沒想到現在不是學生，還有這種等著領考試績的憂愁。」

不過話是這麼說，心裏也知道能得到這樣的提點是多麼大的好，有些正襟危坐，又期待著這次的收穫。

高明也是，索說：「咱們還是再檢查一下吧。」

不然到老師跟前，還有得挨罵。

為此，從滬市到莫如山十幾個小時的火車上，兩個人都沒顧上說幾句話，一個勁埋頭學習，把雖有資料背了又背，生怕到時候哪個問題答不上。

這狀態跟戰高考的學子沒什麼兩樣。

哪怕到地方，都沒停下來。

這次會議提供住宿，招待所住的都是與會人員，他們是以張大山弟子的份參加，名字登記在冊，手續辦得很輕鬆。

前臺只是有些驚訝道：「還有幾天呢，你們這麼早啊？」

禾兒來之前還存著提前來幾天，可以轉轉的心思，現在是一點都沒有，匆匆點頭就到房間放東西，手頭所有材料拿出來，打算給論文做最後潤。

兩個人在學上都很努力，連著兩天各自閉門不出，這畢竟也是他們第一次參加這種大型會議，發言肯定是不上的，但要是有機會被各位專家點幾句，也是件好事，因此更得有完的論文出來。

只有吃飯的時候，他們才有功夫湊一塊，吃得還飛快。

禾兒不知怎麼覺得他們這樣怪好笑的，說：「我爸要是知道咱們到地方就開始改論文，一準沒什麼不放心的。」

別說做點什麼出格事，拉個手都嫌浪費時間。

高明都覺得自己快出門的時候白被方叔叔說一遭，說：「等散會，咱們再好好轉轉吧。」

又說：「老師晚上就到，先過這一關吧。」

禾兒是萬事俱備，只等老師，反而不那麼張。

畢竟有竹的人，什麼都不怕，還有心說：「聽說山頂的日出特別好看。」

莫如山是景區，史書上有名，留下的傳說不知道多。

雖然沒能去桂林，這兒也不錯。

高明也暢想起來，說：「好，過幾天我們一起去看。」

不過眼下，他們是顧不上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