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聽雨回到宿舍包包都沒取下便往桌上一趴。

耳是自己大到快要震破耳的心跳聲。

楚煜在公站臺說完那句話，就心跳就開始時常。

然而導致心跳到現在還沒平復下來的原因并不是“朋友”這三個字，而是他說完這句話后，隔了沒兩秒便走去垃圾桶前捻滅了煙。

他的話加上他的行為，趙聽雨招架不住，輕易被逗的臉紅心跳。

這樣的他跟下午質問自己“不是要避嫌嗎”時完全不一樣。

前后態度矛盾。

跟高中那會如出一撤。

趙聽雨抿了抿，一些回憶碎片爭先恐后地涌進腦海。

畫面一開始是學校大禮堂后門的臺階，第二階梯上坐著一位穿舞蹈服的，將臉埋在臂彎里，肩膀微微抖。

天氣由轉晴，初夏的漸漸變得熾熱。

趙聽雨哭的不能自已，后的禮堂是進行中的校慶文藝匯演，才從舞臺上下來，其中有個作沒有完好。

這個劇目在臺下練了無數遍，很出錯，偏偏在上臺表演時出了問題，這令不甘又難過。

哭了好一會，趙聽雨已經分不清臉上的是汗水還是淚水。此時，一道影落下，恰好幫擋住灼人的。

趙聽雨緩緩抬起頭，順著地上的影子朝左前方看過去，視線里出現一雙白球鞋，視線往上是一條灰帶杠衛和們學校統一的白校服T恤。

的目很快被一顆閃閃發亮的耳釘所吸引，因為這個醒目的裝飾，趙聽雨知道了來人的份。

只不過他們互不認識。

那人頎長的子半倚在階梯扶手上，眼眸微垂。他手上握著當時很流行的黑莓手機，指尖不停在按鍵上跳躍，不知是在玩游戲還是發消息。

連一個眼神都沒遞過來，像是本沒注意到這里還有其他人。

趙聽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趁對方認真玩手機之際起回了禮堂。

畫面跳轉，到了高二分班那天。

趙聽雨搬書到達新教室門口，不小心被一把橫在地上的椅子絆了下，眼看書要傾斜落地，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適時過來幫穩住。

趙聽雨激地仰頭，霎時被來人別在左耳上的耳釘晃了下眼。

窗外的驕似火，蟬鳴聒噪。

還沒來得及道謝，對方已越過出了教室門。

自那以后趙聽雨經常能看見他，并漸漸伴隨著一些閑言碎語。

“誒，趙聽雨，那個誰是不是喜歡你啊。”

“對啊，對啊，他每天找張牧換座位還不是為了跟你坐一起！”

“趙聽雨，今天我看見有人跟楚煜表白誒。”

“趙聽雨，楚煜今天打球傷了，心不心疼啊？”

回憶快進，拉至高考完的那個暑假。

一家農家樂前坪，中間還曬著金燦燦的稻谷。

彼時落日歸山，余暉灑滿大地，屋是同學們的歡聲笑語，前坪一角站著一位正在接電話的年。

這家農家樂老板的兒子是他們同學，就是他在班級群里發出邀請，才有了這次暑假聚會。

那天的趙聽雨很莫名其妙，總是有意無意把注意力放在楚煜上，可對方卻像沒見著這個人一般，把忽視的徹徹底底。

明明才半個月不見，明明謝師宴那晚他還幫自己喝酒來著。

心里懷揣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煩悶，趙聽雨趁楚煜落單，鼓起勇氣來到前坪。

等對方打完電話，走過去磕磕盼盼地道：“你……是不是……”

太沖了，沒事先打好腹稿，甚至連自己想問什麼都不確定。

一時間狼狽又尷尬。

楚煜卻懂了。

夏日的微風燥熱，他角的弧度似安又似滿不在乎，“你別聽他們的，不要有負擔，把我當跟張牧一樣的普通同學就好。”

