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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顆糖/文

下午四點半，一陣鈴聲自舞蹈房角落響起。

正在鏡面前的趙聽雨循聲了眼，確認是自己的手機后收回走過去。

秋過玻璃窗灑進來，將大半個舞蹈房鍍上了一層暖濾鏡，也將蹲在地上接手機的人影拉得老長。

“還在舞蹈房呢？宜北大學還去不去？”電話那頭是林微，幾個室友約好今天去看CUBA（全國大學生籃球聯賽）宜北基層賽。

趙聽雨黑長發綁丸子頭，飽滿白皙的額頭上冒出細的汗珠，拿下手機看了眼時間，顧不上汗便站起往外走，“去啊，馬上回來。”

“記得拿隨品，別又丟東西了。”林微提醒。

“……好。”走到門口的趙聽雨又折返回剛剛的位置拿上差點被自己落下的水杯和外套，“先掛了。”

回到宿舍只看見林微一人，趙聽雨放下手里的東西，朝洗手間方向看了眼：“馮一黎呢？”

“早去了，說幫我們占位置。”林微拿起墻邊的撐桿走過來塞手上，“趕的去取服洗澡，快來不及了。”

推著趙聽雨往臺方向走，里還在碎碎念：“這才剛上大二，何況今天還是周日，用得著這麼努力麼？”

趙聽雨被心急的樣子逗笑，“急什麼？不是說不興趣麼？”

宜北大學是國top1名校，能進到里面的基本上是各市的尖子生，林微對尖子生的印象還停留在初中的年紀第一——滿臉青春痘的書呆子。

之前說對這種學霸之間的籃球賽不興趣，還不如在宿舍睡覺。

“馮一黎說宜北大學籃球隊隊員大部分是特招的，特招你知道吧？”林微雙手抱靠在自己床邊，“就是那種在某項運上出類拔萃，不需要很好的績只要通過學校舉辦的冬令營測試就有機會被錄取。”

見沒回復以為沒聽懂，林微嘖了聲，“你可以直接理解為我們舞蹈學院的藝考。”

趙聽雨取完服回到室，“我知道。”

怎麼會不知道，就認識這麼一個人。

“馮一黎說他們隊里有好幾個帥哥，其中有個是男朋友的室友，據說是帥哥中的極品。”林微說，“我倒要看看這個帥哥有多極品。”

趙聽雨腦子里閃過一個人影，一個可以被稱作極品的帥哥。

不知道是不是他。

見不不慢地收拾，林微不由地催促：“你快點啊。”

“知道了。”

林微拿出手機開始玩游戲。

半個小時后，玩完兩局游戲的看著站在臺上吹頭發的趙聽雨，連連嘆氣，“趙聽雨。”

趙聽雨關掉吹風看過來，“嗯？”

孩穿法式碎花，后是被夕染橙的天，暖暖的暈襯得像從話里走出來的公主。

“雖然你吹頭發的樣子也很，但是！你能不能快點？”林微皮笑不笑，“你們江南姑娘都這麼慢吞吞的麼？”

“……是這個吹風的功率低，還有，”趙聽雨繼續吹頭發，“你別跟我講話了，那樣會快一些。”

“……”

今天是CUBA宜北市區巔峰對決第一場，也是本賽區最強兩支球隊之間的較量——宜北大學VS宜北理工學院。

舞蹈學院離宜北大學距離不算近，趙聽雨們到的時候籃球館沸反盈天，比賽顯然已經開始。

“馮一黎呢？”林微邊拿出手機邊四張，“不會沒給我們留位置吧？”

趙聽雨視線搜羅一圈，指了指某個方向，“在那。”