他口中的“他們”是指屋那群同學，他估計以為自己又被開玩笑了。

趙聽雨當時腦字里嗡嗡作響，不堪到了極致。

“這是怎麼了？”坐在椅子上玩游戲的林微起來到邊，“不是去幫朋友過生日了？怎麼一回來就趴著了？”

“沒事。”趙聽雨紊的心跳早已平復，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酸，“外面太冷了，還是宿舍里暖和，想趴一會。”

“讓你穿子！”林微沒好氣地道，“趴一會去洗個熱水澡，千萬別冒了。”

“好。”趙聽雨慢吞吞地起收拾去洗澡。

洗完澡出來，馮一黎也回來了。

“誒，趙聽雨。”馮一黎在敷面，說話有些含糊，“系里好像正在挑選全國舞蹈大賽的參賽人員，我覺你有戲。”

“我也覺得。”正在洗臉的林微從洗手間探出半個子，“你現在可是我們系重點培養對象。”

此時還不以為然的“重點培養對象”沒想到們隨口的猜測一個星期后就了事實。

周四上午上完劇目課，趙聽雨被班主任到辦公室。

“上次比賽驗怎麼樣？”班主任笑著問。

“學到了很多，就是沒有拿到好的名次。”趙聽雨如是回答。

“沒關系，已經很不錯了。”班主任接下來丟給一個驚喜，“想不想參加明年的全國舞蹈大賽？”

趙聽雨眼睛一亮，“我可以嗎？”

“系里有指導老師跟我小小了一下。”班主任說的有些保留，“暫時還沒定下來，不過八九不離十。”

趙聽雨心里激萬分，傻傻地對班主任鞠了一躬，“謝謝老師。”

“不用謝我，是因為你優秀才會選。”班主任看了眼時間，“我不耽誤你的午休時間了，你過來是想提醒你，你的韻技巧都不錯，就是缺一點發力，這方面要多加練習。”

“好的。”以前在舞蹈培訓班上課時，培訓老師也曾提過這個問題，趙聽雨有做針對的訓練，看來效果不明顯。

班主任后面還提了上臺前習慣張也要想辦法克服。

也意識到自己在舞臺上需要一點時間才能徹底進狀態，這大概跟上大舞臺次數有關系。

趙聽雨初高中上的全日制中學，而非藝校。

這大概是他爸爸對學跳舞這件事做出的最后的堅持。

剛上小學那會，因為長相出眾被老師選上參加兒節文藝匯演的節目排練。后來那個節目被送去參加市里的舞蹈比賽，獲得了第二名的好績。

也就是從那時開始，趙聽雨發現了自己對舞蹈的熱。回家跟爸媽商量后，疼的爸爸媽媽二話不說幫報了舞蹈藝班。

藝學校的老師個個稱贊有天賦，類旁通。

負責教的老師某天在趙聽雨媽媽來接下課時，建議送趙聽雨去藝學校學舞蹈，別浪費這種天賦。

趙媽媽當時沒有在意，經過老師幾次勸說，終于在一天晚飯后問起趙聽雨的意愿。

趙聽雨當然愿意，因為喜歡跳舞。

可趙爸爸不同意。第一，他不想兒吃這個苦。第二，他覺得這麼小就送去藝學校屬于孤注一擲，未來的路還很長，誰知道這條路能不能一直走到底？

往日在家里趙爸爸說話沒什麼分量，大事小事基本由趙媽媽做決定，但在這件事上他尤其堅決。

趙媽媽后來也花時間去了解了這個行業，知道舞蹈演員的辛苦和出頭難，同樣心疼兒的之后便沒再提。

趙聽雨從沒想過放棄跳舞，只要爸媽還愿意讓去學，上什麼學校無所謂。

一如既往地利用假期時間去藝班上課，比以前更努力，更珍惜上課時間，最終作為海東地區數幾個普高生之一考進了宜北舞蹈學院。

爸媽不忍吃苦，更不忍剝奪的夢想和好，只好全力支持。

想起有兩天沒給爸媽通過話了，趙聽雨從食堂出來沒有回宿舍，而是來到場散步，順便給媽媽打了個電話過去。

“聽聽，吃飯了沒？”媽媽似乎在忙，傳過來的聲音忽遠忽近，“千萬不要學別人減不吃東西啊。”

“剛吃完。”趙聽雨眉眼彎了彎，嗓音不自覺輕下來，帶了些江南姑娘天生的糯，“我要是不吃飯哪里有力氣跳舞呀。”

只不過吃的不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張牧生日那天著了涼的原因，這幾天食欠佳。

“你知道就好，你爸爸昨晚還在嘮叨好幾天沒見著你了。”媽媽笑呵呵地道，“電腦修好了沒，晚上跟我們視個頻？”

家里有臺臺式電腦，趙聽雨來宜北前給他們注冊了一個企鵝賬號，方便視頻。

“還沒呢。”趙聽雨說，“我晚上借室友電腦跟你們視頻吧。”

“行，實在修不好就算了，媽給你打幾千塊錢重新買一臺——你好？要兩間是吧？”話說到一半，那邊來了客人，媽媽忙低嗓音：“晚上聊啊，媽媽要工作了。”

“行。”趙聽雨家在海東市周邊一個做楓溪鎮的地方。楓溪鎮環境優小河環繞，完全不輸其他有名的江南小鎮。

獨自麗的寶藏小鎮前幾年被人挖掘出來，一躍為遠近聞名的旅游景點。

趙媽媽在鎮子里開了間客棧，客棧所有權歸旅游開發商，媽媽屬于租用。

每年的3月至9月是小鎮旅游旺季，生意很好，其余時節一天住不了幾間。

趙爸爸則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銀行職工，有五險一金，有固定工資。

家庭說不上優越，也還過得去，前提是趙聽雨不學舞蹈的話。

想起媽媽說給打錢重新買一臺電腦，趙聽雨不搖頭苦笑，們家哪有媽媽說的那麼豪氣啊！

電腦是得找個時間去修。

說起修電腦，趙聽雨立馬想到了楚煜。

兩人自那天在車站分開后再沒聯系過。

張牧偶爾會在四人群里發條消息，楚煜也很回。

他們好像又回到了從前，斷了集。

想到以后可能跟他失去集，趙聽雨心口像被一塊石頭著，悶得慌。

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緒促使產生了一個念頭。

這一念頭在張牧第二天晚上又一次在群里拉人斗地主時被付諸了行。

隔天周六，馮一黎找了個拍雜志封面的兼職，下午就出了門。林微媽媽過來了，晚上在外面吃飯。

晚上九點，宿舍里只有剛從舞蹈房回來的趙聽雨。

張牧在群里發完消息，過去五分鐘還沒人理他。趙聽雨沒急著去洗澡，抓住機會順勢回復：【我電腦還沒修好。】

瀟灑：【怎麼還沒修好，不是讓你拿去給阿B修麼？】

聽雨：【沒找到合適的時間，而且我怕他沒空。】

趙聽雨發完這句話，心臟立馬被吊了起來，呼吸不自覺放慢了許多。

畢竟上次明確的拒絕過，不知道他會不會給

握著手機，手指無意識地挲。

盯著屏幕的每一秒都變得很漫長，直到看見那個悉的頭像回復才放下心來。

CY：【明天下午有空，給你地址，到時候拿過來給我看看。】

聽雨：【好的。】

瀟灑：【@CY好樣的，就不回我是吧？還以為你沒時間。】

CY：【是沒時間，不說了，忙。】

瀟灑：【……】

手機屏幕上的反到趙聽雨臉上，映出角那抹淺淺的弧度。

在心口的那塊石頭也好似被踹開來。