“走，我也看到了。”林微拉著往站臺方向走。

馮一黎給兩人留的座位很靠前，就在宜北大學隊員休息區右后兩排，說是男朋友借同學的學生證弄到的位置。

甫一落座，館突然發出一陣震耳聾的尖聲。趙聽雨將視線轉向球場，只是一眼，便知道了那群人尖的原因。

左側籃球架前，一道穿黑籃球服的修長影高高躍在空中，右手正托著籃球自上而下往籃筐里扣。

尖聲在那人落地后還經久不息。

旁邊是林微興的聲音，“天吶，帥了。”

馮一黎接下話，“是吧，他就是我跟你們說的極品！”

林微眼睛都看直了：“確實極品。”

趙聽雨也覺得。

有的人天生自帶環，就好比楚煜，即便穿著清一的球也能從人群中穎而出。

差不多一年沒見，他高中時期佩戴在左耳上那枚閃閃發的耳釘不見了，以前的短寸也留長了不，卻毫不損他張揚的氣質。

裁判吹起哨響，第一節球賽結束。

楚煜走下場靠坐在休息區椅子上，他長隨意曲著，左手搭在椅背上，右手朝某個方向小幅度招了下。

下一秒，一瓶水扔了過來。

他輕松接住，擰開瓶蓋仰頭猛灌了幾口。

趙聽雨這個方向正好能看見他凸起的結，隨著吞咽的作上下滾，有種說不出的。

旁邊走過來一個隊員坐在他邊，那人不知道說了句什麼惹得他笑了聲，出一側虎牙。

趙聽雨聽到后傳來幾聲抑的聲，依稀聽到“虎牙”兩個字，看來在場生盯著他的不止自己一人。

楚煜把水瓶隨手放地上，似是不經意間一個扭頭，正好轉向這邊。

幾乎是下意識的，趙聽雨子往后一靠，借由林微的子擋住那道視線。

“你干嘛？”

“你躲什麼？”

林微和馮一黎相繼朝看過來，眼里滿是不解和審視。

“沒什麼。”趙聽雨自己都沒弄清楚為什麼要躲。

就，很莫名奇妙。

“真沒什麼？”林微眼神興味，余往休息區瞟了眼，“那為什麼剛剛七號正好往這邊看的時候你就躲了。”

“不敢對視啊？”馮一黎喲了一聲，“是不是不好意思了？”

好像是這樣，又不只是這樣。

“你們別看我呀！”趙聽雨不想為被調侃的對象，干脆找了個借口，“我腰有點不舒服，想往后靠一下。”

“行吧。”們練舞的人上有點小傷小痛很正常，馮一黎失笑，“還以為你開竅了呢。”

等們不再關注自己，趙聽雨坐直子，隔了沒幾秒，又朝剛剛的方向看過去。

楚煜還坐在原位，眼眸微垂，手里多了個手機，他并沒有看手機屏幕，而是握在手里有一搭沒一搭地轉著。

像在想事。

很快，第二節比賽開始。

趙聽雨不懂籃球，也不怎麼興趣。

那天馮一黎約們來看籃球賽，聽到“宜北大學”四個字順口就答應了，快到來不及細想原因。

的視線大部分時間落在楚煜上，對方作間目也好幾次掠過這邊，其實就是隨意地一掃，并沒有聚焦。

每當這個時候趙聽雨不自覺屏住呼吸。

如此幾次之后，招架不住了，以出去買吃的為由溜出了籃球館。

初秋的夜里還能聽見幾聲稀疏的蟬鳴聲，仿佛在對夏天做最后的挽留。

趙聽雨在校園逛了一圈，路過小賣部買了瓶水。見時間差不多到球賽結束的點，來到校門口等林微們出來。

不一會，從育館的方向涌出一群人，擁的人群變得稀稀疏疏，形單影只的林微才出現在視野里，“馮一黎呢？”

“還要跟男朋友膩歪，讓我們先走。”

趙聽雨哦了聲，遞給一瓶水：“誰贏了。”

“當然是宜北大學啊，你不知道，七號帥哥不僅長相極品，球技也沒的說。”林微接過水喝了幾口，那興勁還沒過，“三分球命中率賊高。”

兩人邊走邊聊，快要走到大馬路口，后響起一聲汽車鳴笛聲，趙聽雨往邊上了一步。那輛包的紅小車卻在邊停下來，前座車窗降下一半，出一張悉的臉，“趙聽雨。”

趙聽雨先是一愣，看清來人后眼里閃過一抹意外，“你怎麼在這？”

“我找阿B拿點東西。”后有汽車閃燈催促，張牧示意們上車，“先上來再說。”

“他是我高中同學。”趙聽雨簡單介紹完拉著林微一起鉆進后座。

張牧問們是不是回學校，并說自己正好要去宜北舞蹈學院接人。

“你去我們學校接誰？”趙聽雨問。

張牧單手控方向盤，語氣理所當然：“朋友啊。”

“……可你朋友不是商學院的麼？”趙聽雨記得上個學期末兩人到過一次，那會他邊是一個商學院的妹子。

張牧倒是一點也不避諱：“那個早分了。”

“……噢。”趙聽雨不理解這種觀，又怕說錯話，索閉不言。

車子很快到達舞蹈學院門口，趙聽雨道完謝開門下車。

“你東西都拿了沒？”林微目在包包上掠過，“手機在包里吧？”

趙聽雨停下腳步打開包包看了眼，這一檢查發現還真丟了東西，但不是手機，是校園卡。

“趕去你同學車里找找。”在林微的提醒下，趙聽雨又走回那輛紅車子旁。

駕駛座車窗沒關，張牧在低頭發消息，察覺有人靠近瞬間抬起頭。見是趙聽雨，他像是料到什麼，回頭往后座看了眼，“又丟東西了？”

趙聽雨不自在地嗯了聲。

“丟什麼了？”張牧打開車頂燈，后座干干凈凈，什麼也沒有，“好像沒在車上。”

趙聽雨心里一咯噔，完了，那就是丟在宜北大學小賣部了。

今天帶的包包很小，從里面掏錢需要把手機和校園卡先拿出來，估計是裝回去的時候把校園卡給落了。

回頭讓林微先回宿舍，趙聽雨打算重新打車去宜北大學。

“你怎麼知道沒被別人撿了？”張牧住，“你過來，我幫你打個電話問問。”

趙聽雨不解地回到車旁，“你打給誰？”

“有問題，找阿B啊。”張牧的話音剛落，趙聽雨便聽到他開了擴音的手機里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有事？”

張牧不答反問：“在干什麼呢？”

“洗澡。”

張牧似乎不急著進正題，“洗澡怎麼沒聲音啊？”

“怎麼？”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低沉又充滿磁，就是聽起來不怎麼走心，“幾聲給你聽？”

“我是不介意。”張牧笑著掃了一眼趙聽雨，“你問問趙聽雨介不介意？”

被cue到的趙聽雨張了張，完全不知道怎麼接話。

電話那頭的人始料未及地停頓了一下，隔了幾秒才開口，“你剛不是說去接朋友？”

“對啊。”張牧吊兒郎當地道，“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吃飯？”

那邊又是一陣沉默，再開口時聲線明顯冷了不，“不去，掛了。”

張牧看著被掛斷的手機，眼里浮現出類似惡作劇得逞的笑。

他重撥過去對方沒接。

“你這是在幫我問嗎？”趙聽雨沒聽懂他們在聊什麼，只覺得無厘頭，“算了，我自己去找。”

“別，讓他去找下，省得白跑。”知道自己玩笑開過火了，張牧了鼻子，繼續撥號。

電話打到第三遍，那邊終于接通，“你有完沒完？”

楚煜的嗓音很沉，似乎在著緒。

“不去就不去生什麼氣。”張牧怕他又掛電話，趕說重點，“我現在呢，要接朋友去吃飯，你能不能幫趙聽雨一個忙？校園卡丟你們學校了，丟哪來著？”

后面這句他轉向了趙聽雨。

趙聽雨揪包包鏈條，輕聲道：“小賣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